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野時光

二野,居於南美,正宗華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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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的鳥

(2013-04-08 14:35:49) 下一個

巴西的

1.
出家門左向127步,就是十字街口的小吧,這很準確。
但在90步的地方必須先停下,那是紅燈路口。

巴西人其他不太行,但開車卻都飛快,比如巴西前世界賽車冠軍塞那,
他是所有巴西人的偶像。

塞那不幸在賽場開車撞死,巴西全國哀悼。之後是他幾個情婦的遺產爭奪大戰,
搞的全國媒體亂轟轟,老百姓全看傻了眼,之後是高法判決,終於打住。

於是;江山倍有名人出,各領風騷一大片,始終沒完。
我家也掛有一付賽那的彩照,上麵寫著:不死的賽那,永垂不朽。

酒吧的對麵有棵大樹,上麵全是麻雀,樹下是一小報亭,坐在那裏看看報刊,聽聽鳥叫,確也賞心悅目。但是這麻雀卻不是白來的,它們所瞄準定位的是那小吧的肉渣麵包渣。

在六點半小吧開門的時候,它們就已經守望在那裏,大概已經睡了一覺,在五點的時候它們就已經唧唧喳喳,開始議論商討,群情激昂,總有幾隻特立獨行愛表現的鳥,甚至在五點不到,就拉長喉嚨高鳴獨唱,有人認為它們在發情,有人說那是播客夢囈,也有人說它們想起了過去。

2.
小吧一開門,來客,之後來了熱咖啡,麵包,烤肉,巴西人通常將麵包捏碎,丟在地下。這幫撲來如風,雙丫跳著,小腦袋一縮一縮,快速搶食。一隻黃貓撲來,又是呼的一陣風,它們都回到原來的樹上,它們繼續守望著,等下次大餐。如此,這幫鳥越來越多,不會少於幾百隻。

大概一個月,那批麻雀不見了,換了一批尖觜黃雀。報亭老板說它們先打過一仗,這批黃雀打贏了,那一個禮拜它們都在交戰,先後雙方都調集了各自的人馬,就在這棵大樹上惡鬥。交戰的時候,鼓噪的一塌糊塗,還爭先恐後的不停拉屎,把他氣壞了。

於是小吧的好地盤被黃雀占領。這種占領是全天的,從早上到晚上,黃雀和小吧一同上下班。我所看到的黃雀是比麻雀漂亮,特別那黃色的喙,加上那黃色的眉毛,
還有那黃色如玉的小爪子,猶如玲瓏尤物。自然,它們和麻雀的叫聲也不一樣。

這類家夥尤其喜歡在電線上麵走步,更喜歡在住戶的外牆花叢中嬉鬧。開始它們還怕人,以後完全不怕,開始搶吃麵包,以後懂得要先搶肉渣,最後敢於叼走桌上的牛肉塊。不過它們不文明的地方在於消化係統能力太強,老不停的拉屎。

3.
又是一個多月,黃雀不見了,全變成了鴿子。小報亭老板說,剛開始來了三隻鴿子,
之後來了一批,它們更多停在十字路口的電線杆上,或者在屋頂上。它們似乎不太喜歡這棵大樹,它們視力極好。它們三下五除二打散了黃雀,占據了這塊地盤。

這幾十隻鴿子占據這塊風水好地很有了一段時間,而那些黃雀早就不戰而逃之夭夭。
鴿子比較沉默,不會唱歌,起床也不早,討厭的是它們衛生習慣也不好,隨地拉屎。
但是看來有了小吧這塊寶地,它們吃喝不愁,似乎要永居了。

之後它們發展各自住所,在沿街的各家各戶閣樓窗口安家落戶,生兒育女。
當主人不喜歡這些鴿子以後,各家的狗狗們也與主人保持高度一致,對鴿子同仇敵愾起來,它們抬頭向上經常向鴿子吠吠,也有不幸的小鴿子誤落在地,被狗狗一口咬死,狗狗還要再踏上兩隻腳。

4.
大概半年,這條120米的小街兩邊的樹上,全部成為鴿子的天下。
很久沒有聽到過去那些美妙的鳥叫了。
街坊拉達老爹說。
它們吃完,就開始拉屎,衛生沒有小黃雀好,完全沒有藝術美感。
酒吧老板說。

雖然那麽說,對於受傷的鴿子,巴西人依然救助。
它們會拿來小碗,給那受傷的鴿子喂水。

去年一天,發生月全食。很多鄰居和孩子都集中在小吧,一邊喝啤酒,一邊賞月。
響起了音樂,也響起了鼓聲和小號。巴西人高興的時候喜歡吹小號,雖然不成調。
最歡慶的時候會大放鞭炮。此時,鴿子全部驚翅而逃,之後再回來。

5.
一日,鄰居喝著啤酒,高興的對我說:
鴿子這次全飛走了,謝天謝地,它們完了。
什麽,怎麽會?我有點大惑不解。
他舉起那啤酒瓶指指那棵大樹:
你仔細看,來了什麽?
我粗看了一眼,什麽也沒有看到。
唉,你要仔細看..看到了嗎?全是巴巴嘎亞,鸚鵡。

我走進那樹下,報亭老板也很高興,他也說,可惡的鴿子被打跑了。

我終於看清楚:滿樹全是綠鸚鵡,有上百隻,神了,絕了。

這種尤物,每一隻都身價幾百美元。但是,法律規定野生的誰也不能撲捉。
在一場混戰中,它們打跑了鴿子。

6.
於是每日清晨,又有了清脆的歌聲,那是鸚鵡的歌:有像說話,又像唱歌。
這是一種綠色虎皮鸚鵡,兩眼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它們絕對比鴿子聰明,也文明,更漂亮。

它們不同於鴿子的是,它們這個群體會很長一個時段集體飛走,大概旅遊一段時間,
它們又回來了。也許它們去了公園,或是附近的湖麵,在要吃飯的時候,它們集體回來了。大概智商高的原因,它們不內鬥,也不亂叫,很文明。

在蔥密的高處樹葉中,我曾用望遠鏡仔細觀察它們,它們的顏色和綠葉基本一樣,很難分辨出來。在那棵大樹上,它們各自占據自己的位置,安靜的休息。

一日,無聲的飛來一隻老鷹,我正在大樹下報亭看畫報。隻聽到一陣急翅,它們全部逃之夭夭。再以後,它們又回來了。

之後的故事,是它們成為小吧地段人們的朋友,它們有吃有喝,至於它們是否會說話,似乎已經不重要。

巴西人完全不感興趣鸚鵡是否會說話,或者學什麽話。

無論男女老少,巴西人更欣賞的是它們那種渾然一體的美,那種優雅悠閑的做派,
那種與人類可以溝通並相互默默理解合作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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