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在卡拉OK酒館打工---(10)我當時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思仔細去研究為什麽道本、大家這些人對我如此上心。現在想想,也許他們的確是內心很寂寞,想有個心靈的夥伴吧。
今天來說說藤原さん吧。
據マスタ-津村說,藤原さん很有錢,他來店裏時,大家都管他叫ふうさん。我也跟著這麽叫他。ふうさん是個幹瘦的小老頭兒,年齡應該在六十左右了。他人雖瘦卻很白淨,頭上稀疏的頭發總是梳理得很整齊,眼睛不大,卻很有神,有時似乎能感到他的目光能穿透肉體,看到你的心裏去。
他總是一個人來店,從沒有陪伴,獨來獨往。每次他來店,津村都叫我陪著他,好好招呼他。因為他每次來,喝不了什麽,也吃不了什麽,但付帳時,總是用一萬日元的票子,從不要找錢。--真是有錢啊!
但跟這麽個老頭子,我實在找不出什麽話題來,ふうさん也不多話,就隻是用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一副色狼的樣子,讓我感到很不自在。我隻好天南地北地找話題來打發時間,他也隻是靜靜地聽我說,頂多哼哼哈哈地應付幾聲。好在愛子和由美子也會不時地來跟他說上兩句,才不至於顯得那麽尷尬。後來他知道我會唱歌,就點歌讓我唱。每次,他都要我給他唱一首森昌子的《越冬燕》,這首歌比較難唱,開始我說我不會唱這首歌,他說沒關係,就當是練習,他說他家裏有這個歌兒的唱片,我說我沒有放唱片的機子,他就讓去他家聽,我當然是不會去的。
後來唱多了,就能唱好了。ふうさん很高興,說要請我吃一頓午飯來感謝我。我連連說不用,他還是一定要堅持。他說他看得出來我對他戒心重重,也不想為難我,不過就是一頓午飯。我就說沒有時間,他說那就周末吧!我拗不過他,想想也就是個午飯,他還能把我怎麽樣呢,就答應了他。
周末,ふうさん按時到我的下宿接了我,--他親自開他的豐田豪華皇冠車來的,似乎看出我的擔心,很紳士地給我打開了車子後座的車門,讓我坐在車子的後座上,還告訴我是要去東廣島市政府所在地---西條鎮上的一家西洋料理店(名字早給忘了)。
西條離我住的鎮子八本鬆很有一段距離,要沿著國道一號線開一陣子呢!我一看他上了國道,心裏不免有些發毛。因為在西條和八本鬆之間,沿著國道有許多love hotel(情人旅 館),我擔心他會把我拉到哪個情人旅館裏,無理一番,我想逃都沒路,那些情人旅館都建在偏僻的田野裏,好像隻能開車去。這時我才明白:野男人的車是不能隨便上的。
好在他一直奔向了西條,我才鬆了一口氣。這是一家很講究的西餐飯店,跟他麵對麵就坐後,男生服務員就遞上了お絞り(小毛巾)、冰水,和菜單。ふうさん沒怎麽看菜單就點了菜,他要的是一種很特殊烤牛肉,一百克就要上千日元的那種,我發現他很能吃肉,他吃的那一塊,不下五百克,或許是因為“人過六十,無肉不飽”吧。而且瘦人一般都是很能吃的。
我就要了跟他一樣的菜,但份量隻要了三百克。
在等菜的時間裏,輪到他來打破我倆之間的沉默了。他跟我說他經營了許多公司,都是很成功的,可就是沒給自己經營好一個家,到現在還是隻身一個人,其實很慘的。那頓午飯我倆吃掉了近兩萬日元,---我看他放下了兩萬日元,也沒要找錢。
我心想, 這家夥真夠奢侈的,這頓午飯夠我們一個月的生活費了!
午飯後,他說要買件禮物送給我,謝謝我今天陪他吃了頓很舒服的午飯,我說:“你請我吃飯應該是我謝謝你,怎麽會反過來了呢?”
他說他知道像我這樣留學生生活是很緊張的,能抽出時間來陪他,很不容易,一定要送我個禮物,問我喜歡什麽,我說我什麽也不要,“你既然知道我的時間寶貴,就送我回八本鬆吧”,他說給我買了禮物就會送我回去的,便連拉帶扯地帶我到了就在餐館附近的百貨店裏,硬是買了一瓶價值兩萬日元的日本香水送給我。
我說這麽重的禮物我不敢收,他說這隻是他的心意,還說他這一輩子沒個親人,讓我就做他的幹女兒,哪怕就是我在日本學習的期間裏呢。
這問題提得太突然,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在卡拉OK酒館打工---(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