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牆: 奧運會與孩子的成長

奧運會與孩子的成長 紅牆 這兩個星期一直在追蹤2004希臘奧運會的消息。中國這次開局順利， 金牌嘩嘩進。前半賽程裏基本上天天是中國金牌數領先，後來被美國 追上，數量也不相上下。朋友們之間聊天開口射擊，閉口跳水。飯前 茶餘電話上麵不是遊泳舉重，就是女排女曲。說這次奧運開幕式驚喜 世界，既表現了希臘傳統文化，又表現了現代高科技的發展。說這次 奧運中國低調參與卻高潮迭起，意料之外的金牌霹靂啪啦進來幾塊， 不過最有奪冠希望的牌子卻稀裏嘩啦不見了影子。最有戲劇性的故事 有兩個。一個是男子雙人三米跳板決賽。當時在最後一跳之前，中國 彭勃/王克楠名列第一。但俄羅斯的一對選手名列第二也頗 具奪冠實力。美國選手當時名列第四，但實力強大，不可小看。結 果希臘女神雅典娜水上顯靈，先是撓了中國隊員王克楠的後腳跟， 讓王克楠一個跟頭落水，得了最為狼狽的零分。之後，雅典娜拉了 俄國名將薩烏丁的腿，讓他腳打跳水板，隻得46分。最後，雅典 娜咯吱了美國隊員的胳膊窩，讓他們也空中失誤，慘得55分。一連 串弄掉了三對優秀跳水隊員，讓本來排名第六的希臘隊員在本屆奧 運上麵第一次拿到了金牌，嚐到了冠軍的滋味。。。真香啊。沒有 一個人會想到希臘運動員會在男子雙人三米板上奪冠，因為來自中 國、俄羅斯和美國的運動員都是奪金大熱門，壓根沒希臘的那一份。 另外一個故事則是我們的戲劇，在3x40米步槍射擊中，中國隊員賈 占波預賽第一進入決賽，但在決賽中發揮卻不如名列第二的美國選 手，到打完第九槍時，賈占波已經比美國選手落後3環，基本上奪 冠無望。這時候，賈第一個打出最後一槍：10.1環。美國選手第二 個打槍，卻半天沒有成績出來。裁判檢查，才發現美國選手緊張之 下打錯了靶子！！！成績0環！！！雅典娜這次顯靈，致使賈占波 在落後的情況下以對方致命的失誤獲得一枚金牌。當然，賈占波自 己預賽中優秀的發揮是這塊金牌的基石。 看奧運，看比賽。不由地想到：人生其實就是一場比賽。 如果從為人父母教育孩子著上麵來說，孩子就是站在起跑線上的運 動員。而父母就是孩子身邊的第一任教練。這一任教練的任務就是 讓孩子有一個好的起跑，然後穩穩當當地跑在人生的跑道上。 由此，我多想了那麽一點點： 第一，人生來是不平等的。有的孩子生來素質就好些，天生就跑得 比別人快。有些孩子生來就天資平平，而且天資平平的孩子是多數， 走在中間的那一大團。有些孩子生來有好鞋子穿，比如有釘子鞋。 有些人生來沒有鞋子穿，隻好打赤腳。一批人，也許數量不多，他 們天資聰穎，勤學肯幹，目標遠大，再加上環境比較優越，他們能 一直跑在別人的前麵。有些人天資聰穎，也勤學肯幹，也目標遠大， 但因為環境（比如農村，比較家貧），沒有合適的教練，可能付出 比別人更多的努力，卻也不能比別人跑得快，跑得遠。 第二，每個孩子都不同。每個人的潛力是不同的，並不是所有的人都 能成為奧運冠軍金牌得主。有些人也許經過許多的努力也注定隻是前 六名，參與者。更多的人也許隻能是旁邊的看客和加油者。一個優秀 的教練員可能隻是把一個從來沒有入圍的隊伍帶進奧運圈子，把一個 沒有參加過世界大賽的隊員訓練成奧運第三名。對於一個好的教練來 說：能夠挖掘出隊員的潛力，並盡量發揮到最大，那就是成功了。 第三，在人生的道路上，跑在別人的前麵一定是要付出努力的。所有 一時的成功都是背後無數的汗水和枯燥練習。 第四，隻是枯燥的練習和汗水還不能保證成功。一個確實可行的練習 方法，一個出色的教練能夠幫助一個優秀的運動員走得更遠。 第五，人生能夠盡力而為也許就足夠了。就算竭盡全力終於有了奪冠 的實力，能否成為最後的勝者還要看時機和運氣，所謂的天時地利人 和之說法。如果最後不能得到，也就坦然地說一聲：謀事在人，成事 在天吧。 身為父母，作為“天生”的孩子的教練，無法選擇孩子的天賦，隻能 挖掘孩子的身上的潛力，挖出來多少是多少。反過來，孩子也無法選 擇父母。如果父母是優秀的教練，則可以給孩子比較大的幫助。如果 父母不是，那麽孩子也沒有別的辦法，更走出來是他們的運氣，不能， 則是他們的命運吧。 總覺得當教練與當父母一樣，並不是一件容易的活兒。首先，對於孩 子的愛是要隨著孩子的成長而變化的。孩子小的時候，抱抱孩子親親 孩子喂喂奶/飯換換尿布就可以了，最多給孩子聽聽音樂看看畫冊。等 孩子慢慢長大進入青少年期（teenage），隻管孩子吃飯睡覺怕是太簡 單了。給孩子聊天說話—聊孩子愛聽能聽進去的話並不是一件簡單的 工作，這裏麵有知識有技巧有耐心。如果說起他的運動員一定要聽從 教練的話接受教練的指導，但孩子並不一定會聽家長的話，尤其在美 國長大的孩子。 與許多孩子以及家長聊天談心之後，我在嘀咕到底有多少父母是真正 的好教練？如果一個孩子天生有進取心，很聰明，肯用功，父母基本 上不用做什麽，那麽這樣的父母是幸運的家長。如果一個孩子天資平 平，又不肯用功，還不能聽從他人與父母的指教，父母隻能由他而去， 那麽這樣的父母是放棄的家長。更多的家長是盡心盡力想把一個天資 一般/或者比較聰慧（在一定範圍內）的孩子經過自己的指點/雕琢/幫 助，最後能躍上一個更高的台階。 據說100米蛙遊冠軍“女蛙王”羅雪娟小時候並沒有顯示出特別的遊泳 天賦。她的特點是身體好，關節靈活。練了一段時間後，她隻有蛙遊成 績還行，別的幾種遊泳成績都很一般，以至於來挑選運動員的教練都不 肯要她。後來的文章用了“羅雪娟曾是沒人要的苦孩子”“ 羅雪娟曾被 多次拒絕”等來反差今天女蛙王登上奧運冠軍領獎台的輝煌。據說是羅 雪娟現在的張東亞慧眼識英雄，硬挑了這個看似沒多大前途的女孩，並 很快培養出了一個世界級別的遊泳隊員。雖說羅雪娟今年才20歲，但 她已經參加了悉尼2000奧運會，獲得了200米蛙遊第八名。之後18歲 的她在2002年第14屆亞運會上獲得了女子100米蛙泳冠軍， 又在2003 年的巴塞羅那世錦賽上，獲得了50米、100米蛙泳和4×100混合泳接力 冠軍，堪稱世界泳壇上的頂級選手。 而這些成績與她的兩位教練，尤其是後麵的張亞東的指導，分不開。 我想，父母隻是孩子的第一任教練，到了一定的階段，尤其是孩子慢慢 長大進入青少年時期之後，也許應該給孩子尋找另外的“mentor”（導 師）來指導孩子。這麽做的好處有幾點，第一，孩子往往不能心平氣和 地聽從父母的說教，但對第三者的指教，卻比較容易聽從其中有益的教 導，並能夠理性地分辯其中的對錯。第二，父母做為孩子的教練，往往 有自己的局限性。而別人卻能夠很容易地打破這種局限性。第三，不同 的教練可以教給孩子不同的東西。。。但教練決不能太多。 說句實話，這世界上絕好的教練就像絕好的運動員一樣難找。有句話 說，千裏馬好找，伯樂難尋。其實，都挺難的。而沒有了千裏馬的教 練更需要有特別的能力：第一，意識到自己手裏的馬不是千裏馬。第 二，仍然努力幫助自己手裏的馬不要在比賽中落後太多。 本來說奧運的，說著說著說到了人生之路就是一場奧運比賽，說著說 著又說到了千裏馬/非千裏馬。。。說來說去，也就是一局老生常談： 為人父母，說容易，容易。說難，很難。尤其是當你想在人生的賽場 上，衝鋒向前。。。 別告訴我你不想衝鋒向前，這世界上，還是想衝鋒向前的人多，所以 才難的。也許不難，就沒有了很多的人生苦惱和人生樂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