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野時光

二野,居於南美,正宗華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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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方殺妻記

(2008-06-15 02:21:48) 下一個

小方殺妻記

1.

顧城殺妻,慘無人道,以我理解,他其極自私,他瘋了。

最好自己決意自殺之前,先用盡他的天才寫好聲明或美妙絕命詩句,也算師出有名,

想必這也是最後的佳做。很多人到現在還同情他,實在不以為然。才華是一回事,人格道德是另外一回事,人有權利選擇自殺,但瘋狂殺他,就沒有道理,更無道德。

於是,顧城殺妻之後,他的詩我絕對不再看,不讀。

我以為,那隻是滿紙謊言,是一個瘋子曾經的騙人美妙字句。

記得看歌劇,被冤屈而決心自殺前的大人物往往高傲高歌一曲,驚天動地,因為他要死了。

像蠶一樣先把自己心靈誌向情節吐盡,向天地述說他的人格絕對不容侮辱,之後從容就義。人這種高級動物,如果大事做不了,就做點小事,小事也做不了,但至少不要做壞事。所謂混混沉沉,混過一生,也不為過。

像老舍話劇茶館老板或跑堂,如小動物而委屈求全,寄人籬下,也還是有可愛的價值和意義。更震動的是葛尤的大作活著,意義上則到達頂峰極致:證明了在某些社會時空,即便為了活著,竟也那麽那麽八卦不易。

於是,既然自己活的不易,但為了自己活的爽快點或為了自己一私之欲而去殺人,那基本就是動物了。

2.

認識小方很久了,小方是老華僑,身材小小,瘦瘦,後腦勺突起有個尖,很有個性。

90 年代初,他已經到巴拉圭了,之前他曾是某城某出租車公司司機。

他開過飯店,失敗了,資金賠光。

以後他跑單幫 -- 就是將巴拉圭的貨品運送走私到巴西:從巴拉圭東方市到聖保羅這 1300 公裏路上,當時,不知道有多少華人以此業為生。有的發達了,有的賠光了。

本人也幹過,搞過點雜貨,結果一運到巴西,就把我姨媽嚇的半死。

“啊呀呀,嚇死我了。你是想讓警察來抓我們,你快送到上麵李先生的雜貨店吧。”

結果送去, 1200 美元的總成本賺了 500 美元。李先生很高興,說還要更多,因為實在賺錢。但姨媽死活要我到巴拉圭打工,不準我做這行生意。

於是我開始了在巴拉圭數年的艱苦創業生涯,真正海外的味道竟從那野蠻人的爛國家開始,猶如回到一個怪怪中世紀,在經曆了曆練以後又重返巴西。

巴西總體是很人性的國家。講法製,其實人治,或者說花錢可以買通一切。在這類國家,

隻要有錢,就可以辦成一切事情,但沒有錢,那麽就幾乎辦不成任何事情。一位高級知識分子說:“巴西人沒有國家,沒有政治,隻有自己,家族和公司。”

我也有很多華人朋友進過監獄, 他們為此都收獲頗大,並對監獄的生活表示留戀,這是後話,以後慢慢則專題寫。

回到主題。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在這條單幫的路上,不知打造了多少華人富豪。
大概一年,小方白手起家已經積累到 8 萬美元。記得他來我處,已經氣粗,豪情滿懷。

“我看,你最好在聖保羅買家店,穩坐釣魚台,賺的更穩。這樣冒險下去,夜路走多必見鬼。”

“什麽?我看我有信心能賺 30 萬。我現在已經是跑單幫大師級別了,到 30 萬再罷手。”

但,他後來很慘,拚搏的結果是輸光賠光,因為心理大擊太大,他一下變老了。

3.

不久,國內來了一位四川妹,好漂亮,個子不高,她姨媽看上了能幹的小方,他們結婚了。

小方那貧困潦倒將死的心竟重燃起生活的信心,他有了一個家。我依稀記得他們開了一家店,賣手表什麽的。

小方的第二次起飛又開始了,大約幾年後,他們有了一個兒子,小方年輕了。但他的父母已經衰老,唯一的姐姐已經出家,小方是獨子又是孝子,他開始匯款給他們。

“唉,南美多年了,我是應當盡點孝心了。爸爸媽媽都老了,退休了,京城生活很難。”

“下次回去,我就要將我的兒子帶回,讓老人家高興高興。”

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那四川妹一旦有點錢,就開始交接朋友,出入舞場大戶富豪上層華人之中,並終於出軌了。女人出了軌,家中就亂了,除去吵架,一塌胡塗。小方明知,卻抓不到任何把柄。一年多後,他一跺腳終於決定走人,回北京。

“他走了,估計一去不會回頭了。”他的某位朋友說。

“他用了10 張空頭支票,套購了很多價值品,已經犯法了,所以,我估計他不敢回巴西了。”

但是,一年後,小方突然回來了,之後就發生了他殺人案。

以下是經過:

他搞到手槍,開始到處找他的四川太太,準備一槍打死她。但是那些日子,那位嬌小玲瓏的太太竟去了外地,或已經生活在其他什麽地方了。小方在幾處華人集中地點尋覓,卻沒有結果,小方開始發瘋了。

一日,他重返巴拉圭去找,他估計太太去了巴拉圭,不果。他則決定先殺太太的姨媽,仇恨是這位姨媽將他太太接來巴西,如果太太沒有來巴西,他原本生活一切平靜,於是他認定這位姨媽是始做蛹者,於是她也該死。他等候了三天,竟沒有找到那位姨媽,大概她剛好公出了。

他又找到他太太的表姐,也是從四川來的,因為是親戚,人家對他招待很好。 在那家表姐任職的工廠,那位表姐招待小方吃飽喝足,小方卻舉起槍,將她兩槍打死。他認為她也該死,他瘋了,仇視一切。但他依舊明白要逃跑。

但是他還沒有來的及過橋到巴西,他被抓了,他進了巴拉圭監獄。

“這個下賤男人,他殺了無辜女人!”

監獄的巴拉圭男囚犯最恨最看不起的是男人殺女人,眾多男犯人開始強奸他,毆打他。巴拉圭監獄是世界上最黑的監獄,充滿了吸毒殺人和強奸犯。

工廠中國老板無疑已經知道了一切,這實在太丟中國人的臉。但是,如果小方不是如此昭彰惡劣殘忍,一般總是會設法救出來的。

“他活著已經沒有必要了。”他淡淡的說。

不知什麽人用一根繩頭勒死了小方,之後他被扔進巴拉那河。

於是在聖保羅的僑界,起了一陣小波瀾:小方瘋了,他了殺人,亂殺人,小方死了。

小方的漂亮太太依舊春風滿麵,小小的可人兒越發顯的漂亮。經常有人在飯店看到她。她的旁邊是一位稚氣十足可愛的男孩,但卻完全不象小方。 本來,她是自由的,海外更應當是自由的。

源,情,債 … 他大概太喜歡她,而她以後或許更喜歡其他男人,沒有為什麽。

而那前麵的一切,有人說他們曾經都是為了各自的需要。

“我知道小方為何殺人,有那麽瘋狂的報複心。那是因為他後腦勺太突起,好像有個尖。”

一位小方的朋友如是說。

“他回國了,竟專門回來為了殺妻!”

“大概要怪有人報告了他妻子的事,但他也可能是為了搶回孩子而無奈報複。”

“他瘋了,絕對瘋了!”

“是瘋了,他到了海外,就從來沒有正常過。”

但是,確有人,看起來正常,其實已經瘋了,也確有人,看起來瘋了,其實非常正常。
也許,我們原來就在半夢半醒之間 ….

讓我們回頭再看看顧城殺妻,似乎也沒有什麽本質的高低不同。
唯一不同的是:顧城殺妻後選擇了自殺,但小方竟然還想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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