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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一代:77+78級、老三屆(下)

(2011-09-29 06:23:08) 下一個

我們這一代:77+78級、老三屆(下)   2011-9-29

7778級,在入學時間上就相差半年,可以說是“同一戰壕的戰友了”。有條件的大學在7778級裏還招收了“走讀班”,就是當地的學生,不占住宿生的名額。

這兩級的學生特點是年齡差別大,老三屆的學員都快接近三十歲了,而應屆生中的“神童”才十六、七歲。

融入到這個7778“大家庭”裏,大家的學習水平都拉平了不說,思想境界也都差不多處在相同的高度。記得當時興起的關於什麽是真理標準的討論,除了本專業的學習外,大家都積極參加了。盡管那時的信息傳遞不像今天這麽方便,各大學之間好像也有“串聯”的。那一陣的熱烈,記載下了我們的血氣方剛。

那時,學校裏還有7576級的工農兵學員,我們班的輔導員,就是7273級留校的工農兵學員。教我們這一級的老師的確像紅玫瑰說得那樣:教學熱情格外地高,師生關係好,老師對學生要求也多。教和學畢竟是要雙方的配合的,不能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學生的學習勁頭大,老師的教學熱情就跟著高漲,這是一個良性循環,結和果是相輔相成的。

多年來受“知是無用”論的壓抑,老師們也被肚子裏學問憋得慌。對大學裏的工農兵學員,要從初中、高中的課程來講,因為他們的基礎知識的確太少。我們入校後,與7576級學員同住在一個宿舍樓裏,從她們問我們的一些作業中的問題上看,的確是缺乏最基礎的數理化知識。因而老師教他們怎麽也提不起熱情來。

相對而言7778的學員不僅基礎知識好,求知欲高,還很富有想象力,思維方式開放豁達,敢於去開拓那些被禁錮的領域。這對於老師們來說也是一種挑戰,而老師們都很喜歡這種挑戰。

我上的大學是當時國家建材局的頭一所重點大學,學機械專業。機械專業粗略分起來有設計和製造之分。可我們隻是籠統地機械係,兩者都要學習。其主要的基礎課程是機械原理和材料力學。這兩門也是我最喜歡的課程,喜歡機械原理的嚴密緊湊,喜歡材料力學的一絲不苟。材料力學的懸臂梁的內應力計算的方式方法,為我後來研究齒輪輪齒的受載與其內應力和表麵應力分布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最基礎的建築材料是水泥和玻璃,所以建材機械也就是生產水泥和玻璃的機械為主了。

水泥的生產要從石灰石的破碎開始,當時典型的是顎式破石機,也就是顎式粉碎機,還有反擊式破碎機重錘式破碎機等等,接著就是傳送、輸送、篩選設備。石灰石粉碎到了一定粒度後就要磨碎了送進回轉窯去燒結,燒結好的石灰石磨成細粉後就是水泥了。水泥生產的關鍵設備就是“兩磨一燒”。建材機械的課程裏對這些機械都有很詳細的介紹,我就不在這裏一一“細數家珍”了。

玻璃的質量在我國一直上不去。最直觀的就是每天照的鏡子,近處看還可以,遠處看的話就成了哈哈鏡了。要解決這個問題就要把在玻璃熔爐裏熔煉出來的玻璃液變成厚度均一的玻璃,傳統的玻璃生產方法對玻璃厚度均一性的控製總是不能精確到需求的範圍。不過那個年代的建築,窗戶上能有透明的又擋風的東西就滿足了,數量的要求遠大於質量。後來引進了浮法玻璃生產,這個問題才漸漸得到解決。在滿足了數量需求後,才在質量上下功夫,--這是國有企業的通病,也是計劃經濟的弱點。

到了大學的第三、第四年,專業課程占絕大多數了,來自工廠的同學,有實踐經驗,學起來得心應手。我在上大學之前也是個機修學徒工,對機械原理,機械零件等課程,我便可以把書本知識與自己實踐的經驗很好地結合起來。後來學院組織了幾次實習,到水泥廠、玻璃廠現場參觀生產過程,讓我們對自己所學的專業有了宏觀、感官的接觸。

 

我們上大學時的年齡,正是我們的思想趨於成熟,自己固有的世界觀逐漸形成的階段,那時所受到的教育對我們今後一生的思想、思維有很大的影響。

雖然那時大學裏的政治課的內容我能記住的就隻有人類社會發展史和政治經濟學,其中的許多論點和結論,以及根據社會現象進行推理的方式方法,至今仍深隱在自己的大腦中,左右著自己的思維方式。政治經濟學我是怎麽也學不通的,我不得不承認自己沒有經濟頭腦,老是覺得那一套理論太深奧了,剩餘價值如何計算才是正確的,是很有爭議的。教科書裏的那一套不能說服我,我自己也找不出能說服別人的論點論據來—畢竟社會經驗太少。政治課上教的人類社會發展史當然是馬克思的那一套了。那時宣揚的共產主義,說是一種信仰,其實並不確切。在自己經曆了兩種不同的社會製度後,漸漸覺得馬克思的人類社會發展史很有遠瞻性。馬克思並沒有像各種教會那樣去要求人們盲目地信仰什麽,他隻是根據人類社會各階段發展的根源,人的本性以及社會對人,人對社會的相互依賴和影響的關係,將人類社會的發展歸結成:原始共產社會—奴隸社會—封建主義社會—資本社會--社會主義社會--共產主義社會,從而推導出“共產主義是人類社會的最高階段”這一結論的。在我這種隻學了些如何去解釋自然現象的方法的人來說,這隻不過是一個推導出來的結論,要證實這個結論恐怕不是我們這個年代的人能做到的。人類從原始發展至今,經曆了多少萬年的時間?再往前發展幾萬年,還不知道會是個什麽樣子呢。社會科學不同於自然科學之處就在於此吧?--不可能會有一個統一的、人們很容易認可的結論的。因而我很難想出那反對和擁護共產主義的爭執能有多少現實意義。

中國在“大躍進”之後,劉少奇提出了“走國家資本主義道路”,我想他是根據馬克思總結人類社會發展規律,想在中國加速資本主義的發展,加速資本積累。如果中國按這條路走下來了,現今的中國會是個什麽樣子呢?

實際上,看看現在發達的西方國家,社會化的成分越來越多,計劃經濟和自由經濟融合恰當。雖然這種社會化還僅隻是限於那個國家的小範圍內,隨著現今世界的“全球化”,跨國公司,以及一些全球性的社會組織,比如安理會,紅十字會,等等,可見全球範圍的社會化也在慢慢發展呢。盡管馬克思並沒有經曆過社會主社會,他對人類社會發展的推論正在漸漸被證明。

 

--好像有些偏題了,打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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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畢業至今,30年的時間過去了。想想年輕時的一些大膽得近乎於狂妄的幻想,在虛無縹緲中遊蕩後,在不停的追求中,在不懈的努力下,在慢慢地“夢想成真”。經過這個過程中的思想升華,可以在現實中找到自己的存在,在社會中找到自己的位置。現在,我們這一代中的許多人在各行各業,不論是國內還是國外,都是“中流砥柱”。

我很欣賞的一句話是:“有誌者事竟成”。當然,成事除了自己不懈的努力外,還需要機遇。可如果沒有那個誌向,就是機遇擺在麵前,也不一定能看見,就算是能看見,也不見得能抓住。

 

我大學同學中的老三屆,人數不算少,他們裏麵的幸運的人,有的已是成果輝煌,有的已經擁有了自己公司,鬢發已染霜的今天,仍在孜孜忙碌著;沒有得到機遇照顧人則是隨著自己所奉職的企業的倒閉、買斷,早早能退休的就退休在家帶孫子了,享受天倫之樂;經濟條件不怎麽好的,就在同學的幫助下,退休再就職,幹得也挺歡的。

隻是那些沒能上大學的老三屆們最倒黴了, 我二姐就是其中之一。

我的大學同學裏,還是像我這樣不是老三屆,可也過下鄉的人占大多數。從年齡上看,這群人現在正是“出山虎”(55歲左右),在自己的領域裏,不論大小都是挑大梁的了。我班同學的大多數還是在從事本專業的工作,身居要職;就是有經商的,也是搞建材貿易的,似乎也是腰纏萬貫了;還有個別的即使該了行,也混得不錯。我班40個同學中, 7位在國外定居生活的(兩位在加拿大,兩位在日本,一位在美國,一位在澳大利亞,一個在德國就是我)也都是這個年齡段的人。

機遇對我們這一代人來說並不吝嗇,反正我覺得自己是比較幸運的一個。

大學的畢業設計,我為上海耀華玻璃廠做了可以自動換頭的玻璃纖維拉絲機的設計,也不知是否被采用,因為畢業前忙著考研了,也沒再去關心。

我參加了考研後被送到日本讀碩士,帶我的指導教授根據我在大學所學的專業為我選了“立式磨機的震動分析”的課題,幫我聯係到小野田水泥廠的技術人員,與他們一起,按我設計震動模型對他們正在生產使用著的一台立磨作了震動分析:從計算機器的固有頻率,到找出投料量,功率消耗關係以及最後的產品質量控製,為小野田水泥廠提供了有指導意義的生產參數。

那是一次看到自己的研究付諸了實際的生產指導,很是欣慰。碩士課程的學習,包括實踐、試驗, 不僅在感官上有了豐富我對機器、對機器零件、金屬材料,等的見識,也讓我對其工作原理,功能、性能都有了縱深其實質的理解。

在寫碩士論文的時間裏,得到了使館通知:如果能考上的話可以接著讀博士課程。我與導師商量了此事,導師讓我找自己感興趣課題,並說:立磨是搬不上博士課程中去的,要找更尖端的課題。我搜腸刮肚地琢磨了許久,在導師自己研究出的行星齒輪的振動特性一題的啟發下,選中了齒輪振動與其疲勞壽命的課題。

考博麵試時導師問我:為什麽要選擇齒輪作為研究對象?

我答:盡管當今直線電機的研究進展很快,但在大多數領域裏,變速還是要靠齒輪來實現,因為齒輪傳動的可靠性、準確性是別的方式無法匹比的,就是再過五十年,齒輪也不會被淘汰;再就是在齒輪傳動中,還有許多值得去深究的課題。

提問的導師,好像也被我的信心所感染,跟我談起了當時齒輪研究的新動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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