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野時光

二野,居於南美,正宗華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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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謝的三隻狗】-2.

(2009-01-19 10:04:16) 下一個
【老謝的三隻狗】-2

1.
有網友提出:自己的狗幾乎就是自己的孩子,哎呀呀,怎麽能流放呢?這太殘忍了。
但是實在要看什麽狗。如果是小米你袖珍狗,那等於可愛的玩具,自然可以送人。
但是巴西養狗是為了抵禦強盜的入宅邸搶劫,所以小狗就完全沒有作用,唯有凶猛大型猛犬,才能力挽狂瀾於既倒,在關鍵危機時刻與強盜博戰,所以隻有它們才是看家護院的好手。

巴西強盜最怕就是猛狗。
狗是不管強盜那一套的,它不認識什麽槍,它會像老虎一樣撲上去,先咬再說。

老謝的狗是超級大洛維那。見圖片,這隻實在太小了,好像是母狗。簡直隻有老謝那隻公狗的一半大。

Image

老謝那隻公狗洛維那是特大的種狗,高度如同一隻小馬,像大熊,一旦張開大嘴,像隻老虎,也是我在巴西所見過的最大的。那家夥在小時候,脾氣就極大極壞,基本六親不認,七竅不通,八麵威風。在開始生氣的時候,它會發出沉悶的哼哼,像京劇中那些黑頭將軍要發怒殺人似的叫板,有點像打悶雷:這意思是,它開始憤怒了,要出手了。
在它小的時候,我是賄賂多次,它才將我算為可以接受的朋友,給我點麵子。

起初,一進老謝的外鐵門,我就先要叫:包比,你好呀。它聽到,從後麵先審視我一番,如果不說話,就表示它認識我,我可以進來了。此時我會問老謝:你包比拴鏈子了沒有?如果沒有,比如它正在院子裏散步,那麽我就要小心了,如果內柵欄沒有關死,我還真怕它來個親吻,或者心情好的時候也猛不定站起來撲過來和你交手遊戲。

就是這個家夥,一隻找不到配偶。

此從我帶我那隻洛維那母狗來玩,包比才顯示了它男士狗的騎士狗風度,一下對我很客氣友善,其實是為了討好我那隻母洛維那。等到將那母狗送過了門,它才開始徹底給我麵子。等它一下有了幾個孩子,那長子竟然和它一樣,非常大,與包比不相上下。至於其他的小弟小妹妹,遺傳就不行了,比較小,像媽媽。

老謝終於將那一窩兒子狗打發出去送了人,隻留下長子,於是這一家三口,過的很和睦,很像典型的計劃生育後的中國人家庭。但是老謝要回國,這三口的狗家庭也麵臨分崩離析的處境。對主人老謝的最大問題是:這狗是不認他人的,到哪裏都有咬人的危險,於是也隻能逐個處理。
第一篇寫了處理流放母親,現在輪到處理它們父子了。

2.
狗的最後出路在巴西有幾處:

一是狗收容中心,這是政府機構。巴西那麽多狗,沒有這個機構還真不行。
比如生老病死的,瘋了的,殘疾的,流浪的,非收容處理不行。
不過我看過這類美國電影,收容中心基本是集中營,能活著進來再活下去就不錯。

好在巴西對於狗狗的管理還是很完善的,先不管有否狗身份,每年的疫苗注射都是免費的。大概在三四月,各個社區就發出通告,某某時期,在某某某地點,所有的狗狗們來免費打針。之間狗狗們魚貫而入,那一次性針頭一秒鍾就注射完畢,好像完全不痛、於是即便到了集中營,還不會有狗瘟疫,也能有點基本的飯食供應、

二是狗的再就業中心,根據需要狗的家庭或者什麽倉庫農場的多方需要,收進那些合乎要求的狗狗,經過一番學習訓練,它們就基本可以上崗幹活,於是走上自食其力。
正如對人的要求:還是老實的年輕的聰明的大型狗狗好,它們畢竟能夠產生效益。


三是狗才交流買賣市場,這是民間的。
這裏的漂亮稀奇的小狗狗比較受歡迎,這種狗狗往往也比較識相。是狗都聰明,到了那份上,到了被拋棄的地步,它們都沒有了往日的風度和自信,也明白今非昔比,
於是在這種場合,它們幾乎個個都憂心忡忡,眨吧著小眼,就差眼淚鼻涕流下。
會裝相的,連發聲都開始嗚咽起來,極盡可憐之能事。
但那主人也確實萬般無奈,要將那狗狗留下的時候,也會再三回首,甚至聲淚俱下。
不過,更多小狗是天生快樂的,來這裏像參加盛會,它們大開眼界,發出驚喜的吠吠,根本不考慮明天如何,似乎它們也有一個永恒的信念:天生我狗必有用,機緣散盡還複來。換什麽主人與它無關,於是它們更像孩子們,亂叫亂吠,好不高興。

3.
老謝的太太和孩子回大陸先行一步,於是家中的管理和事務就把老謝忙的一塌糊塗。
本來太太女人做的事務,他是不太做家務的。現在那兩隻狗父子整天要吃要喝,大小便都要老謝來處理,老謝是大老板,曆來是喜歡指揮別人的,現在有點徹底服氣。

一天,老謝開始整理家務,太太走後這家已經被搞的亂七八糟,又要整理貨品賣貨。
又要自己洗衣搞衛生,忙的不可開交。

周日,來了一個老朋友,老謝要我也去他家坐坐。他去後院下廚,搞點酒水小菜佳肴,準備老友共敘友情。

那最大的洛維那公狗,始終是拴了鐵鏈的,但是那隻剛長成的英俊的兒子狗,卻沒有拴狗練。那兒子狗已經非常健壯,有如其父,隻是野性不足,也不太凶,平時也比較老實,不太出門。老謝喂狗不計成本,曆來是用生牛肉的。

正在喝酒,老友們酒興正高,狗門也沒有關,那兒子狗卻悄然的溜出了大門。

“老謝,你的狗溜出大門上街了。”我說。
“沒有事,讓它散散步吧,它心情最近也不太愉快。”意思是它媽媽被流放了。
“這種洛維那,有誰敢惹?巴西人都怕這種狗,它目前還不會主動攻擊人...”
“要是它爸爸跑出去,那就不得了,那家夥幾乎是瘋子...”
雖然這麽說,老謝和我還是到門口看了看,那狗正沿街邊向前溜達,似乎有一隻小母狗在和它玩。

“其實它也很寂寞的,熟悉一下社區環境也好,總得讓它散散步。”老謝很自信。

大概10分鍾過去,卻再也沒有見那狗,也沒有狗叫聲。
“別出事情,萬一嚇著巴西孩子,老謝,您就得吃官司。”我說。
“也是,對,我們出去看看,把它弄回來,這些事情,都是我太太管的..”
我們兩個沿街搜索,卻再也沒有見到那狗:那英俊大狗竟一下無聲的消失了。
連續抽了兩隻煙,老謝緊張起來,血壓有些增高,滿臉通紅:
他大聲沿街呼喚那狗的名字,卻沒有回應。

“見鬼,怎麽這狗一下就失蹤了!”他氣急敗壞。

一會,有一個巴西小男孩說,他曾看見那狗跟著一條小母狗跑了。
“哪裏來的小母狗?”老謝問。
那孩子說不知道。

老謝開車,在這個社區所有街道亂轉,希望能碰到這狗,或者能聽到這狗的叫聲,
他拚命的呼喚那英俊少年狗的名字,見人就問,卻沒有結果。
周日的街麵總冷冷清清,店麵全部關門,本來街上的狗狗就是自由亂跑的,於是沒有人會去注意一隻狗的行蹤。

終於,有位巴西人說他似乎看見那大頭的洛維那跑進西頭區的韓國人居住區了。
“什麽!韓國人,韓國人的大宅院!完了,完了,中了韓國人的局子。”

明白了。

韓國人通常放出養熟的小母狗,用它來誘惑街上的公狗。
那小母狗在前,這些傻公狗太多情,當它們一聞到那誘人的雌性荷爾蒙,就忘乎所以,自做多情,幻想著,做做著美夢,巔巔的傻呼呼的跟蹤追擊,直到進了那韓國人大門,進了預先埋伏設計好的機關..可以想象:說時遲,那時快,它被套住頭,連叫聲都來不及發出,就嗚呼哀栽了。

於是這隻精壯鮮美的狗肉被端上韓國大宴,或者進了火鍋,或者爆炒...
韓國人吃狗肉的道業是遠勝中國人的,那些去處和吃處都是秘密高價的,
隻有那個圈子的食客才知道。
那狗皮自然也是上品,洛維那狗的皮如此光滑柔軟,到目前還是罕見。

老謝的眼睛紅了幾天。
那架勢他好像要殺人:但他沒有證據,也無法報案。
“我操死你媽,操你姥姥!我操死你所有的韓國人!”
他兩天大醉,無限的後悔,他找了那街區的巴西黑道,要出錢擺平。
但巴西黑道不會為了一隻中國狗去得罪韓國人。

在國外,在巴西,韓國人遠比中國人團結強悍,他們甚至連巴西警察或者稅務警察也敢暗殺。在一種欺負或盤剝下,如果實在不能再容忍,中國人的特點是雖然不能再忍,但還能忍耐下去,這個所謂偉大的民族很善於逆來順受,絕對萬事能忍。

但是韓國人不是這樣的,他們就一定會動手幹了,他們會團結起來,計劃周密的幹掉對方,然後大家都若無其事。

於是老謝第二隻狗的故事結束了。

當然,大家在捧杯鼓噪熱烈吃狗肉的時候,誰也不會去追想,
這狗肉身的生前,它曾是那樣的可愛鮮活,那樣的忠誠,那樣的生長不易,
更不曾想到,在那鮮美美味的粉紅色的狗肉絲中,
夾雜著它那樣冤枉的血色慘淡和生命之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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