臍橙（3）

在去“溪林間”的路上，我聽到盧進跟姚主任說，去重慶的機票已經訂好了，今天下午就可以取票了，是後天的。他還問姚主任，重慶那邊是不是要在確認落實一下。姚主任跟他說，等這裏說定了後，應該再跟重慶聯係一下，把一切都落實好。

一行人來到“溪林間”，服務員就上了茶水，姚主任問高山，要不要咖啡？高山說謝謝不用了。

大家圍著圓桌坐下後，我環視了一下屋裏的布置和擺設：房間向街那麵牆上開著很大的玻璃窗戶，跟窗戶相對的一麵是進門處，另外兩側的牆上分別掛著兩幅巨大的“林間小溪”的水墨畫，讓房間顯得清淡，高雅；房裏布置很簡單，就是一個比較講究的圓桌，和幾隻紅絨蒙麵兒的椅子，比起中技公司在二裏溝的談判大樓的談判間的擺設也好不到哪裏去。那個年代，能有這水平就算是不錯的了。

高山倒是開門見山，剛坐下就問，什麽時候去三峽？他說：我若隻在北京呆著，不過是跟你們在“紙上談兵”，要到三峽看看實際情況才能夠拿出切實可行的臍橙種植方案來。

姚主任看了看盧進，然後跟高山說：“機票已經買好了，後天就可以到重慶了。從重慶乘船順水下漂，到三峽水域的幾個有種植臍橙可能性的地方下船，即可做實地考察了。”

這下子高山高興得像個小孩似的了，反複地說了好幾遍：“ それは良かった！― 太好了！”

姚主任接著問高山，看他有什麽特殊的要求，除了三峽水域裏的那幾個臍橙種植區域外，還需要去什麽地方？

高山掰著手指頭，數了幾個地名，（我記不起來了）姚主任都點了頭，這高山對我國三峽水域這麽熟悉，讓我有些意外。日本 愛媛県 的橘子在日本是很出名，可臍橙還沒聽說過有什麽出名的呢。

姚主任說這次主要集中在幾個占有優勢的地區，讓盧進跟高山好好商量一下，將行程確定下來，還囑咐盧進說，別忘了給我留幾天回武漢的時間。

高山顯然是去過四川好幾次了的，對那裏的地名、氣候情況、地勢等都較熟悉；聽口音，盧進像是湖南人，但他也對四川長江三峽一帶很熟悉，當然了，是他的本職工作嘛！因而兩個人談的很順利，對每個區域都作了各自的分析，相互提出的取舍也大致一致，因而談論得很順利，氣氛也融洽。定下了 6-7 個臍橙種植點，四個在長江沿岸區域，另外的兩、三處在山裏。

據此大致討論了一下行程：後天上午的飛機去重慶，估計中午時分就能到，當天就住在重慶飯店，並與國家三峽辦事處的幾位先生見麵，從他們那裏得到各個種植點最新情況後，最終確定行程；第二天就乘船上路，順水而下，一一去實地察看各個種植點的情況。有幾個相互之間的距離相距較近的，爭取一天之內能去兩個地方，這樣的話，一周、最多十天，就可以走完這些地方，最後一站是萬縣。考慮到移動的方便和安全，還是由萬縣一船到達武漢為佳。

此外，還有些細節需要詳盡探討的，比如要了解每個適應種植區域的地勢情況，土壤的酸堿度，山坡的坡度，是否向陽，等所需要的人員、資料什麽的。姚主任看了看手表，到了午飯時間了，就說，細節等下午再接著談，而且這些，等人到了實地之後，都是很容易解決的的問題了，就叫服務員上飲料，酒水，飯菜。

高山這老頭兒是見了酒就眉開眼笑的那種“酒痞子”，幾杯酒下肚，話就多了起來，跟我嘰裏咕嚕地說個不停，先跟我說了他在日本的臍橙田，說他家有好幾座山，都是生長臍橙的好地方，可惜兒女們都不願接她和他老伴兒的這份家業，都出去到城裏工作、定居了。說著還拿出了幾張他家裏的、橙子山的照片給我看，接著又跟我說了他都去了世界上那些地方，多半是東南亞的國家，台灣，香港等地，最遠的是美國的夏威夷島。顯然就，隻有在中國他得到了“嘉賓”的待遇，所以決定把自己種植臍橙的技術傳給中國人，而且中國也有這個需要，也能重看他這個技術。

姚主任就坐在我身邊，在高山說話的空當裏跟我說，還沒見過高山這樣多話，還問我他都說了些什麽，我一一給姚主任翻譯了過去，姚主任說，這些情況他們都了解。

高山也明白我在給姚主任翻譯他說話的內容，可也不給我翻譯的時間，一直不聽嘴地說著，還說這些他們都知道，用不著給他們（指姚主任和盧進及姚薇）翻譯。我當然不會聽他的，可也隻能聽到一半就跟姚主任說幾個關鍵詞，。。。

這頓午飯吃得時間可真長，可我並沒吃到多少東西，都在說話了。

下午，姚主任說他有事不能陪著我們，讓我和盧進、小薇繼續跟高山把細節捋一捋，如果今天能說妥了的話，明天就讓小薇和我陪著高山在北京逛逛，盧進則抓緊時間與重慶聯係，落實當地的接待事項。姚主任臨走時，還拍了拍我的肩膀，學著日本人的樣子：“小張，拜托了！”

也許是中午喝了酒的緣故，下午的高山就有些心不在焉了。說著說著，就扯到別的話題上去了。不過也不能怪他，也是盧進提到的那些細節，有些我看也是由點兒過於謹慎了。或許，有些事情用國外的觀點來看，是理所當然的，沒什麽可說的，但對於當時還不怎麽了解國外“資本主義”社會裏，人們的一些生活習慣、處事常識的盧進來說，還是謹慎一些為好的。

臍橙（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