晚間對話 2009.2.2

女兒躺在床上，看我進來，又開始哼哼唧唧：

“我不想彈鋼琴。”
“為什麽？”
“我不喜歡。”
“那你喜歡什麽？”
“喜歡體操，喜歡漂亮的體操服。”
“噢，媽媽就像你喜歡體操服一樣喜歡你彈琴。”
“哼。”
“你知道學習音樂很重要嗎？”
“不知道。”
“人一輩子總有些時候會孤獨，會難過，你以後碰到難過的時候就可以用音樂表達、發泄。”
“我不用，我可以練體操。”
“練體操有時候不方便。”
“那我就自己看書、坐著。”
“有時候沒有書可看。再說，音樂對你的體操也有幫助。”
“哼。”
“你知道嗎，你姥爺以前經常跟姥姥吵架，家裏一塌糊塗，但是過後，他就唱歌給我和你舅舅聽，我們就忘了他們吵架的樣子。姥爺每個星期要洗全家的衣服，他特別不想洗，又沒別的辦法，就一邊洗衣服一邊唱歌，很快就洗完了。”
“他們吵架的時候，你和舅舅會跑出去嗎？”
“不會，要是跑出去，姥姥會打我們，用尺子打。”
“用尺子打不疼的。”
“誰說的，她用竹子做的尺子，打得很疼。”
“他們吵架的時候你和舅舅應該悄悄地爬出去。平時她不打你們的時候，你們去寫一個紙條貼在尺子上，她想打你們的時候，一看紙條上寫著‘不要打我們’，她就不會打了。”
“這主意不錯，可惜我們都長大了，太晚了。你有這心思，還是接著彈琴吧。”
“那我什麽時候可以停止彈琴？”
“至少兩年以後。你寫紙條也沒用，我同意的時候你爸爸不同意，你爸爸同意的時候老師不同意，老師同意的時候我不同意。我們三個人加起來，比姥姥的竹尺子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