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野時光

二野,居於南美,正宗華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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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裱糊匠”李鴻章與清王朝之“破屋”

(2008-12-16 19:21:02) 下一個
 

——走訪李鴻章故裏

  李鴻章是中國近代史上最具爭議的人物之一。他被視為中國開放第一人,興辦洋務運動,第一個把電報引入中國,廢除了延續幾千年的驛遞製度,在天津辦起電報總局大樓;主持修建了中國第一條自建鐵路,盡管這條從唐山到胥各莊的唐胥鐵路全長隻有11公裏。同時,他又被稱為賣國賊,代表清政府簽訂了《辛醜條約》等一係列喪權辱國的不平等條約。對於李鴻章的功過是非,一直是眾說紛紜。毛澤東評價他“水淺而舟大”,梁啟超在為他撰寫的傳記中說:“吾敬李鴻章之才,吾惜李鴻章之識,吾悲李鴻章之遇”。李鴻章自己則形象地稱他是“大清朝這座破屋的裱糊匠,處於內憂外患的夾縫裏,不能挽大廈於將傾”。到底該如何評價李鴻章,李鴻章的故裏——安徽省合肥市專門成立了李鴻章研究會,在其故居辦展覽介紹李鴻章生平、進行李氏家族變遷的學術研究等,試圖用曆史的眼光、辯證唯物主義的態度,重新審視這個曆史人物——
  李府半條街
  李鴻章因出生於合肥,故有“李合肥”的綽號。作為晚清時期的軍政重臣,曾影響了近代中國整整四十年。當年,隨著李鴻章日漸顯赫,李氏家族房產遍布安徽的合肥、蕪湖、六安和上海等地,李氏家族在合肥繁華的東大街(今淮河路)建有龐大的建築群,上了年紀的人仍用“李府半條街”來形容當年李家住宅的恢宏氣勢。李鴻章家族住宅建於19世紀末,曆經百年的風風雨雨,依然保留獨有的風貌。如今在其原址修複重建的李鴻章故居,規模已不到原來的十二分之一。
  李府自南向北依次分為大門、過廳、中廳、走馬樓。在李府中廳的正中是座屏風,上方高懸一塊匾額格外醒目,上書“鈞衡篤祜”四個字,鈞衡,比喻國家宰相一類重臣;篤,是厚的意思;祜是大福,意思是李鴻章官顯福厚。這四個字是李鴻章七十大壽時光緒皇帝禦筆所賜,以褒獎他對大清帝國的功績。在這裏布置的《晚清軍政重臣——李鴻章》展覽共包括五個部分:李鴻章的青少年時代、李鴻章與淮軍、李鴻章與洋務運動、李鴻章與外交、毀譽參半的一生等。李鴻章,字子黻,號少荃,道光三年(1823年2月15日)出生於書香門第,24歲中進士,授翰林院編修。鹹豐三年(1853)始辦團練,後入曾國藩幕府,顯露出軍政才能。鹹豐十一年(1861)編練淮軍,並以此逐漸形成淮係集團。他參與鎮壓太平天國、撚軍等農民起義,因功先後任江蘇巡撫、兩江總督等,封一等肅毅伯。同治九年(1870)起任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成為影響清廷政治、軍事、經濟、外交等方麵的關鍵人物。19世紀60年代起主辦洋務,引進西方科技,修鐵路、通電報、設江南製造總局和輪船招商局等軍工民企,建立北洋水師,培養新式人才等,在一定程度上限製了外國資本主義勢力的擴張,促進了生產力的發展,為中國資本主義發展奠定了一定的物質和思想基礎。
  開創中國多個“第一”
  李鴻章自幼天資聰穎,八九歲就念完《四書》,24歲時考中全國第39名進士,成為當年安徽省最年輕的翰林之一。1870年,李鴻章憑著赫赫戰功和淮係集團的支持,當上了最有實權的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他在這個高位一坐就是25年,是清朝任期最長的直隸總督。1874年,他被授予文華殿大學士,20年後,又被授予三眼花翎。晚清時期漢人能獲此殊榮的,李鴻章可謂是第一人。
  可以這樣說,曆史學家對李鴻章的一生評價爭議最大的部分是他的外交生涯。早在1874年,李鴻章就清醒地意識到大清王朝麵臨著“數千年未有之變局”,遭遇“數千年未有之強敵”,他敏銳地提出“外須和戎,內須變法”,以爭取國際和平環境,增強國家實力,提高清朝在國際上的地位。但由於時代和個人的局限,最終“和戎”與“變法”都歸於失敗。他代表清政府簽訂了一係列不平等條約:《中英煙台條約》、《中法新約》、《馬關條約》等,人們也因此認定李鴻章是個賣國賊。
  身為直隸總督兼北洋通商大臣,李鴻章曾東亞西歐涉九萬裏,在李府故居的展覽中,擺放著許多他當年訪問德、法、英、美等國家的照片與實物。從李鴻章在柏林、俾斯麥別墅以及在向法國總統遞交國書、觀看法國式銅炮、與英國首相沙侯會麵、與英國葛累斯頓暢談等一係列活動時留下的照片和在荷蘭海牙旅館留下的題詩,可以看出李鴻章每到一地,均受到各國極高的禮遇與歡迎。李鴻章訪問歐美最大的收獲是認識到西方真正的先進之處在於政治體製,而非僅僅在於“船堅炮利”。
  李鴻章生前留下了大量的信函和文稿,在他死後,由吳汝綸主持編定成《李文忠公全集》。展覽中陳列的大量李鴻章的手書、家信和墨寶,都是當年留下的難得的真跡。人們從李鴻章親筆書寫的對聯“家給人喜順若流水,時言樂笑穆如清風”中,可看出他的處家、處人風貌。
  在李鴻章故居的展覽中,記錄著李鴻章一生創建的許多“第一”:第一支完全由洋槍裝備的部隊;第一支獨立的洋炮部隊;第一家大型綜合軍工企業;第一次設立工兵製度;第一個譯書機構;第一次仿製後膛槍;第一次官費派留學生;第一家輪船航運企業;第一條自建鐵路;第一次設立電報局;第一所陸軍軍官學校;第一支近代遠洋海軍;第一部海軍軍製;第一麵中國國旗;第一家機器棉紡織廠;第一個海軍基地……李鴻章還捐資重修了包公祠,所以,在合肥至今仍流傳著“包家祠堂李家修”一說。
  一生難以蓋棺論定
  1900年八國聯軍攻占北京,第二年,李鴻章又被任命為全權大臣,代表清政府與列強簽訂了他一生中簽的最後一個不平等條約《辛醜條約》。條約規定中國賠款4億5千萬兩白銀,分39年還清,本息合計9億8千萬兩,還附加了很多苛刻條款。從此以後,中國完全淪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條約簽訂後,李鴻章一病不起,於1901年11月7日離開人世,享年78歲。死時,“雙目猶炯炯不瞑”。李鴻章死後僅十年,他忠心耿耿為之操勞一生的大清王朝就滅亡了。
  李鴻章死後,清政府對其竭盡褒揚,諡號“文忠”,追贈太傅,晉封一等侯爵,並在他主要“建功”地安徽、蘇州、天津、南京等處建專祠,給予了極高榮譽。從李鴻章墓、李鴻章享堂、神道碑額以及立於上海複旦中學校門的李鴻章銅像、天津專祠等照片和模型,可見他在清政府中地位非同一般。1903年他的靈柩被運回合肥,葬於東郊大興集。據傳,其墓地的墓道用從英國進口的耐火磚砌成,並建蓋了雕梁畫棟的李氏享堂。李鴻章的墓葬毀於1958年,他的享堂保存較完好,目前已修複。

  李鴻章享堂原占地麵積1萬餘平方米,共建有大大小小房屋99間。“9”是久的諧音,取久久之意,可見享堂的規模之大。這99間房屋,為穿鬥式木構架,屋內立柱為網柱布局,石柱為陰線雕刻纏枝花草,都是采用我國傳統的古建築風格而建造和雕刻的。享堂四周及天井院中栽有桂、梅、鬆、柏和廣玉蘭等名貴樹木和花卉。享堂大門的東南廣場上,四隻巨型石龜背上,馱負著四塊高大的青石碑,巍然聳立,顯得莊嚴肅穆。其中一塊石碑,碑額上雕刻著祥雲海水,上方兩條呼之欲出的龍托著一輪驕陽,碑額中間刻有“清故文華殿大學士直隸總督太傅一等侯李文忠公神道碑”24個字。
  值得一提的是,享堂正殿內,一個紫檀木製成的玻璃櫥中,陳列著一件衣襟上染滿發黑血跡的黃馬褂。1894年中日甲午戰爭,任清政府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的李鴻章,奉行慈禧太後的投降主義政策,使整個北洋水師幾乎全部斷送敵手,第二年4月17日李鴻章代表清政府在日本馬關簽訂了喪權辱國的《馬關條約》。簽訂條約的談判地點選在日本馬關的春帆樓,這座陳舊不堪的建築本是日本古代漁民聚會飲酒的地方,日本政府把這裏作為談判的會場,根本沒有絲毫的安全防範措施可言,致使李鴻章在從春帆樓返回行館的途中,遭到日本浪人小山豐太郎的襲擊,彈中左頰,鮮血染紅的就是這件衣服。
  李鴻章是十九世紀中國近代史上的一位顯要人物,他的一生伴隨著清王朝由開始走下坡路,直到滅亡的全過程。可以說,不了解曾國藩和李鴻章就不了解近代史,所以,很多名家對李鴻章都有評價。康有為稱李鴻章為“維新之同誌”;梁啟超評價李鴻章道:“吾敬李鴻章之才,吾惜李鴻章之識,吾悲李鴻章之遇”;毛澤東在青年時代的《講堂錄》中評價他:“水淺而舟大也”……當然,也有人評價他是一個大賣國賊,是個崇洋媚外的典型人物。
  李鴻章生前死後始終都是個頗有爭議的人物。人們對他毀譽參半、褒貶不一。李鴻章走上中國曆史舞台時,正是中國最後一個封建王朝“四海變秋氣”的末世,也正是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瘋狂擴張之時。作為這樣一個特定曆史時期的特定人物,對他的評價本身就具有一定的難度,因此對這樣一個複雜的曆史人物的功過是非一直難以蓋棺論定,當然不足為怪。
  李鴻章曾經概括自己的一生是“少年科舉,壯年戎馬,中年封疆,晚年洋務,一路扶搖”,可是甲午戰爭的烽火使他“一生事業掃地無餘”。他從權力的頂峰墜落後,長期賦閑在北京賢良寺,這才清醒地認識到,清王朝是間“破屋”,而自己隻是一個“裱糊匠”,“裱糊匠”雖有辦法把“破屋”的外表裱得光鮮漂亮,但“破屋”是絕對經不起暴風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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