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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徒 (3)

(2009-01-20 08:06:04) 下一個

一套自動控製機構好像是機修班班長夏師傅的成果,但具體實現他這個設計,還是我們的這三位小師傅。那個時候好像也沒有申請專利這麽一說,我們看到這個灌瓶槍可以減輕灌瓶工的許多勞力,當然也想帶回去,為武漢廠裏的同事們做好事兒了。三位小師傅倒是一點兒也保守,給我們講解這灌瓶槍以及與其相關的一係列的自控機構的原理。


我被這精心設計的一環緊扣一環的機械聯動機構所深深吸引,按三位師傅講解的道理,用高中學到那些物理、力學知識還把各個部位所需要的力、壓力、壓強等都自己又推算了一遍,更加佩服設計者的機靈和周到。隻是那時還沒學過材料力學,不知道選擇用什麽樣的材料,用多少材料。


或許,我對研究機械的興趣就是從這兒開始的吧。在高中時,我的興趣很廣泛,物理,化學,中醫中草藥,土地測量,電工電線電路,收音機,無線電,鑄造翻砂,。。等等,凡是學校裏有的學工學農的項目,我幾乎都很感興趣。現在具體能接觸到有現實意義的實際應用了,就更上勁兒了。


比如,灌瓶槍的主體就是一個由壓縮空氣來驅動的汽缸,我可以按廠裏現有的壓縮空氣的壓力來算出汽缸需要有多大直徑才能達到能使灌瓶槍緊夾在煤氣瓶口,在灌瓶過程中,還要克服液化氣本身的壓力,使灌瓶過程沒有液化氣漏出,能順利灌瓶。這些在高中的物理課裏都講過。可這氣缸蓋用什麽材料作,汽缸的缸壁厚度需要多少,則是需要材料力學的知識來解決的。


師傅們也沒學過材料力學,但他們有經驗,按他們工作中接觸到的材料、物件,來進行選材。製造出來的第一把灌瓶槍,又苯又重,估計灌瓶工要是端著這樣一個鐵疙瘩幹上一天的活兒,胳膊也得累得抬不起來了。但不管怎麽說,它可以按所設想的那樣動作了!第二次試製,采用了一個氣動閥門,減小了灌瓶槍的體積和重量,但也有限。灌瓶槍的重量還是下降的不多。第三次試製是基於改進廠裏壓縮空氣源的前提下進行的。這樣,灌瓶槍的直徑就可以減小,從而灌瓶槍的重量也就能降下來了。這也就是要廠子增加一台能產生高壓力壓縮空氣的空壓機,還要給灌瓶車間配置高壓壓縮空氣管道;每個灌瓶台的地磅也要進行改造。總之那陣子,機修車間是忙得不可開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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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漢人去北京生活,就是我們這樣小青年也有不習慣的地方。

吃是最不習慣的。那時全國的糧油等食品還是計劃供應,糧食是每月男的30斤,女的28斤,油是每人每月半斤,不夠吃就得買高價油。肉、肥皂、醬油、豆製品等也都要票或是要用購買證來購買。一年一人有兩丈布票,買衣服,不論內衣外衣,都要交布票,床單、蚊帳等也是要布票的。甚至連買吃飯用的瓷碗、熱水瓶等也要憑證購買。


要在食堂搭夥,若戶口不在廠裏,除了要交糧票,還要交油票。在武漢,糧票可以買大米和麵粉。出差了,廠裏就發給我們全國糧票。這全國糧票和各省市的糧票還不一樣,全國糧票裏包含有油票了。可我們拿著全國糧票在北京用,就要按北京市的糧油供應規定使用。北京那時的糧票裏還分粗糧票和細糧票,具體的比例我記不清楚了。粗糧票隻能買棒子麵,小米、高粱米之類的,細糧票才能買到白麵、大米。我們把全國糧票交到北京煤氣公司灌瓶廠的食堂,可那食堂供應的飯菜,我們都吃不慣。窩窩頭,玉米餅,武漢的同事們開始吃時,新鮮,還能吃下去,後來就咽不下了。


我找我在北京的姥姥和老姨、表姐們,求他們給換些細糧票,我們自己去糧店買來大米。


小朱和小胡被分配成了管道鉗工,即水暖工,來到北京煤氣公司灌瓶廠培訓,就在廠裏的鍋爐房跟著那兒的師傅學徒。他倆發現了那裏的鍋爐旁可以蒸東西,我們用家裏給我們帶零食的飯盒,放上大米和水,讓他們在鍋爐邊上蒸。這是一個很高明的發現,後來我們就不僅光是蒸飯,還買來茄子倭瓜什麽的,也放到鍋爐房去蒸,蒸出了花樣了。


北京煤氣公司灌瓶廠的工人們到了吃飯時間,看到我們這些“湖北佬”津津有味地吃著自己做的飯菜也新鮮、好奇,我們就跟我們的師傅們互通有無,讓他們嚐我們的飯菜,他們也給我們嚐上幾口玉米麵的餑餑。我記不得他們是否喜歡我們的飯菜了,可我倒是很愛吃玉米麵加豆麵的窩窩頭的。(現在想起來還直流哈拉茲呢!)師傅們就可勁兒地讓我吃。一個月下來,原來還算是苗條的我,就被師傅們稱為“胖子”了。後來師傅們幹脆就不叫我的名字,就叫我胖子了。再後來,不光師傅們叫我胖子,就是一同來實習的武漢的同事們也跟著叫我胖子了。

不過,我那時好像也沒在意,愛怎麽叫我就怎麽叫貝,我就是我。怎麽叫,我還是我。若是現在,誰叫我胖子的話,我說不定還真會跟他起急呢!

其次,是語言的不習慣。北京話說起來,尤其是那些“兒”音較重的句子,我的武漢同事都聽得一楞一愣的。我還能聽懂,可也不能給他們一一做翻譯呀。一開始,聽不動也不好意思多問,師傅問起來,隻能似懂非懂地點頭、打哈哈。同樣,我的那些武漢同事回答時,雖然是在憋著講普通話,可也是武漢腔調的普通話,師傅們也未必全都能聽懂。鬧了幾次誤會後,大家才認真起來。後來,跟師傅們混熟了,也慢慢適應了他們北京話了,還跟著他們學上了北京土話呢。

我們這批徒工,年齡都在十八九歲左右,正是學知識、長身體的時候。也許是那時的營養不夠,荷爾蒙還沒有發育成熟,對異性,還沒有什麽感覺。隻是處在蒙蒙朧朧的狀態中。


那時武漢的女孩子們覺得上廁所這件事兒很“私隱”,一般不好意思說出來,尤其不當著異性說。可在北京,這不過隻是個人人都有生理想象,沒什麽不好意思的。幹活兒時,我們要上廁所時,就悄悄地、盡量不引人注意地離開一會兒;而師傅們要上廁所了,就大言不諱地跟我們說聲:“我去去一號!”

雙英尤其敏感,聽到他們哪位說了這句話,臉馬上就紅,還跟小付吃吃地暗笑,弄得師傅們莫名其妙,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其實我當時也覺得挺別扭的。心裏說:“你上廁所,走你的人就是了,也用不著這麽大聲通知別人啊!”

學徒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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