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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歡與雄氣:讀蘇軾黃州詞

(2006-10-26 00:04:35) 下一個

                                       清歡與雄氣:讀蘇軾黃州詞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這是盡人皆知的《念奴嬌·赤壁懷古》的名句,這首詞是蘇軾一生文學創作的代表作,這是常識,人所共知。這裏要提醒的僅僅是,這首詞作於黃州。
    蘇軾一生,數遭遷謫,其中貶謫黃州的近五年間,正當他進入壯年時期,思想上和文學創作都已成熟,尤其是他的詞,這一時期不但數量多,而且完全形成了他個人的風格,這就使後來的研究者不能不予黃州詞加以特別的注意。
    黃州詞並不難懂,但要徹底了解,則須對蘇軾那一時期的生活和思想有所認識。
    蘇軾於宋神宗元豐三年(公元1079年)遷黃,遷黃的原因是有名的“烏台詩案”。
    所謂“烏台詩案”,簡單說來,是禦史李定、舒耋、何正臣等人,摘出蘇軾詩文中一些字句,斷章取義,說他訕謗新法(王安石新法),加以彈劾,逮捕入獄,幾遭死刑,後因神宗親自裁決,認為他無謀反之心,才得以出獄,貶往黃州,降低官位,充團練副使,並不準擅離該地,亦無權簽署公文,實際上是“監督使用”,以使其“改過自新”。
    “烏台詩案”之時,蘇軾四十三歲。在此之前,他雖不滿王安石新法,曾於熙寧四年(公元1071年)貶往杭州任通判,但任期滿後,就升任密州太守。這段時間,以蘇軾之才而言,雖非得誌,但也不失為地方高級官員之位。在這段時間中,蘇軾的詩文,筆墨所及,常有對權貴的強烈諷刺,亦有對民生多艱的同
情和歎息,總的來說,還保持著他青年時代的奔放和熱情。但在“烏台詩案”之後,他整個的生活有了急劇的變化,思想上,也由原來較單一的儒家色彩,轉變為儒、釋、道合一的紛繁色彩,詩詞的內容也趨深化,風格也成熟了。
    元豐三年二月初一,蘇軾隻身到黃州,由於家眷未到,他暫住小寺定慧院,在此,他寫下有名的詞《卜算子》(缺月掛疏桐):黃州定慧院寓居作:
    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誰見幽人獨往來?縹緲孤鴻影。驚起卻回頭,有恨無人省。揀盡寒枝不肯接,寂寞沙洲冷。
    了解蘇軾黃州遭遇的讀者,很容易從中體會死裏逃生,心有餘悸的情緒,那一“驚”字,簡直就是對“烏台詩案”及到黃初期的心理描述。然而後世竟有人認為這是一首情愛詞,是為一個女子而作,究其錯誤的原因,就是不了解蘇軾的黃州經曆。這首詞,是蘇軾整個文學創作中情調最低沉的一篇,其中雖不乏剛硬,但它既無前此的高亢,也不同後此的雄放。作者是在沉思,沉思既往,更沉思目前。
    正如他在《安國寺記》裏說:“餘二月至黃,館初定,衣食稍給,閉門卻掃,收召魂魄。退伏思念,求所以自新之方”。
    他在給老朋友,官居參政諫議執事的章惇信中說:“……某昔年粗亦受知於聖主,使稍循理安份,豈有今日?追思所犯,真無義理,與病狂之人、蹈河入海者無異。”
    在《答李端叔書》中,他對他從前的幕僚更為詳細地檢討既往:
    “軾少年時,讀書作文,專為應舉而已。既及進士第,貪得不已,又舉製策,其實何所有?而其科號為直言極諫,故每紛然誦說古今,考論是非,以應其名耳。人苦不自知,既以此得,因以為實能之。故饒饒至今,坐此得罪幾死。所謂齊虜以口舌得官,真可笑也。然世人遂以軾為欲立異同,則過矣。妄論利害,讒說得失,此正科製人習氣。譬之候蟲時鳥,自鳴自己,何足為損益?軾每怪時人待軾過重,而足下又複稱說如此,愈非其實。得罪以來,深自閉塞,扁舟草屨,放浪山水間,與樵漁雜處,往往為醉人所推罵,輒自喜漸不為人識,平生親友,無一字見及,有書與之亦不答,自幸庶幾免矣”。
    蘇軾的反省,是為了求得思想的新路。他求得一條什麽樣的新路呢?求得了佛與道的新路。在給章惇的信中,他說:“自餘杜門不出,閑居未免看書,惟佛經以遣日,不複近筆硯矣。”此外,在他給王鞏的信裏,他提出對道家修煉的看法:“安道軟朱砂膏,某在湖親服數兩,甚覺有益利,可久服。子由昨來相別,麵色殊清潤,目光炯然,夜中行氣腹臍間,隆隆如雷聲。其所行持,亦吾輩所常論者,但此君有誌節能力行耳……道術多方,難得其要。然某觀之,唯靜心閉目,以漸習之,似覺有功。幸信此語,使氣流行體中,癢痛安
能近人也”。
    此外,他與弟子由、與友人張方平的書信中,也大篇談到修煉方法。以後,還寫過《養生論》,以及煉製外丹的劄記《陽丹》、《陰丹》等。
    蘇軾在黃州所尋求到的這條思想新路,其實是長期以來中國失意士人所走過的老路。所不同者,蘇軾以前的儒家思想過於濃烈,如果沒有“烏台詩案”和在黃州的艱難生活,象他這樣的人,是輕易不會走上釋道之路的。而當他找到釋道的思想方法之後,他也並未完全放棄原有的儒家思想,而是把三者結合起來,形成他所謂的“蜀學”。而這“蜀學”,也就是蘇軾在黃州及其以後生涯的精神支柱。
    蘇軾在黃州的生活,概而言之,一是貧窮;二是自耕;三是遊覽;四是交友。下麵分別簡述。
    黃州即今日之湖北黃崗,處漢口下遊,蘇軾當年入黃,眼見十分貧窮。他在給章悔的信中說:“黃州僻陋多雨,氣象昏昏也,魚稻薪炭頗賤,甚與窮者相宜。然某平生未嚐作活計,子厚所知之。俸入所得,隨手輒盡。而子由有七女,債負山積。賤累皆在渠處,未知何日到此。現寓僧舍,布衣蔬飲,隨僧一餐,差為簡便。以此畏其到也。窮達得喪,粗了其理,但廩祿相絕,恐年載間,遂有饑寒之憂”。
    寫這封信時,他的妻兒還住在弟弟子由處。同年五月,家眷到黃,有妻妾各一,大兒迨十二歲,小兒過才十歲,合家住臨臬驛亭,生計更為困難。他給秦觀的信中說:“初到黃,廩入既絕,人口不少,私甚憂之。但痛自節省,日用不得百五十。每月朔便取四千五百錢,斷為三十塊,掛屋梁上。平日用畫叉挑取一塊,即藏去。錢乃以大竹筒別貯,用不盡以待賓客”。
    生活如此困難,於是,到黃之次年,蘇軾開始務農。由於數十畝農田在東坡,他從此自號東坡居士。他在“東坡八首”小序裏說:“餘至黃二年,日以困匱,故人馬正卿哀餘乏食,為郡中請故營地數十畝,使得躬耕其中。地既久荒,為茨棘瓦礫之場,而歲又大旱,墾辟之勞,筋力殆盡”。
    在和友人孔平仲的詩裏,他寫道:去年東坡搶瓦礫,  自種黃桑三百尺。今年刈草蓋雪堂,  日炙風吹麵如墨。
    蘇軾出生在富有之家,從小不習農活,少年讀書,青年入第,接著是官宦生活,突然之間必須躬耕壟畝,以此養家,且年已四十五,其勞苦之狀,可以想見。比之於自幼習農的陶淵明,東坡的務農,困難更大,而他也以陶潛自況。在一首詩中,他認為陶淵明是他的前身。在他近五年後離黃州赴汝州時,又再次想到陶潛,作詞《滿庭芳》: 
        歸去來兮,吾歸何處?萬裏家在岷峨。百年強半,來日苦無多。坐見黃州再閏,兒童盡,楚語吳歌。山中友,雞豚社酒,相勸老東坡。雲何,當此去?人生底事,來往入梭!待閑看秋風,洛水清波。好在堂前細柳,應念我,莫剪柔柯。仍傳語,江南父老,時與曬漁蓑。
    歸去來兮,陶潛有家可歸,東坡歸何處?宦途跋涉,身不由己,東坡的境況實不如陶潛。他得出結論:“人生底事,來往如梭”。既然已經看透,所以能“閑看秋風,洛水清波”。如此情懷,確然已超越他黃州以前的所有詩詞,而為後世所仰慕不已。
    蘇軾在艱難的生活中立住腳,從辛苦的農業勞動中尋到樂趣,這對於一個“封建”文人來說,已大不容易,更其難得的是,作為一個農夫,他仍然葆有詩人的情趣,有大詩人的法眼。他利用空閑,遊覽黃州及周圍的山水,寫下了許多流傳千古的名篇:前後《赤壁賦》、《記承天寺夜遊》、《遊沙湖》。人們讀這些篇章,了解到詩人能遊覽的山水,範圍是多麽窄小,但同時又感到,一切簡陋的山川風物,在東坡的眼中,無不充滿一種神奇的生機,無不
洋溢著一種深沉而闊遠的靈異之光。文章如是,詞也如是。一聲“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人生如夢,一樽還酹江月”。使千古後人為之驚詫、歎服,那回腸蕩氣的聲音,使無數後人感慨萬千。作於黃州的這首《念奴嬌》,是蘇軾黃州詞的代表作,也是他詞作的最高成就,它標誌著唐宋詞作中一個嶄新的流派的成功、成熟。
    黃州是一眼井,但蘇軾的精神能超越這井,他能遊心於萬物。他的心是北溟之魚,能化為鵬,能飛到南海。有一回,蘇軾相田回家,得了臂腫病,便到麻橋龐安常處求醫。龐是聾子,但醫道高明,僅一針便治好了蘇軾的病。於是,兩人便一起遊覽了附近的清泉寺。蘇軾作《浣溪沙》:
    山下蘭芽短浸溪,鬆間沙路淨無泥。瀟瀟暮雨子規啼。誰道人生無再少?門前流水尚能西!休將白發唱黃雞。
    從詞中可以看到,這一帶風景並不出色,然而詞意卻出色。整首詞給人一種洗盡凡塵之感,而人的無限的生命力在其中躍動。
    蘇軾在黃,曾說:“自喜漸不為人識”。仿佛一位隱者。他曾為黃州隱士方某作《方山子傳》,那意思大約以方山子自況,實在說來,作為一個名滿天下的文人,此時的處境確是可稱隱居了。然而,即使是隱居中的蘇軾,仍然有許多人與他交往。除了與他書信往來者外,黃州太守徐大受、武昌太守朱壽昌常送酒食給他,或邀他到家宴飲。大山水畫家米芾,時年二十二,也到雪堂認識東坡,並與之縱論書畫。故人馬夢得(正卿)為他弄到田地。同鄉巢穀從家鄉特意來做東坡孩子的塾師。鄰人潘酒監、郭藥師、龐大夫、陳譴等人常與之往
還。一個據說有一百二十歲的道士,也是蘇家常客。詩僧參寥在蘇家住了一年光景。這些人物,在蘇軾的書信、劄記、詩文裏都有反映。
    身處逆境,為何還有這麽多人與他來往,甚至追隨於他呢?仰慕他的文名,這固然是極重要的原因,但更內在的原因,恐怕還在於蘇軾本人就是一個積極的入世者。他到黃以後,參禪煉功、種田養家,確有寧靜淡泊的一麵,但這淡泊,遠不似陶潛。陶潛的整個身心都進入了他自創的桃花園的境界,他身上沒有士夫習氣,他純然是一個農民詩人。而蘇軾則不同,他有濃厚的士夫習氣,他的詩詞裏常講出世出世,這就說明他不能忘世,他隻是想忘世,但總忘不了。即使在黃州,身為農夫,他仍然是個士夫詩人,這就叫烙印,洗不掉的。
為什麽後世的士夫文人多談蘇軾,而較少談陶潛,就因為蘇軾的心態和他們更貼近,而陶潛則離得太遠。
    蘇軾黃州詞,計約五十首,占他畢生作詞數四分之一,數量可觀。據朱孝臧《東坡樂府》編年,東坡最早的詞為熙寧五年(公元1072年),時年三十五。入黃時四十四歲,則入黃前作詞共九年。九年間,先作小令,皆不外乎遊宴酬贈,詞名未著;後赴密州、徐州,此時多長調,初顯豪放特色。有名的《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江城子》(老夫聊發少年狂),是這一時期的代表作。但若把這些代表作與黃州詞作一比較,則明顯看出黃州詞的風格已經變化。下麵,先錄《江城子》: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
卷平崗。為報傾城隨太守,親射虎,看孫鄧。酒酣胸膽尚開張。鬢微霜,  又何妨!持節雲中,何日遣馮唐?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
    蘇軾此詞,一反柳永風格,確然豪放無比。在《與鮮於子駿簡》中,他說:“近卻頗作小詞,雖無柳七郎風味,亦自是一家。嗬嗬!數日前,獵於郊外,所獲頗多。作得一闋,令東州壯士抵掌頓足而歌之,吹笛擊鼓以為節,頗壯觀也。”這首詞,被後世的詞學家目為蘇軾第一首豪放詞。謂其豪放,未必不
妥,然而大喊大叫,直瀉無餘,氣衝鬥牛,殊無韻味,實非上乘之作。若比之於《念奴嬌》 (大江東去)那種江山闊大,談笑風生,有雄奇又有柔美,有推許又有歎婉,既言如畫又言如夢,能直瀉又能曲折的思維方式和運筆的技巧,則高下立判矣,前者稚嫩而後者老辣無比。這得力於什麽?得力於蘇軾在黃州的反省,得力於他在黃州的全部生活。
    對東坡詞的流派特色,曆來有幾種意見:有以為“豪放”者(曾隨);有以為“清麗舒徐”者(張炎);有以為“韶秀”者(周濟);有以為“清雄”者(王鵬運);有以為“剛健含婀娜”者(今人吳熊和)等等。這裏,無必要亦無能力對全部蘇詞作評語,我隻想說,如果把蘇詞分階段研究,則其每一階段的特色就
較易把握。讓我說,黃州詞的特點是清雄。清,就是“清涼國”(《念奴嬌·中秋》)的清;“清涼老汗(《洞仙歌》)的清,就是“人間有味是清歡”(《浣溪沙·元豐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從泗州劉倩叔遊南山》)的清。“雄”,就是“雄恣英發”(《念奴嬌·大江東去》)的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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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坡先生也是我生平最喜愛的文學家和詩人之一。喜歡東坡先生用情感意向的多向性和生命存在的多元狀態,為我們築起了一個鮮活立體的心靈世界;他的黃州詞更是突出、淋漓盡致、鮮明和完整地體現了他心靈世界的多層次性和生命存在狀態的多元性。

如果說,在北宋的文學變革中歐陽修是一個中樞式的人物,那麽東坡先生則代表著這場文學變革的最高成就;如果說東坡先生的作品浩如萬裏長征路,那麽他的黃州創作就是烏蒙雪山——黃州創作既是他創作中的裏程碑,又是他創作中的最高點。

黃州的痛苦生活和艱辛為東坡先生提供了一個嶄新的認識視角和觀照方式,巨大地影響了他創作的內容。他那一時期的作品,非常明顯地體現了一種“逐客”、“閑人”般的情懷和風格,且帶有濃厚的虛無主義色彩。他《念奴嬌》中“玉宇瓊樓,乘鸞來去,人在清涼國”和“一聲吹斷橫笛”,這些超逸清空的精神境界詩句,更是將這種虛無主義色彩推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那個時候的作品中,我們也看到不少民俗民情的內涵。

喜歡東坡先生那種超然物外、灑脫豁達、聽任自然、無往而不樂的曠達的思想與情懷。最為欣賞的詩句有:“自笑平生為口忙, 老來事業轉荒唐。 長江繞郭知魚美, 好竹連山覺筍香。 逐客不妨員外置, 詩人例作水曹郎。 隻慚無補絲毫事, 尚費官家壓酒囊。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倏然獨覺午窗明,欲覺猶聞醉鼾聲。回首向來蕭瑟處,也無風雨也無晴。”

喜歡東坡先生既不為“晚晴”喜,也不以風雨憂,任風雨、晚晴如無痕大雪皆成過去的曠達;喜歡黃州詞創造出的那種清空的藝術境界,欣賞作者對坎坷人生的態度。我認為,這種曠達風格是蘇軾黃州詞風格的主體。

東坡先生的散文更是別具一格,尤喜他的《赤壁賦》:“壬戍之秋,七月既望,蘇子與客泛舟遊於赤壁之下。清風徐來,水波不興。舉酒屬客,湧明月之詩,歌窈窕之章。少焉,月出於東山之上,徘徊於鬥牛之間。白露橫江,水光接天。縱一葦之所如,淩萬頃之茫然。浩浩乎如馮虛禦風,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作者以白描、樸素的手法,將“清風徐來,水波不興”、“月出於東山之上,徘徊於鬥牛之間”、“白露橫江,水光接天。縱一葦之所如,淩萬頃之茫然”的江景,巧妙地組成一幅生動真切的畫麵;更欣賞東坡先生“挾飛仙以遨遊,抱明月而長終”那種回歸自然,與自然合一,寄生於天的超脫和豁達。

也喜歡東坡先生的字,他的字中既凝聚了李邕、徐浩、顏真卿、楊凝的精華,又有自創的新意。他用筆豐腴跌宕,筆鋒轉側多變,點線變化豐繁;結字亦奇,或大或小,或疏或密,或輕或重,或寬或窄,參差錯落,恣肆奇崛,變化萬千,渾然天成。他的《黃州寒食詩帖》被稱為“天下第三行書”,也是他書法作品中的上乘,在書法史上有著相當大的影響,正如黃庭堅為此書做的拔中所述:“此書兼顏魯公,楊少師,李西台筆意,試使東坡複為之,未必及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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