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在卡拉OK酒館打工---(11)
那時公派出來的留學人員,有每兩年可以公費回國探親一次的待遇。而且那時還時興購買家電(家用電器),出國一年可以免稅購買四大件、出國兩年以上就可以免稅購買八大件:電視機、電冰箱、電飯煲、微波爐、照相機、音響設備、錄像機、摩托車,等等。北京、上海等大城市裏有“出國人員服務部”,在那裏可以免稅買到這些東西,當然要符合條件—即要 有免稅指標才行。
我那時已經出國近三年了,買八大件的指標是肯定有了,就是沒有買買八大件的錢。這也是想來打工掙錢的一個動機吧,中國使館給的生活費和學費,也就剛剛夠生活的,再節約也節約不出多少來,要想買全這買八大件,就得想辦法找外快了。當然在出國人員服務部買這些東西,也可以用人民幣支付,但我丈夫也隻不過才在國內工作三年不到的時間,那時大學畢業生的工資也沒有多少,怎麽也攢不夠能買八大件的錢出來的。
我來到廣島後才知道可以打工掙錢,隻是我知道得晚了些,在這短短的時間裏,哪裏就能掙出這麽一筆錢呢!可是要是浪費這免稅指標,放棄幾件不買,又覺得太可惜。 ---不過後來才聽說 那時就有留學生將這些指標“轉賣”給別人,我們當時就沒想到這上麵去。
就ふうさん的年齡,當我的父親是綽綽有餘的;能有個這樣有錢的“幹爸爸”,我也許就不會為錢著急、辛苦了。
可我知道這種“天上掉餡兒餅”的事兒不會這麽便宜就能讓我遇上。更何況這藤原到底是何許人也,我並不知曉。
藤原看出了我的猶豫,抱歉地說,在大街上,他不該問這種嚴肅的問題,並建議說,若我不介意的話,可以去他家裏坐坐。
肚子吃飽了,身上的血液都去了胃裏,大腦就供血不足,所以人們飯後都會發困的,我這時也感到腦子很不好使,怎麽也想不出個頭緒來,不知道該如何反應,隻是呆呆地站在那裏,不說是,也不說不是。他見我這發窘的樣子,就很耐心地解釋說,他家就在附近。可他還是把我引到飯店的停車場,讓我上了車。
他手裏還提著那瓶精美包裝好了的香水,也想遞給我,可我始終沒伸手去接。他才無可奈何地把香水放到他旁邊的座位上,啟動了轎車。
沒開多久,轎車就在西條鎮北邊的一條僻靜的街道上停了下來,街道的左側是一排整齊的白牆,白牆上還蓋有黑瓦,牆裏麵種的竹子茂密地竄出了牆頭。牆的盡頭是一扇鐵柵欄的大門,門口的石柱子上刻著“藤原”的字樣,我想這是ふうさん的家了。
ふうさん讓我坐在車裏先別動,他自己下了車,推開了鐵柵欄大門,然後又上車,將車子開進了白牆圍著的院子裏,再下車來,給我打開車門,又將院子的大門關上。他指了指翠竹簇擁著的一扇房門,示意我先過去,他回到車裏,將車開道院子深處的車房裏。
我打量著這個院子:進院門的右手是很大一棟典型的、純木製的和式房子,房子看上去是很有些年頭的了,建築得很結實,而且估計一直保養得很好,木柱子上塗著黑色的保護漆,房屋牆壁的木板看上去也像是新換的。那扇翠竹簇擁著的房門就是玄關的門,門是側拉式的,上部鑲嵌著不透明的磨砂玻璃,下部是木板,門框的木柱子上掛著木製的名劄(名牌),上麵寫有兩個名字:藤原信子、信之;左手是一棟“小洋樓”式的建築物,紅磚紅瓦,與白牆和翠竹相襯,別有一番風味;院子深處是一間一麵牆就著院牆的車庫,估計是後來建造的。車庫的旁邊是一片綠油油的草坪,草坪上有幾株一米多高、鬆枝講究地修剪成了一團一團的鬆樹,靠院牆處還有一汪魚池,裏麵噴著水花,從遠處看不到裏麵是否有魚。
ふうさん手裏提著那瓶香水,從車庫走了過來,高興地對我說:“歡迎你來!”他試著拉了拉玄關的門,門上著鎖,沒能拉開,他便掏出鑰匙打開了鎖,請我進去。
如每個日本家庭的玄關一樣,進門的右邊是一個放鞋的櫃子,櫃子上放有一盆插花。
ふうさん讓我先進門,他進門後就轉身關上了房門,倒退了幾步,坐在玄關的台階上,脫下鞋子,這樣再穿時就很方便,不用將鞋調換一百八十度---一般這是家中主婦的事兒。我也 轉身一百八十度,臉朝門外地脫了鞋,倒退著上到了走廊上。
走廊是純木板的,擦得錚亮,可以說是一塵不染。由於房子大,房子的深處,采光就不好,顯得有些陰森森的。
ふうさん按亮了走廊裏電燈,我才看清楚,這走廊很寬,一直通向房屋的深處,兩旁都是上麵糊著白紙的拉門。走廊的中間處有一道樓梯通向樓上。
ふうさん沒有帶我走很遠,就在靠房門很近的地方拉開了拉門,這是一間和式的居間,估計有十六疊大,房間的中央放著一張敦實的地桌,旁邊有幾個擺得很整齊的坐布團,地上的榻榻米散發著新草的香味,床の間正對著房門,裏麵掛著一幅春燕圖,下麵擺著一盆插花。
在卡拉OK酒館打工---(12)
謝謝鼓勵!力圖保持初心不變!先把這篇搞一個段落後就寫寫這次聚會的感受。不過現在對這次聚會還沒有勾出很多美好的回憶,倒是有些傷感、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