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落地了。
整整十一個小時的機艙折磨,方鍾靈覺得腰都快斷了。飛機一碰到跑道,她下意識地把手放在安全帶的搭扣上,身子往下伸了伸,腿也趁勢拉直了片刻。周遭開始鬆動,有些人迫不及待地站起來,打開了頭頂上的儲物櫃。“啪”的一聲,隨身小包從座位角落掉下來,仿佛不甘心,又在地上滾了一圈,停在了鍾靈的腳邊。
鍾靈鬆開安全帶,俯身撿起小包。機艙很擠,後麵的乘客已經開始緩緩前移等待下機,鍾靈直起身,看見後排那個中年男人筆挺地站在通道中央,雙手搭在兩旁的座位上,堵住了身後的人流。鍾靈心裏一暖,嘴角擠出一個微笑,小聲說了句,thank you。
走出艙門,是一條長長的封閉走廊。走廊有窗,透進來昏黃的夜燈,拉杆箱在地板上滾動,發出卡拉卡拉的聲音,每隔一段地板有一根連接條,箱子的把手就會在手裏輕輕地跳動一下。鍾靈靠著右邊慢慢走著,心裏有些恍惚。
等到了行李處,已經有些行李從裏麵轉出來了。傳送帶邊疲憊的人站得密密麻麻,都急切地張望著,希望早點拿到行李早點回家。鍾靈也不急,懶懶地在外圈站著,從隨身小包裏拿出一個袖珍望遠鏡,瞄向行李口。
“That’s clever!” 耳邊有把男中音想起。鍾靈放低望遠鏡,轉頭一看,是剛才那個中年男人。闊闊的國字臉,微微有些白發的鬢角,寬厚的肩膀,左邊挎著個雙肩登山包,一派成熟幹練。沒等鍾靈開口,他問“Korean?” 鍾靈笑了笑,”No, Chinese. You?” 他點點頭,“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