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是不需要什麽理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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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時的日記(6)

(2007-01-06 05:54:53) 下一個
1992.8.31
這回該稱為月記了,看來自己的毅力還是太薄弱了,怎麽就堅持不下去呢?

Herr Kilian 過生日, 50 大壽,大家每人給他湊了 5 馬克,買來了生日禮物為他做壽,他也招待 了大家早飯,也就是一些麵包、咖啡、糖果等。

上個星期五, K 又來公司門口接我, Utta ,和其他幾位同事都看到了。我去 Plaza 下麵的電器商店 Blinkmann 那兒買了個微波爐,叫 K 幫我取回來,但去了那兒,現貨已售光,沒取成,隻好 等他這個周末再來時說了。

星期六下雨,但還是去采了一些 Braunberry ,作成了果醬,星期天去小花那兒,給她也帶了些去,又在她那兒吃了晚飯,去街上找了幾張相,又回到她家,玩到近十點才回住處。

從她那兒用磁帶錄回了幾曲中國歌曲,今天聽了聽,怪傷感的。近些時,在處理與 K 的關係上,總是有些不安,有時想就與他淡下去吧,這樣下去,我把自己都耽誤了;可現在真的想象一下自己去組織一個家,又是那麽麻煩,從頭去了解一個人,哪裏是那麽容易的事兒呢?

與 Bell 又 見了一麵,在 Hart 介紹的人裏麵,也隻有與 Bell 的話多一些,別的人都談不深,不知是為什 麽,自己不願把自己再打開來,敞開思想,放開感情去愛,這恐怕太難了現在的顧慮比年輕時要多得多,年輕時憑著一股熱情、敢闖的精神,去奮鬥,拚搏,去談戀愛,去組織家庭。

那時自己對世界,對人生的認識很簡單,也就很簡單地做了。現在沒有了那時的那種熱情了,甚至想對 K 都放棄掉。《愛情故事》把愛寫的那麽美好,可是我怎麽就得不到呢?我為愛 付出的還少了嗎?太多了,可得到的回答太少了,也許我還不懂什麽叫愛?對櫻櫻,我該怎麽去愛呢?珊給我來了信,提到了櫻櫻,她的斐斐也在上海,她也是獨身一人。

給機電工業局發去的傳真有了回信,但 Herrmanns 那兒老是沒有動靜,我又從這周開始,去 TB ( 技術部 ) 幫忙,今天畫了一天的圖,明天看來還得接著幹。

剛剛八月底,氣溫已降低到 10-20°C ,可父親和鈴木綾子來信說中國、日本都很熱。給登代子 去了電話,她說今夏廣島也很熱,就是我這兒冷。

前幾周生病在家,看了英文版的《大地之柱》小說,故事情節一環緊扣一環,引人入勝,人物和場景等的描寫很吸引人,雖是十一、二世紀的事,可是仍勾人心感人情。甚至有個衝動:想把它翻譯成中文!當然隻是在想,總沒動手,因為還沒看完呢!
1992.10.03
這真應該改成月記了!我怎麽變得這樣懶了呢?

近日來,一種前所未有的寂寞感一直纏繞著我, K 來過兩次我都不知為何落淚,我是否在與 他戀愛?我們在一起時,做愛,雖是在享受我們自己,但這也僅僅是一時的,我希望占有他的全部,或是大部分,他也許隻是跟我敷衍了事?他是否真正愛我?我對他又有多大意義和價值呢?我甚至想從他那兒再得到一個孩子,他對我來說是那麽重要,而我對他來說並不足道。

什麽能驅走我的寂寞感??或是比這更糟糕的感覺:我的存在已無多大意義,我也想到過死,但生命一次得來並不容易,盡管人們說這不過是一個 Zufall (偶然事件),但我們自己可 以讓其富有意義!我心底默默祈求著另一個生命的消失,起碼是在我生活中消失,在 K 的生活消失 --- 盡管我明知這是不可能的。

我也想過是否要對 K 的妻子說明我與他的關係,這無疑會使 我喪失 K 或是得到一個 100% 的 K ,但是這種強扭的結果又怎麽會是好的?也許再次從 K 那兒爭取懷孕能驅走一點我的寂寞感?但那之後的路程,生計之難,又不能不叫我猶豫,而且,我也應為櫻櫻著想,她應該有個正常、完整的家,她應該對未來有美好的憧憬。我能給她什麽呢?我自己都這樣潦倒途窮, --- 也許有些過分,退一步想,即使我現在回國,也不至於 “ 途 窮 ” 。這就是因為那裏我還有的父母在,這是我心中的無形的支柱,為了他們,我也該生活下去,好好地生活下去!我渴望有個自己的家,有個歸宿,可何處去尋覓?為了自己去忍受這無法形容的寂寞,我願可以自慰地想:如今的艱難忍耐和寂寞等待是為了明天的幸福和繁榮。可明天的幸福和繁榮又有什麽保證呢?又在何處呢?三十五歲的我,還能有幾個明天?

我常去附近的墓地散步,是否也想看到自己的墓地伸個什麽樣子呢?我有個強烈的欲望:除了櫻櫻之外,還想再有一個自己的化身,留在這給世界。

就勞許可正在申請,若這次能得到五年的居住簽證,我就準備與 K 要個孩子。我不知是否該與他明說。上次去 Münster ,我就暗示過他,但他並沒有表態,以前我也問過他是否還想要孩子?他也沒置可否,但有一次我嗔怪他是不是還想再讓我懷孕?他反倒嗔怪我起來。我的猜想是,他想要有個孩子,但又不想走出他現在的安樂窩。我與他的那次懷孕,打胎時,他顯得很傷心。甚至還說, “ 你現在有勞動合同在手,懷孕也不能成為解雇你的理由,因為德國法律保護孕婦! ” 但我那時要打胎,一是他沒有強烈要求,他如果拒絕在流產手術單上簽字,我就做不成流產手術的;二來我也不想剛來德國工作就休產假,給人一個什麽印象!

看來我還是以工作為主了,我是不是他熱衷於他了呢?是不是不該在他這棵樹上吊死呢?但現在讓我再去想與另外別的什麽人來建立這種感情,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也許我他孤僻?

對 K ,我有時覺得我想個乞丐,也許有一天我向他老婆祈求看她反應如何?

這幾天夜裏老是失眠,皮衣起來站在窗前,居然觸景生情,腦裏流出了幾句:
看窗外,萬盞燈火閃,居室內,孤影伶仃慘。
可想象,拿點點燈火邊,各有各自的溫暖,
而我這兒卻是被愛情擠怠的角落 --- 透心寒!
人人有之我無,人人無之我有, --- 何處尋覓人間溫暖?
隻有自己不斷地付出,才能換來一點點可憐的憫憐。

1992.10.04
不知為什麽,這兩天的心情很壞!我向主要是 K 偷走了我的心,我的靈魂,讓我覺得活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意思了,我甚至想去與他老婆拚上一番,我這一輩子,還有什麽可為的呢?我怎麽這麽沒出息!
感冒了一周,今晨起來仍是沉重的疼痛的腦袋。

K 是什麽都有了,如意的工作,,美滿幸福的家庭,甚至外孫女也有了!,而我什麽都是破碎的,甚至一顆破碎的心。為什麽上帝對我如此不平!

方振寧又來信了,可我無心回信,一種說不出的淒涼、煩惱纏繞著我,讓我淚水往肚裏流。這也許是我自己給自己找的苦果子。我渴望有愛,有純潔的愛,可上哪兒去找?生活真沒意思,沒勁透了!如此痛苦地活著,真不如死掉的好!也許是因為 K 若他不存在,我也不會有這麽多痛苦,但我的痛苦也就在於他曾經給過我,但我一生也得不到的甜蜜的東西吧?他隻是讓我嚐了一點點,並不完全給我我所需要的、渴望的。
1992.10.09
回想起,與 K 的相識到與他深交,直至發展到如今的關係,隻能讓我覺得這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我自己,他也一樣,隻不過是被上帝擺布了而已。
那是我參加工作後接手的頭幾個項目:我所在技術處,負責技術引進項目,我接手這幾個項目時,本著貨比三家的原則,供貨對象已經由中技公司發出了邀請函,德國、美國和日本的供貨商分別被邀請來參加投標。當時他們都被安排住在北京的西苑飯店,我們一一與他們進行技術談判,可以說我的英語口語就是在這談判中得到了提高的。

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國家花那麽多錢要引進的技術,我們在談判桌上都已經了解得差不多了,部裏所屬的幾個設計院的工程師們也都明白了他們機器的原理,按說如果我們談辦完後,不買他們的技術也能製造出來與他們機器類似的機器來,但是我們還是決定買了,還同意給他們支付專利費,即我們生產出了一台用他們的技術製造的機器就要支付給他們一定的專利費,也就是開發費用吧。當然如果他們的專利已經超過了被保護的年限,我們就不用支付這筆費用了。所以美國人、乃至西方國家的一些人們指責中國不重視知識產權,破壞 copy right 是沒有根據的。那時在 我所在的部門裏,經我們手支付給這些外國公司的技術產權費用就不少!莫談論國事和政治了,話歸正傳吧。


在與這些來參加投標的外商們談判時,中方是盡量發揮中國人多的優勢,商務方麵的問題,有中技公司的人把關,技術上的詳細重點,有各研究院、設計院的工程師們把關,組織、管理上,有我們這些人來把關,而老外那邊,三個方麵都是靠被請來的那幾個人。

KHD 當時還算是不錯的,除了 K ,還有兩、三個懂技術的也一起來了,那個 Nestraunt ,和 K 是老搭檔了, K 管商務部分, Webe 管技術部分,有時, K 賣他們的機器也賣出了經驗了,不用 Webe 也能 獨擋一陣。不過中方的那些來自設計院、研究所的人, K 是糊弄不過去的, Webe 必須在。我 們這些負責組織管理的,要說責任大,也真夠大的,不光管對外貨比三家,還要管國內具體落實到哪個設計院、研究所去做,按國家要求,投資要按時見效。不過要想推卻責任也方便,商務有中技公司 ---- 當時需要有窗口公司才能與國外企業打交道;技術有設計院、研究所, 我們隻管下任務,催時間而已,具體工作隻是在談判時當當翻譯,將談判結果及時如實地匯報上級。貨比三家後,真正決定購買誰的權利,不在我們這些小部員身上,盡管我們在寫匯報時可以寫上我們自己的看法。當然外出考察先進技術也會有我們的份兒的。引進的合同簽字後,負責監督合同的執行也是我們工作的一個內容。


在磨機項目上 KHD 有明顯的優勢,所以這個項目很快就定下了,這也是 KHD 在中國拿到的第一個項目, K 很高興,請我們吃飯,在北京西單的四川飯莊請了好幾桌,因為中方參加談判的的人員眾多。當時 KHD 在北京辦事處的負責人魯德鵬、趙亞生夫婦也參加了招待。


磨機我在大學就學過,去日本留學後,又以磨機為題寫了碩士論文,所以除了特別細節的問題,技術上我都能將他們的磨機解析得透透徹徹, K 和他的老搭檔 Mr. Webe 先生,也 就是 那個後來被我們成為 Nestraunt 的那位,對我總是特別小心,在餐桌上也對我特別 “ 照顧 ” 。


最後一輪談判快要結束時,在一天的談判結束後,我們按禮節將他們送到談判樓門口, K 和 Mr. Webe 見那天隻我一個人送他們出來,就問我說,晚上能不能請我與他們共進晚餐? K 見我猶豫,馬上解釋說, “ 今天是給 Webe 先生送行,就我們兩個人,覺得有些太清靜, 想請你來熱鬧熱鬧 ” 我想了一會兒,說: “ 那我帶上小麗和我們處長行嗎? ” 小麗是我們處裏的英文翻譯,北京二外畢業的,在校時外號叫 “ 黑玫瑰 ” ,人長得很甜,就是黑了點兒 ---- 她也參加過幾次我們的談判。他們倆相互看了看, K 說: “ 當然可以。 ” 我回到辦公室後,馬上就對小麗說了,小麗馬上給她丈夫打了電話,告訴他她晚上不回家吃飯了。一會兒處長了回了辦公室,小麗馬上對他說: “ 劉頭兒,今天又有人請咱們吃晚飯了。不過今兒這飯可不是我攔的,是小霞攔的。 ” 我馬上給頭兒解釋說,是磨機項目的那個 Webe 先生要離開了, K 給他送行,叫咱們陪陪。晚上七點在西園飯店大堂碰頭。
今天暫時就寫道這兒吧。但願明天還能接著寫。
1992.10.12
這幾天畫圖,畫得眼花繚亂。在日本時就有了CAD的製圖軟件了,可在這個德國的機器製造公司裏,才剛剛開始使用。還弄得那麽神秘,隻讓Dr. Raphael一個用。真是的!


K 打來電話,他談起了潼陵項目的事兒,說是跟在中國拿第一個項目那樣難,我便想起了我前幾天剛寫了半截的回憶,我跟他聊了聊往事 --- 他在中國拿到的第一個項目,他說,是啊,就 是那個項目,他把我刻在了腦海裏,我問他: “ 那我是什麽時候鑽到你心裏的呢? ” 他說就在那個晚上,他邀請我給 Webe 送行的那個晚上。我問, “ 你還能記得那個晚上的事情? ” 他說記得很清楚。我讓他說說看,他還真的說得很仔細。上次在小花家,他就對小花的 M 說過,中國的姑娘的確厲害。看來是我的厲害讓他對我刮目相看了。

1992。10。13

今天還有點兒時間,就把K還記得很清楚的那次晚餐記下來吧:

其實我之所以要把處長和小麗叫上,我是怕一個人跟外商打交道,到時候出了什麽問題我說不清楚。請處長來是天經地義,小麗給他當翻譯,我就沒什麽事兒了。其實我也明白:這不過是純粹的私人交往,不會牽扯到生意上去,因為他們已經拿到那項目。在那項目還沒定下來時,我是絕對不會答應他們的邀請的 --- 不然會有受賄之嫌。


我家離我上班的辦公室隻有兩站地,離西苑飯店也隻有三、四站地。處長家就在公司裏,去西苑飯店也很近,隻是小麗遠了點兒,她就在公司加班到快七點時根劉頭兒一起到了西苑飯店大堂,我也按時趕到, K 和 Webe 各叫了一輛出租,小麗陪著頭兒坐 Webe 的車,我就隻好 與 K 坐同一輛車了。原來他們是帶我們去香格裏拉飯店,不僅餐位訂好了,晚飯的內容也訂好了,我們省了許多時間去研究菜譜,就聊起天兒來。 K 是個很明白的人,他先謝過了劉頭兒,其實劉頭兒也是個德國迷,這個項目劉頭兒的確說了不少 KHD 的好話,還在劉頭兒麵前表揚了我許多,說我如何如何厲害,把他的 Webe 快搞得焦頭爛額了,說我是要把他們 KHD 的技術 核心都挖了出來。我說你既然賣技術,就要有真才實貨才行,我們不看到你的真東西也不會買你的。 K 讓我說得隻能說 “ 是的是的 ” 。


小麗在一旁偷偷笑,然後悄悄跟我說, “ 你別太欺負他了,你看他的鼻子都快被你氣歪了! ” 我說, “ 這算什麽,談判桌上我是要叫真來,他們真不敢出大氣呢! ” 不過我仔細看了看 K ,他的鼻子的確不是很直,但是很高。我很認真地跟小麗說,他那鼻子本來就沒長直,不是我氣的,隻是他那麽高的鼻子,跟他愛人親起嘴兒來一定很礙事兒。說完我們笑了起來,他們倆聽不懂中文,看著我們笑,也跟著傻笑。劉頭兒說:你們這群丫頭,真拿你們沒辦法!


飯後他們還邀請我們去香格裏拉飯店的酒吧,可是在酒吧進口處我們被攔了下來,要看身份證,而且中國人不讓進。讓我們好尷尬。我心裏窩了一窩火,哪兒會有這種道理,中國人在自己的國土上還有禁區! K 也是的,帶我們去哪兒不好,偏是這種地方,讓我們這般狼勘。 K 看出了我的不快,一直在解釋他以前並不知道這裏不讓中國人進入, K 說他也搞不懂,決不是故意的,劉頭兒就和稀泥。那時才是 1987 年的深秋,改革開放還沒有到位呢。最後小麗提議,大家就在大堂酒吧喝了咖啡,真有些不歡而散。回程,仍是我與 K 同乘一輛出租, K 堅持要送我到家,我說我家很近,不用了,就到西苑飯店門口就行,出租車司機不聽他,也聽不懂他的,所以他的野心也沒能得逞。在西苑飯店門口,與劉頭兒和小麗匯合後,我還是覺得心裏窩火,小麗愛人已經在西苑飯店大堂等她了,劉頭兒問我要不要他送我,我說就這麽兩步路,沒有必要,就自己上了 114 ,回家了。


我想不出來我這天晚上怎麽會鑽到 K 的心裏去的?不過那之後我的膽子大了些, K 在他那次離開北京前,單獨邀請我與他共進晚餐,他邀請時,特地強調了隻是我們兩個人。我倒是沒多猶豫就答應了,他說就算是對上次在酒吧遇到的不快作個補償。


1992.10.14
我這幾天怎麽沉浸在對往事的回憶中了。 K 打電話來時,我竟問起他那時事情,他倒是並不厭煩,還挺合作。當我問他我怎麽會在那個晚上鑽到他的心裏去,他說那天晚上他明顯地感到了我的自尊心受到了損傷,其他的中國人當然也有反應,但我反應得很強烈,但又不好在外人 --- 他把自己稱為外人 -- 麵前爆發,他說那天晚上他想送我回家,真的沒有別的想法,隻是 想安慰安慰我,可我連這個機會都沒給他。所以就有了他臨走前的那次邀請。我問他為什麽他要強調 ” 隻是我們倆 ” 呢?他說,自那個晚上之後,他就像是個罪人,心裏很不踏實,尤其見到我時,就有種負罪的感覺,那時他真得很想跟我單獨呆會兒,解除他的這種負罪感。他也沒想到我那天晚上的打扮會讓他那樣癡迷,加上我能答應他,他已是心花怒放了!我說: ” 你倒把這罪過放到我頭上?我那天晚上穿的什麽我怎麽一點兒也記不起來? ” 他笑話我這麽年輕就愛忘事兒,那天晚上我穿的是件黑色的呢子大衣,裏麵是件翻領的藍白相間的羊絨連衣裙,圍著當時時興的紅、白、黑三色長絨圍巾。在那個時候,那個季節,穿連衣裙的還真的沒有。那連衣裙還是我在日本留學時,在舊貨攤上隻花了五百日元買的 --- 為了參加大 學組織的每年一次的留學生招待會。可現在,這連衣裙早讓我送給姐姐了。難怪我想不起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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