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過高山,越過海洋

不識廬山真麵目,隻因身在此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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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金斯頓到裏奇夢(下) - 行走泰晤士(續)

(2007-04-11 13:07:48) 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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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裏奇夢的美麗,我連續去了三次,而且還嫌不夠,因為我已經被她深深地打動了。

同世界上任何一個美麗的小鎮一樣,裏奇夢的魅力在很大程度上依賴於她的山水。但是若要在如此繁華的世界大都市裏尋找和發現這樣一個有山有水的美麗小鎮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當我沿著泰晤士河進入裏奇夢鎮的時候,首先令我震驚的是眼前的一片綠地,因為視線的關係,仿佛就緊貼著泰晤士河岸,向前延伸,不,是向上延伸,一直到達半山腰,而綠地的盡頭則是一排金黃色的樓宇,麵對著泰晤士河,或高或低,或淺或深,遠遠望去,恰是海市蜃樓,沐浴在五彩的晚霞中。

向左望去,幾隻小船,正悄悄地躺在平靜的水麵上,這裏的河水乖多了,河麵雖然還在河堤的高度徘徊,卻始終跨不過去。河的兩岸密密麻麻地屹立著各種樹木,形狀不一,但是都挺直了身子,全身露出黑褐色的樹皮,像紳士一樣,看來這些樹都有些年份了。

就在河水拐彎的處,我決定暫時離開泰晤士,去尋找那草地盡頭的海市蜃樓。過了一條不寬的沿河馬路,隻見矮矮的圍牆和房屋將草地保護起來,入內後,眼前的綠地上,除了亭台樓閣,還有一條奶白色的石階路,彎彎曲曲地鑲嵌在廣袤的草地上,向上盤旋,直達遠處的的樓宇。然而,真正使我感動和驚訝的還是當我順著石階走到盡頭,回望的那一瞬間。

我的眼前展現的是一片金燦燦的世界,泰晤士河就像一個銀鋤被蒼勁的大樹所包圍,在大樹的外圍,遠處是一望無際的黃綠色,漸漸地與金黃的雲層融為一體。雲層裏,一輪血紅的太陽,或隱或現,一會兒的功夫,就把整個天際染的通紅。近處,綠草如煙,幾個孩童在互相追逐,很快就讓濃鬱的樹叢淹沒。樹叢中,紅頂的小樓錯落有致。這時,蘇東坡描述西湖的詩句不禁在我胸中湧動: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若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雖然眼前的景色與西湖並不相幹,但是在我的感覺裏,她們的美卻如此地相似。

等太陽完全落到地平線以下,晚霞變得深沉的灰色時,我立即做出了一個決定,第二天繼續我的行程。

第二天我將工作提早結束,按計劃重新來到了前一天鳥瞰泰晤士的地方,這是一條足足有百米長的觀景平台,寬數十米,緊貼著馬路,就像馬路上的一個陽台。馬路本身就叫做 " 裏奇夢山 " ,而且是名副其實的山邊馬路,馬路的一邊是住宅和旅館,是我在山下泰晤士河邊看到的海市蜃樓的一部分,原木製作的門框,鑲在天然色的磚牆上,與倫敦其它住宅群並無多大區別,但重要的是它們占據了欣賞泰晤士美景的最有利的地形,僅這一點就可以知道這些屋子的主人非富則貴的身份。觀景台上的銅牌證明了這一點。在平台的一邊,豎著一塊不大的,但是敘述的非常詳盡的指示牌,指出在十九世紀末起,這裏的開闊地就已經被發展成世界聞名的觀景聖地。讀者若有機會到裏奇夢山一遊,千萬不要錯過這一細節。

站在平台上,極目遠眺,老天也真是眷顧我,裏奇夢的上空這時變得煙雨蒙蒙,從而讓我有機會體驗了裏奇夢的朦朧美。泰晤士河上空似乎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煙霧,一切都是半透明的,把細節隱隱地遮蓋起來,真是山不在高,有水則仙。由於雨越下越大,為了避雨,我順著草地旁邊的一條小道,拾階而下,在一家建在半山腰的豪華酒店屋簷處等到雨停,再穿過沿河馬路,來到了泰晤士河邊的裏奇夢的河邊公園,在沿河的小徑旁邊,有許多餐廳、酒吧,但絕大部分都在整修,以迎接夏天的旺季。在一家叫做《峽穀餐廳》的庭院裏,一棵被稱之為首都第一高樹,鶴立雞群地站在離裏奇夢大橋不遠的岸邊。在一家露天咖啡店,我要了一杯黑咖啡,不放糖也不加奶,就坐在河邊的木椅上,望著一位穿工作服的青年聚精會神地給一條放在架子上的小船上油漆。一艘停靠在岸邊的餐飲船的頂層,稀稀拉拉地坐著幾位客人,因為不是吃飯的時間,桌子上除了紅酒就是咖啡,我認定他們都是小鎮的居民,因為隻有優雅的地靈加上富庶的生活才能造就這種悠閑的生活方式。

為了進一步體驗裏奇夢的魅力,我繼續沿著大橋過河,順著河堤,往金斯頓方向走了一段回頭路,過了河的拐彎處,在我右邊,一個野生公園進入了視野,而左邊的河中心是一個小島,邊上停靠著許多船隻,我停下來,回過身子再次遠眺裏奇夢山,隻見眼前,天蒼蒼,水茫茫,煙雨縈繞,猶如漁歌晚唱。我的眼睛濕潤了,這不是我的故鄉,卻是我夢裏的異鄉。

第三次去裏奇夢,則是帶著理性去的,因為我需要知道一些小鎮的人文曆史,為此我參觀了裏奇夢水閘,該水閘是為了控製、調節泰晤士落潮後的過低水位而設計。水閘的邊上是舊時的鹿園,現在這裏早已沒有鹿了,成了高爾夫球場,與皇家植物園為鄰。要想看鹿,得去裏奇夢山上的大公園。

在裏奇夢,還有一個值得參觀的地方,那就是罌粟花工廠,每一年的十一月,在英國的街頭、紀念碑旁隨處可見罌粟花和罌粟花做成的花圈,幾乎全部來自這家工廠,那是人們借此懷念在戰爭中犧牲的將士,表達了人們對戰爭的厭惡。

在離泰晤士河不遠的街心公園一角,至今還矗立著一幢舊樓,樓前有一個很大的庭院,如果不是樓前的說明,很難想象,這裏曾經是英國亨利七世和八世,以及伊麗莎白女王一世居住過的宮殿。現在這裏也早已成了普通而又普通的居民樓,隻有樓前小巷兩端阻礙車輛通過的隔離石柱上的皇家標記,才能讓人聯想起樓房的曆史。

在離開裏奇夢的時候,我特地參觀了設立在河邊的小鎮博物館,博物館就設在老市政廳的頂樓,裏麵存放了許多發黃的老照片,以及當地居民舊時的用品,有手搖縫紉機,手搖唱機,甚至還有在兩次世界大戰中失去生命的裏奇夢戰士的紀錄,這一切都能呼喚出人們對裏奇夢的特殊記憶。博物館的值班人員是一位老太太,她在博物館做義工,看上去至少有七十歲了。她告訴我,她出生在裏奇夢,她的丈夫死於二次大戰的諾曼底戰場,她還自豪地告訴我,她一輩子就住在這裏,因為在她的眼裏,裏奇夢是倫敦最美麗的地方。於是我翻開了留言簿,寫下了如下的文字: " 我也深深地愛上了裏奇夢,我對她一見鍾情,不僅為她的美麗,而是她的一切。 一個遠道而來的中國人 " 。

全文完

2007 年 4 月 12 日 倫敦

從裏奇夢山看晚霞裏的泰晤士河
裏奇夢山

一艘摩托船疾馳而過,所到之處,形成一片燕尾狀的波浪

裏奇夢大橋

隻有這幾根交通隔離柱才會使人聯想到樓房原先的主人

裏奇夢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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