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野時光

二野,居於南美,正宗華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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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聖保羅中觀寺

(2007-07-05 16:24:16) 下一個
巴西聖保羅中觀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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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日增輝


【專題】

星雲大師日記

四月 十六日 星期四
               
  難得今天沒排任何行程,大家決定去巴黎附近的名勝參觀。此地已來數次,本想待在古堡看家,但拗不過徒弟盛情。他們總說:“師父不去,我們就不去。”因此隻好從善如流,陪大家觀光巴黎。

  每天我的時間都安排的很緊湊,一日之中,平均眼睛看書看報二小時,口頭說話(講演、上課、開示、會客)八小時,手寫二小時,腳行或乘車四小時,睡眠六小時,吃飯盥洗雜務二小時,很少有時間用心思想,或許正因為如此,煩惱雜念沒有機會在我心中停留。

  慧海、慧群昨日亮相一次,立即獲得信徒重視。今午,被當地信徒們請去吃飯,意外之餘,驚喜之情,溢於言表。這兩個寶貝,因為是男眾比丘,身材高大,相貌堂堂;既懂佛法、又諳唱誦,兼以精通英、奧、潮州數種語言,條件優厚,故在此倍受禮遇。

  心涵在馬來西亞時自稱:“在這種熱帶地方,我是一條蟲,等到了英法這些寒冷國家,就會變成一條龍。”但是今天卻看她不時喊冷,縮頭藏頭,大家就跟她開玩笑:“你不是一條龍嗎?現在倒像隻小烏龜!”她聽了,不好意思起來。我說:“龜也很好啊!在中國,龍、鳳、龜、鶴並稱四靈。”逗得她很高興。

  參觀過羅浮宮及巴黎鐵塔,到了凡爾賽宮,剛好是下午五點關門時間,隻得在宮外瀏覽拍照,這裏的一花一草、一梁一瓦、一池一木,無不是鬼斧神工、藝術的結晶,令人歎為觀止。

  行至宮後,每人花了二十五法郎,坐上巴士,環遊庭園樹林。全程半小時,尚不能觀其全貌,可見其寬廣遼闊!剛開始時,大家還嫌車資太貴,我說:“你們這一趟去好幾個國家,也花了不止上萬法郎,區區二十五法郎,你們還要計較!”追懷曆史,欣賞藝術,其價值豈能以金錢衡量?不當用的錢,我們固然一毛都不應花;當用之財,則應萬金不惜,大家才有心安理得之感。

  在觀賞途中,有人豔羨地說:“古代帝王一人就享有這麽大的城池宮殿!”其實,這有什麽好呢?王宮貴族坐擁再大的城池,行動卻受受到限製;平民百姓卻可以隨心所欲,環遊世界。

  從前,拔提王子隨佛陀出家後,經常情不自禁,高喊:“快樂呀!快樂呀!”人異之,問其因,則稱:“過去,我雖貴為王子,錦衣玉食,侍衛日夜保護,卻日懷其憂,行動受限。現在我棄俗出家,雖沿門托缽,簞食瓢飲,卻自由自在,充滿禪悅。”

  因此,《順治皇帝讚僧詩》中說:

  “百年三萬六千日,

   不及僧家半日閑。”

  所謂:“閑”,非指事閑,而是心閑。心中富貴,就可以胸懷法界,享有萬物。

  遊罷,心血來潮,作了一首打油詩:

  “凡爾賽豈易遊乎?室外觀光一小時也;

   遊覽車豈易乘乎?法郎購票二十五也。”

  法國人極注重吃和穿,隻見沿街下來,三五步便是餐飲店或服飾店,吃一頓飯,徐徐出菜,點心四道,費時三個小鍾點;路邊行人,衣冠鞋襪,古典現代,兼而有之。所謂:“南嶽歸來不看山”,也許法國本身擁有太多瑰麗輝煌的古跡名勝,使得他們將藝術的眼光延伸到衣食上麵。

  巴黎一帶有許多華僑社團,其中廣肇同鄉會,成員四百餘人,最近成立一所佛堂,我為其命名為“廣肇佛院”,並題字:

  “廣肇功德普天下,

   佛陀慈光照大千”

  夜遊賽納河,別有一番情趣。河畔有各式建築,莊嚴典雅,與聳動的人潮、來往的船隻相映成趣。

  返回旅館,獲知在英國的依益曾打電話給我,急忙回電話給他,才知道沒什麽大不了的事,害得我窮緊張一頓,這是弟子們的通病。過去我也常遇到這種事,有時算一算,對方正是深夜,又不敢回電話,擔心了一個晚上,好不容易捱到第二天,接通電話,原來是些不痛不癢的事。

  四月 十七日 星期五

  上午應台灣駐法國代表邱榮男先生之邀至其官邸,並共進午餐。秘書齊王德先生、顧問王能章先生、組長呂慶隆先生等人也列席作陪。對於佛光會能將此地華僑社團結合起來,深表讚歎與驚喜,並寄予厚望,希望能與法國華僑文教中心合作舉辦各種文教活動,以提升當地華人的精神層次與文化地位。

  掌廚的旺先生在巴黎開設多家飯館,自己也燒得一手好素菜,今天來此客串,飯畢,與太太一起出來與我會麵。交談之下,才知道他原是台北統一大飯店的川菜名廚,這是第一次煮素齋,能夠做得這麽道地,實在很難得!可見任何技藝學問,貴在熟能生巧、融會貫通。自古以來,外交官出使國外,都要隨身帶一個廚子,可見“食”是很重要的;尤其中國菜,世界聞名,是千年文化藝術的結晶。

  齊秘書文采甚佳,為每一道菜編了一個具有佛法的名字,與菜色相得益彰:

  “佛果翠玉筠

   光耀蘇州香

   山湖鼎上素

   星輝映荷花

   雲光臨花都

   大乘繪竹參

   師慈蘭心遠”

  晚上,在法國華僑文教中心講演,並舉行法國佛光協會成立大會及皈依典禮。

  法國佛光會成立大會時,首先由邱榮男代表致詞,他表示很榮幸能參加這次成立大會,並感謝佛光會將華人的力量團結起來。隨後第三分會會長江基明先生致詞,他說,聽到我在講演中提到“我們要做一個共生的地球人”,心中非常感動。因為他原本是高棉華僑,在高棉淪陷後,由柬甫寨逃到法國,來到巴黎,但是中國大陸不肯承認他是中國人,回到高棉,高棉也不承認他是高棉人,到了法國,法國也不會承認他是法國人,他曾為此痛苦彷徨。今天聽到我講“要做一個共生的地球人”,他突然想通了,他要做一個心胸開闊、慈悲喜舍的地球人。

  四月 十八日 星期六

  上午赴潮州會館演講,並且應邀吃午飯,下午即飛往倫敦,作另一場講演。

  此次法國之行收獲甚豐,承多位友人及信徒熱心幫忙協助,使各項法會圓滿成功,而法國四十名傳播媒體記者的訪問,更證明了法國各界對於宗教的開放自由。

  傳聞中國駐法僑務官曾“勸喻”一些僑團退出佛光會,不知是否屬實?但看每場講演人巢爆滿,參加法國佛光協會的人士有增無減,想來佛光會隻是一個國際的“宗教”社團,無論在宗旨,目標、任務、理念上,都與世界和平、人類融和息息相關,正是大家所向往,也符合時代的需求,不但不應受到阻難,而應該是全球人類共襄盛舉的美事。

  巴黎海關在檢查出關時,發現我們一行十人持有英、法、美、港、台、馬、菲七種不同護照,驚訝地看著我們說:“你們是國際團體嗎?”

  巴黎到倫敦,不過四十五分鍾機程,時差卻達一個小時。

  步出倫敦赫酬(Heathrow)機場,即直奔波斯莫斯(Portsmouth)。應台灣駐英國大使戴瑞明代表之邀,在皇後旅館大廳講演。戴瑞明先生親臨致詞表示歡迎。來賓程度水平頗高,氣質談吐不俗。

  九時三十分講畢,倫敦佛光協會副會長趙麗珠小姐與我閑聊至十一點。趙小姐是中央社前任副社長楊孔鑫之妻。楊先生能幹踏實,這一次倫敦佛光協會的成立,承他協助不少,但是他卻一再謙讓,力薦倪世健小姐當會長,自願以委員身分協力推動。

  我與趙家則是世交,三十五年前,趙小姐的父親趙望先生是龍岩糖廠廠長,仗廠長不但對佛教甚為護持,還在廠內設念佛共修會,領導全體員工修持念佛,在當年學佛風氣不盛的時代,是非常難得的事情。如今菩提種子發芽,趙小姐在英國與我相逢,並且繼承父誌,為佛法的弘揚而努力。

  她談到目前歐美華裔第三代,雖然膚色是黃的,但是骨子裏卻全是西洋觀念,對於中國的曆史、文化、倫理、習俗,一概不知,因此有所謂“香蕉人”(外黃內白)之稱。說他們是中華人,心想口說,卻都是西洋的;說他們是洋人,膚色、血統又都是中國的,這種香蕉人的處境,在心境上是一種相當的磨練。

  至於在宗教方麵,耶教雖在西方盛行,但不能盡收華人之心,特別是“不信我者下地獄”的這一教條,強迫他人信仰相同,尤其不能為華人所認同,縱使耶教以介紹朋友、職業、房子……等手段接引入教,在他們的內心深處,還是不能盡為接受。

  人並非牛、馬、羊、豬,在滿足生理的需求後,還會再進一步的渴望財富、地位、名望、事業,等到物質名利逐步獲取,他們又會想要再實現自我,在生命的精神領域中作一番突破,這時隻有真理才能使他們如飲甘露。

  四月 十九日 星期日

  為了要一睹倫敦繁華中不失典雅的風采,一早,我們自波斯莫斯出發,沿著泰晤士河西岸北上,瀏覽倫敦附近名勝,也借以了解倫敦的曆史。

  泰晤士沿街是由凱瑟大帝所命名,在倫敦一共有十八座橋梁,其中以外型優美的塔橋最為著稱,其中間可以開合,供大型船艦往來。

  橋的盡頭是塔塔相連的宮緞,占地十八英畝,稱作倫敦塔。一○六七年,威廉大帝看準了倫敦是全國政經中心,乃兵家必爭之地,遂建立該殿(塔),俾以此為中心,鞏固政權,實行高壓恐怖政策。此後塔內政爭波瀾不斷。一四八三年,理查三世為登基篡位而暗殺侄子愛德華王子的內幕爆發,聳人聽聞,從此“血腥塔”之名不脛而走。遠遠凝視灰白的塔壁,在隱約中似乎也能聽到淒厲的鬼哭神號。如今民權代替君權,象征無上名位權利的皇冠即深鎖塔內。冠頂那顆全球最大的鑽石,卻成為觀光客矚目的焦點。倫敦市內的宮廷殿宇,除白金漢宮留作女王官邸外,其它都陸續開放為陳列館或公園,供大眾遊覽憑吊。

  國會掌握了政權,高掛於其上的大鍾,也就自然身價百倍。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清脆的鍾聲,成為英國人民精神所係。

  自從一○六六年,威廉大帝在西敏寺舉行加冕典禮後,該寺就成為英國最重要的寺廟,直至今日,舉凡國家大典均在此舉行。西敏寺外觀莊嚴雄偉,內部金碧輝煌,除了具有宗教價值外,在藝術上的成就也是舉世聞名。

  依益看得入神,說道:“如果我們能把它買來,該有多好!”頓了一下,接著又說:“可是我不太敢想!”

  我說:“你根本就不應該想!”

  午後沒有任何行程,依益、永有與覺彥忙著籌備明天的法會,其它的人參觀大英博物館。好不容易逮到這個空閑,我決定在旅館的房間禮好好享受一番。先洗個熱水澡,再翻翻手邊的書報,不多時,全都讀完了。欣賞電視節目吧!足球、橄欖球、籃球、棒球、拳擊、賽馬、介紹動物.....,好一個自得其樂的下午!我雖不懂英語,但是在英國,我卻可以看懂每一個節目,因為,體育的規則,世界是共通的。

  晚餐,大家聚集在一起,報告所見所聞。慧裙說:“大英博物館內收藏甚豐,隻可惜沒有中國的文物展覽,感到有點興味索然。”這使我想起前兩天參觀巴黎羅浮宮時,他們的中國館也不開放,害得大家敗興兒歸。難道中國數千年來淵遠流長的曆史文化,在世人的眼前不夠璀燦豐碩嗎?過去,英法兩國都以展出中國文物為主,但這兩年才少下來,是不是與“六四”天安門事件有關呢?

  依益說,在全球有聯播網的歐洲廣播電台,想要跟我預約專訪時間。他特別在“全球有聯播網”這幾個字上加重語氣。其實,對於這些,我都一任以平常心看待。這些年來,各廣播電台找我作專訪時,總是自稱“全國聯播”、“全球聯播”,但是我卻從來都沒聽過這些訪問的播出。

  昨天在波斯莫斯吃頓晚餐,十多人花了一百五十英鎊;今天在倫敦午餐,又花去五十英鎊。回想我這一生不曾為吃飯花過這麽多錢,不免心疼起來!永均傍晚在附近買了些牛奶麵包等食物回來,把以後三天的飲食包辦齊全,總計不過二十英鎊。

  四月 二十日 星期一

  倫敦佛光協會副會長陳莎莉攜眷來訪,談論她對佛光會的一些期許及理想。她的十歲小兒子說:“我不喜歡英國,在這禮我受盡洋氣。”真是童語純真!但是,小弟弟,你知道嗎?還有許多人想盡辦法跋山涉水,來此享受洋味哩!

  下午,約有八百名聽眾至頂好飯店(Forte Crest Hotel)大廳聽我演講,比預期人數要多了兩成,其中不乏南傳比丘及大陸人士,還有許多自外埠駕車數小時,專程來此。

  感謝台北駐倫敦代表戴瑞明先生撥冗前來致詞,對於我的名字,他有一番新的詮釋──“到處弘法,如‘星星’一樣晶亮繁多,如白‘雲’一般遨遊四海,隨風自在。”非常有意思!

  “希望佛光山也能在此建寺,普渡眾生,並且提供華人聚會場所,這樣一來,不但對世界有莫大貢獻,也是海外中國人的佳訊.......”

  對於佛光會,他的期望是:“.......可以從公益慈善事業著手,例如:在年節,舉辦活動,供給無家可歸的人一頓飽餐。”

  戴代表的建議甚佳,我都一一記下。

  這次的演說,由慧群即席譯成英語,進行約十分鍾的時後,有人請求能再有粵語翻譯,因為部分老僑是廣東人,聽不懂其它語言。幸好慧群是香港人,隨即以英、粵雙聲帶翻譯,博得掌聲四起。

  講畢,大家還依依不舍,不肯離去,一見我走下台,一個個都圍過來,和我談話合影,足足一個小時,才得以解“解圍”。

  在來倫敦以前,聽說此地熱心學佛者不多,但是從他們聚精會神的模樣及謹慎求法的態度看來,其虔誠殷切,比其它個國信徒,實在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大英帝國過去自詡是世界上的“日不落國”,現在在世界上也是有太陽照到的地方就有佛教徒,有海水的地方就有佛光會。

  晚上,倫敦佛光協會請吃飯,駐英國代表戴瑞明先生與幹部饒剛、鍾京麟、方仲強、徐振德等人,以及英華經貿協會沈為霈會長、英國華僑民主促進會廖再思會長、英國華裔總會鄧鐵嬰秘書長、英國倫敦中華學校張誌強校長、中山中文學校葉乃琳校長、前中央通訊社楊孔鑫副社長,均應邀到席。大家對於慧群今天流利的雙語翻譯都讚不絕口。戴處長謙虛地說:“聽到這麽好的翻譯,讓我們這些從事外交的人員感到汗顏!”

  慧海、慧群在此次英法之行中,均以暢達的即席翻譯而一舉成名,也讓更多人同沾法益。語言在弘法上的重要性實在不可忽視。慧海是英國數學碩士,是正式的會計師;慧群在倫敦也住過十年。

  十餘天的奔走,發現一件怪事:老年人的精神力反倒比青年人好。昨天一路上,隻見年輕一輩上車不久,低頭就睡,每到晚上,一個個哈欠連天。有些人更妙,自己不做事,看著別人忙來忙去,竟然也會累倒!

  四月 二十一日 星期二

  在倫敦,諸事已畢,依益、永有也鬆了一口氣,建議至近郊遊賞名勝。

  在車上我隨興地說了一句:“在六根裏麵,我的眼、耳、鼻、舌、身五根都已經退化,唯有心意還是很靈敏的。”

  依照馬上接嘴:“我剛好相反,前五根還好,就是心意很遲鈍。”話出突然,大家相視而笑。

  約一個小時的車程,我們抵達溫莎古堡,沒想到下車不久,就被一群香港遊客圍住,請求合照簽名。原來他們是紅磡體育館的聽眾。

  當如幻如詩的古堡映入眼簾,腦海中隨即回蕩著溫莎公爵的千古韻事。英國曆史上那些為了登基而不惜兄弟鬩牆、骨肉相弑的諸位皇親貴族中,這位“不愛江山,隻愛美人”的溫莎公爵顯得最能透悟人生情趣。

  堡外的聖喬治教堂是亨利三世的埋葬地,哥德式的建築令人發思古之幽情。堡內陳列著皇室的家具與戰袍,牆上曆代帝王的英姿,活神活現,似乎正在向每位遊客傾吐悠悠的史話。世界聞名的“瑪麗皇後娃娃屋”是宮廷的縮版,每一樣迷你珍玩都與原物相仿。

  下午至野生動物園,除了獅、虎、豹等放生在野外,其它動物如禽類、山羊等還是窩在小圈圈中,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最值得一看的是海豚、海獅的表演,每次自水中躍起,回旋而降,不知博得多少掌聲。

  從慧群這個“老倫敦”(慧群在倫敦遊學十年)的沿途說明中,對英國人的生活有了一個簡單的了解──

  食的方麵:英國人對於吃並不講究。吃過豐富的早點便去上工,午餐往往以一個蘋果裹腹了事,晚餐則弄些煮豆、餡餅、薯條充饑。每天的下午茶也隻是準備幾塊簡單的糕餅。

  衣的方麵:英國人平日衣著簡單,但是每遇上劇院、音樂廳時,則鄭重其事,人人盛裝赴會,把最好的衣飾鞋襪都穿戴齊全。因此,在英國的大會殿堂都設有“衣帽間”,暫時收容琳琅滿目的衣帽。

  行的方麵:英國是最早建地下鐵的國家。白領階級每日上下班花一兩個小時在車上是很尋常的事,而且普遍都有在車廂看書的習慣。

  行駛在高速公路上,立即就能發現英國人是一個守法而禮讓的民族,他們的車輛大都走慢線,超車時才轉到快線,超車後立即回複慢線,以恐擋住其它車輛。發現其它行車有了問題,也會向當事者打個照麵,以便幫忙服務。

  住的方麵:一般英國人都住在郊區,而且很注重家居生活,假期中如沒事是不輕易上街,大夥兒都在家禮忙著剪草、修車、裝璜,自得其樂。

  左鄰右舍和睦相處,守望相助。如果有事請隔壁的阿公阿媽幫忙看家,他們一定會很樂意地在門口待上一整天。你找他看家,他認為你信任他,看得起他,他會甘願為你服務。

  娛樂方麵:英國人喜歡賽罵,但是並非睹博性質,隻是藉此調劑身心。酒吧是他們的交誼中心,在酒吧裏,不論是舊識或陌生客隻要一碰麵,都會把酒言歡、高談闊論一番,有助於社區居民的互相聯係。長久以來,酒吧暢談成了生活的一部分,所以在此地,具有曆史的建築物,除了教堂,就是酒吧。

  經濟方麵:英國人生活刻板,每月收支固定。衣食住行、娛樂消費等項目,早經預算安排。即興的支出,往往換回日後艱辛的生活。大家心知此理,也頗能推己及人,出外拜訪親友,都會自備餐點。

  在外旅遊,能體驗到民族間差異的趣事,也是一樂!

  司機雷先生長(Ray)是標準的英國人,親切熱心,早上我在出門時加了點小費,隻見他一路上笑臉迎人,而且選擇有坡台處停靠,以便利我上車、下車。我是一個喜歡給小費的人,我覺得“小小布施”,每一個人都應學著去做。

  四月 二十二日 星期三

  晨起提筆寫字,以作為人情:

  “覺海性天”、“佛光法水”、“畏因”、“因緣果”、“悲智願行”、“觀自在”、“心中有佛”、“惜福結緣”、“法界一心”、“生活禪”、“清淨道心”、“慈悲菩提”、“般若性海”、“佛光普照”、“天地為心,人我一如”……

  平日事忙,素無揮毫練字習慣。去年為感謝信堤捐款美國西來大學建校基金,我就寫字送給大家,不料自此以後,索字者有增無減,不得已,隻有用字結緣,字雖不好,但能藉此練字休息,也是一得。

  信徒們一直希望佛光山能在倫敦建立分別院,為應大眾所需,我允諾信徒的要求,今天一早,大家去附近勘察一所教堂,環境、交通、設施等都還算理想,信徒們個個希望立刻成功。

  就要離開倫敦了,將依益、永有找來談談,了解他們在牛津大學研究所和倫敦大學研究所的學習情況。近來,徒眾要求深造者不少,我都樂觀其成,隻是人貴自知,擷長補短,才不會白走許多冤枉路;學有專精,方能對自己、對常住有所交代。

  覺彥幾天前奉命調派來此,協助英國法務,以免兩位師兄因功課繁重而分身乏術。今特來向我請示處事之道,我的回答也都是老生常談:忍耐,溝通,發心,親切。

  陳先生十七歲的掌上明珠,活潑美麗,此次隨行參學。一路上,我因忙於演講會客,而疏於關懷她的生活起居。經過十餘天的旅程,直至今日,才有機會與她麵對麵長談,我說:

  “玫瑰雖美,一定要有刺,才能保護它的美麗;蘭花很香,一定要生長在深穀裏,才能保持它的幽香。好久沒有同你講話了,今天以這句話作為公案,讓你好好參一參!”

  晚間,戴瑞明處長設宴送別,晚餐後,立刻趕赴機場,搭乘英國皇家公司班機,於十時二十分離開倫敦,謝謝戴代表和倪世健會長的送行。

  四月 二十三日 星期四

  一覺醒來,曙光微現,飛機已在巴西上空盤旋。

  承駐聖保羅台北經濟文化辦事處周國瑞處長、工商聯合會長斯子林、張勝凱先生和觀音寺建寺理事長許疊先生等人幫忙,於六時二十分順利出關,即見信數十人已在大廳佇立歡迎。涼風颯颯,撲麵而來,現在該是一般人窩在被中享受溫暖之際,熱情虔誠的信眾卻已在此等候多時,心中既是不忍,又是感動!

  下榻地點在聖保羅市郊的靜心精舍,台灣的普獻法師曾在此作過斷食修行,前院綠樹掩映,花木扶疏,順著小徑蜿蜒而下,泳池球場、亭榭樓閣展現眼前,現代的設計中不失古風,饒富意趣。室內的擺設更是雅致,牆上掛著多幅弘一大師的墨寶,字體清逸,兼具深義:

  “毋以小嫌疏至戚,

   毋以新怨忘舊恩。”

  “不讓古人是謂有誌,

   不讓今人是謂無量。”

  “人好剛我以柔勝之,

   人用術我以誠感之。”

  “善用威者不輕怒,

   善用恩者不忘施。”

  “無事時戒一懶字,

   有事時戒一亂字。”

  “有真才者必不矜才,

   有實學者必不跨學。”

  “心誌要苦,意趣要樂,

   氣度要宏,言行要謹。”

  “有才而性緩,實屬大才,

   有智而氣和,斯為大智。”

  “聲名,謗之媒也;

   歡樂,悲之漸也。”

  靜心精舍的主人是此地的商業钜子張勝凱先生,出身於台大和東京帝大;夫人陳淑麗女士,蘭心蕙質,是台灣聲寶企業陳茂榜的千金。夫婦二人,甚具善根,於兩年前接觸佛法後,便毅然斷葷,持齋茹素,潛心佛理,並將這棟別墅改為精舍,每月集眾共修一至二次。此外,並與友人籌建“中觀寺”,發行《中觀月刊》,提倡正法。唯寺址土地堅實,久九未能安椿,頗為擾人,直至今天下午,忽傳下椿佳訊,令大家喜出望外。

  巴西首都聖保羅市有人口一千五百萬,其中華人移民十四萬,日人移民一百萬。人民以信奉天主教為主,而巴人佛教徒也有三十萬,日本佛寺多,但規模小;中國佛寺較宏偉,但多神佛不分,顯少正信。下午的聚會,信徒的問題多回繞在正邪之間。

  佛教崇尚和平與融洽,對於其它宗教向采尊重的態度。但是現在有些宗教,以佛佛陀為教主,教義中也揉和了佛教色彩,卻別立其名,這就好比認他父為己父,當然不能見容於彼;更有些宗教打著佛教的旗幟,卻另立邪說,自封尊號,未得謂得,無異以盲引盲,信者非但不能見到真理,反而誤入萬劫不複之地,豈不枉哉!

  真正的宗教,其教主、教義應該有曆史為證;真正的佛教,果位須由祖師印證,教理也要合乎“三法印”;真正的真理,應合乎必然、省普遍性、本來性,而非玄學奇想。

  晚宴十分隆盛,駐聖保羅台北經濟文化辦事處周國瑞處長伉麗,在燕山飯店設素席五桌。巴西各界僑領斯子林、張勝凱、許疊、董乃麟、李根塗、伍季麟等五十多人均應邀出席,大家談得非常盡興。從周處長的致詞中,顯見人間佛教的思想已傳至海外,並為一般人所接受。

  四月 二十四日 星期五

  上午,斯子林居士與我晤談時,誠懇地說出:他在裏約有一棟房子,想捐出來作為寺院,不知我肯不肯接受?這時張勝凱居士也表示願將浙個占地約一甲的精舍獻給佛光山僧團,作為在南美洲弘法布教的道場。

  燒火須不時添柴,方不會使火種熄滅;信仰亦然,須不時地鼓舞,才不致使信心冷淡下來。過去,也曾有數字法師,遠渡重洋,自台灣來此弘法妙旨,掀起人們對佛法的向往,但是在他們離去以後,卻因無人繼續指引,而使信心逐漸消匿,甚為可惜!張居士認為:“要根本地解決問題,使佛法久住,就必須要有僧團常駐在此宣揚教義,讓大家認定佛教的好處。”此言誠乃發自正念。

  我當即將靜心精舍更名為“如來寺”。如來,是“佛”;昨天才下椿的中觀寺之“中觀”,是“法”;刻正籌建中的觀音寺之“觀音”,是賢聖“僧”──象征佛、法、僧三寶具足,但願此後巴西佛教日漸隆盛,人民普獲法益。

  聖保羅,四季如春,蔬果豐盛甜美,人民熱情善良,可謂世外桃源。下午遊市,街道寬暢,車水馬龍,兩旁高樓林立,但更多的是公園綠地,繁榮中有一份安定自在的感覺。

  市中心的“茶橋”,車輛上下來往穿梭,被後卻有一段淒涼的故事;此地昔為一片廣大的茶園,在清朝時,中國茶工應巴西政府之邀請,來此指導種茶技術,孰料因語言隔閡,再加上人生地不熟,備受人欺,有些茶農竟因不堪淩虐而上吊自殺。後來,生意不佳,茶園解散,茶工隻有流浪街頭,販餅維生。

  早年華人遠赴世界各地開墾拓荒的移民史,在在充滿血淚,追思懷古,不免心酸!

  張勝凱居士的事業成功,從他的辦事效率即可窺其堂奧。昨天早上才交給他一份“巴西佛光協會成立大會手冊”的草稿,今天下午就已全部印好,而且照排清晰,印刷精美。我拿了一份,準備帶回西來寺給徒眾看,讓他們慚愧一番!

  林明訓伉麗自美赴台,臨行前得知我在此弘法,特地在聖保羅下機,趕來與我晚餐晤麵。林先生是巴西商界領袖,其出口貿易額占巴國第一位,此外,以知人善任著稱,他過去手下的職員,有好幾位目前身居巴西部長要職,故甚獲巴國總統禮遇。他說:“許多人邀請我去演講成功的經曆與秘訣,其實說來說去,隻有四個字──‘因緣果報’。”

  晚,八時,在日本文化會館弘法,參加者前人,其中,有巴西人士,還有天主教的神父。事後,斯碧瑤小姐告訴我:“僑界舉辦過無數次活動,現場觀眾像這樣從頭到尾肅靜聆聽的情況很少。”佛法的攝受力量,畢竟與眾不同!

  依住、覺誠也自美國趕來助陣。思量再三,決定將覺誠留在巴西,拓展如來寺法務,待回到西來寺在派些人來此弘法。

  四月 二 十五日 星期六

  無巧不成書,昨日才將此地易名為“如來寺”,消息還未經發表,今天一早,名書法家酆濟榮女士親自送來她的一幀墨寶,題字“遠紹如來”,那是玄奘大師的話,我也願生生世世以此為誌!

  酆女士與石宗彥先生同來,他們過去同是文話大學的教授,談及印度文化研究所,大家的回憶,數說不完。

  巴西信徒們很關心子女的教育問題,於麵臨東西文化衝激之際,希望我能與下一代談論“安身立命之道”。在張勝凱居士的安排下,今晨九時,在如來寺(靜心精舍)走廊,主持青少年佛學座談會,與近六十名的中國青少年,在溫煦的和風下,以葡語翻譯談話:

  如何安身?既來之,則安之。

  如何立命?發揚中華傳統美德與文化,將佛法運用在生活上,以填補西方空洞的物質主義。

  從前在大陸叢倫中所受的封閉式教育,使我感悟出一套青少年修身的法則:要先學會約束自己,以後才能輕易的適應各種環境;要先屈服於無理的要求,以後才能服膺於真理之下。

  由於前來的孩子們,半數以上聽不懂中國話,隻得由十九歲的華僑青年佛教會會長賴冠宇為我翻譯成葡萄牙語。過去四十年間,將我的演說即席譯成各種語言者有:智道法師的客語、慈莊的日語、慈惠的台語、永楷的英‘粵語、宏慧的印尼語,乃至於在這次英法弘法之行中,以潮州語、英語、粵語翻譯一舉成名的慧海、慧群。他們都是以思惟敏捷、譯文雅達而口碑甚佳。此次賴小弟弟為我翻譯葡語,尚屬首度。但見他小小年紀,卻人如其名,氣宇軒昂,詞語流暢,實在很難得!

  散會後,大家仍意猶未盡,了無去意。慧群便為留在原地的還子們解說皈依三寶的意義;家長們則在戶內各據一腳,圍著我和慈莊、慧海,談天論地,請示佛法。儼然一幅小組討論的景象,非常有趣。談及附佛外道,一些信眾誤以為是佛教支派,混淆不清,記者斯碧瑤小姐,以居士身,奮起力辯,破邪顯正。直至會終,仍見她鍥而不舍,爭論到底。

  晚,八時,在觀音寺弘道院舉行皈依典禮,一位八十歲的老太太特地飛行三千餘裏,趕來赴會;幾位當地外道的“堂主”發心投皈三寶座下;連一些巴西人也在佛法的感召下,宣誓成為佛教徒。

  過去,我們長久以來的期望──法水長流五大洲,似乎應該擴大改為“法水長流七大洲”才能合乎現況。蓋此七大洲為──亞洲、歐洲、北美洲、中美洲、南美洲、澳洲、非洲。

  四月 二十六日 星期日

  觀音寺位於聖保羅寺郊一處高地上,三麵環山,鬱綠蒼翠,前臨平原,氣象開闊。許疊先生等人自一九八二年即鎮籌建該寺,因迭年經費不足延宕工程,大殿迄今才告竣工。上午十時,為該寺主持開光祈福法會。午齋後,巴西佛光協會藉此場地舉行成立大會。

  巴國眾議員安東尼·莫利蒙多(Antonio Monimoto)先生、聖保羅市市議長保羅·柯巴西亞(Paulo Kobayashi)先生、駐巴西台北經濟文化處顏秉璠代表、周國瑞處長、何建功秘書、商務組張齊華組長、聖保羅中華會館董乃虞副理事長、中共駐巴西總幹事徐兆灣先生、副總領事黃鐵良先生、領事吳柏根先生均蒞臨觀禮。

  “……在今天這個多元複雜的社會裏,許多人迷失本性,星雲大師為重整世道人心,不辭辛苦,四處奔波弘法,這種精神實在令人欽佩……。今天國際佛光會在世界各國迅速發展,可以說是星雲大師多年來弘法的具體成果。……今後,如果佛光會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本處願盡力予以協助……。”顏代表的一席話,令我既感動又慚愧!

  三十多年前,一位旅巴的繼明法師曾向我提起巴西民風淳厚,並邀我前來弘法。當時山川遠阻,航線又尚未開拓,來一趟巴西,輾轉周折,要花上四五十個小時,後來又聽說張大千在巴西的八德園被當地政府沒收,感到華人在此甚無保障,深恐千裏迢迢來此發展佛教將困難重重而徒勞無功,遂裹足不前。今日一見,感歎萬分,若能早日開辟這片淨土,南美佛教之興盛當不輸於亞洲。

  首屆巴西佛光協會陣容堅強,由巴西商界名人斯子林、張勝凱居士分任會長、副會長;對佛法有一番獨特體悟的葉榮陞居士擔任秘書長;許疊居士,在此次南美弘法之行中,居間連絡,貢獻良多,被推舉為顧問。其它委員如:謝昌達、劉學琳、劉學德、陳森振、洪慈和、伍季麟、陳淑麗、劉素花、斯碧瑤等人都是熱心佛教事業之推動者,新信在他們的努力拓展下,必能為巴西佛教立下一個新的裏程碑。

  會後,大家興味猶濃,尾隨我至如來寺,南北閑聊,直至夜晚九時左右,才紛紛道別。

  睡前召集弟子們談論未來佛教的展望。我們於本月六日自台灣出發,行經印尼、馬來西亞、法國、英國、巴西,二十一天來所到朝處的佛教徒,莫不是恭敬虔誠,殷切求法。佛教發展至此,可說是風雲計會,千載一時,凡我佛子皆應把握這個殊勝難得的契機,憑著“舍我其誰”的擔當與勇氣,努力發心,“為大法也,何惜生命?”隻要因緣具足,“佛光普照全世界”應是指日可待之事。

  四月 二十七日 星期一

  承許東坡先生連日來奔走,安排交通,使我們這次南美之行諸事順遂。今晨九實,在他的協助下,搭乘Varig班機前往巴西邊境的福市。

  一下機,信徒來道合十櫃拜,香花素果,頂戴歡迎,好不虔誠。出了機場,在沿途巴西警車的開道護送下,駛至邊關,又換上巴拉圭的憲兵警車,前呼後擁,一直迎入我國駐巴拉圭東方市總領事官邸,在許疊、白福、紀文祥、楊棋祥諸位先生及中華會館秘書長陳傳庚先生等人的陪同下,與張洪源總領事晤談,也非常感謝他到機場迎接。張總領事雖是天主教徒,但是對佛教世為敬尊重護持,並表示將在今晚弘法大會中致詞祝福。隨後又與當地州長葛雷哥利·雷蒙·莫斯先生(Gregorio Ramos Mores)會麵,他希望我能再度來此弘法以淨化社會人心。州長的主任秘書利馬先生(Lima)在送行時,自我介紹,並且說數年前他也曾率團至佛光山一遊,希望下次有機會能再去參訪。

  東方市因位於巴拉圭最東端而得名,與巴西的福市,以巴拿那河為界遙遙相對。又因在友誼橋的頂端,故有“橋頭市”的別稱,是南美貨物集散地。兩市人民,經常往來。最有趣的是:住在福是的華人幾乎都在東方市從商,華人擁有大小店麵四千家,其貿易額占巴拉圭第一,令當地政府刮目相看,但也因而遭忌,常被偷搶,安全堪虞。

  論及國家盛衰民族興亡,往往有所謂的社會問題、經濟問題、教育問題……紛紛出籠。其實總歸一句,就是“人”的問題,人心不善,自私自利,世界就永無寧日。

  晚上在當地最大的會場──大陸講堂(Continental Show)講演。講台中央的釋迦牟尼佛畫像,是剛剛“出爐”的傑作。原來巴拉圭沒有佛寺,自然也找不到相當的佛像來襯托偌大的講堂,隻得花兩千美元聘請餘鳳飛、溫立山、任舜承等人繪製一幅大型佛像。他們三人費盡心血才找到當地僅有的一塊畫布,花了三天三夜的時間,直至今天下午才完工,油彩還未乾透,就掛了上去。餘先生說:他們從來沒有看過佛像,在趕工著驀時,一心一意隻希望從此佛光普照此地,讓他們有機會聞法薰修。

  六十三歲的郭徐玉珠老太太包下附近一座飯店的第十七層的總統套房,供我們食宿,並囑其子郭文綺先生每日供養點心、飲料。種種照顧,無微不至。

  我每到一站,總是赧然地向信徒們說:“抱歉!來這麽一趟害你們忙碌一場。”而得到的答案總是相同的“您不辭勞苦,自遠地帶來佛法,我們高興都來不及了,這一點點心意算不了什麽!”信徒們的虔誠,也正代表了他們對佛法的殷切渴求,今後,當更加努力弘法利生以為回報。

  此地信眾也決定即刻籌組佛光會,由紀文祥先生擔任籌備委員會會長。紀先生表示:今年九月份再來南美弘法之際,將提供四百坪別墅招待大家。王國良先生也說:在東方市內有一棟千坪房舍,希望下次您能在那裏落腳。

  非常感謝巴拉圭的中華會館王國良先生等,全體幹部年輕有為,因為他們的安排,才能盛況如許。

  四月 二十八日 星期二

  負責接待我們的中華會館,是當地最大的社團之一,目前由年輕的一輩接棒主事,這一次可說是全體會員,分成小組,安排種種事宜,不但充滿活力,而且連絡周密,看得出是一個極有組織的團體。

  巴拉圭與中華民國素有邦交,華人在此工作勤奮,對於當地經濟與社會的發展,貢獻卓著,因而贏得政府重視。中華會館糾集華僑的力量,經常協助當地政府推展各項活動,往往辦成官方行不通的事,因此連政府也對他們非常尊重。由於這種友好的關係,我們這一行弘法團得以在官方警力護送下,參觀伊泰普(Iaipu)水力發電廠的內部運作情況,並聽取各項簡報。中華會館陳傳庚秘書長說:“外國官員來訪,也不見得有此殊榮。”可見其神通廣大。

  伊泰普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水力發電廠,由巴拉圭和巴西兩國合作,聘請多國工程師,耗時八年,於一九八三年竣工。不但供應兩國電力,還有保護天然資源,提供學者研究生態等等效益。

  行經水壩,正逢泄洪,河水由壩口湧出,浩浩蕩蕩,一泄千裏,有如萬馬奔騰般呼嘯而下,景色之壯觀,令人咋舌不已,與“伊泰普”的含意──“水石相擊之頌”,真是十分相應。(伊泰普是當地土話)

  感謝傅藍佳(Rorhini Pires Frauca)先生沿途親切而又詳細的說明,使我們非常盡興。本來還以為他是該廠的工程師,後來才知道他是這裏的導遊,問他何以了若指掌,他說:“我住在這裏十五年啦!”一副想當然耳的模樣。同樣的工作重複了不隻千萬次,居然還能笑臉迎人,毫不倦意!

  道別時,傅藍佳先生說:“謝謝你們!你們是我所帶過的團體中,最具有安詳氣質的。”過了一會兒,又加強語氣說:“這是我的真心話,你們一定要相信!”

  午餐後,休息片刻,至伊瓜蘇瀑布一遊,途經一大片古木參天的原始森林,陽光透過層疊綠葉,篩下細碎的天光雲影,映照在車窗上,拙樸的野趣中自有一番雅致。紀文祥先生告訴我:巴西和巴拉圭是世界上樹木最多的國家之一,在舉世濁氣淘淘之際,對於全球空氣調節有莫大功效。聯合國為此,每年特撥大量經援,以免該國劃樹牟利,而使世界少了一塊淨土。

  伊瓜蘇是全世界第二大瀑布,百條河川匯集於此,或穿鑿岩壁,或沿著懸崖,迤邐而下,猶如千百匹白絹從天而降。最壯觀處要算是“魔鬼咽”一帶峭壁了,巴拿那河(Parana)流至此地,一個急轉彎,垂直而下,跌入萬丈深淵。浪花激起,澎湃彌天,形成薄霧,猶如置身仙境。早年不少印第安人,因不諳地形,行船至此,覆船喪命,屍首無存,因而稱為“魔鬼咽”。

  六時五十分,飛抵聖保羅瓜路柳機場,許疊、斯子林、張盛凱、劉學琳、洪慈和夫婦等人均已在關口等候,並且幫我們辦理赴往紐約的手續。臨別稱謝,他們卻說:“我們這是在實踐‘佛光人’的信條──來時歡迎,去時相送。”

  四月 二十九日 星期三

  夜裏幾次醒來,機窗外雖然是一片黯淡清寂,心中卻無時不蕩漾著南美人民亮麗熱情的笑靨。

  在沒來以前,對於南美的印象隻可以“貧窮落後”四個字來形容,六天來親臨巴西與巴拉圭,始知這是傳播媒體不夠開放的報導。這裏地大物博,資源豐饒,可說是得天獨厚,也許正因為這樣,人民樂觀知足,主動熱誠,是一個充滿彩色與聲音的世界。中國人移居此地,憑著勤奮刻苦的天性,胼手胝足,不過數年,便開創出一片天地,並且帶動當地繁榮,南美各國政府,不論是否與我國有邦交,莫不對此予以肯定與讚揚,不像印尼、馬來西亞等國總是種族宗教問題,可說是相當民主。

  巴拉圭是南美唯一與我國建交的國家,原是南美洲首屈一指的強國,自與巴西、阿根廷一決雌雄後即一蹶不振,拱讓寶座。目前,南美三強是:巴西、阿根廷和智利。

  巴西仿效美國社經製度,旦是卻仰慕學習歐洲生活方式。阿根廷是一個自負的國家,自從與英國在福島一戰後變開始沒落。智利則采取德國的模式。貧富差距大,是南美各國普遍的事實,如果不發覺病根所在,從事改革,長此以往,隻怕也很難相安無事。

  戰爭使得各國地位互有升降,它與和平一樣,是人類曆史上不可或缺的曆程。戰爭雖然殘酷,不但造成亡命傷身、妻離子散的悲劇,而且還摧毀了各項文化建設,但是在另一方麵,戰爭伸張正義,推翻暴政,無形中卻也促進了人類的文明,兩相比較,很難算清功過。重要的是人間需要和平,就算戰爭,我們應正視破壞之後如何建設的問題。

  過去印度的阿育王,南征北討,所戰皆捷。雖然四方順服,稱臣朝貢,但是所到之處,百姓的目光皆充滿了仇恨。後來他篤信佛法,政風丕變,改以仁道化民,果然德風遠播,廣為人民所愛戴宗崇。可見以武力服眾,不如以道德贏得民心──唯有“法勝”才是真勝!

  經過一夜的飛行,上午六時許抵紐約甘乃迪機場,依日向我報告,有不少廣東話的聽眾打電話詢問五月二日的佛學講座是否有粵語翻譯。我一向秉著“給人歡喜”的原則,答應增加粵語翻譯。他又問我明天有幾個訪談,不知我方不方便?我個人不是一個好“曝光”、好張揚的人,但想到如果佛教能透過電視、報紙、電台這些大眾媒體的報導,而讓社會大眾增加對佛教的認識,那麽個人攜牲一點休息時間又有何妨?我告訴他不必等到明天,今天就可以開始。

  從上午九時三十分起,有大陸人士蕭強先生的訪談。十一時,僑聲電台台長薛純陽先生為明晨電台“從社區看世界”節目作半小時的訪談。下午一時半,紐約青年佛教通訊社韋琪小姐來訪,她曾主動發心將我的《講演集》以粵語發音製作三十卷錄音帶,她說這套錄音帶非常受歡迎,各方反應十分熱烈,聽眾除了來自大紐約區之外,還遠及兩岸、南美洲、歐洲及加拿大。錄音帶也曾在紐約市中華商台“佛教人生講座”空中節目播出。對於這樣一位有心人,我感到非常難能可貴。

  二時許,正想合一下眼,閉目養神一下,《世界日報》記者常誠容小姐已經到了。二時四十分,世界電視張福民先生也接著為周五晚間節目作訪談錄像。我將國際佛光會的目的、信念、方向、胸懷、理念與共識介紹給他們,但願“佛光普照三千界,法水長流五大洲。”的展望在大紐約區能引起共鳴。

  四月 三十日 星期四

  昨天來到美國東部。今天,紐約的信徒特地安排一輛交通車,帶我們十二個人到華盛頓美國首都一遊。

  上午八時,前往美國開國首都費城(美國的“長安”),參觀獨立宮──美國〈獨立宣言〉和憲法起草誕生地,及湯姆士·傑弗遜起草〈獨立宣言〉的房間。

  美國原為英國的殖民地,一七七六年,維吉尼亞代議士理查·亨利·李提出“聯合的殖民地應成為自由、獨立的聯邦”解決方案。當時年輕有為的湯姆士·傑弗遜起草此一曆史上最有名的革命文獻──〈獨立宣言〉。七月四日,國會正式宣告獨立。從此,美國就以七月四日為國慶日。

  早先美國各州獨立,彼此維持友好關係,但缺乏強有力的中央政府。一七七八年,國會正式采用委員會所提出的“聯邦與永久合眾國的法案”作為美國第一憲法。

  雖沒有現代國會大廈、白宮的雄偉氣派,但獨立宮所代表的開國元勳篳路藍褸的奮鬥精神,使它能矗立不朽。

  獨立宮的對麵,座落一座大鍾。這座鍾是美國在一七七六年七月四日獨立的那一天,它曾以宏亮的聲音“向全球及其人民宣播不朽的自由獨立宣言”,後來一八三五年它為美國首任最高法院院長馬希爾的喪儀中被敲破了,至今它依舊負著這一條光榮的創痕,懸掛在費城的獨立廳的樓下,任人景仰。

  不知有過多少人在鍾旁祝禱,不知有過多少人再鍾聲下徘徊。希望這鍾聲響亮得高入雲霄。響亮得能喚醒那些醉生夢死的人!

  隨後參觀一座製作硬幣的造幣廠。這是美國最久的造幣廠,程立於喬治·華盛頓總統任內。造幣廠內,前撒滿地,工人連看都不看。兩眼天天看錢,看久了也很厭煩。廠內一片寒意,並非天氣的寒冷,而是氣氛的消極,工作不帶勁。

  人生在世,人用錢,還是給錢用?沒錢用,很煩惱;錢多不會運用,也很苦惱。很多有錢人,一生一世做個守財奴,不能善用金錢。所以我主張大家發財,不隻要注意“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而且要“用之有道”。然而,比世間錢財更好的東西還是心靈上的財富。信仰、智能、通達、滿足等都是心靈上的財富。

  接著到維吉尼亞,參觀地下洞穴,中國人命名為“仙人洞”(Shenandoah),印第安原意為“星星之女”。一九九二年正式開放,供人參觀。整個洞穴是石灰岩經百萬年所形成的,所呈現的岩石形狀各式各樣,千奇百怪。其中一片命名為“培根”的,真像極了燻肉。整座像東方花園,矗立的大教堂。如清澈如鏡的水塘產生倒影,命名為“彩虹湖”。

  美國導遊小姐很興奮的指著遠處,告訴我們佛像所在。果然,仙人洞裏有一尊法相莊嚴的觀世音菩薩聖像,站立在前方三十公尺的岩石上。

  世界上到處都是觀世音。心中有佛、菩薩,眼中所看的一花一草,皆為佛、菩薩。

  千裏迢迢開了八小時的車,隻參觀一小時,慈莊、依筏、慧海直讚:“值得!值得!”的確,與百萬年塑造而成的大自然相比,八小時還不如一刹那。

  晚,宿華盛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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