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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曰勳:中國奶奶和美國孫子的故事

(2005-01-18 10:27:38) 下一個

中國奶奶和美國孫子的故事

宋曰勳

 

在中國留學生的一次聚會上,我遇到了初來美國時曾住在一個公寓的兩個浙江姑娘何瑋和江莉。她們正在同幾位同學議論美國同學安吉拉和她的男友羅伯特的遭遇。這兩個人曾是我們共同的鄰居。我搬走以後,和他們已沒有什麽聯係,而何瑋、江莉和他們一直保持著來往。我隻知道安吉拉和羅伯特兩人未婚先育,正當羅伯特拿到電腦碩士學位時,安吉拉生了個大胖兒子。我們大家祝賀他們雙喜臨門,隨後,他們搬出了公寓租房單住,還請了位墨西哥婦人照料孩子和家務;羅伯特也很快找到了工作,小日子過得滿愜意的。後來又聽說,羅伯特不幸出了車禍,車毀人亡,安吉拉的生活馬上麵臨困境。現在從何瑋、江莉她們的議論中才得知,安吉拉先是改租了便宜的住房,繼而又在課餘時打工,但生活還是難以維持,她隻好休學找工作。何瑋和江莉曾勸她將孩子送給羅伯特的父母或自己的父母撫養。安吉拉難過地搖搖頭說:“雖然他們都很喜歡小約翰,但誰也不願意承擔撫養的責任。”也許因為她沒什麽專業特長,正式工作一時難以找到,隻能作些低酬勞的鍾點工。一天忙下來,累的連奶水也少了,小約翰明顯地瘦了下來。而她的打工所得,付了房租和保姆的酬金後,所剩無幾,三個人的吃喝又是個大問題。安吉拉無法,隻好辭了保姆,自己帶孩子。她白天在家陪約翰,晚上等約翰睡下後,將其反鎖在屋子裏,再外出去打工。因為,未成年人一人在家無人陪伴,被警方發現,是要受處罰的。安吉拉說,在幹活時,她很難專心,老是掛掛著,怕孩子醒了後找不到她,鬧出什麽事來。另外,還有個一起打工的酒鬼不停地對她進行騷擾,也使她很煩惱。何瑋和江莉她們對安吉拉的處境很同情,但卻幫不上什麽忙。

我聽後,對安吉拉的不幸也很同情。回想起在同公寓居住時,她是個出了名的快樂公主,好說好笑,歌聲不斷;她為人善良而坦誠,對包括中國留學生在內的所有少數族同學都是非常友好的。無論誰有什麽不快或困難時,她會熱情地關心、慰問和盡力幫忙。因此,大家都非常喜歡她,一致稱她為“友好小妹子”。她自己也很喜歡這個稱號。安吉拉是個很重感情的人,在我搬家那天,她緊緊地擁抱著我,滿眼含淚,希望我能常來看望老鄰居和“友好小妹子”……可眼下,又有誰能幫助這位可愛又可憐的小妹子呢?

也許是上帝的安排,第二天我在校園裏正巧遇上我北京的鄰居,中學同窗好友李純。他比我早兩年來美國讀書,現在正讀博士。他母親最近來探親,一個人正閑得悶得慌,何不請她老人家幫安吉拉帶孩子,對老人也是個樂趣。記得當我得知李大媽來美國時,立刻去看望她。她第一句話就對我說:“純兒上學走了,我就像個麵壁修行的教徒,或者說句不好聽的話,就像蹲大獄的囚徒。電視看不懂,又不敢外出走動,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這樣下去,將來回國後,連話也不會說了。我不想再住了,想回去。”我好言勸說,來一次很不易,還是多住些日子,等假日時,我和李純可以帶她出去走走看看。我一有空就來陪她聊天。……可惜這是一句善良的謊言,沒有兌現過,很覺得對不起老人家。我立刻將請大媽帶孫子的想法對李純說了,他一聽,也覺得可以商量。但又擔心孩子小,出個什麽差錯,有個責任問題。我對他說:“大可放心,憑大媽的精細勁兒,絕不會出什麽差錯的。”兩人相約,下課後立即去他家和大媽商量,希望這個美國小寶寶能使老人消愁解悶而樂意接受才好。我對她說了安吉拉的情況,老人家二話沒說,一口答應下來。還說,她早就想有個孫子抱抱,沒想到在美國抱上了,可惜不是自己的。我當即給何瑋和江莉打了電話,請她們和安吉拉商量,如果同意,就早上送孩子過來,晚上再接回去。她倆一聽高興極了,說還商量什麽,問一下大媽什麽時候送孩子就成了。大媽同意第二天就送來。

 

第二天我早早趕到李純家,和他們一起接待安吉拉。她準時到達,一見麵,還是緊緊擁抱我,滿含熱淚表示謝意,對李大媽和李純也千恩萬謝。隨即順手從車裏提出一個柳條編的大藍子,她的小寶寶就靜靜地躺在藍子裏,園睜著兩隻大眼到處看望,惹人疼愛。大媽即刻將孩子抱在懷裏和他說話和逗笑。安吉拉提出月酬400元,不知是否可以,她現時付不起更多。李純和大媽都表示:是幫她解決困難,萬萬不能收錢。安吉拉說,帶孩子很辛苦、很累,不付酬,她心裏不安。大媽堅持說,她是我和李純的同學,有了困難,應該幫忙;再說自己也很喜歡小孩子,正好給她帶來樂趣,沒有收錢的道理。大媽態度極為誠懇,安吉拉很感激,但還是堅持要付酬。我隻好調解說:安吉拉找到工作,賺下錢之後可以給大媽些辛勞費,量力而為,表示一種敬意和心情就可以了,不一定400元這麽大數字;如果賺不了錢,就不付。雙方表示同意。安吉拉拿出小約翰的一些用品,向大媽交代了一些該注意的事項,就同我一起離去。分手時,我祝她好運,她苦笑著表示謝意。頃刻間,我覺得那個活潑可愛的快樂公主和友好小妹子的形象不複存在,她消瘦、憔悴而有些木訥。這也許正是過早地當媽媽的結果?

 

大媽待小約翰如同自己的親孫子,痛愛有加,不再讓他躺在小籃子裏受委屈,醒著時總是抱在懷裏,和他說話,逗他樂;睡著時,才放上床,她守在床邊做活計。她專門讓李純買來純棉絨布為小家夥縫製寬鬆、柔軟的小衣服。她認為買來的成衣好看不實用,不利於孩子的活動和成長。而小家夥隻要有人陪著,有吃的,滿意極了,不哭不鬧非常乖,很快就適應了這位中國奶奶的喂養。沒有多久就胖了起來,安吉拉看了很高興。她在為兒子買吃的時候,也不忘為中國奶奶買一些。而每逢周六或周日,大媽做好吃的時候,總也不忘招呼安吉拉、我和常來看望小約翰的兩位浙江姑娘共同聚餐。日子久了,安吉拉可以說些常用的中文,這樣她和大媽有時連說帶比劃,不用我們翻譯,也可以達到交流的目的。兩個人都很高興。安吉拉每個月初,就將400元交到大媽手上。大媽不說謝,隻說聲,“我給俺孫子攢著”。安吉拉不懂,專門來問我“我給俺孫子攢著”是什麽意思?我給她解釋說,大媽的意思是說這錢要用在小約翰身上。安吉拉更加困惑。我隻好對她說,這是大媽愛約翰的一種心情,也是我們中國許多老人對自己子孫後代的一種愛心奉獻的表示。安吉拉搖頭聳肩,表示無法理解。

 

一晃,四個月過去了,祖孫兩人簡直是難舍難分。早晨,安吉拉送兒子來時,奶奶早早等候在門口,祖孫兩人一見麵歡喜異常,熱烈親吻;晚上來接時,小家夥總是很不樂意地撇嘴哭起來。奶奶和媽媽免不了也陪著掉淚。……

 

不久,中國奶奶半年的探親期快到了,安吉拉首先向我提出,希望大媽能夠申請續期。我和李純、大媽商量,他們也同意。李純立刻向有關單位提出申請,很快得到批準,再續半年。

 

不久,小約翰會坐了,沒多久又會爬了。我和李純很驚奇小家夥長得這樣快。大媽說:三翻(三個月會翻身)、六坐(6個月會坐)、七牙(7個月出牙)、八爬(8個月會爬)、九說話(9個月會說話),這是常規。有的孩子早點,有的晚點,不完全一樣,小約翰是什麽都往前趕。大媽忙給小約翰穿、戴上她早已縫製好的小絨鞋和絨手套,怕他爬動是傷了手腳。雖然都是在床上和地毯上爬,很少有受傷的可能。在吃的方麵,大媽專門讓李純買來含有五穀雜糧麵的糕點和麵糊糊,和著菜汁一起煮了喂孫子。等孫子睡下,奶奶又忙著給他縫製冬衣和屁股簾子(一塊小棉墊子樣的東西,一端用帶子係在孩子腰間,坐下時,墊子正好墊在屁股下麵,以防下身受涼),為孩子過冬作準備……這種種,安吉拉按理本該歡喜和高興才是。可她不僅不歡喜,也高興不起來,她認為這樣對孩子過分溺愛,對其發育成長很不利。她曾不止一次地對大媽說了她的看法和意見。但大媽卻認為安吉拉那種讓孩子哭一哭、鬧一鬧和餓一餓不是壞事情的辦法,對這麽小的孩子不合適。為此,安吉拉還專門讓我對大媽轉達她的意見。我想,這也許就是中美不同文化背景對育兒方法的要求不同吧。無疑,安吉拉的意見是有道理的。這可能正是美國的以人為本的觀念在育兒方麵的體現,從小鍛煉性格、磨礪意誌,為其將來自立、自強打基礎。我和李純兩人耐心地說服大媽,可她就是聽不進去,總認為對這麽小的孩子那樣作,和後媽沒什麽兩樣。無法,我們隻好再轉過來勸安吉拉,讓她再耐心等等,給老人家一個轉變思想的時間。但大媽總認為她的方法是對的,是不可改變的,仍我行我素。突然一天晚上,安吉拉給我打電話說:她不能再等了。因為,約翰白天吃飽睡足,晚上就鬧個不停,影響她的休息和第二天的工作;還有,大媽有的方麵不衛生,如嘴對嘴地喂食和用舊布作尿布等。她決定不再送孩子過來,請諒解。最後表示,她永遠不會忘記大媽對她的幫助和我們的友情。

 

我深怕這一消息對大媽的打擊,使她接受不了,就立刻給李純掛了電話,讓他先設法勸勸,明天下午我再過來一同勸她。果然不出所料,大媽非常難過,不停地流淚,老重複一句話:“我的小孫子這下可要受苦了!”簡直就是她的親孫子被人奪去受虐似的。我和李純隻好再重複說過多次的話:美國人和我們培育和教養孩子的方法不同。你認為是受苦,人家認為從小吃點苦,長大不怕艱難困苦,對孩子獨立生活大有好處。也許是痛定思痛,這次老人家對我們的勸說認真地聽了,隻嘀咕兩句,說什麽:孩子從小用那麽又大又硬的“尿不濕“,長大了會變成羅圈腿。沒再提什麽反對意見。她讓我有空時帶她去看望小約翰,並把縫好的冬衣送去。我答應她的要求。

第三天傍晚,我送完外賣,順路去看安吉拉和小約翰。安吉拉還沒回來,小約翰由一位黑人老太在看護。此刻,老太正在忙著弄晚飯,小約翰在地毯上邊爬邊哭,不知是餓了,還是要人抱?一見到我,立刻表示親熱,哭著向我爬來。我抱起他來,不再哭了,盯著我的臉看。小家夥也許是熟悉了黃麵孔,還是認出了我是曾經抱過他的,被中國奶奶過早地教他叫叔叔的那個人?我逗了他一下,他立刻咧開小嘴笑了,甜甜的,使人開心。晚上,我還有論文要寫,不能久呆,給安吉拉留了張字條,說明大媽掛念她和約翰,要我專程探訪,有空可給大媽掛電話報個平安,使老人家放心。然後放下約翰外走,小家夥“哇”地一聲大哭起來,我心裏突然一陣酸楚,這哭聲在中國奶奶家可是很少聽到的……回到住處,我馬上給大媽掛了電話,告訴她我見到小約翰,已由一位黑人老太在看護,挺好的,請她放心。當然隱去了小家夥哭泣著不願我離去的情景。

 

又過了兩天,大媽打電話給我說她晚上作夢老夢見小約翰在哭,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一定要我送她去看看。我勸她,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正常情況,推說最近功課忙,等一有空就送她去。可是老人好象已成了心病,幾乎每天一個電話,除了詳細敘說她的夢境,就是求我帶她去看望她的美國小孫子。我對李純說了我上次去看望小約翰的全部經過情況,說大媽若是去了,這一老一少,難舍難分,雙雙大哭起來,可就麻煩大了。李純聽說後也同意還是勸說老人不去為好。可老人簡直就是著了魔,整天想的說的就是小約翰生病出事了這一件事,根本聽不進勸說,很生氣地表示:你們不願意帶我去,我自己想辦法去。這當然隻是一句氣話,她連地址都不知道,哪裏去得了?由她自己嘮叨去吧,時間一長也許就淡忘了。我和李純采取了“拖”的政策。可萬萬沒想到,大媽不僅沒淡忘,反而鬱悶成疾,不想吃不想喝,還有些低燒。我和李純知道這是想孫子想的,醫治的辦法,好像隻有讓她去探視小孫子,或將小家夥接來讓她看。我立刻給安吉拉打電話商量。意外的是,黑人老太接電話說:約翰已患肺炎住院,安吉拉又打工,又要去醫院看孩子,不準時回家。當夜,我和安吉拉通了電話,問了約翰的病況,也安慰她不要著急,有什麽事情要我幫忙的請不要客氣提出。最後說了大媽可能是想孫子想的病倒了。這時安吉拉才說,約翰也可能是想奶奶哭時受風著涼感冒又轉肺炎的。我忙說:想不到這一老一少,情愛如此篤實。下麵正想勸她把約翰再送過來,……可她接話說,日子一久,就會淡化的。讓我代她問候大媽,等約翰出院後,她們會去看望老人的。我將此事的全部情況並安吉拉的話轉敘給大媽。她聽後,一拍掌說:“怎麽樣?我說出事了吧!肺炎,住院,不輕啊!我得去看看俺孫子。”說著就讓我帶她去醫院。我和李純急忙攔阻,說:我們都不知道是哪家醫院,也不知醫院的規矩,什麽時候可以探視病人。大媽就讓我們去問去打聽,一刻也不要停。還說什麽,她一去,小孫子的病就好了。我和李純隻得應承下來,說去問明醫院的地址;私下裏則商量好,還得編瞎話哄老人。因為安吉拉不願意這老、少見麵,希望感情淡化。最後,我倆商定,以醫院怕外來人員帶菌加重病人病情為由。不準探視。大媽聽後,將信將疑,說這美國怎麽什麽事情都不一樣!於是,除了念叨小孫子早日康複出院,就是讓我們每天打電話問訊病情。我和李純隻好每天編出新病情,當然都是報喜不報憂。

 

又過了一周時間,大媽突然提出說,約翰肯定出院了,要我送她去看望。我和安吉拉通話,約翰確實已經出院在家。我決定去探望,並商量大媽來看孫子的事。一進門,看到安吉拉正抱著還未痊愈的小約翰,一臉憂愁。在我的關切下,她才向我敘說了這些天來的悲苦。約翰正在恢複期,醫院同意出院回家自己護理,但,這場病,將她近期打工所蓄下的錢全部花光,黑人老太隻好辭掉,她自己白天也不能再出去打工,隻好夜晚再把約翰反鎖在家裏去打夜工。這次找的是給屍體注射福爾馬林等藥品的工作。停屍房在地下室,陰森恐怖,還沒幹活,就嚇個半死;加上室內空氣很壞、藥味刺鼻,老想嘔吐,精神上和生理上都是苦痛的;最怕剩下她一個人在工作,更是恐懼難當,老想逃走;越是在這個時候越掛念獨自在家的約翰,怕他醒了,一個人在黑暗中,哭叫……我趁機勸她再把約翰請大媽幫忙看護。她搖頭,還是堅持自己帶。我把同安吉拉見麵的實情對大媽說了,大媽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心痛小孫子還在病中就得自己一個人過夜,太可憐了,也太可怕了!餓了怎麽辦?再受風著涼,病情複發,可不好治啊!她決定去陪小孫子過夜,要我馬上說服安吉拉,告訴她完全是義務的,不要任何報酬。第二天,我又去見安吉拉,說明大媽擔心約翰夜裏一個人發生意外的心情,願意晚上來陪約翰過夜,這樣她就可以放心地工作。安吉拉很感動,表示一定要付酬。次日晚飯後,我和李純送大媽去陪小約翰過夜。這小家夥一點沒忘記他的中國奶奶,一見麵就委屈地哭了起來,伸手讓奶奶抱。奶奶早已淚流滿麵,抱起孫子再也不舍得放下了。稍停,兩人都不哭了,又說笑逗樂起來。奶奶仍不時地加一句:俺孫子可受大苦了!安吉拉向大媽交代了室內有關事項和約翰的用物,囑咐大媽約翰睡了,她洗了澡就早點休息。大媽問安吉拉下工回來要不要給她作點吃的。安吉拉說,要吃自己會弄,勸大媽不要等她。安吉拉同我和李純一起離家,她忙著去打夜工。我暗暗祝願她早日戰勝恐懼心理,好好工作。

 

此後,每天晚飯後,安吉拉同小約翰一起來接奶奶過去;次日清晨又送奶奶回家。沒多久,小約翰在奶奶的精心護理下,完全複原了,精神了,也胖了。安吉拉對大媽更是感激不盡。

 

一周後的一天晚飯後,大媽正等安吉拉來接時,卻不見人來。李純打電話問安吉拉,回答說,今天不去打工了。第二天仍不見安吉拉來。大媽估計可能出事了,忙打電話給我,讓我趕緊去看看。我立刻去了安吉拉家,很費勁兒地才叫開門。不等我開口,安吉拉就向我哭訴了她昨天遭強暴的情景。原來那個曾和她一起打過工的酒鬼,一直沒放過對她的糾纏,昨天傍晚,她正在做晚飯時,那個壞家夥猛然闖進屋裏,將小約翰抓在手上,高舉著威脅說:不順從他就將孩子摔死。安吉拉怕了,為了孩子,她屈服了……她身心大傷。我問她是否考慮過報警?她說,那個家夥最後還無恥地張開戴著膠皮手套的雙手對她說,連指紋也沒留下,報警也沒用。最後她痛苦地搖搖頭,說,這種事報警,隻能再增加痛苦和煩惱。我打電話向大媽簡要地介紹了安吉拉出事的情況,並說想請何瑋和江莉來陪陪她。大媽立刻要我將安吉拉母子接來她家。我同安吉拉商量,她不同意。大媽說,李純不在家,要我接她親自去勸說安吉拉。我正要去接她時,李純和大媽一起來了,大媽一進門,先是一把抱過小約翰,流著淚勸安吉拉搬去她那裏,是安全的,不然,還可能會有危險,大人孩子都不安全。安吉拉還是搖頭。大媽仍堅持帶她娘倆走,甚至已經在收拾小約翰的東西了,我和李純也幫大媽勸說安吉拉。最後,安吉拉被大媽的真誠所感動,妥協了,收拾一下東西,隨我們走了。當晚,大媽先喂小約翰吃的,又專為安吉拉煮了雞蛋湯麵;然後安排她在李純居室休息。李純搬到廳裏睡。小約翰跟奶奶一起住。第二天是周末,我和何瑋、江莉先後帶來鮮花和吃的來李家慰問和聚會。大媽當眾拿出兩千多美元,對大家說:“這都是安吉拉給我的,我說過給俺孫子攢著。現在派上用處了。我的主意是:安吉拉休息兩天,去把房子退了,或是轉租出去,就住在這裏。和齊平、李純他們一樣,邊打工邊學習,年輕輕的,荒廢學業太可惜了的。”指著手上的錢說,“這些他們娘倆吃飯足夠了。”最後,她頓了一下,表示她一定按美國的育兒方法帶好小約翰,讓安吉拉放心。安吉拉激動不已,淚流滿麵,緊緊擁抱著大媽,一時說不出話來。大媽逗弄著懷裏的小約翰讓他叫“媽媽”。小家夥真地過早地蹦出“媽媽”兩個字,大家一片歡笑。再讓他叫“奶奶、阿姨和叔叔”一概不理。安吉拉忙接過兒子,流著淚熱烈親吻,高興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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