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駿:加拿大俗人俗話

這些都是我投稿過的文章。發表的,沉著的,都像是我的孩子。新的在肚子裏轉著轉著,總也生不出來。請好友們忠實無望地守候吧。
正文

拿衣食住行說事兒—之(三): 行

(2006-07-27 09:20:06) 下一個
拿衣食住行說事兒—之(三): 行
加國無憂之新聞集萃 (http://www.51.ca/news/index.php)-
買了3部車考了N次之後終於有了駕照 (http://www.51.ca/news/shownews.php?sitenewsid=19843)
(原題目是:自由在你腳上時,幸福就在你手裏了—雅駿 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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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05年09月17日,
來源:本網征文—拿衣食住行說事兒—之(三)
在天津長了二十多年,基本活動範圍在5公裏以內。每年去一次北京旅遊,200公裏外,北京人的說話口音,精神氣質,北京的風景小吃與天津大相徑庭。在加拿大,我曾經日常往返100公裏,旅遊北美走過最遠的地方,相當於從天津到銀川,這是我在中國想都想不到的距離。所到之處,人的口音風貌穿著打扮,房屋建築商場小店,有區別,但是到不了數量級的區別。

是什麽帶來了這樣的天下大同?是汽車。人長出了這麽個鐵腳,流動性大了起來,世界一下子變得廣闊而少有神秘。人的見識多了,心態可能也變得包容了些。這就是我所理解的汽車文化。

車如人品。有的溫文儒雅禮讓三先;有的愛出風頭爭做第一;有的慢慢吞吞;有的急赤白臉。司機間的交流,招手多表示謝謝,有時表示勞駕,有時又表示對不起。按喇叭,短促的滴是善意的催促,長聲的嘟是敵意的抱怨。有些人平時的偽善,隱藏在鐵殼子裏便遺失殆盡。

來加拿大不久,我找到能勝任的工作,一家人從落地的8萬人口的N市搬到了15萬人口的B市,從小城到小城,最大的感覺就是交通不便。曾經在夏天為省公共車票而橫穿齊腰深的荒草回家,冬天矗立在沒膝的雪堆裏等車凍得全身發抖。現在,我可以戲稱那是“爬雪山過草地那陣兒”。當年,隻有一“輛”揀來的自行車,百廢待興,離幸福生活還有點兒距離。

在加拿大小城市,沒有自己的汽車,不會開車,說我融入主流社會啦,誰信哪。

要想長出自由的鐵腳,得花銀子學開車,通過火焰山一般的路考,才能自信地融入車輪滾滾中。眾所周知,對於新手,通過交通規則筆試後拿到初級駕照,安大略省稱G1。這時理論上合法開車上路的條件之一是:副駕駛座需坐一位持“全牌”G照駕齡四年以上的人,後座不得有人。此期間報名駕校可減免40%的汽車保險。拿到G1至少八個月後可考路試,通過後拿到G2,此後可以自由開車。再過一年後再考路試,通過後才能修成正果拿到G。從G1算起需在五年之內考到G,五年之後G2過期,不得不從G1重來一遍。安大略省的這種分級考試製度是從1994 年後開始實行的,詣在讓司機更合格,道路更安全。

考G2和G駕照,作為話題焦點,可歌可泣的故事多了去了。我自覺自己的經曆也是可圈可點。

初級階段那年,我為了生計買了車才考過G2

考車對於有些人來說易如踩油門,如我老公,考G2和G都是錢沒多花一分,試沒多考一次,不值一提。對於像我這樣心靈手笨的人,曾是心中揮不去的痛。好在,我跳起來好幾次後終於夠著了它。

老公考過G2時,我被解雇在家,正好有時間上駕駛課。和比自己年輕一半的青少年們坐在一起,直想時光倒流。銀子花出去,教練說你開得很好了,要不我幫你訂時間考G2?我將信將疑,言聽計從,最後糊裏糊塗,全軍覆沒。那時,我積極找著第二份工作,有個把獵頭公司問我,有份半小時車程的工作,有意否?我隻好了無底氣地說,“本子”還沒有咧。

時代的需要,以老公名義買了第一“部”車。3000刀,17萬公裏的無名車,是我們家史上的裏程碑。資產階級的生活方式,這破車就要給我們帶來啦。

有了自己的車後,一個G2對一個G1指指點點,後座上坐著4歲的孩子,不合法也得鋌而走險,見到警車我都緊張得耳鳴。免費的嚴師下出了二把刀的高徒,第二次路考僥幸而過。此時我才知道自己可以上網訂路考時間。過了很久我又知道,許多人都是這麽練過來的。警察如果看見女人在夜裏10點開車,男人在副駕駛座張牙舞爪高談闊論,後麵坐個昏昏欲睡的孩子,一抓一個準。

有了G2不久,我便抓住了個工作,高速公路上開40分鍾上班也不怕了,警車也不怕了,一副廣闊天地大有作為的樣子。

三次考G,屢戰屢敗,落下心病

又過一年,我去考G。第一次根本就沒上成路。考官繞車一周就宣布考試取消,原因是我車牌上沒有貼不幹膠,就是標明有效期的,和車主生日同月的小小貼紙。她誇張地在紀錄紙上打了個大大的叉,居高臨下地說你重新訂考試時間去吧,下次考不用再繳考試費,摔門而去。這極大地挫傷了我的自尊,以後我逢人就說路考考官是我在加拿大見到的最壞的一群人。

第二次又很不情願地“廢”了。其實我那時對車沒太多感覺,雖然車在我手裏開出了嚇人的兩萬公裏,但都是一馬平川小城到小城的距離,閉一隻眼都能開到,哪在大風大浪中曆練過。現在想想自己當時的水平,沒那麽氣鼓鼓的了。

第三次路考前,曾偷偷跟進幾輛考試的車,熟悉路線,並體會人家是怎麽考的。後來我知道這也是非法行為。

自覺練得差不多了,冤家路窄,又遇到了給我“大大的叉”的女考官,士氣失了一半,路線熟也擋不住緊張和怨恨。回考場時被指令“嘎悠嘎悠”走了市區小路,而沒再上高速公路“飆”車。考官覺得我不安全唄,又完了。

從此不敢再提考車的事。和一位中國同胞老劉說起來,他義憤填膺,說正準備搜集證據辦理法律援助,整治整治這些搜刮考試費歧視有色人種的考官。他說誰都沒有他老婆開車穩當,可他老婆“七出七入”,考官就是不讓過。我覺得他除了偏激之外,於我心倒有些戚戚。

再戰江湖,丟臉的跟車行為

後來把家搬到了13萬人口的我工作的小城S。又買了一輛舊車,我開大“萬”(Van)在本地上班下班,接送孩子。躥來躥去的,車技漸長。老公開著無名老車,每天一路狂奔120公裏。我心中的傷疤依舊在,憋著口氣想等技術熟練後再入沙場。

臨到G2駕照還差幾個月就過期了,考G這個火焰山不過也得過。此時我和老公都工作相對穩定,兩個孩子一所房。暗下決心,一定要把這個初級階段的遺留問題解決了。網上預約考期後,老公重出江湖做免費教練,時而循循善誘,時而罵罵咧咧,地圖上估摸好了考車路線,每個周末雷打不動去跑幾圈,練習各種“做秀”動作,又重複了幾年前花時間費汽油的事。

也許是太急於求成了吧,為了確實弄清考試路線,我又一次跟蹤別人考車,這次跟蹤,可真是“見過愚蠢的,沒見過這麽愚蠢的”。

那天工間午飯沒吃我就直奔考試中心,像個間諜似的在車裏貓著,看哪個像是考G的。車頂上有駕校牌子的排除,稚嫩的臉也排除。他們肯定是初學乍練考G2的,不是新移民就是用父母車的小青年。

終於物色到目標。看著頭發誇張得像刺蝟的女考官繞車一周,例行公事檢驗外觀,左手抬抬右手擺擺,轉向燈隨之忽閃忽閃;手伸出去,刹車燈亮亮。考官一坐進車裏,我立刻打著引擎,等考官嘮叨完,車開了出去,我亦步亦趨跟蹤追擊。考車路線一如我所料,大路,小路,安靜的居民區。小路上車不多,我的緊盯可能使考官有所察覺,到了居民區她確認了我的跟蹤行為,指令車停了下來。我在不遠處也停下,傻傻地正想著還沒上高速呢,不該在這兒“三點調頭”啊。就見考官大闊步朝我走來,我搖下車窗,幹巴巴說了句“嗨,我能為您做些什麽?”,相當於天津話“你媽嘛事?”,她哪有本地老百姓的溫良偽裝,氣勢洶洶劈頭就說:“你是不是在跟蹤我們?我們在進行路考,你的行為屬於妨礙考官考試,這是違法的。我已經記下了你的車牌,我保留你路考時不讓你通過的權利!”我心虛卻沒好氣地說:“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麽路考,我想我也有不和你說話的權利。”見我是個死木頭,她狠狠地睃了我一眼,大步流星走回考車。回過頭來,她使勁朝我比劃示意我離開,我怏怏地打著了引擎。走出很遠,才在後視鏡裏看到那考試車跟上來。不久,就被大路上的車流“衝”散了。如果那位無辜的考車人因為我而影響了發揮,我向他致以深深的歉意。

回到辦公室,心有餘悸,連忙上網把幾天後的考期取消了。別人急中生智,我越急越蠢,慌裏慌張重訂考期,網上提示我在半年內已取消考期超過三次,需要親赴考試中心解釋原因並訂考期。嚇得我帶著哭腔給老公打電話。他慢條斯理地說,首先我開的大車是以他的名字在交通部注冊的,應該查不到我的名字;第二我們用另一輛車去考好了;第三可以去stand-by,即早早去考市中心等著,如果有人取消當天的考試我可以見縫插針去考。我說老公啊,沒有你我可死定了。

又打主意開練無名老車,這車老到什麽程度?助力轉向係統(power steer)漏油,方向盤越來越不好扭,尤其是倒車時,“吱吱扭扭”的聲音聽起來既恐怖又不可信賴,而且刹車燈是獨眼龍,隻有一側還亮著。練了兩回,感覺極差。車湊合開還行,拿去考試可能又過不了檢驗關。這車大小毛病此起彼伏,恐怕不值修理的金錢和時間了。咋辦呢?下狠心以舊換新吧。

新車給我帶來幸運,天上終於掉餡餅啦

為了考駕照,膽小如鼠的我們又買了一部車。來加拿大後買了三部車,聽起來唬人,其實三部車的價錢加一塊兒還不如人家一部車的。第三部車是二手,其他車早不知道是幾手的了。

人車磨合了一陣,天助我也,我的公司搬家了,我上下班的路線正是考車路線。我簡直做夢都要笑出了聲。每天上下班,想象著考官就在旁邊盯著,我一招一式都是“應試”標準。中午還時常跑出去練練“平行停車”什麽的。

我選了聖誕節的前一天,早早來到考試中心等著,心中先祈禱不要讓我碰到那位“刺蝟頭”,再盼望有人取消考試。一切如願。開車上路時我又想笑:路上剛下過雪,大家都小心翼翼地蹭著,正是我敢慢不敢快的“強項”,大路小路高速公路,勢如破竹順利拿下。

告知同事,為我歡呼;告知家人,母親問以後還考不考了?我說如果我能有幸活到八十歲,每兩年還要再考一次。老公冷靜地說我有太多僥幸成分,今天天上下的不是雪而是餡餅。

天上每天都會掉餡餅的,但隻掉在站好了位置,抬著頭準備好去接的人嘴裏。

那個聖誕節是我來加拿大幾年來過得最好的。

現在想起考車事跡,用天津話說,真夠“哏兒”的。

練好真功夫,奮鬥打拚,以此類推峰

回路轉後,對以前的“壞”考官們有了些理解,沒必要記恨他們,更沒必要拉起種族歧視的大旗。他們身經百戰,見過好壞司機無數,幾招下來,對你是哪路神仙就有譜了,的確是說你行你就行不服不行。有找律師打官司的時間,不如苦練殺敵真本領。畢竟,車是自己的,命是家庭的。練好真本事,出現事故的可能性就大大減少。

我又開始篤信無神論者的箴言:“從來就沒有救世主,全靠我們自己”。考車如此,找配偶找飯碗追求各種幸福生活亦如此吧。

偶見某“助人”機構的“售後服務”,驚訝之餘頗有微詞,隨手摘取一則:“為您開通水電及電話,為孩子聯係學校,協助您填表申請SIN卡,幫您選擇開戶銀行,為您申請健康卡,為您準備考駕照的資料,幫您選定自己的汽車,使您買得放心,用得安心……”

連這些事情都不能自己辦的人,您到加拿大幹什麽來了?

後來聽說,老劉的老婆G2駕照過期。新一個輪回兩年後,終於有了夢寐以求的G。

謹以此文獻給屢敗屢戰的考車人們,不論三番五次,還是十次八次,請您堅信:沒有翻不過去的火焰山。

又及:在邊境小城,美國各州的牌照屢見不鮮,今天竟一直跟進一輛墨西哥國某省牌照的車。和大家分享一下我的驚奇。

(雅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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