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變中國心

混跡文學城已九載,神交愛護華夏之網友,掃潑向故國之汙泥 (人勤筆拙,轉貼為主,請作者見諒)
正文

新疆新政可期(中) [ 白鶴 ]

(2010-06-26 09:54:39) 下一個
新疆新政可期(中) [ 白鶴 ] 於:2010-06-25 08:02:59 複:2987343

...


而今天,我們繼續深入探討新疆“為什麽”會造成今天的局麵。

加藤:鶴鳴,上次咱們提到,新疆發生“七·五”事件的最終原因還是經濟不行,沒有合理的空間讓維族年輕人生存和發展。可是我查了一下相關數據,新疆人均 GDP已經達到20000人民幣,至少相當於全國平均水平的80%,不能說太窮。另外,新疆近年來的經濟增長也相當迅速,中央認為五年後人均GDP就可以追上全國平均水平。那你為什麽還要說新疆的經濟沒上去呢?

白:關於新疆經濟到底發展得如何,存在著激烈的爭論,而這種爭論的核心是如何衡量經濟增長。在中國最常用的指標是GDP,它反映了一個地區工資、地租、稅收等經濟活動的總和。

不過隻要進行了生產或活動,GDP就會自動增長上去,至於生產活動是誰完成的、用的是什麽方法、以及生產出的財富最終去了哪裏,在這裏看不出來。在中國內地,各省之間、各縣之間的經濟結構比較相似,上級可以用GDP來掌握下屬各地區之間的貧富差距,檢驗下級官員發展經濟的效果。但在新疆這個資源豐富、人口稀少而基礎又特別薄弱的地區,GDP的快速增長是想停都停不住的事情。

尤其是從1999年開始實行“西部大開發”計劃以來,中央在新疆投入大量資金,建起了以“西氣東輸”、“西油東輸”為核心的資源依賴型經濟體係。在這個背景下,新疆的GDP快速增長,烏魯木齊、庫爾勒、克拉瑪依等城市變得極其繁華,連輪台縣的一家賓館都掛出了讓我難以忘懷的房間價格。從這個角度看,新疆的經濟早就上去了。可是實際上還存在很多隱患,比如財富的分配問題。

加藤:新疆資源財富的分配早已成為一個爭論焦點,在北京就常被人們提起。維族抱怨說,漢族拿走了大部分財富;漢族則抱怨說資源都被中央直屬企業和內地大企業拿走了,自治區隻能收一點點補償費和地稅而已;流亡國外的一些組織甚至借此機會鼓吹“獨立”。而北京的官員則訴苦說,中央財政超越了地方政府,以“轉移支付”的形式直接承擔照顧少數民族的義務,光免費教育和醫療的費用就是個“無底洞”。我問一個略顯敏感的問題,你覺得,新疆會真的因為財富分配問題而走向 “獨立”或“半獨立”嗎?

白:麵對“東突”的“獨立”鼓動,中國政府應該感到慶幸的一點是,目前中亞和靠近新疆的所有國家都處於遠比新疆糟糕的狀態中。阿富汗就不用提了;巴基斯坦和印度在新疆旁邊打了幾十年;烏茲別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等前蘇聯國家受困於動蕩的政局中;唯一一枝獨秀的是政局勉強穩定,人均GDP相當於新疆三倍的哈薩克斯坦。而在哈薩克斯坦靠近中國的地區,有幾萬名父輩在中國出生的哈薩克族人正在爭取移民回中國,哈薩克斯坦總統覺得動搖國本,隻好把首都從阿拉木圖遷到西北方的阿斯塔納。無論如何,神誌清醒的人看不出“疆獨”有什麽前途。

加藤:有道理,不過,哈薩克斯坦的問題恰恰說明了一點,那就是合理分配財富的重要性。任何一個國家的政府在分配財富時都麵臨著“兩難”困境:分配給國民的太少,結果當然就是國民不滿意,政府要麽讓步要麽下台;而如果像海灣國家一樣,直接把大量財富分給國民,國民就會失去奮鬥的動力,變成懶人、閑人。也許有的國家不在乎國民變懶,但閑人太多也會造成宗教極端主義之類的大問題。

白:對,比如著名的基地組織就是由沙特的有錢人組建的,它的成員中沒有過不下去的窮人。為了社會的前途,國家必須逼著國民在壓力下努力勞動,同時用國民創造的財富“收買”國民自己,讓他們接受這種體製。在這方麵,包括哈薩克斯坦在內的伊斯蘭教國家做的都不太好,中國政府在新疆也麵臨類似的問題。

加藤:這方麵,我祖國日本有一些值得借鑒的經驗。原來的日本老百姓是很窮的,也非常勤勞。戰後日本由窮國一躍成為世界一流經濟大國,這種勤勞不打任何折扣。現在中國工人的“性價比”超越了日本,但針對一個人的具體工作量而言,日本人不會輸給任何國家和地區的人。在勞動麵前,我們不問為什麽,就為勞動而勞動,加班是應該的,對公司、社會表示很高的認同度和很濃的忠誠度,那是在那個社會環境生存下去、自我實現的“唯一正確途徑”。由於大家都很勤勞,所以日本能夠建立一個在西方世界裏最公平、最接近社會主義的分配體製。上次你說新疆仍然基本姓“社”。那麽,在新疆能不能也搞成日本的這套體製呢?

白:新疆確實比內地保留了更多的姓“社”的東西,但這隻能說是邊疆地區的特例,跟日本這樣的發達國家沒有可比性。在單純的社會主義製度下,政府可以平等地分配社會資源,用強力壓製民族之間的敵對情緒,可以賠錢換來穩定和安寧。對作為弱勢群體的維族、藏族來說,沒有什麽製度能比這種製度更讓他們滿意了。但是問題是,當來自內地的資本和人員不可避免的進入邊疆,當地民族突然麵對激烈競爭的時候,他們完全沒有做好準備。在喀什我參觀了一家高科技農業公司,這家公司裏的所有雇員都是來自內地的漢族。我當時提出了質疑,但是公司的管理人員則表示沒辦法。用他的話說,維族人豪爽、熱情、樂觀,這些都讓內地人非常欽佩,但很多地方存在問題,根本不適合公司的崗位。比如,許多當地人的普通話不好,管理人員也不可能掌握維語,於是難以溝通。其次,維族人的時間觀念較弱,遲到或拖延的現象很常見。最嚴重的是,維族人講究掙錢即花,不存積蓄,如果覺得錢夠花了,即使正在當值,也會不負責任的一走了之,根本不管公司的製度。日本有這樣的事嗎?

加藤:在日本,如果工人像這樣幹的話……我也不知道會怎麽樣,想不出來,差異太大了。其實,上次我們討論的人口膨脹問題也是一個道理,現在日本的問題是大家,不管男的還是女的都忙於工作,不去生孩子。過不了十幾年,大量老人就會把日本社會拖垮。所以,我一直注意關注中國的人口情況。在我看來,中國越是發達的地方越是生孩子少,在北京、上海等大城市,“少子化”問題和在東京一樣存在,將日益嚴重。而在農村,農民們仍然像過去一樣想盡可能多生,仍然在和計劃生育政策發生激烈的衝突。其實大家都不傻,生多少孩子都是家庭的利益決定的。在現代化、工業化地區,生孩子就意味著減少母親的工作機會,為孩子受教育而付出金錢,將來還要幫孩子買房等等;而在農業地區,生孩子、養孩子的成本低得多,而農民隻要有了孩子就能得到政府分給的耕地,當然願意生了。我估計,在目前這種情況下,如果新疆政府真的徹底姓“社”,把錢全用於增加福利開支,那麽維族特別是南疆維族的生育率必然要進一步提高,最終人數越來越多,有多少錢也養不起。從民族性上說,新疆現在的這種分配方式好像還真有一點合理性,盡管它看起來實在是不符合“普世價值”,令人無語。

白:其實民族性格主要是由一個民族所在的社會環境、經濟環境決定的。我作為一個八十年代出生的人,對過去關於漢族民族性的一些說法還有印象。在我小時候,知識分子們總是不斷地批評“大鍋飯”,嘲笑農民的眼光狹窄,譴責國企工人的懶惰,讚美外國資本家餓狼一般高效的管理方式。2001年“入世”之後,這些說法漸漸地淡出了。現在想來,我作為出生在工業化時代的第一代中國人,恰好趕上了社會趨勢推動民族性快速變化的大轉型時代。最近幾年知識分子們漸漸不再批評 “大鍋飯”,而是從人類生而具有的“普世價值”出發,把同情心獻給社會底層奮鬥著的工人和“蟻族”階層,這就標誌著漢民族的民族性已經被時代轉變過來了,成為工業民族性、現代民族性。而在這個過程中,中國已經變成世界工廠了。

加藤:民族性確實是會被環境影響的東西。人們在日本也有過類似的感覺,不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其實維族的曆史上也有過類似的轉變吧?據曆史記載,在“絲綢之路”存在的時候,維族是一個商業民族,擁有一些世界上最有眼光的商人。他們敏銳地把握住了蒙古帝國崛起的機會,利用政治與經濟的合作獲得了大量財富與權力。曾經有過這樣的說法“名為蒙古帝國,實為維吾爾帝國”。而在現在的工業時代,維族已經嚴重落後了,說到維族商人就會想起熱比婭·卡德爾之流,真是悲劇。

白:維族在工業化時代確實落後了。中國的工業化是一個長期的過程,最重要的部分就是六十年來的建設。新疆在五十年代的時候曾得到過蘇聯的一些援助,發展的還是較快的。但中蘇交惡之後,蘇聯援助斷絕,新疆特別是南疆的發展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六、七十年代國家大搞“三線”建設,許多落後地區因此而走向現代化,新疆由於地處前線而被忽視。另外,受印巴戰爭、阿富汗戰爭等的影響,新疆向西的通道多次被切斷,這時候新疆就會從亞洲地圖中的腹地變成中國地圖上的一個角落,戰略價值迅速下降。整個新疆看到發展的機會,應該說是在90年代初期終於修通了到蘇聯的鐵路的時候。然而此時的中國已經不是計劃經濟國家了,一個地方發展的如何,主要取決於它的競爭力如何,能在多大程度上融入全國、全世界的大市場。在市場經濟的規則下,新疆漢族憑借語言、觀念上的優勢,當然的獲得了區域內競爭的勝利,與內地的發展保持了同步。而不充分掌握漢語文化的維族,自然地就被邊緣化了。

加藤:這幾年的情況更是如此。在經濟全球化浪潮把世界連成一體的時候,在全球化中受益的中國也不可避免地發生了類似的變化:經濟“全國化”。而且很顯然,中國內部的一體化趨勢要比全球的整合徹底得多,也快得多。如今,資金、資源、信息、人力,都可以在包括各個自治區的中國境內隨意流動。碰上這個做一些傳統的小買賣都要與內地幾億人競爭的時代,維族該怎麽辦呢?(待續)
[ 打印 ]
閱讀 ()評論 (1)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