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 long as the Arabs fight tribe against tribe, so long will they be a little people, a silly people - greedy, barbarous, and cruel, as you are.”
--T.E.Lawrence (from "Lawrence of Arabia")
敘利亞激戰猶酣,其中主戰場 Homs 炮聲隆隆,幾為廢墟。看著電視及網絡上的鏡頭和圖片,想起二年前的敘利亞之行,想起在 Homs 吃過一次午飯。
我是早上九點多到達 Hama 的埃及旅館,辦完入住手續後,我問有沒有車去 Apamea 和騎士城堡 (Crac des Chevaliers),旅店老板說早上剛有三個人拚車走了,現在沒人了,你要去的話隻能自己雇車去,價格是60美元一天。我讓老板幫我叫輛車,然後上旅館的 Internet 趕緊給家人發個電郵,告知我所在的城市,旅館名稱,電話及我將要去的地方和回來的時間。建議大家如果去不怎麽安全的地方,一定要隨時告知家人你的行蹤,萬一出事,也好知道從哪裏查起。
不一會兒一個中年漢子來了,旅館老板說他就是出租司機。司機一句英語不懂,旅館老板給他講了我的行程,我就隨他出來。路過一個攤販時,那個攤販和他說話,他並未停下來,隻是撇撇嘴,伸出一個手指頭,我猜那個攤販可能問他今天拉到幾個客人。
我們從 Hama 出來,一路向北開去,看到有興趣的地方,我就讓他停車。雖然他聽不懂我的話,但一見我舉相機,他就停下來。
看到下麵這個地方,我問他這是什麽地方,他說了很多,好像說這個地方不對外開放,去不了。其它的一律猜不出來。
有二個騎摩托的孩子路過,好奇停下來看我,我給他們照了一張。
回到車裏再往前開,路過幾個村莊時,看到不少16,7歲的女孩穿著吊帶背心,超短裙,在大馬路上行走,我大為詫異。心想這是在穆斯林的敘利亞麽?司機看出我的迷惑,用左手和右手的食指比劃了個“十”字,我才明白她們是基督徒。後來查資料,發現敘利亞有近10%的基督徒,我去的那天,正好是複活節,是敘利亞的國家法定節日。後來一路上路過的村莊,都是穆斯林和基督徒混居的,在街上能同時看到蒙一身黑紗的穆斯林女人和穿短裙的基督女孩,讓我對敘利亞有了一個從沒想到過的認識。
這是 Apamea,以前介紹過,這裏就不再重複了。
看完 Apamea,我們往回開,準備去騎士城堡。那時已是中午,我比劃了個吃飯的手勢,司機心領神會,就近去了Homs。這是Homs的大街,坐在車裏照的。
司機停好車後,帶我在這條街上找餐館,他對這裏也不熟悉,問了一個人後才找到這裏,我們進了那個有把椅子的餐館。對麵樓上掛的那個畫像就是敘利亞總統阿薩德。
敘利亞餐館裏的選擇並不多,隻有幾樣。我選了這個羊肉腸,沒想到給我上了這麽多,後來剩下不少,看來還是交流出了問題。吃完後,我對司機說我請客,他雖聽不懂,但知道我的意思,他堅持要付他自己的,餐館老板見狀,和他說了些什麽,反正我也聽不懂。敘利亞的餐館很便宜,所有花銷才合9美元多,我和司機出來後,司機讓我等一會兒,他又回那個餐館,然後很快出來,我懷疑那個餐館老板退了他的錢。
餐館裏有另一家人吃飯,我照了一張。他們的好像是Falafel。
這是餐館對麵的街道,等上菜時照了一張。當時Homs並沒有給我太好印象,這裏和Hama一樣,都是石頭房子,很舊。沒想到二年後,這裏戰火熊熊。
吃完午飯,來到騎士城堡,這是敘利亞一個重要的旅遊點,離Homs也就三十多公裏。A.E.Lawrence 對這個城堡評價甚高。
從城堡上看出去。
全部遊完後,回到Hama,,已是下午五點多。司機並沒有送我去旅館,而是來到一條小街停下,他讓我在車裏等,然後走了。我想他可能順路辦點私事。我看街邊有個水果攤,就去買了幾個香蕉。一會兒司機回來,手裏拿二個阿拉伯的油炸甜品,插在一個小棒子上,形狀像美國的lollipop,我們在車裏吃著,(我後來知道,阿拉伯人對遠方來的客人,總要請吃點東西)。我看他車前麵貼一張女孩照片,問是不是他女兒,他說是,今年剛8歲(都是比劃出來的)。我費了一翻力氣,比劃出我有二個女兒,大女兒已經15歲了,他看著我,表示決不相信。吃完那個甜點,我撕一根香蕉給他,我也吃一根,繼續用手語聊天。吃完後,他又讓我等,下車走了,我實在不明白這次是怎麽回事。一會兒他拿著二個類似美國的chicken wrap的東西回來,我才明白,他覺得我的香蕉比他的“lollipop”貴,所以又去買了“chicken wrap”回請我,我心裏好笑,但也沒客氣。吃完“chicken wrap”,我讓他送我去那個Hama最有名的水車的地方,不用去旅館,我把旅遊書上的圖片給他看,沒費什麽勁。他在這裏放下我,告訴我回旅館的路,走了。
下麵三張圖是第二天早上從埃及旅館我的房間的陽台上照的。第一次發現葡萄能長這麽長,從地下一直攀援到二樓頂。敘利亞的房子大多是這個樣子,看上去很厚實。
Palmyra。
開往大馬士革的長途大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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敘利亞戰火燃起,我並沒有特別意外。我曾在騎士城堡上和一當地人聊天,那人能說些英語,他說敘利亞的失業率高達40%多,出乎我料的是,他說敘利亞並沒有宗教之間的爭執,是不同地方之間的爭執。政府官員的腐敗已到觸目驚心的地步,我在土敘邊境過境時,曾看到二起公然賄賂官員的,毫不避人耳目。與其去曆史和宗教中尋找這場戰火的原因,還不如從貧困中尋找。在短時間內,“阿拉伯之春”在整個中東蔓延,不是能夠用外來幹涉,西方陰謀所能解釋的。這場“阿拉伯之春”的幕後推手是穆斯林兄弟會,這個組織是一個以傳播伊斯蘭為宗旨的慈善組織,可以想見,貧窮才是這類組織滋生壯大的土壤。穆斯林兄弟會宣稱不使用暴力,不過,他的創始人就是被行刺而死的,埃及總統納塞爾的刺殺,也被歸咎於穆兄弟會,最近幾年,更傳出穆斯林兄弟會和阿凱達的來往。在是否支持這些反對派上,其實西方並不真正具有信心。
從曆史上看,從我的觀察看,阿拉伯穆斯林其實和世界上任何民族一樣,也都喜歡錢勝過任何東西,包擴宗教。大家都相信錢能買來一切,唯一買不來的就是貧窮。貧窮會讓人絕望,會讓人走到極端。恐怖分子是製造出來的,不是生就的。
戰火已經燃起,不管最後把誰燒掉,普通百姓的貧窮短時間內是不會消失的,我們隻能希望這一切盡快結束。 Inshallah
注: Inshallah 是穆斯林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意義大概是“if God (Allah) wills it”。穆斯林認為Allah已將一切安排好,在談起將來的事時,總會說一句 Inshalla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