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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克利加大前中文圖書館長在北京用熱狗店支持助學夢想(ZT)

(2007-06-07 10:05:55) 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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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海峽對岸長大,在大洋彼岸讀書工作。她曾是美國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中國研究中心圖書館館長,從圖書資料中觀察中國30年。如今,她退休後來到北京,開辦一家熱狗店,想用盈利所得資助中國的失學女童

北美新浪報道,今年4月中旬以來,每隔一天,戈定瑜就會乘坐984路公交車,趕兩個小時的路,從北京昌平的城鄉接合部,到白領雲集的CBD商圈內,去照看她的熱狗店。

  美國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中國研究中心圖書館這位64歲的前館長,一天之內,來回奔波4小時,卻樂此不疲,忙著用熱狗掙錢,想用掙到的錢去捐助中國的失學女童。

  在這家熱狗店裏,一度,她會係上圍裙,親自烤熱狗,做沙拉,配菜料,端盤子,並接待客人。員工們不叫她老板,總是直呼她的英文名安妮。她原本可以過著清靜無憂的退休生活,是3年前一個突然的念頭讓她開始了“熱狗事業”。
是安妮剛剛從圖書館館長位置上退休不久,一天晚上,她從報紙上看到一條新聞:“德國熱腸在香港熱賣。”她腦子裏突然蹦出一個念頭:在北京賣熱腸。當她還在伯克利分校時,學校裏就有3家熱狗店,都人流不斷。她曾帶著一些中國的訪問學者和導演陸川、張一白去那裏吃過熱狗,他們一致稱讚。她立刻給北京的朋友打電話,問:熱狗在北京能賣嗎?朋友認為可以。

  她還想用賣熱狗的盈利資助中國的失學女童。在美國時,她是一家專門資助中國孩子讀書的基金會的成員,許多向基金會申請資助的中國女孩說,家裏沒有錢,隻能供弟弟或哥哥讀書。這位圖書館館長了解到,“在中國農村,如果家裏經濟狀況不好,最先失學的就是女童”。

  這一夜,安妮興奮得難以入睡。從此,她開始躊躇滿誌地寫起《熱狗日記》,逢人便忍不住興高采烈地談自己的熱腸計劃,以至於被人笑為患了“熱腸病”。

  當她把這一想法告訴21位身在美國的金陵女大和台灣金陵女中的金陵校友時,她們決定共同投資開辦這家熱狗店。22位投資人中,年齡最大的80多歲,最小的也已年近60。安妮被選舉為董事長並委任為總經理。

  這一舉動,讓安妮的孩子為她感到“驕傲”。而其他21位投資人的孩子們,也都覺得媽媽們晚年做的這件事情“很有意義,很值得自豪”。

  在為熱狗店取名時,安妮想起了路學長的電影《卡拉是條狗》。她通過電影圈的朋友輾轉找到路學長。路學長在得知熱狗店的公益性質後,很爽快地同意小店命名為“卡拉是條熱狗”。

  2006年6月6日晚上6點6分,清華大學南門外的清華科技園裏,小店開業了。《卡拉是條狗》的導演路學長、主演葛優,青年導演陸川等都前來捧場。

  “慶祝的party上,可謂高朋滿座,能來幫忙的朋友都來了。但開業後,還得需要真正的打拚,不能靠朋友的幫忙。”安妮在《熱狗日記》中寫道。那幾天,她在廚房裏忙得暈頭轉向,都不知道第一個顧客長什麽樣。

  然而現實跟理想總有距離。“以前不是經營商業的,想得太樂觀了一些。等你跳進去了之後,你會發現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安妮說。

  她原本以為大學生和搞IT的年輕人願意接受新事物,但她發現,北大清華學生很少從這裏經過。熱狗店所在的寫字樓雖然出租率很高,但入住率不高。有些客人品嚐過之後,覺得熱狗遠不如炸醬麵好吃。盡管有些老外為品嚐店裏口味地道的熱狗,甚至從北京郊縣特意趕過來,但顧客流始終不足以使小店盈利。

  安妮原以為每天能賣出至少200隻熱狗,這樣收支可以持平,但事實是,每天賣出200個根本不可能。開業至今,熱狗店一直在虧損。

  今年1月31日,安妮90多歲的母親專程從美國到北京,特地來看看女兒經營的熱狗店。然而,當她被攙扶進小店時,看到的隻是一個空蕩蕩的屋子。虧損100多萬元的熱狗店已經在兩天前決定暫時歇業,搬離清華科技園區。

  這個領域是這位圖書館前館長所不熟悉的。安妮在四川出生,在台灣長大,在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讀大學。畢業後,她成為該校中國研究中心圖書館的工作人員,從此,她每天打交道的都是與中國有關的社會科學研究資料。

  那時中國大陸的出版物寥寥無幾,圖書館裏主要的資料便是“兩報一刊”。為了填滿圖書館的書架,能買到的都想法買下來。那些年裏,這個以收藏中國社會科學研究資料為主的圖書館,不得不收藏了諸如《數學學報》、《昆蟲學報》甚至修汽車的雜誌等跟社會科學毫不相關的期刊資料。

  在安妮從小所受的教育裏,那塊她出生的土地上,人民“處在水深火熱中”。直到1984年,她跟隨金陵校友代表團第一次踏上大陸,從走出虹橋機場的那一刻起,她看到了一個令她驚奇的中國。

  她們參觀了江蘇省幾家“萬元戶”,她才知道大陸人民“日子過得還挺不錯”。她到了八達嶺長城,為買一件紀念衫,她和丈夫產生了分歧。賣紀念衫的女商販說:“買件衣服,你還用問他同不同意?!你自己還做不了主?”她覺得大陸的婦女已經能夠當家做主,撐起半邊天了。

  1990年,安妮成為圖書館館長,每年都親自來大陸采購圖書。在鄉鎮企業紅火的年代,她主要采購跟經濟和改革相關的書籍。當“盲流”開始出現時,則采購跟經濟和社會變革有關的書。當她聽說煙台師範學院一位老先生用10年時間,在全國各縣搜集到好幾千種地方誌一類的文史資料並做了索引時,安妮便專程前去拜訪他,陪老先生喝了一天酒,買下這些資料的副本。當央視《東方時空》推出“講述老百姓自己的故事”的《生活空間》後,她讓製片人陳虻幫忙挑了100部從方方麵麵展示轉型期中國的短片,買了下來。

  雖然身在大洋彼岸,但她在圖書資料裏觀察了中國30年。退休後,她和丈夫在北京昌平一個林木蔥鬱的小區裏安了家。她開始真正與中國親密接觸。

  熱狗店把她帶進了更加多元的現實。開熱狗店時,經理建議她給相關領導送點禮,她不同意。朋友告訴她應當放低姿態才好辦事,給相關部門負責人寫信抬頭要寫 “尊敬的領導”。她抱怨一些部門的官僚作派。她與各種紅頭文件打交道。她覺得在中國辦事經常很不方便。她有時甚至覺得委屈。

  一些中國客人,吃完熱狗,會問:我今天吃的這些錢,有多少是要拿去捐的?問得她哭笑不得。也有一些機構,聽說了餐廳的公益性質,便跑上門來要求安妮讚助。在北京,她會遇到一些人將公益視作乞求。她和丈夫一起給顧客發氣球和卡片為小店做促銷時,從一些老外和學生的臉上看到善意的微笑,卻也從另一些人的眼神中看到不屑。

  但安妮並不打算放棄。“如果杯子裏有半杯水,別人會說杯子裏隻有半杯水了。可我會告訴自己,杯子裏還有半杯水。”安妮溫軟的普通話中透著堅定,“給我一點兒時間,我還想再試一年。”

  今年4月,“卡拉是條熱狗”搬到位於北京CBD商圈內的新光天地重新開業。她希望這次至少能持平,這樣心裏才會踏實。就在幾天前,又有兩位金陵校友主動要求加入投資。

  “(金陵)學校裏麵出來的人,就覺得回饋社會是應該的,不會受其他人的影響。”安妮說。金陵女子大學老校長吳貽芳的教導言猶在耳:“人生的目的不光是為了自己活著,而是要用自己的智慧和能力來幫助他人和社會,這樣不但有益於別人,自己的生命也因之而更加豐滿。”

  如今,這位圖書館前館長從小區的鄰居身上看中國,從隔一天去熱狗店上班的公交車上觀察中國,從一切日常的生活中感受中國。“我這3年的生活是《新京報》,而過去的30年是《新聞聯播》。看了《新聞聯播》,你會認為我們很多事情已經盡善盡美;翻了《新京報》你會發現問題還很多,我們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做。”

  她因此覺得,自己今天正在做的這些事情,遠比過去有意義。盡管最初的想法還未實現,但能夠讓人看到希望。這份快樂也遠非過去學者們在論文中對她的致謝所能比擬。

  “中國幾千年來到現在終於有了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化,而我能夠在這裏看著她變化。”安妮開心地說。

  她依舊樂觀。聊到酣暢處,她會時而抬頭哈哈大笑,兩手伸在空中彎著指頭做小動作,時而笑得趴在桌上抬不起頭。

  隻是,在新開張的店裏,安妮不能再親自下廚,跟客人麵對麵交流了,這讓她很不習慣。在她的一個小本子裏,夾著她的老母親從美國寄來的麥當勞、肯德基等熱狗店最新推出的產品剪報,供她參考。在旁邊的紙上,密密麻麻地寫著英文,那是安妮親自為熱狗店配菜時使用的不同原料和不同口味的記錄。

  因為以前在熱狗店經常親自下廚,左手無名指上的金戒指已經被磕碰得凹凸不平,那是她到北京開店前不久,先生送給她的結婚30周年紀念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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