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疙瘩”終於搬出父母的臥室

生下大女兒的時候，我和老公住在學生公寓，孩子的嬰兒床緊貼著我們的大床，這樣晚上我起來喂奶，或是老公“值夜班”，喂孩子奶粉時都比較方便。一晃就過了兩年，孩子晚上睡覺前總要纏著大人講故事，還要伸出小手，摸著媽媽的手才會安心地睡去。

老公博士畢業，找到了一份教職。我們搬家到幾千哩之外，買了房子，有三個臥室。可是女兒還是跟我們睡在同一個臥室，隻是換了單人床，靠牆放著。每天早上她都會自己爬到父母中間來，再睡一會兒。

二女兒出生後，我們的臥室裏又加了一張嬰兒床。兩個孩子一左一右睡在父母的旁邊，晚上聽著大人孩子的呼嚕奏出的“交響曲”，心裏很安定，也很溫暖。

老公換了份工作，我們準備賣房。我和老公隻好不情願地把兩個女兒一起搬到隔壁的臥室。晚上沒有甜甜的童音要求父母講故事，或是自己呀呀的講些自編的故事；也聽不到她們細密的呼吸，做父母的有些不習慣。不過說實話，也有點竊喜：總算找回了兩人的空間。

搬家後，姐妹倆共享一間大臥室，各自有自己的單人床，住在父母的隔壁。好在她們彼此作伴，晚上躺在床上，能聽見兩個小女孩之間嘰嘰喳喳的交談聲。多年過去，想讓她們分開，每人單獨睡一間臥室，兩個女孩都不願意。她們早成了最親密的姐妹和最好的朋友。很多話可以不跟父母說，可是一定會告訴姐姐或妹妹。姐妹們互相支持和陪伴著，度過她們共同的作為ＡＢＣ在美國的學習和生活，父母心裏也深覺安慰和欣喜。相信她們會親密地做一世的好姐妹，彼此輔助，彼此也就多了一份依靠。

老三的出生，給我們夫妻帶來了意外的驚喜，同時也打亂了我家的既定格局。女兒們有點迷茫，有點排斥，有點嫉妒。兒子的嬰兒床放在父母的大床旁邊，兩個女兒看見弟弟能跟父母睡在同一個臥室，大為嫉妒，尤其是老二。我隻好小心地解釋：你們小時候也是這樣的。姐姐應該記得，妹妹出生後，也是睡在父母房裏的，你們兩姐妹在父母房間裏也睡過很長時間的。姐妹倆聽懂弄明白以後，就不再有妒言了。

老三這個“老疙瘩”，從嬰兒床，換單人床，賴在父母房裏一睡就是六年。其間我們多次動員他搬到自己的房間去，他一直不願意。想到他孤零零的，無人作伴，我們也下不了狠心趕他出去。閑談時老公就說過：早知道就再生一個兒子，好讓他們彼此作伴。我回道：兒或女不是想生幾個就能生幾個的。老天給了我們三個這樣好的孩子，知足了罷！

我們慢慢地給兒子灌輸些要做堅強獨立的好男兒的思想，又問他：你自己想什麽時候搬到自己的大房間去？一來二去，兒子也明白他不能在父母的房間裏一直睡下去。在他六歲生日前，我們就跟他達成了協議：他過完六歲生日，就搬出父母的房間；作為鼓勵，父母同意為他多買一個他心想已久的遊戲。我們履行了做父母的諾言，孩子也非常懂事地搬出了父母的房間。過程之順利，大出老媽的意外。

這一回是永遠地找回了夫妻共享的私密空間。心裏卻怎麽有那麽點空落呢？聽不到孩子溫暖的小呼嚕了，息燈後也沒有小孩纏著講故事了。每晚十點鍾，打發孩子們睡了，我和老公可以一人抱一部電腦，躺在床上，各自在網絡間徘徊遊戲，不到午夜不用息燈，頗有當年讀書時熬夜的勁頭。

人生走過了一小半，兒女們帶來的溫暖和幸福將與我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