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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素《科學與宗教》讀後(一)

(2008-11-03 10:34:47) 下一個
現代科學的接生婆 - 讀羅素《宗教與科學》雜感(一)


送交者: 秦時月 2001年10月

伯川德·羅素是二十世紀英國最著名的哲學家之一。有人稱他的名字可以無愧地與羅基(Locke)、休莫(Hume)以及他自己的(非宗教的)教父約翰·斯陶特·密爾(John Stuart Mill)並列。1935年羅素出版了他為贏得諾貝爾獎項的最重要的一本書《宗教與科學》。

在《宗教與科學》的第一章羅素界定了他將要討論的兩個論題:科學與宗教。

在界定科學時,羅素說:“科學是一種探索未知的行為,它所借助的工具是對事物的觀察及其在觀察基礎上的推理。科學總是首先從特殊的事實出發,進而建立起聯結諸多事實的規律,然後再借用這些規律預測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與科學理論相關聯的是科學技術。科學技術為人類生活創造了前科學時代所難以達到,或者根本無法達到的舒適和享樂。正是科學技術的成果,使那些尋常的不是科學家的人們也開始對科學予以極大關注。”

在界定宗教時,羅素說:“從社會的角度看,宗教是一個比科學更複雜的現像。所有曆史上重要的宗教都具備以下三個要素:(1)教會,(2)教規,(3)個人道德準則。這三要素在特定宗教中的相對地位,依時、依地而有所不同。在古代的希臘和羅馬,在斯多葛派禁欲主義產生之前的宗教,對個人道德準則沒有任何規定;對於伊斯蘭教,教會遠沒有世俗的君主重要;而現代基督教的新教派中,則存在
著一種放寬現存嚴厲教規的趨勢。盡管上述三個方麵相對的重要性可能有所變化,但它們仍然是宗教作為一種社會現象所必不可少的因素,也是宗教與科學衝突的主要因素。”

這裏我們看到,羅素在討論科學與宗教時做了一個非常巧妙的處理,他不是去討宗教中的“真正信仰基礎”,而是討論宗教中的“教會,教規,及道德準則”。實際上,在羅素的後續討論中他更注重“教規”與科學發展的比較。在宗教中“教規”人為的成分很多,並且不斷變化,正如他自己所描述的那樣。

誠然,這樣的“教規”與科學的比較能使科學看來打敗了宗教(他後麵的論述主要是針對基督教)。然而,也為這個論證的缺陷打下了伏筆。因為,隨著人們(基督徒)對自己“信仰”的深入探究,宗教中的“教條”也在不斷得到修正,也正如科學本身不斷修正自己的“錯誤”一樣。如果說,科學的發展打敗了某階段教會的“教條”就是科學打敗了教會的“根本信仰”的話,那麽科學的發展修正了自己前階段的“錯誤”也就是科學打敗了科學自己?

不管怎樣,我們接下來是要探究第一次科學革命的前因後果,以說明是基督教本身的革命對天主教庭的“教條”給予猛烈的衝擊,同時為第一次科學革命提供了土壤與楔機,從而開始了現代科學的發展。而第一次科學革命是羅素用來證明科學戰勝宗教的第一個例證。

羅素在《宗教與科學》第二章中對引起第一次科學革命的哥白尼學說與天主教庭的衝突作了極為詳盡的描述。他稱為這是科學與神學的第一次交鋒,並且科學打敗了神學。

不錯,當我們將視野局限在哥白尼學說與當時天主教具體“教條”衝突的事件上時,正象羅素說的,科學打敗了當時的宗教“教條”。但當我們把視野放大到第一次科學革命之前的宗教改革運動極其深遠影響時,第一次科學革命展現在我們麵前的將是一幅截然不同的圖景。

在中古時期,羅馬天主教日益壯大,教皇的勢力與教會的地位不斷提高。

在神學上,中古神學家因為發現希臘哲學的體係,因而花了很多時間與精力去研究及消化這些體係,更要將哲學的思想融匯在神學中。漸漸地經院神學便形成。所謂經院神學是用哲學思辯的方式去理解神的啟示,邏輯推理成為神學思想的主要工具。不單如此,希臘哲學的本體論及宇宙觀更漸漸成為人了解神啟示的起點及總結,神學的思想便被困於哲學思維係統的框框內。這樣,神一切的作為都可以用數理邏輯去推算出來,神啟示的奧秘也再沒有什麽奧秘了。最嚴重的,神學家往往用一些很抽象的哲學概念來表達啟示的真理,神的啟示便顯得很抽象,與平信徒的信仰生活仿佛風牛馬不相及了。信徒沒有對聖經的直接領悟權,教皇對信仰的解釋權淩架於聖經的權威之上。

在科學上,教會也完全接受古希臘哲學家亞裏士多德-托勒密的理性主義理論:認為宇宙由五十五個同心圓秋組成,最中心是地球,向外分別是水、氣、火、天空形體等原球,神在所有的圓球之外,對各圓球產生力,帶動宇宙各圓球運轉。

這樣,在神學上,以聖經為基礎的教義不能得以充分研究;在科學上,以實驗觀察為手段的現代科學方法也不能得以發展。所以無論在神學上還是在科學上人們都被套上了鎖鏈,一個來源於教庭,另一個來源於亞裏士多德-托勒密的科學“正統”學派。

然而,宗教改革的呼聲象一股暗流在羅馬教庭的僵化權威之下流動。不少信徒開始傾向追求個人的屬靈經曆,而個人經驗便因此成為認識神很重要的因素,而不是理性的思辯。一種反經院學究式理性的意識開始形成,信心及個人經曆便漸漸成為人掌握神的啟示最重要的因素。終於,由羅馬教庭違背聖經,發行贖罪券為導火線,在主後一五一七年十月三十一日引來了馬丁路德著名的《九十五條》,釘在威登堡教堂的門上,希望教會的領袖及神學家們對他的質疑作出回應並與他公開辯論。當時的路德已是威登堡大學教授,主要教授經學。從此,轟轟烈烈的宗教改革開始了。

這場轟轟烈烈的宗教改革運動之壯觀,其影響之深遠是當時寫《九十五條》的馬丁路德也始料不及的。

馬丁路德的改革運動如星火燎原一樣地迅速蔓延,最初在德國,後來在瑞士、法國展開。不久,英國因亨利八世未能取得教皇批準他與皇後離婚,因而與教廷決裂,另一形式的改教運動也在英國展開。在德國的改教運動產生了信義宗的教會:在瑞士,由慈運理(Zwingli Ulrich Huldrych,1484~1531 A.D.)及加爾文(John Calvin。1509~1564 A.D.)領導的改教運動產生了改革宗的教會;在
英國就產生了聖公會。

在路德的改革神學中,一個重要的主題就是聖經的權威。他認為:聖經是信徒信仰生活唯一的依據。教皇的諭令、議會的決定、教會的傳統,這一切與聖經對照起來,便顯得微不足道:它們固然可能是真理的表達,但卻不是真理的依據,隻有聖經是神啟示的真理的依據。

正是在這個宗教改革的大潮後出現了現代科學的第一次革命。

主後一五四三年,天文學家哥白尼提出了自己的新理論:地球不是不動的,而是作著兩種周期運動:每天一個周期的自轉和每年一個周期的繞太陽的公轉。哥白尼的理論得到了天文學家加利略和凱普勒實際觀察的支持。正象羅素表達的那樣,哥白尼的理論首先是對科學正統的托勒密理論的反動,很自然也違反了羅馬天主教庭的教條,因為羅馬天主教庭在科學上相信托勒密理論。

這裏值得注意的是:天文學家哥白尼本身在早年對神學很有造詣,後又擔任牧師傳道。而支持哥白尼的天文學家加利略和凱普勒都是神的敬虔信徒。加利略雖遭天主教庭迫害,仍認為日心說與聖經並不矛盾。而凱普勒曾在神學院專門進修過兩年,他曾說:“我們天文學家是至高無上神在大自然的代言人,大自然提供我們研究的機會,並非讓我們自命不凡,而是為了榮耀神”。

正象羅素一樣,很多人把哥白尼公案認為是科學與神學的衝突。

然而,從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後,人們對哥白尼公案有了非常不同的認識。以前,人們常傳說哥白尼因發表日心說而受到教廷迫害。 其實, 哥白尼是在臨死前才同意發 表他的《天體運行論》, 並在拿到他的著作之後幾小時便去世了。哥白尼根本沒有因發表日心說而受到教廷迫害。 事實上不少教會人士曾催促他發表他的著作。哥白尼所擔心的其實更多的是那些地心說的科學家。而加利略與教廷的衝突的關 鍵並不在日心說本身,而在於他解釋聖經的原則與教廷的原則衝突。加利略認為, 凡是涉及科學的經文,都應該按科學重新解釋。這就觸動了當時教廷的神經, 因為當時天主教廷對解釋聖經的權威問題特別敏感。所以,其衝突的本質是雙方 的解經原則不同。

這樣看來,哥白尼公案表現出了兩種衝突:一種是改革神學與天主教庭“僵化教條”神學的衝突,另一種是以實驗觀察為基礎的現代科學與亞裏士多德-托勒密理性主義“正統”理論的衝突。而這兩種衝突得以爆發在很大程度上得益於轟轟烈烈的宗教改革運動。

畢竟第一次科學革命由三位基督徒科學家的在科學上的傑出貢獻而爆發了。基督徒科學家們從羅馬天主教庭的“教條”中解放了出來,也從亞裏士多德-托勒密的理性主義中解脫了出來,他們以“榮神益人”的極大熱情投身於科學研究之中,使十七世紀的歐洲成為現代科學發展的溫床。

物理學之父牛頓發現地心吸力、萬有引力、光學、力學三定律及微積分等,同時在解經上的極有造詣,他有聖經關預言的著作遠超過在物理上的著作。

化學之父波義爾發現氣體的定律,同時他自費翻譯印行聖經、資助宣教士到國外宣教。

電磁學之父法拉第發現電磁學與磁場,同時他“相信基督的神性與救恩乃是神的禮品,及遵從基督的大使命乃信心的確據”。

麻醉劑之父辛甫森在醫藥上做出了卓越貢獻,同時他認為自己最大的發現是救主耶穌。他寫過一份福音單張,結語是:“我仰望耶穌為我釘死在十字架上,我望著他就哭了。他赦免了我,你為何不仰望他,也可以得生命呢?”。

開爾文發現了熱力學第二定律,他卻說:“在我生平的發現中,最有價值的,是認識了主基督耶穌。”。

瑞典博物學家林奈對現代植物學的發展有極大貢獻,尤以植物分類法文明。但他一生敬畏上帝,深感上帝創造的奇妙、偉大。

如果人們認為上麵這些隻是個別大科學家的行為的話,那麽讓我羅列一下其他重要的基督徒大科學家,但願你不會因為名單太長而讀的乏味:前麵是基督徒科學家的名字,後麵是他們重大之創立、發現、發展、發明的領域。

達文西Leonardo da, Vinci(1452-1519)-- 實驗科學及物理

培根Francis Bacon(1561-1626)-- 科學方法

凱百勒Johannes Kepler(1571-1630)-- 天文學

伯提William Petty(1623-1687)-- 統計學、經濟學

巴斯卡Blaise Pascal(1623-1662)-- 流體靜力學、比重器

波義爾Robert Boyle(1627-1691)-- 化學、氣體動力學

雷約翰John Ray(1627-1705)-- 自然史

牛頓Isaac Newton(1642-1727)-- 動力學、微積分、地心吸力律、反射望遠鏡

德漢William Derham(1657-1735)-- 生態學

鄔德華John Woodward(1665-1728)-- 古生物學

林尼奧斯Carolus Linnaeus(1707-1778)-- 命名學、生物分類係統學

客溫Richard Kirwan(1733-1812)-- 礦物學

赫耳西William Herschel(1738-1812)-- 天體學、天王星

達爾頓John Dalton(1766-1844)-- 原子論、氣體律

克弗爾Georges Cuvier(1769-1832)-- 比較解剖學

戴維Humphry Davy(1778-1829)-- 熱能學、安全燈

克特John Kidd(1775-1851) -- 製造化學品

伯魯斯特David Brewster(1781-1868)-- 礦物光學、萬花鏡(筒)

波老特William Prout(1785-1850)-- 食品化學

法拉蒂Michael Faraday(1791-1867)-- 電磁學、電場論、發電機

巴巴齊Charles Babbage(1792-1871)-- 操作學、電腦學

莫耳士Samuel F. B. Morse(1791-1872) -- 電話

亨利Joseph Henry(1797-1878) -- 電報

莫利Matthew Maury(1806-1873) -- 海洋學、水力學

奧格西士Louis Agassiz(1807-1873)-- 冰河學

辛普森James Simpson(1811-1876)-- 產婦科學、麻醉學

約耳James Joule(1818-1889)-- 熱動力學

史托克斯George Stokes(1819-1903)-- 流體力學

弗爾秋Rudolph Virchow(1821-1902)-- 病理學

波士德Louis Pasteur(1822-1895)-- 生物學、生化學、消毒、免役學

孟德爾Gregor Mendel(1822-1884)-- 遺傳學

法伯爾Henri Fabre(1823-1915)-- 昆蟲學

凱爾文William Thomson Lord Kelvin -- 能量學、絕對溫度大西洋電線

赫京士William Huggins(1824-1910)-- 天體光學鏡

雷曼Bernhard Riemann(1826-1866)-- 非猶克力登幾何學

李士特Joseph Lister(1827-1912)-- 麻醉外科學

史特威Balfour Stewart(1828-1887)-- 離子電學

馬克司斯韋爾James Clark Maxwell(1831-1879)-- 電力學、統計熱能學

戴特P.G.Tait(1831-1901)-- 向量分析學

史超特John Strutt, Lord Rayleigh(1842-1919)-- 模型解析、貴族氣體

弗蘭明John Ambrose Fleming(1849-1945)-- 電子學、電子管、熱動力學

蘭色William Ramsay(1852-1916)-- 同位素化學、原素蛻變

。。。。。。

或許這就是第一次科學革命前後令人激動的大圖景!不知哪位史學家說過這樣發
人深省話,看來是有道理的,那就是:

“基督教是現代科學的接生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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