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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影: 《起風》

(2004-04-23 19:58:19) 下一個
《起風》 水影 (-) 劉丹站在候機廳裏,向裏麵張望著。一會兒,張城走了出來,遠遠看見妻子,張城露出了燦爛溫柔的笑容。當初還不是憑著他的陽光微笑還有死纏爛追,才把A大三朵花之一的劉丹追到手的。劉丹也笑了,她朝他揮揮手。又是半年不見了,張城海龜已經兩年,每年回來探親兩三次的。張城過來擁了一下妻子,他們拿了行李,就開車回家了。 徐瑩見他們回來了,笑著迎了上來,跟他們說五歲的馬可已經睡了,九歲的丹尼還硬撐著在等爸爸呢。劉丹謝過徐瑩,徐瑩告辭了。徐瑩是他們的鄰居,遠親不如近鄰,這兩年她可是幫了劉丹不少忙。 丹尼跑了過來,一麵還嚷嚷著:“有沒有給我帶指環王!”張城笑著一把抱過丹尼:“少不了你的。”張城從箱子裏取出指環王的光碟,還有他去日本時買的一些遊戲卡和漫畫書。國內盜版快,指環王第三集美國還在影院放,國內光碟已經出來了。丹尼抱著他的寶貝,歡天喜地地回屋去了。“好睡覺了,明天還要上學。”劉丹跟在後麵喊了一句。 張城又到馬可的屋子裏看了一眼。馬可酣睡著,小臉象滿月一般安寧可愛。張城在他額上輕輕地親了一口,悄悄地走了出來。 “老婆,看我給你帶什麽了。”張城從箱子裏取出東西。 “手袋!”劉丹的眼睛發亮了。名牌手袋是劉丹的最愛。張城去歐洲時給她買你不少,PRADA,GUCCI,LV的,順便也買了些秀水街的水貨:“你混著用,難辨真假。”劉丹愛不釋手。 接著又是瑪瑙項鏈,翡翠手鐲,白金戒指,都是張城出差時買的,劉丹眉開眼笑。張城從後麵輕輕摟住了劉丹,柔柔地吻著她的耳朵。劉丹閉上眼微笑著享受著這份柔情,然後她放下把玩著的首飾,雙手扶住張城的手,臉微微側過來,兩個人的唇相互咬住了,身子也若藤蘿般纏繞起來,相擁著進了臥室。 第二天張城因了時差,早早地醒了過來。起床時驚動了劉丹,她迷迷糊糊地問了聲:“幾點了?” “才五點。” “昨天為你包了餛飩,我起來給你燒去。” “不用不用,我不餓。你繼續睡吧。” 劉丹也是睡意正濃,翻了個身又熟睡了。 清晨,劉丹起床後,為張城煮了餛飩,又為小孩做了法國土司,然後把兩個小孩叫了起床。馬可這些年不太見到父親,跟張城很有些生疏了。“馬可,爸爸給你帶了好多車。”張城討好地說。馬可愛車如命,一見張城拿過來五顏六色一大堆玩具車,興高采烈地跳了起來,乖乖地讓爸爸抱了一陣。一時間滿屋子歡聲笑語和食物香味,彌漫一片溫馨。 張城和劉丹一起送小孩上了黃色的校車,他們在車下向兩個孩子招手,孩子們也笑著揮著手。車子漸漸遠去了,張城牽著劉丹的手,緩緩往家走去。初冬的陽光暖暖地照在劉丹笑意飛揚的臉上。 張城兩個星期的探親假,因為孩子要上學,他們也就不準備去外麵度假。劉丹也請了假。回到家裏,劉丹就開始洗碗收拾。張城讓劉丹寵的大少爺一般,家務活都不做。不過劉丹幹活時總喜歡他陪著說話,尤其最近見麵次數少了,張城每次一回家總是盡量和劉丹在一起,劉丹走到那他跟到那。 陽光照了進來,屋子裏窗明幾淨,幾盆綠色植物和一些掛畫點綴著雅致,恰到好處的飾物透著主人細膩的匠心。 “老婆真能幹,家裏管的這麽好這麽幹淨,小孩也管的這麽好。”張城嘴甜,不過這話卻是說的由衷。 劉丹聽了,心裏卻是既酸又樂。這兩年她一個人管這個家也不容易。當初她是堅決反對張城海龜的,可張城執意而走。她輕歎一聲:“有什麽辦法。你是甩手就走,這個家還得有人管。” “是呀,我們這個家可是全靠老婆撐著。”張城繼續吹捧。 劉丹回頭笑嗔一句:“你呀,就會花言巧語。”她一麵說一麵利索地洗著碗,這回眸淺笑使她平添幾份嫵媚。三十多歲的她依然豐姿卓約。 張城看著妻子,繼續笑貧:“我就是除了會說幾句花言巧語,其他啥都不會,笨呢。好在老婆聰明漂亮又能幹,幹啥都幹的好。” 劉丹是個柔性的人,一下就讓張城給逗樂了,隻是還忍不住笑著數落一句:“你會做不會做都一樣,一年沒幾天著家的。碰到車子壞了房子要修的事,我還真抓急。” 張城聽了,也輕歎一句:“我也是沒有辦法。我在美國就好像呆在一個籠子裏一樣,心裏悶的慌,沒法施展手腳。到了國內有這麽好的機會,使我可以大展宏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沒法不去。”張城以前在美國一家公司裏做個小經理,很有些鬱鬱不得誌。後來受聘到國內一家大公司做CTO,主管全公司的技術方向,誌得意滿。劉丹和張城為此事也是爭執過多次。 “你的心裏就是隻有事業。早知如此你又何必要成家。”劉丹說道。 這次張城卻不爭了,他沉思了一下說:“也許我真的不該成家的。劉丹,我對不起你。” 劉丹聽見張城這麽說,反而一時無語。當初追求自己的人那麽多,要不是張城堅持不懈,從大一追到大四,自己才跟了他的。如今這丈夫有和沒有差不多,家裏上上下下都要自己操心。這輕輕巧巧一聲對不起,不是太遲了嗎。唉,自己也隻能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了。 張城見劉丹低頭不語,輕輕抱住了她:“劉丹,我對不起你。你要記住,不管發生什麽事,你在我心裏的地位永遠不會變。” 劉丹有些奇怪地看了張城一眼。劉丹是個敏感的人,她覺著張城這次好像有點不一樣,以往他們總是爭吵,張城要劉丹去中國,劉丹要張城回美國,這次張城不提這些了,卻說了那麽多的對不起。 張城和劉丹在美國也有十年了。劉丹在政府部門有份輕鬆穩定的工作,張城在一家大公司做經理,他們在當地最好的學區買了紅磚大屋,兩個孩子聰明可愛,小日子過的舒坦滋潤。可偏偏張城是個雄心勃勃弄潮的人,十年前出國潮湧,他一畢業就來了美國。幾年來他從技術員升做了經理,卻似乎再升無望,尤其這兩年美國經濟蕭條,許多想做的事情都無法實現。恰遇中國經濟一枝獨秀,政府給海歸人士大量優惠,十年河東十年河西,一股海龜浪潮席卷而來。在一個海外招聘交易會上,他覓了一個施展抱負的機會,便不顧劉丹的反對,堅持著回國了。在國內他位居高位,運籌帷幄,有一種優越感、權力感和事業的滿足感,而這種感覺對男人來說相當重要。而劉丹留在美國,主要也是為了孩子。馬可年紀小,一回國就水土不服,總是過敏生病的,讓劉丹心疼不已。丹尼不會中文,回國跟不上。盡管有國際學校,但國際學校比美國的私立學校還要貴,又沒有私立學校的教學質量,而且丹尼喜歡美國。兩個小孩是劉丹的心肝寶貝命根子,劉丹的心圍著他們轉。就是劉丹自己也喜歡美國,她喜歡美國綠草如茵的幹淨,她喜歡美國私人空間的安寧,她喜歡她用點點心血裝飾的美麗的家,她不願意離開這個已經穩定熟悉習慣的環境。 劉丹的好友洪燕曾經擔心地問她,這麽兩地分居,時間久了會不會出問題呀。她也問過張城,張城總是堅決地說,不管今後怎麽樣,你在我心裏的地位永遠不會變,你永遠都會是我的妻子。劉丹想著自己鞭長莫及,也隻能放羊吃草,隻要不是認真的,她也就不計較了。有時她還開玩笑對張城說,你要是外麵有了人,不如不要讓我知道,免得我煩心。不過今天劉丹什麽也沒問,張城突然又說起這種話。劉丹的心裏閃過一絲疑惑。 (二) 快樂的日子總是過的特別快,一晃張城在家裏的日子已過了一半。張城也是盡量彌補他不在的日子,他幫劉丹把車子房子該修的地方都安排修好了,陪兩個孩子打球玩車看電影,也常常帶劉丹出去兜風跳舞上餐館。家裏仿佛飄拂一陣愉悅歡快的暖風。 劉丹卻覺著張城哪兒總好像有點不對勁。他有時顯得有些神思恍惚,心不在焉,國內的電話也是特別多,還常常欲言又止似的。“工作太忙。”當劉丹問起時,張城回答道:“公司這些人好像我不在就做不下去似的,什麽都要來問。真夠累的。”有好幾次劉丹看見張城在家還要給公司開電話會議。唉,老公也是挺不容易的,劉丹感歎地想道。她是個賢惠的女子,一時忙著給張城?雞熬湯地進補。 一個晚上,劉丹半夜起來解手,發現張城不在身邊。她走下樓去,聽見張城在書房打電話。“別想太多了,好好養身體。”她聽見張城溫柔的聲音。過了一會,她又聽見張城親熱地說:“我也想你。再過一個星期我們又會在一起了。”如一盆冰水從頭淋下,劉丹四肢冰冷,全身發軟。其實她也是千百遍想過這種可能,然而事到臨頭,卻依然痛徹心肺。 劉丹踉踉蹌蹌地回到臥房。一會兒張城也回來了。 “你幹什麽去了。”劉丹在黑暗裏突然發話。 “給公司打電話。”張城撒謊都不用打草稿。 “是給公司嗎?”劉丹冷笑起來。 “還能給誰?”張城以反問為守。 劉丹停了一會,低低地說:“我聽見電話了。” 一陣沉默。 “還是那句話。不管發生什麽事,你在我心裏的地位永遠不會變,你永遠都會是我的妻子,隻要你願意。”張城終於開口道。 “她是怎樣一個人?” “她叫李曉月,開始隻是一個朋友。這件事有點意外。本來說好是因為寂寞在一起玩玩的,誰知就陷進去了。” “陷的多深?” “她懷孕了。” “你讓她生?” “本來我不想她生這個小孩,生下來也沒個名分。可是她執意要生,說她和孩子都不會計較名分。”張城想起李曉月,一雙幽深烏黑的眼睛望著他,輕柔的聲音裏帶著堅決:我想要這個孩子,他的身上有你的一半我的一半,永遠見證我們的愛情。我隻是愛你,無冤無悔。誰能夠對這樣的愛無動於衷,更何況李曉月聰明美麗,溫柔解人,和張城有著一份難得的默契和欣賞。 張城本來心裏也是隻有劉丹,從大一就認定此生隻愛劉丹。但是這兩年因為海龜的事兩人一直爭吵不休,也是有些傷了感情。張城有時覺得劉丹根本不理解自己,一個男人沒有事業他的人生還會有多大的意義。一個人在國內也是非常不容易,忙了一天回到家裏,隻有冰冷的家具和空寂的四壁。尤其是出差回家,空洞的屋子裏的每一個角落都散發著寂寞孤獨的氣味。所以當李曉月接近他時,他沒有辦法抵禦那片柔柔的溫暖,而且李曉月總是理解他鼓勵他,靜靜地聆聽,癡迷的愛意,有哪個男人能夠逃脫溫柔女人濃情織就的網呢。張城沒有說這些,那會太刺激劉丹。 劉丹是個冰雪聰明的人,即便張城沒有說,她也猜到她是遇到勁敵了。這個女人不是一個簡單的趨炎赴勢之流,倒象是那種敢愛敢恨、柔情如水會讓張城認真了的紅粉佳人。 “你打算怎麽辦?”劉丹問道。 “我也不知道。”張城遲疑地說道:“其實我希望我們能夠象以前一樣。我會象以前一樣每月寄錢,按時探親,這裏還是我的家。曉月不是個計較的人。” 劉丹聽張城喚曉月那麽親切,心如刀割。她冷冷一笑:“這麽說她安心做二奶,你想讓我安心做大奶了。” 張城沒說話。紅顏知己聽起來浪漫動人,說穿了確實就是大奶二奶那麽俗。 “不要太責怪我。我一直都是希望你陪我回國的,可你一直不肯。一個人在國內很孤寂。”張城想為自己辯解。 “我還不是為了孩子!你就隻知道為自己著想。”劉丹心裏冒出一股火。這兩年她辛辛苦苦為這個家操勞,看別的女人都有丈夫疼愛著,她卻要獨自承擔所有的家務和教養孩子的責任,到頭來卻連丈夫都被別人搶了大半去。她越想越惱,不由得又生氣又傷心地發作起來:“你給我出去,我不要看到你!”她把張城推了出去,反鎖了門。 劉丹在黑暗裏無聲地流著淚,流了又幹,幹了又流。 張城在外麵的沙發上輾轉反側,轉到左邊,又轉到右邊。 天亮了,該是小孩上學的時間。劉丹依舊沒有出來。黃色的校車從門口駛過去了。張城上去敲門:“劉丹,開開門,小孩要上學了吧。” 裏麵沒有反應。張城拿了一根鐵絲去開鎖,搗鼓了半天。劉丹的聲音傳了出來:“你開門幹啥,鎖要讓你搞壞了。你不可以送他們去上學嗎?” 張城畢竟內疚。他給小孩起了床,隨便吃了點牛奶麵包,就開車送他們去學校了。 張城回來的時候,劉丹沒了蹤影。他看見桌上一張便條:我需要一個人好好想一想,我出去旅遊幾天。這個家你就管幾天吧。 張城讀著紙條,望著桌上的狼藉發愣。窗外,風吹落了一地的樹葉。 (三) 劉丹開車到了機場。她給大學的好友洪燕打了電話,然後就買了張當天的機票,飛到了邁阿密。 初冬的邁阿密依然烈日炎炎,洪燕在機場接了她。一年沒見了,洪燕似乎越來越年輕。她的頭發染成深紅,眉毛修的細細彎彎,身穿一件CK Junior的恤衫,小巧玲瓏的她看著象個大學生一般。 劉丹戴著一副寬大的墨鏡,卻依然是掩飾不住的憔悴。 “出什麽事了?”洪燕對劉丹的突然來訪有點奇怪。 “出了一點事。”劉丹答道:“到家再跟你細說。”劉丹和洪燕是知己密友,無話不談。 洪燕的丈夫江文濤正在家裏做菜,他們的女兒在看電視。看到劉丹進來,江文濤跟她打了個招呼。江文濤在大學做教授,學術上頗有建樹,家務活也攬下大半,把洪燕養的白白嫩嫩,嬌嬌俏俏,著實讓劉丹□慕。當年江文濤對劉丹也是有幾分意思,隻是劉丹高傲的天鵝一般,周圍環繞的人又實在太多,江文濤就想從劉丹的好友洪燕那兒找點情報。誰知他一接觸洪燕,兩人就互相吸引,那份投緣默契仿佛天作之合,兩人恩愛甜蜜一直至今。 劉丹和江文濤寒喧了幾句,就和洪燕上了樓。她摘下眼鏡,眼睛腫的象兩個桃子。洪燕知道是出大事了。她讓劉丹躺下,給她敷了一塊毛巾。 “張城有外遇了。”劉丹開口道。 洪燕有點意外又覺得是意料之中:“還能斷掉嗎?” “不能了,肚子都搞大了。” “決不能生。”洪燕堅決地說。 “好像還非生不可。”劉丹細細地跟洪燕說了一遍。 “那你打算怎麽辦?” “唉,我的腦子漿糊一般,哪裏還能理的清楚,所以就跑你這兒來了。” 洪燕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我看也隻有兩條路。一是離婚,快刀斬亂麻,把張城忘掉,趁現在還不太老,風韻還在,從頭開始新生活;二是維持現狀,象張城說的那樣,安心做你的大奶。有機會你也找個情人知己瀟灑一把,大家平衡。” 劉丹聽了都覺不妥,離婚她下不了這個決心,一是和張城畢竟深愛過,於情上還過不去,二是為了小孩,不願意他們沒有父親。至於維持現狀,她的心卻是再也不會相同了。想到張城和別的女子在一起摟抱親熱,你情我儂的,她便是刺心的錐痛。而情人知己什麽的,她的思想好像還沒這麽新潮。 洪燕聽了長歎一聲,直說女人真是又癡又傻,劉丹你要學會為自己生活,不要老是為小孩為丈夫的。 兩個人吃完飯又說了大半宿,也沒說出個名堂來。洪燕最後說,劉丹明天我帶你到棕櫚沙灘去休假幾天,咱們再好好想想。 第二天,洪燕開車帶劉丹來到棕櫚沙灘,兩人在一家臨海的旅館租了一間房,就換了泳裝拿了陽傘上沙灘了。碧海無際,水天一色,兩個人在沙灘上躺著享受陽光。麗人雙行,惹人注目。旁邊一個男人頻頻向她們投來目光。洪燕看過去,見是一個獨自坐在傘下看書的男人,看著劉丹有點出神。 “嗨,我的大美女,看你生了兩個小孩身材還這麽棒。這泳裝一穿又勾著別人的眼光了。唉,跟你在一起,總是讓你搶了風頭。”洪燕開玩笑地說。 劉丹本來呆呆地在望海想心事,被洪燕這麽一說,逗得笑了起來。這兩天她還是第一次笑。順著洪燕的目光,她也看到那個注意她的男人。看見她的目光,那個男人微微點了一下頭,劉丹也禮貌地點了點頭。 劉丹和洪燕在海邊隨意地聊天,雖然也沒說出個確定的主意,但是藍天大海的廣闊明亮,使劉丹心情開朗了許多。 下午她們遊完泳,洗完澡,就換了衣服出去晚餐。劉丹一襲無袖白色長裙,修長典雅。洪燕無袖淡綠色短裙,性感嫵媚。兩人在電梯裏又碰到上午在沙灘的那個男人。他戴一副細圓框眼鏡,清秀儒雅,看到劉丹又打量起她來。洪燕在邊上看著偷笑。 “你是A大的嗎?”那個男子開口道。 原來是校友,劉丹警戒頓消:“是呀,你也是?” “哈哈,你是劉丹吧?一點都沒變。” “那裏,老多了。你是。。。”劉丹想不起他是誰。 “你不認識我。那時你在我們男生很有名,差不多每天就寢前都會議論你。”那男子笑著說,緊接著他又連忙補充:“都是好話。議論的都是好話。好多人暗戀你。” “你是不是也是暗戀者之一。”洪燕快人快語。 男人嘿嘿地笑了兩聲。 因為是校友,大家就一起去晚餐了。那個男人叫陳之平,是物理係的,到美國改行做電腦,住在劉丹鄰近的一個城市。陳之平倒也是爽直之人,一會兒把他的故事都說了出來。前段時間他被裁員,在家呆了好一陣,身份都差點成了問題,老婆也跟她的老板跑了,堪稱他的曆史最黑暗時期。後來經人介紹在一家大公司找到一份穩定工作,現在綠卡也快拿到了。這次是趁出差之便過來玩幾天。 同是天涯淪落人,劉丹簡單幾句概括了自己的情況,隱約的鬱悶卻依然淡淡地從眉宇間浮現出來。隻有洪燕的故事全是蜜糖幸福。大家交換了電話地址什麽的,說好了明天再一起去玩。 劉丹回到旅館,卻是難以抑製地想念起兩個孩子。她不想跟張城說話,便打了電話給徐瑩。徐瑩一聽劉丹的聲音就叫了起來,劉丹你什麽事走的這麽急?張城已經去她那兒搬過救兵了。劉丹說我有些急事要處理,你知道小孩現在都還好嗎。徐瑩說我幫你們請了個鍾點工來幫忙,你們家那位大少爺可真是什麽也不會做,小孩都挺好的,就是馬可想媽媽想的厲害。 劉丹放下電話就有些坐立不安起來,過了半餉她對洪燕說,洪燕我想回家了,我想小孩想的厲害。洪燕歎口氣說,劉丹你真是不會享受。過了一會洪燕又說,劉丹你是個好女人,你會幸福的。 第二天,她們跟陳之平告了別。陳之平很有些戀戀不舍的,看著劉丹拚命說,以後再聯係再聯係。 劉丹當天從邁阿密坐飛機回家。到家的時候已是夜晚。 劉丹遠遠地看見自己家的房子時,心裏卻再也不是原來那種溫暖融融的感覺,一種陌生迷茫的感覺籠罩了她全身。她不知道她會跟張城說什麽,她也沒有想好如何走今後的路,也許一切都隻能跟著感覺走了。 劉丹把眼望向遠處,她看見外麵夜深風急,幾片落葉在風中飄蕩、旋舞、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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