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上空的雲 （ 13 ）

上海上空的雲    Die Wolken über Shanghai （ 13 ）

 

下午的工作仍是分開來進行的：托馬斯由韓寧帶著跟梁總以及財務科長金俞一起在梁總的辦公室裏接談他們的話題；海因裏希和弗蘭克由我帶著繼續在大會議室裏跟方總、熊大為討論生產線、機器的規劃。

中途劉耀祖來找方總，說是車間裏有點急事要方總去處理一下，方總連外衣也沒披就跟著劉耀祖出去了。我們的討論隻好暫停了下來，正好小蔡給我們送來咖啡，點心、餅幹什麽的，我便趁這空兒去了一趟廁所。出門下樓時，遠遠地看到了方總和劉耀祖跟著機修車間的頭頭楊繼華急匆匆地往熱處理車間走去的背影。這三個人可是說是公司生產的頂梁柱，這三個人一起這樣急匆匆的樣子，怕是車間裏出的事兒不小。從廁所返回樓上時，碰到梁總也站在外麵的樓梯口上，正在焦慮地向熱處理車間的方向張望著。

我問梁總是怎麽回事兒，梁總說是加熱爐出了點兒毛病，那爐膛裏的襯瓦早該換了，老是說要等著這批活兒趕出來再換，現在看來是燒穿了！不過發現的早，還沒出太大的事故，隻是要耽擱幾天的生產了。唉！偏偏在這個接骨點兒上！

我回到會議室，跟海因裏希和弗蘭克講了加熱爐的事兒。海因裏希皺起了眉頭：“怎麽能讓爐子燒到這種樣子！”

我知道這是台燒柴油的加熱爐，在原老廠是個寶，幾個車間的刀坯都是靠它來加熱後軋製出來的。就是現在，它除了要供應合資企業刀坯外，也為老廠的其他車間生產刀坯—當然是要向其他車間收加工、原料等費用的。

可在海因裏希眼裏，這台柴油加熱爐是個讓人頭疼的設備：這爐子操作、維修簡單，加溫也快，目前運行得也還可以，報廢了可惜；可用起來又不給力，占用的廠房麵積也不少。

等方總處理完了那邊的事兒回到會議室後，再討論起生產線的安排時，海因裏希第一就把這加熱爐的事兒提了出來。

方總說他已經安排好了維修人員，現在爐子已經停火了，等溫度下來後，馬上就換襯瓦，估計兩天之內就能恢複生產。

海因裏希問方總：上次讓你們買的紅外線測溫儀是否已經用上了？

方總說買是買來了，也交到熱處理車間去用了，可測出來的不知是火焰溫度還是刀體的溫度啊。

到目前為止，刀片加熱的溫度都隻是靠爐前工的眼力來判斷的，刀片熱處理的質量很不穩定，這也是其中的因素之一。能掌握好“火候”的爐前工，就沒有幾位，而且人與人之間的感官判斷也是有一定差異的，就是同一個人，在不同的身體條件下，做出的判斷也不一樣。所以海因裏希讓他們用紅外線測溫儀來測量爐內溫度。聽方總這樣一說，顯然他們還不會用這測溫儀，他想去教教他們，這會兒爐子也停火了，沒法教了。

海因裏希問起了電爐的報價。

方總把他收到的幾個電爐的報價都拿了出來，跟我說：“本想早就給你們看的，可還沒翻譯出來，你就先給他們說說大概的參數、指標和性能吧！其實，我還在等一家的報價呢，。。。”

海因裏希大略地翻了翻這些報價書就明白了大概的內容，說這些都是普通的電爐，功率、結構、性能大同小異，關鍵看價格了。不過，這些報價，其電爐的內膛尺寸均不合乎我們的要求，加熱刀片的電爐要求有一定的長度，這裏麵最長的才兩米多點，怕是不夠用的吧？

我仔細看了一下，發現這些報價都是其廠商的成熟的係列產品，因而價格很便宜。

方總說，他還在等著另一家電爐廠的報價呢，他提出爐子的有效加熱長度要有六米以上，因為木材璿切刀的長度都是五、六米的， 這就需要特殊製作報價，不像這些現成的，從自己的產品目錄上抄一下就行了，因而要花點兒時間了。

我問方總能不能再催一下，最好明、後天就能拿到。在托馬斯的計劃中，今天WMKG世界機械刀片集團的美國總監傑克帶著他的幾個美國同事應該已經從辛辛納提趕到上海了來的。這幾個美國同事裏就有那位海因裏希提到的‘熱處理專家’弗瑞德。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又是梁總親自開著雪弗萊把我們送回飯店，小於也跟著一起。有小於跟著的時候，多半是有梁總要花錢的事兒。可我看不出這個晚上有什麽特殊的緣由需要梁總請客的。因為今天WMKG世界機械刀片集團的美國總監傑克和他的幾個美國同事應該是到了上海了。今晚德、美之間要談的事情少不了的，計劃中，托馬斯並沒有要求中方的梁總他們來參加的。看來這是計劃趕不上變化了。回飯店的路上，韓寧告訴我說是托馬斯要梁總今晚也來參加他們的討論的。而梁總既然陪著來了，他就要盡地主之儀了，這樣，把小於也帶上了。

實話說，我一直沒弄懂為什麽托馬斯要把我們世界機械刀片集團的美國公司總監傑克和他的幾個美國同事請來，在上海的這個合資企業是集團的德國公司與中方組建的，與美國人是沒什麽關係的。當然，托馬斯作為集團的總裁，各國公司的人員他是有權調遣的，所以我也沒多問，照辦就是了。

到了飯店，梁總等我們下車後就把車停在了飯店的停車場，托馬斯叫他和小於先去二樓的中餐廳，我們一會兒就到。然後吩咐我去飯店前台問來傑克和他的幾個美國同事的房間號，並讓我通知他們六點半準時去二樓中餐廳。

我看了看飯店大廳牆上掛著的幾個表示著世界各地的時間的鍾表，顯示上海時間的鍾表裏，指針是一條垂直地麵的豎線：時間已經是晚上六點了。

 

上海上空的雲（ 14 ）

 

上海上空的雲 （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