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落南洋

我叫陽光。我很孤獨~~
正文

女若好色不是罪(連載2)

(2005-05-15 04:41:09) 下一個
第二章 “哎,你憋什麽壞呢?”羅莎莎那邊打出一行字就帶著一行字的挑釁。 “我在思考網絡那端是一個什麽樣的雌性動物。”莫吉微微笑著,於是就加上一個壞笑的臉。 “風情萬種,媚眼如絲,巧笑倩兮,冰雪聰明……” “你是說我呢吧?” “美的你!男人配用這等形容詞麽?” “別的男人不配,就我配。” “你也就吹牛不上稅。” 不知為什麽,每當說到有關莫吉外貌的點點滴滴,羅莎莎總是要兜頭潑幾盆冷水的。視頻不是沒看過,照片不是沒欣賞,打哪兒說咱也算是一相貌堂堂的小夥兒啊!想當初跟屁股後麵的吭吭唧唧的女的要排起隊來,怎麽著也得從北京排到內蒙古去。要不是咱低調吧,現在沒準兒早就左擁右抱前撲後上了,哪還有功夫泡網啊?現在不是有那麽一句話說嗎,網上泡的不是醜男就是窮鬼再不就一酸了吧唧的憤青——好聽點兒說那叫文學青年。遇到我你趕緊找個沒人地兒偷著樂去吧。莫吉心裏嘀咕著,不禁自我感覺良好起來,瞧了電腦旁邊的鏡子幾眼。 “喂,別看了,再看也是一個鼻子兩隻眼,一個腦袋四條腿,長不出別的來。” 又來了,莫吉心裏暗暗稱奇,沒有視頻,對麵的電腦屏幕仿佛一塊透明的玻璃,羅莎莎可以透過它窺視他的一舉一動。這種情況很多次了,再不就是兩人想法出奇的一致,聊著聊著突然就打出一模一樣的句子來,然後停下,仿佛麵麵相覷的場麵。莫吉記起從前自己和一個發小兒也有過如此默契的經曆,彼此總是同時給對方打電話,聽到的總是占線的聲音,不過那是培養了十幾年的結果,而和羅莎莎呢,剛剛認識兩個月而已,僅僅是個網友而已。 網友麽?好像又不純粹,畢竟先前也算是認識的,彼此的朋友圈子有過一點小交集,出去瞎混的時候或許見過幾次,印象淡漠到隻記得名字的地步,名字嘛,那還不就是一個符號。QQ上成為彼此的好友也有個幾年的光景了,沒聊過幾次。最近莫吉的工作有了點進展,相對處於上升階段,心情好轉,有點空閑混混BBS,常見一署名“羅羅嗦嗦”的小女人上串下跳地活躍在壇子裏,鬱悶了就發點酸文章或者奇情小說矯情一把,壇子裏的人緣混得倒也出奇的好,最有力的證明是,壇子裏那麽多老爺們兒,哄著她一個二十來歲的丫頭當斑竹,四下無怨言。莫吉想起來就好笑,這幫爺們兒發帖子憤青起來,一個比一個牛B,指點江山,激昂文字,就差沒跑人大親自立法去了,倒能忍受一個丫頭管理他們的言論自由,少見的服服帖帖,多新鮮啊。心下開始對“羅羅嗦嗦”上了心,一天心血來潮加了她的QQ,竟然跳出來個框框提示說:“您已添加了該用戶”,心底一陣奇怪,人山人海裏找半天才發現這人竟然認識,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天下之小轉身就見。 要說這男人的QQ和女人的QQ如同男人的性格和女人的性格一樣,大有差異。男人的QQ裏往往好友成堆,多到你問他這都是誰誰誰呀他有一半答不上來,而女人的QQ裏好友沒幾個,陌生人一大堆,你一問她她如數家珍,娓娓道來,瞅那樣子恨不得每個頭像後麵都是一段romantic story。莫吉就是這樣典型的男人,當他千辛萬苦把羅莎莎從人堆兒裏拎出來以後,說了幾句話就曉得,羅莎莎早把他給刪沒影兒了。不過情況還不至於那麽淒慘,羅莎莎至少還記得他這麽個人,也算是聊以自慰了。 倆人剛聊那會兒就時常擦槍走火,他聊白她,她心情好了就佯裝憤怒,左手板磚右手屎盆子一磚一盆地扣,心情不好就懶得搭理,聊白她半天也不見回一句。逐漸地他摸到了羅莎莎的脾氣,遂慢慢地得心應手起來,收放自如,總能把她撩撥得劍拔弩張,罵幾個回合再回頭聊聊人生社會什麽的,倆人都很享受這種自得其樂。莫吉從前很困惑羅莎莎究竟有什麽魅力,能在一群自以為是的老爺們兒中間遊刃有餘,現在他自認為了解一點兒,就是羅莎莎不說學富五車吧,至少也算是小半個海納百川了,用那個最新近流行的詞兒來形容她,叫“知道分子”,一般的政治哲學曆史娛樂八卦什麽的幾乎沒有能問倒她的,這一點令莫吉很是折服。但是羅莎莎卻謙虛得很,明著麵兒地稱讚她的話,她一概都不接受。在壇子裏表揚她幾句,她則一連串的“哈哈哈哈哈哈”,一副“你才曉得我的好”的模樣,囂張得很。莫吉說她這種行為就是當那啥還要立那啥,就好比貪官家裏養條狗,貪官見人送禮總是擺著手說“這是幹嘛這是幹嘛,要不得這樣子的……”他家的狗則看見手裏沒拿東西的客人就猛撲狠咬,一副見著窮人摟不住火的德行。 羅莎莎對莫吉時常狗嘴吐不出象牙的行為習以為常,甚至很吃這套,她瞧不上油嘴滑舌、表揚和自我表揚相結合的男人,雖然她不否認自己也很喜歡被人奉承。越有文化的女人越是這樣,擺脫不了自身所帶有的一些平凡女人的庸俗習氣,思想上卻時常反省自己,做出一些事與願違的做作姿態來表白自己的與眾不同,說一些言不由衷的話來展示自己的所謂內秀,兩字兒形容就是整個一“蠻擰”,這種性格在本科以上學曆的女人中普遍存在。莫吉粗略比較一下,包括自己以前的女朋友們,無一例外不具有這種性格,尤其最近奉母之命剛剛交往上的那個蔣玖,更是如此。而羅莎莎獨具一格的是,她“蠻擰”得不著痕跡。 “其實你很有內秀,有人這麽說過你麽?”莫吉問。 “內秀?那是因為外秀不值一提,才補充說明一下。你的意思是說我很醜嘍?” “醜倒不醜,不過還沒到去參加環球選美的地步。” “那我也知足了,用不著那麽美,盡管那麽美很多也是手術刀做出來的。”這話明裏暗裏揭露著自己的天生麗質。 “沒去參加選美的多了去了,醜的美的都有一堆……” “對呀,您都說‘醜倒不醜’了,那剩下的隻有美的一種了。”羅莎莎這句話發過來得很快,生生地打斷了莫吉的話,女人大都如此,無論美醜,都很在意別人對她外貌的評價。所以在和女人的交談中,不適宜直接拿她的外貌做文章,恭維可以從她戴的一個小小的飾品開始。 不過話說回來,羅莎莎的確不難看。所謂不難看,就是其實挺好看,純純的樣子,和她寫那些頹廢的文字著實地不搭調,她的文字讓人覺得她不抽煙也喝酒,不憔悴也滄桑,不如木子美那麽放蕩也至少比個衛慧綽綽有餘,莫吉沒見過她的照片之前這麽想,莫吉猜整個壇子裏的男人也這麽想。誰知道她的樣子象個還沒畢業的女大學生,紮個馬尾,鵝蛋臉白裏透紅。不過她本人比不上她的文字讓人更有犯罪的感覺,莫吉想,說實話,從傳統美學上講,她沒有蔣玖漂亮,蔣玖的美是走在大街上忒賺回頭率的那種,可是,羅莎莎別有一番味道,一種會近距離吸引男人的女人味道。 莫吉驀地想起一本書上的一句話:“一個女人的美,看著養眼,也沒必要回家養一輩子。美分兩種,一種是如花一樣的美,這種美,美在明麵兒上,謝也謝得快,而且被人目睹了整個過程,殊為殘忍;另一種美,是如花的香一樣的,美得悠然,沁人心脾,即使花謝,香魂猶存,悠遠綿長……” 陳林英走進兒子屋裏,看見他又如往常一樣泡在網上,心裏不禁有些生氣。最近這陣子他有事沒事兒總在聊天,好像一直是和同一個人。她頓時想起經常在報紙上看到的那些沉迷於網絡聊天而不能自拔的新聞,又開始擔心起來。雖然兒子已經大學畢業,工作了幾年了,但是她總覺得他還象小時候一樣單純,會禁不住這個齷齪的社會形形色色的誘惑。 莫吉聽見母親進來,關了QQ的聊天模式,佯裝瀏覽網頁的模樣,嘴裏跟沒事閑聊一樣地對陳林英說:“媽,沒去看電視啊?今晚北京台有個電視劇不錯。” “沒有,還沒演呢。你在幹嘛呢?”陳林英借機走到兒子跟前,雙手抱住他的肩膀,俯身過去看。 “沒幹嘛,看看新聞什麽的。”莫吉有點緊張,許是從小就很少跟他媽撒謊的原因,也許是看見羅莎莎的頭像在右下角拚命地閃著。 “你去看會兒電視,我來打會兒聯眾。”陳林英自從去年學會網絡遊戲之後,沒事兒就跟兒子搶電腦。 “好好,我馬上下,您等會兒。”莫吉趕忙跟羅莎莎打了個招呼,說晚一點兒再上來,就匆匆忙忙地下了線。 陳林英坐在電腦桌前,興致勃勃地打開聯眾,輕車熟路地登錄,進入遊戲。莫吉在旁邊看著,腦子還回味著剛才的聊天。陳林英一邊玩一邊給兒子敲著邊鼓:“我說你呀沒事多陪陪小蔣,這兩個人處對象還不就在一個‘處’字,剛開始瞧對眼了,然後慢慢膩咕唄,處得越久越有感情,我當初跟你爸還不就是這麽膩咕下來的。你這整天在網上泡著有什麽意思呐?” “是麽。”莫吉應付一聲。 “可不是!對了,你是不是跟小蔣也可以這麽在網上聊聊?”陳林英這話絕對有一股子刺探的勁兒,她很想知道莫吉這幾天和誰聊得這麽熱乎。 “我沒她的QQ號。” “管她要啊。” “嗯。”莫吉心裏想著他媽說的話,覺得跟蔣玖說得有點出入,好像當初陳林英和莫穗生的相識和戀愛有很多的波折,蔣玖上次和他約會時話裏話外就是這個意思。 陳林英對兒子的敷衍很不滿意:“周末和小蔣出去走走吧,別老上網了。” “好。”莫吉點頭,心裏卻想著不知羅莎莎這會兒會不會下線了,還是正跟別人聊得熱乎。 10點多了,陳林英感到困意陣陣襲來,終於堅持不住了,她離開電腦桌,抱著被子進來,放在兒子的床上,莫吉看他媽這架勢,知道今晚他媽又要睡他這兒了,隻好裝著看看書,不想陳林英看出這會兒他心裏上網的心情有多麽迫切。 好不容易,當均勻的呼吸聲從床上傳來的時候,莫吉打開了QQ,一眼看見羅莎莎的“離開”模式,心裏有些緊張。他試著發了個信息過去:“你還在麽?” 那邊立刻回了一句:“對不起,我在等人。” “啊?你等誰?” “對不起,我在等人。” 莫吉這邊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那邊又傳過來一句話:“你回來啦?嗬嗬。” 原來,羅莎莎怕隱身起來莫吉看不見,隻好用“離開”模式,又怕別人騷擾,就把QQ回複自動設置成“對不起,我在等人”了。莫吉心裏好一陣感動,這至少可以說明,羅莎莎剛才一直在一心一意地等他,沒有和任何人打情罵俏。一種男人的獨占心理頓時得到了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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