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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盛友:我們能向德國人學什麽

(2009-12-14 04:21:50) 下一個
謝盛友:我們能向德國人學什麽

—— 德國審理89歲納粹嫌犯John Demjanjuk的思考

2009年12月12日,各界人士共同為南京大屠殺亡靈祈禱。當晚,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在“萬人坑”遺址內舉行了“為南京大屠殺遇難者守靈——平安夜”活動。中日僧人、紀念館部分職工50餘人參加守夜活動。為紀念南京大屠殺30萬同胞遇難72周年,南京市12、13日兩天舉辦十項紀念活動,包括文物捐贈儀式、中日僧人和平法會、悼念遇難同胞暨南京國際和平日集會、話劇《淪陷》演出、南京大屠殺史研究會年會等。

2009年11月30日上午,德國慕尼黑地方法院開庭審理89歲的納粹嫌犯代姆揚尤克(John Demjanjuk,又譯德米揚魯克)。二戰結束64年後的今天,這是當今世界審理的最後納粹大案之一。

筆者與哲學係、曆史係的那些教授一起跟蹤媒體,一起交談,大家都覺得,審判一個89歲的老人,其意義是還原曆史。

代姆揚尤克是烏克蘭人,1940年加入蘇聯紅軍,1942年春在克裏米亞半島被納粹德軍俘虜,不久加入德國黨衛軍。德國慕尼黑檢察院指控他1943年在波蘭的索比布爾(Sobibor)納粹集中營擔任看守期間,參與殺害了29000多名猶太人。他被指控的主要罪行是,當運送猶太人的火車抵達後,他就和其他看守一起把這些人趕到毒氣室殺害。

代姆揚尤克當天乘救護車押送到法庭,他穿一身深色衣服,看上去老態病態都很嚴重。但德國電視台現場報道的記者認為,很難說他是真的有病,還是裝出一付不能受審的樣子。不過,德國醫生檢查後確認,他可以每天出席最多3個小時(每次不能超過90分鍾)的庭審。當天上午的庭審原計劃10時開始,但由於世界各國報名采訪的記者達200多人,現場隻準備了68個座位,秩序較亂,因此推遲到11時多才開始。由於被告基本不懂德語、英語,庭審全部內容都隻好譯成烏克蘭語。當天庭審的主要內容是由醫生和精神病專家陳述被告能否出席庭審。由於被告保持沉默,德語媒體和輿論界估計審理將是一個“漫長過程”。

德國證明代姆揚尤克犯罪的關鍵證據是,找到了他在集中營當看守、編號為1393的黨衛軍身份證,不過代姆揚尤克的辯護律師表示懷疑此證的真實性。

代姆揚尤克二戰後移民美國,2009年5月12日被引渡回德國,7月13日慕尼黑檢察院提出指控。代姆揚尤克的律師Ulrich Busch 2009年10月宣布,他將向聯邦德國憲法法院提出申訴,以恢複該被告的人身自由,因為被告在以色列已經被判刑坐牢了7年。代姆揚尤克在以色列被審判的史實1989年被拍成電影《音樂盒子》(Music Box ),該電影在慕尼黑審判時由德國電視一台播出。美國作家Philip Roth 也根據該史實於1993年完成了小說《Operation Shylock》。

2009年5月代姆揚尤克被引渡回德國時,我就在想,德國人幹嘛跟一個89歲的老頭過意不去,還得配備一個醫療隊,浪費納稅人的錢財,可是我身邊的德國人沒有一個人有這種想法。第二天我想通了,原來,不遺忘曆史屬於每個德國人的常態。

一個89歲的老人在慕尼黑接受審判,今後在耶路撒冷那項針對他的審判必須撤銷,因為他並不是“恐怖的伊萬。(伊萬雷帝)”時間會改變一切,甚至記憶,但是時間不能改變罪行,罪行不會因為時間久遠而失效,被告在德國比較能夠受到公正的審判。

二戰以後,德國哲學家雅斯貝爾斯(K. Jaspers)發表了他的《德國罪過問題》,幫助德國社會反思在納粹極權時代所犯下的不同性質的責任和罪過。雅斯貝爾斯為德國人思考曆史和曆史影響提供了一套公共語言和概念工具。而且,他還特別把清晰的道德立場與政治建議結合在一起。他認為,德國人幫助納粹掌權,犯下的是“政治罪過”,德國人幫助形成新的極權政治文化,需要擔負的是集體的“道德責任”。在德國知識分子的討論中,有人提出“行政責任”,也就是說,即便當事人強調當時的做法是服從命令或者當時國家的法律,屬於行政範圍,也並不能改變做這些事情本身的犯罪性質,以及身在其中所要承擔的罪責。

德國人對納粹極權傳統的思考,一直延續至今,對代姆揚尤克的審判就是一例。

要滅一個民族,先滅它的曆史。一個民族的記憶被抹殺了以後,這個民族可以說就消滅了。好比一個人忘記了自己生存發展的曆史一樣,他就會很愚昧,就很容易被別人蒙弊,因為你沒有曆史的根基,沒有文化的根基。所以還原曆史很重要。

我們這個世界上,有的族群犯了罪、做錯了事,能夠懺悔、能夠改正,能夠集體承擔“道德責任”;有的族群犯了罪、做錯了事卻死不認錯。所以懺悔精神很重要。

謝盛友  (寫於2009年12月12日深夜,德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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