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歌 -- 43

從一劍父母家出來，鍾靈給原單位人事科的馬姐打了個電話，請她一起吃晚飯。

晚飯約在很有特色的陶然居。這個飯館新開不久，其實鍾靈從來沒有去過，一是聽說菜式地道，二是實在喜歡這個名字，雖然有點遠，還是選了那裏。

鍾靈到得早，就沒先進去，坐在大堂裏等。飯館用的基調是暗紅色，大堂裏側一座微觀園林，假山居中，綴以草木及錯落的雕花亭台，曲廊通花渡壑，流水涓涓不盡，頗有些蘇州園林的風韻。見鍾靈看得入神，大堂經理微笑著遞過來一張印刷精美的簡介。原來這座小景真的是花了大價錢的。飯館老板專門到江蘇，請蘇州大學建築學專業的高材生設計，在那邊製造出來，再一點點運回來裝上。想著那句“共君一醉一陶然”，看著這精巧幽深的小江南，鍾靈心裏仿佛有一陣清風拂過，多日的煩躁竟一點點散了。

晚飯的時候，鍾靈婉轉探聽科裏的事情, 馬姐告訴她，雷雲的頭銜上還頂著代理二字。本來雷雲幹得不錯, 大家都認為他轉正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哪知道已經半年有餘，廳裏遲遲不動作，就有風傳說上邊有意另找人,說不定空降個新科長來. 這個時候如果鍾靈回去, 時機就比較敏感,雷雲本來就不是個大度之人,有所猜忌是肯定的.

把馬姐送回家,鍾靈坐在出租車裏,望著窗外熟悉的城市. 半年多不見, 城市已經悄悄的變化, 有些路口加了紅綠燈, 不少建築工地也在晝夜開工, 一派繁忙的景象. 路旁的自行車道上,時不時越過一對對的小情侶,夜風揚起女孩兒們的裙角,車鈴的叮當聲透過半開的車窗隱約傳來,又儼然是當年戀愛時的那座城. 鍾靈有些惶惑,甩了甩頭,長呼出一口氣. 開車的師傅不知怎麽察覺了她的情緒,不好意思地問, “小姐,車裏是不是太熱? 要不要開冷氣? 嗬嗬, 我本來想省點油,如果需要你就說話.”

鍾靈笑笑,“不熱不熱,開著車窗挺好的.謝謝師傅.”

回到家, 媽媽正在客廳看電視,見女兒進門,就問, “靈靈, 見到馬姐了?”

“見了.”

“聊得還好嗎? 能不能回去上班?”

鍾靈沉默了一下,坐到媽媽身邊,伸出手摟了摟媽媽的肩, “媽,我不想回去了.還是去加拿大讀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