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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寬容 溫州將成為“瘟州”

(2007-06-10 04:09:14) 下一個

沒有了寬容 溫州將成為瘟州

(三十年河東係列灌水之四)

 

    就是這樣一個自身還遠沒有走出被歧視的溫州,如今卻開始歧視他人了:在溫州本土開始了驅逐“有前科外來人口”的“改革創舉”。(新聞鏈接:《溫州:“有前科暫住者”請離開》http://nbweekly.oeeee.com/Print/Article/203,14,1253,0.shtml )

 

溫州終於忘本了,而且還用了冠冕堂皇的借口。聞聲不得不為這個一直以來讓自己如此自豪的家鄉而感到羞恥。

老家溫州,從小給聞聲留下的都是被驅逐、被貶斥的印象。作為一名成長於外地的地地道道的溫州人,聞聲的溫州意識就是萌芽於少年時那被人蔑視的溫州身份。那時,在聞聲生活的那個交通樞紐城市,上學放學時都經常能看到被長繩串成一串的投機倒把分子,扛著自己的鋪蓋卷和作案工具”--- 一副挑擔或一張巨大的彈棉花的弓,在軍人們的武裝押送下,安靜地從圍觀的人群中穿過。在人群議論著這些溫州佬的時候,站在人群中的聞聲,直感到幼小的心靈被針深深地紮痛了。

那時,聞聲無數次地想方設法去尋找溫州可以令人自豪的東西。比如,當年有個廣泛的傳言,說對越作戰時明碼、密碼都泄密,最後不得不調集了溫州兵,用老越們絕對聽不懂的溫州土話進行通訊聯絡,保證了我軍的勝利。當年,為了這個傳言,聞聲曾經興奮得難以入眠,逢人便說。後來,看到吳宇森拍的《風語者》(Wind Talker),聞聲真是倍感親切。

又有一次,在一本講述歐洲華人的書(記得好象叫《夢巴黎》)中,聞聲看到說巴黎某廣場的街頭賣藝場子,上海畫家們被猶太人驅逐,就是靠溫州人進行武裝反抗,奪回了失地。書中花了很長的篇幅,來對比溫州人(還有潮汕人等)的抱團風氣與上海人的拆台作風。那時,聞聲就很為家鄉人的團結而自豪。

工作後,聞聲曾經長時間地在溫州或蹲點、或掛職、或出差,自認為是見證了溫州創業的全過程。溫州的發展,是從石頭縫中擠出來的空間,聞聲隻要隨手掰掰,就能整理出身邊無數個老家人艱難奮鬥的故事。溫州的發展,更是在無窮無盡的歧視中熬出來的。在很多地方,甚至至今在很多國家,溫州以及它下麵的幾個市縣,還是等同於混亂、非法的代名詞。即使溫州人的財富已經令世人側目,溫州人和溫州錢也依然不斷地被當作替罪羔羊,被“妖魔化”成房價上漲、煤礦爆炸等的幕後黑手,承擔著本與地域、資本無關的責難。

就是這樣一個自身還遠沒有走出被歧視的溫州,如今卻開始歧視他人了:在溫州本土開始了驅逐有前科外來人口的“改革創舉”。這一在法律上完全沒有依據,甚至完全違法的創舉,被溫州的執法者們用堂而皇之的借口推行起來。作為一個十多年經驗的律政人士,聞聲甚至認為,任何在法律層麵對這一事件的探討,都是對這一愚蠢、鹵莽而又自大的行為的抬舉。

今天,聞聲隻想問問那位或那些決策者:作為溫州人,作為從歧視中艱難求生過來的溫州人,你難道忘本了嗎?你究竟想幹什麽?

中國改開搞三十年,核心是什麽?聞聲看來,核心就是不斷地打破歧視,不管這種歧視來自於體製、地域還是權力。因此,這三十年,就是不斷解放自我、也不斷解放他人,不斷解放生產力、也不斷解放生產關係,不斷解放財富、也不斷解放觀念的三十年。當溫州因為種種主觀和客觀的原因,終於在經濟上基本解放自己(還談不上徹底,溫州的山區還有令人震驚的貧窮)之後,卻又不幸地鑽進了財富的牢籠,踩在自己的財富之上,蔑視蒼生了。不客氣地說,這三十年來,家鄉溫州一方麵是金錢的急劇積累,一方麵是人際溫情的急劇淡化,溫州的拜金主義,依聞聲本人的觀感,表現得比傲慢的北京更傲慢、比勢利的上海更勢利,赤裸裸,毫無“技術含量”和“藝術修飾”。海外歸來的溫州人,也很驚詫地看到國內的溫州人已經不再像以前那麽抱團了。不少溫州人已經篡改了低調的本性,變得高調、張揚,到處炫耀財富,被錢燒昏了頭,愚蠢地到處為自己樹立敵人至少在情緒方麵到處樹敵。

聞聲的整個家族,幾乎都在歐洲謀生,聞聲深深知道,溫州人乃至絕大多數華人在海外攫取金錢方麵的不擇手段,是多麽地令所在國的主流社會側目。發生在歐洲的多起所謂的排華事件,固然有其狹隘的民族主義情感作祟,但,作為受害者的溫商及華商們,難道沒有值得反省之處嗎?從我們的商業道德,從我們的社會意識,從很多方麵,相當一部分的排華事件中,聞聲可以不客氣地說,中國人的確有咎由自取的很大因素!

在自己的家園中,我們尚且不能安分地做一個良民,盡一個公民的義務,守護一個公民社會的秩序和尊嚴,何況在異國他鄉?

前段時間,聞聲和一個來自南方的采訪團閑扯中國的商幫,聞聲提醒這些優秀的財經媒體人注意這樣一個事實:為什麽在海外,著名的華商很少出現在民主、甚至鼓勵移民的發達國家,而多出現在政治和經濟規則都不那麽透明、反對移民甚至經常排華的發展中國家,是發達國家不歡迎我們,還是我們更適合那些財富路徑更為灰色的國度?我們的財經媒體,在宣揚所謂的成功人士方麵,是否過於勢利、過於膚淺,從而喪失了媒體的人文底線而淪為資本的高級藝妓?眾人默然,我心淒然。

我的家鄉,我的溫州,也是到了該這樣直麵自己的時候了。聞聲有相當多的老同事和老朋友,現在都在溫州的政治和經濟生態中起著主導的作用,聞聲真心地在這裏向他們喊話:溫州和溫州人,該是靜下心來重新解剖自己了!當務之急,溫州必須先把自己的身段放下來,把自己從被財富所哄抬起來的虛幻的自大中解放出來!

溫州,當然不應該以任何理由拒絕外來的河流,即使它曾經彎曲。

一個播種歧視的溫州,必將收獲更大的歧視;一個失去了寬容的溫州,就真地有可能成為路人側目的瘟州

醒醒吧,我的魂牽夢縈的家鄉、我的冤“家”!

 (後記:本來我想寫篇輕鬆些調侃溫州的---溫州這一經驗如果被全國各地學習,都下令驅逐有“前科”的,尤其是包括因經濟糾紛而有“前科”的,估計全世界的溫州人都要被趕回老家了。後來,終因家鄉情深,不忍調侃,還是激切地來上這篇正麵規諫的。此心昭昭呀!)

 

200763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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