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野時光

二野,居於南美,正宗華人也。
正文

祭祖(2)

(2007-06-02 19:34:12) 下一個
祭祖(2)

“不好意思,我聽母親說,我有個六姨媽,最後竟死在台灣,一直到現在,搞不明白原因。還聽說她有個養女,如今又在何處呢?您在台灣,和她們有走動,應當了解一點吧。”

“是的,確有這回事。那個時候,我二叔和你姨媽-哦,就是現在你的七姨媽,是都住在台北的,開始都還是不錯的...”

他吹吹茶葉,斯文的喝點茶:

“你六姨父很帥,瀟灑極了,風度翩翩,--有點像..嗬嗬,那個那個現在的劉德華,他們是大學同學,又是夫婦,可惜沒有孩子。你六姨媽做到台北檢疫所主任,哦,當時那是很高的職位了。”

“但是他不喜歡你姨媽,開始和一位更漂亮女孩子胡來,被發現了,於是她也開始胡來,作對等的瘋狂報複,整天喝酒,那個養女則在中間專門挑撥是非,終於你六姨媽服毒自殺。我們送了葬,並保證不能說。以後,你六姨父去了瑞士,做了教授。”

大表哥噓唏著。我明白:感情是雙刃利刀,愛情是無敵殺手。
呀呀,又有什麽辦法呢。

“那個時候,台灣好苦,大陸更苦,記得曾收到我母親一函,那函輾轉半年才到台灣,母親說他們都要餓死了:我連借帶用自己的所有錢,湊了20美元--那在大陸已經是很大的大錢了,為分這錢我家族裏差點鬧翻,但是畢竟幫助母親一家度過難關。”

他邊說,抽出一張白紙:那是他製作書寫的家譜,從一個祖父開始:

排列格式是從上向下發散作樹枝結構展開的。

“我父親是老大,你姨爹是老二,也就是我二叔。我是老大的大兒子,我下麵就是我的這些孩子和更下麵的孫子們。我傍邊是我弟弟一家...”

在邏輯上非常清楚。突然,我發現有兩個位置,在姨爹的下麵,畫著括號,怪怪的。

“這裏,是怎麽回事情?這兩個名字?怎麽寫了問號?”
“我正要請教你,這裏該不該寫上呢?”
“什麽意思?請直說吧。”

他慢慢轉了一圈,開始發話:
“我二叔年輕多才風流倜儻,少年得誌,名揚鄉裏,於是他年輕時曾有一情人,未婚已私有一男一女,我實不知該寫上還是不寫上,很難。
當時怕壞了他的功名,但父親竟棒打鴛鴦,硬硬撤散,那女子不久因相思死去,二叔則一走了之。剩下這兩個娃娃,隻好我母親撫養。稍大,送給他們娘家,現在他們二人在新疆,生計很糟。”

“哦,竟有這樣的事情?”
“還有,他們見二叔接走姨媽的大兒子一家出國(即我巴西的小表哥)大為不平,
為此事你姨媽大發雷霆,要我不要管閑事。”

“唉呀,那麽我姨媽她?…”
“幹脆挑明吧,明知二叔有兩個孩子,姨媽還是死追非二叔不嫁的。

你姨媽好厲害,呀呀,我實在不能再說了,她是先孕不說,再逼你姨爹奉子結婚的。否則在大學內有何麵顏立足呢?”

“姨媽年輕那麽漂亮,何至於此呢?”我問。

“漂亮極了,也厲害極了。到現在我都怕她。一物降一物,那麽,大宇,你看這兩個人名是否要加上去呢?”

“當然,如果那女子再嫁,還能商議,那也叫奉子成親,嗬嗬。
但可憐母親一死,則非屬於父親家族不可,這兩個人是不能從族譜中去掉的。”

“你姨媽看見不會大怒吧?”

“她會裝看不到的,不會問的,就是看見,又能怎麽樣?事實嘛。”

她老了,不再想指揮控製一切,所有的過去,像五彩繽紛的彩霞,在黃昏看盡…。

吃了兩盤水果,老表哥繼續談;

“家譜做完,就要寫點東西。前麵為我媽媽一百零三歲,特地做了大壽,搞了錄像,這可是我們作兒女的福氣哪,人瑞呀,是祖上功德修來的。”

“可是問題來了,我的兒女們都巴西化了,不懂中文了,這應當怎麽寫,怎麽表達呢?看來要用兩種三種語言了,不能他們是巴西人了就忘了老祖宗吧。

再說,家中的宗教信仰已經五花八門,難成一統,像我們,我和你嫂嫂,信仰佛教,孩子們則信仰天主,這兒媳婦的父母又可能信仰基督,伊斯蘭,我弟弟的幾個孩子信仰更複雜,這年頭還有人要加入共產黨的,呀呀,這家族祖訓和寄後語,對我可是難寫了。

我現在雖然處於一家之長,也不能搞專製獨裁呀,更不能遺誤後代,可這民主也總不能輪到讓我孫子來起草吧。”

“哈哈,表哥您現在就是聯合國,你是秘書長的幹活,要不就是美國大老板。”
“哪裏哪裏,上麵我還有個103歲的老媽媽呢,她頭腦清醒著哪,
這種事情,最終大主意我還要請示她。她同意,我就高興,她不高興,我絕對也不能高興的。”

大表哥是孝子無疑。

我終於理解這問題和係統有點複雜了,大表哥下筆確實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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