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林:與洋妹夫一家吃年飯

與洋妹夫一家吃年飯

 

（1）紅包趣話

 

悅林

 

 

車門打開後，看見快滿三歲的外甥女小晶晶還在後座上安詳地睡著，她爸爸解開安全帶，抱下她時還是睡眼朦朧。我接過來抱著，她笑了，用她那最喜歡的姿勢趴在我的左肩膀上，接著睡。我妹妹跑進廚房看我備了那麽多吃的，很是興奮。

兩個小家庭大小六口，圍著圓桌坐下，小晶晶到了坐大人椅子太低，嬰兒座又太高的不上不下階段。我給她加了個椅墊，她剛坐下，一晃腦袋就把前額戳到餐桌上了，委屈地要哭的樣子，怎麽也高興不起來。小臉蛋有些消瘦，她媽媽說是上preschool 被傳染的，還在咳嗽。

我起身上樓把下午就準備好的紅包拿下來，本來要等吃完年飯再發放的。我給我女兒和小晶晶各一個。我女兒很快將紅包收起，她期待這個紅包已有些日子了，因為聖誕節給朋友買禮物把零花錢花光了。她曾經在中國過春節，收了很多紅包，那以後就惦記著中國年的紅包，就象她盼著過聖誕節收禮物包禮物一樣，也非常盼望著中國年的到來。

小晶晶將紅包拿在手裏，玩了不一回兒，就將裏頭的錢掏出來了，雙手抓著鈔票的兩頭，舉著看，那姿態和神態象極了銀行收銀員在鑒定紙幣的真偽。

“這是真的錢，你可別把它撕掉嗬”，我妹夫R在邊上小聲地說。小晶晶聽了將錢對折起來，還是高高地拿著，有些微笑了，但還是沒開口說話。

“她可知道那是錢了，家裏有一迭一百元的紙錢給她玩的，她全撕掉了，然後可憐巴巴地說，我沒有錢了！”我妹妹為女兒的表情和動作做些注解。

“我幫你存到銀行去，將來長大了給你用”，妹夫小心地說著，希望小晶晶把錢交給他。她微笑著，把錢遞給她爸，一會兒卻用英文說，“where is my money?”伸手要錢拉，她爸隻得把錢還給她。

“把錢給我吧，放我口袋裏”，我老公說。小晶晶瞅著他，沒有動靜。

“把錢給我吧，你給我一張，我還你兩張”，我老公還想努力一下。

小晶晶嘴角有點笑意和悄皮，將手中的錢給了我老公。

大家都樂了。這小不點還知道交易了呢。2/8/2005

 

 

（2）餓著了老外

 

 

為了吃頓有點傳統意味的年飯，我買了一條活魚（年年有餘），年糕（年年高），發菜（發財）等，加上兩周前我從上海大賣場扛回來的臘肉、鹽水鴨、鰻魚鯗，阿姨準備了整整一個下午，擺了滿滿的一桌。我妹妹興高彩烈，象回娘家似地帶著老公孩子來我這個二姐家過年。

我妹夫R還是那麽瘦，頭發自然卷，有點亂。他在百事可樂工作十二年，平時隻喝自己公司的pepsi，絕對不碰可口可了。自從五年前我妹妹嫁給他，我們家和公司的冰箱不再有可口可樂。我妹妹和我女兒也不再碰可口可了。

今晚，他拿著筷子吃了點臘肉，大部分時間在跟邊上的女兒逗樂。黑呼呼的發菜，帶刺的鰻魚鯗，他碰都沒碰過。我沒有象平時那樣專門給他準備三明治之類的東西，也不擺刀叉。小圓桌鋪了層金黃色的台布，暖融融的，妹妹說有圍爐的感覺。沒有紹興酒助興，我溫了一壺日式清酒，每人一小盞，挺好，想不到卻被女兒嘲笑了一頓，“中國傳統有喝日本酒的嗎？”

我用英文對他說，“Happy Chinese New Year”，他卻用中文回我，“新年好”。 R在我妹妹的調教下，學會了“她是我老婆”，“打屁股”，“喝啤酒”，“我愛你”等幾句中國話。妹夫與我們聊起去年到他們一家在中國過年，讓他最不可思議的是，你們中國人好象都不用工作，每天中午吃宴席，晚上還有海鮮大餐。老家的姐姐和妹妹好象也不用上班，每天陪著他們。在上海小住幾天後，他有些饞漢堡包，小朋友帶他去了街頭的肯德基解饞。

R是個安靜、幽默的美國人，生活簡單，手很巧，幹活很漂亮，決不拖泥帶水，屬於能工巧匠型。他是pepsi的機械和電子工程師，每天的工作就是讓Pepsi南加分工廠的龐大流水線不停地轉。

熱菜吃過，端上十來碟幹果、芝麻糖、柿餅、話梅、核桃、水果等，沏上菊花茶。平時不敢吃的甜點也都擺上來了，偶爾放縱一下，先不管卡路裏和血糖了。

小晶晶拉著女兒和妹夫到樓上，說，“我要騎馬”，其實她是要玩象棋裏的車馬炮。

妹妹把他們帶來的cheesecake 打開，妹夫吃著cheesecake，說自己喜歡冰激林勝過蛋糕。隻有妹妹最懂，其實今晚隻有這塊奶酪蛋糕才是她這位洋老公的主食。2/9/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