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如歌
踏如歌行板，看歲月匆匆... 七月煙火
第二十章
1
大年初一，金英一大早就被敲門聲吵醒了，開門一看，是愛熙提著包站在門口。啊，你這麽早，金英說著把愛熙讓進屋裏。嗬嗬，小狼改名黃鼠狼了，愛熙笑著說，為什麽啊？金英問，我給您來拜年了，愛熙說完兩個人都哈哈大笑起來。別貧了，你到底幹嘛來了，金英問。你不是讓我早點來補考麽，愛熙把包放下，四周看看，周….周大偉不在啊，她接著說。你別亂打岔了，今兒可是大年初一，這又為了什麽啊，金英有點著急了說。什麽也不為，就是想看看年三十火車上還有沒有人，誰知道學校宿舍鎖了，隻好到你這裏借光了，愛熙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把腿伸伸直，哦對了，金老師，你不會不歡迎我吧，愛熙抬頭看著金英說。我，我是拿你沒辦法了，金英說著給雲芳撥電話。
姐，愛熙在我這裏，金英對著電話說，嗯，我知道，你別著急了，哦，你就不要和我客氣了，好，沒事…….嗯，放心，姐姐全家新年快樂，掛了。愛熙一直在旁邊聽金英在電話上哼哼哈哈，我，我就是覺得待家裏沒意思，你欠我媽的，我媽欠我的，打擾你兩天也不過份哦，愛熙說著吃著茶幾上的花生瓜子。我當然沒什麽了，隻是你太傷你媽的心……金英看著愛熙說，大過年的，咱說點高興的事行不，愛熙打斷了金英的話題，打開電視，是春晚的再播。好，好，好，你等著，我給咱煮餃子去，金英說著走進了廚房，這時有人敲門，愛熙開門一看，是周大偉。
你到哪去了，我剛還惦記著你呢，愛熙邊開門邊說。我沒走錯地兒吧，你還惦記著我呢？周大偉在門口跺了跺腳上的泥走了進來說。幹嘛去了，搞得像個土賊似的，愛熙上下打量著周大偉說。嘿，幾天沒見，你倒是個自來熟啊，兩人正說著金英從廚房出來，大偉，洗洗手幫我下餃子吧，金英說到。別，還是我來吧，您沒看到這位風塵仆仆的，愛熙說著進了廚房。哎，團圓啦，大偉看著愛熙的背影說。說起來話長，等會兒邊吃邊說，你先去洗把臉，金英說。好，我得洗個澡，最近執行任務，都快臭了，你說這大過年的我怎麽忙得像孫子一樣，周大偉一邊說一邊進了衛生間。
從西安回來還沒見過麵呢？愛熙在廚房一邊剝蒜一邊說。你什麽都知道，鬼丫頭，金英笑著說。金英雖然隻在老林家待了2天，可是她看出來了恩熙個性比較內向，有心眼，不像愛熙這麽好打交道。愛熙犯起渾來能氣得你肝疼，但是她的個性是比較容易接近，道理還是明白的，再加上兩人也接觸了3年多，從感情上比恩熙還要親。今天愛熙來是個意外，可是金英也挺高興愛熙能想到她，能來找她的。
2
桌子上金英準備了三個涼菜還有一大盤餃子，大偉夾了一個餃子一口吃了下去，好吃，好吃，邊吃邊說，嘴裏燙得打哈哈。你慢點吃，小心燙，金英說著給他碗裏夾了一塊鹵牛肉。你不知道，我這一個禮拜都沒吃到熱乎的了，大偉說。愛熙這裏給三個杯子裏倒上了紅酒，來，幹一杯，愛熙把杯子遞到了每個人麵前。為了新年，愛熙說完自己先幹了。你少喝點，金英說。怕什麽，紅酒而已，論酒量你可能還不如我呢，愛熙說完自己又倒了一杯。嗬，你這個女兒可真厲害，周大偉還蒙在鼓裏說。我不是她女兒，那天都說了，愛熙吃了一口菜說。不過，金老師，你沒有認恩熙太對了，是聰明人幹的事。我太了解恩熙了，你不認她，沒事，你認她，她恨你一輩子，她都會連著她自己一塊恨的，搞得一輩子都不開心，這也是我為什麽沒有對她說真相的原因，她心眼小，裝不下這麽大的事。現在這樣，最好不過了，愛熙接著說。這….怎麽回事？大偉已經十幾個餃子下肚了，可是這話怎麽越聽越糊塗了。
是這樣的….金英把前前後後對周大偉匯報了一下，愛熙說得有道理，照這情形，不如不認，周大偉聽金英說完後說。就是啊，我去看看她也就知足了，她現在有一家人愛著她，過的很快樂，我為什麽要去打擾她，過去的我已經不能彌補了，將來的就將錯就錯，就讓她永遠是林家的好女兒，金英歎道。別傷心了，我們再幹一杯，為了你忙得像個孫子，為了你永遠不相認的女兒，為了我離家出走，愛熙說著一仰脖又灌下一杯，你小孩子家，什麽離家出走，不準喝了，金英說著把紅酒拿進了廚房。哎呀呀，大年初一還不能喝幾杯，那個家也不需要我，有恩熙那個乖女兒就行了，愛熙說著吃著，周大偉看看金英，兩人麵麵相躇不知道說什麽好。
愛熙吃飽喝足躺在沙發上看電視，嗬，親閨女沒認成倒拾了這麽一個寶，周大偉一邊幫金英收拾碗筷一邊說。她能給我當閨女也挺好，隻是我沒這福氣，金英說著眼圈就紅了。看我這臭嘴，又讓你傷心了，當我沒說，周大偉急忙安慰金英。收拾停當，周大偉穿外套要走，哎，你去哪兒，愛熙問。我得回去睡一覺，好幾天都沒挨過床了，都是在車裏睡得，周大偉邊說邊穿鞋。你就在這裏睡唄，我可以睡沙發，你倆就當我不存在，愛熙說。想什麽呢，小鬼頭，周大偉笑著帶上門走了。
你們這一代人就是虛偽啊，明明是兩情相悅還要裝正經，你說你們倆一個未娶，一個沒嫁，那在一起還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愛熙對坐在旁邊看電視的金英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人不能太隨心所欲，要考慮別人的感受，金英說。老祖宗都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是真理，有時候你們就是太在乎別人的看法才會做錯事，走錯路。就說你吧，當初是不是太在乎別人怎麽想而拋棄了恩熙，還有我媽，她也是太在乎別人而一味的對恩熙好，其實這也是一種歧視，不是自己親生的就要對她更好，打心眼兒裏還不是給區別對待了，你知道麽，有一個女人一個字不識，還是眾叛親離的一個人養大自己的女兒，她就是我外婆，我也最服她…...愛熙在那裏滔滔不絕。金英想這孩子的話咋一聽都是廖論，可是仔細想想，她也有她的道理。
3
一學期轉眼就過去了，尤其是麵臨著畢業分配的這一學期。金老師，我想留在北京，愛熙靠在金英的廚房門上，看著正在廚房裏忙活的金英說。可是你的成績？金英說著把蔥花倒進了鍋裏，炒菜鍋裏嗤啦的響了起來，接著倒進去切好的西紅柿翻炒開來。成績好，還用得著找您麽，愛熙嘀嘀咕咕的說。金英把炒好的西紅柿雞蛋遞給愛熙，給端桌上去，她說。周大偉在飯桌前喝啤酒，看著愛熙進進出出往桌上端菜，別說，愛熙和他們2個還真像一家人，當然是愛熙乖的時候，就像現在。
我給你想辦法，不過也不能保證什麽，金英在飯桌上對愛熙說。謝謝金老師，愛熙高興的說。什麽？周大偉問，畢業分配我想留北京，愛熙說。現在學校隻是一方麵，重要的還是用人單位，一個條件不成熟都沒有辦法，金英說。哦，這樣啊，周大偉若有所思。你有辦法？愛熙問，他能有什麽辦法，他一個片兒警，快吃飯，金英說。哦，愛熙開始老老實實低頭吃飯。
大辮子分到國家旅遊局了，誰讓人家是係裏的第一名，大蟲進了外貿，枕頭回上海了，102就剩下愛熙一個還沒有著落。小狼，別急，大不了你和我哥合夥開酒吧，他出錢你出力，現在三裏屯的酒吧可火了，大蟲對躺在上鋪的愛熙說。嗯，愛熙懶洋洋的應著，她挺煩的，想起回西安頭就大。
李大頭，怎麽樣你倒是給句話啊，周大偉和一個中年男人坐在小酒館裏喝酒說話。你說咱倆是發小，能幫的我能不幫麽，可是我一個琉璃廠要個學德語的幹什麽，李大頭喝了一口酒說。你有什麽就讓她幹什麽唄，幹不了掛你那兒，不發工資總可以吧，周大偉說。我們那可是民辦的，戶口怎麽辦，李大頭說。哦，戶口我會想辦法從學校裏轉到我們所的，你隻管去學校要人就行了，周大偉說。這可是你說得，能幹什麽幹什麽啊，李大頭說。沒錯，來，喝酒，你幫哥兒們一把，哥兒們記著你的好，周大偉說著和李大頭碰了個杯。嗬，誰家孩子，怎麽跟自己的一樣上心，李大頭笑著說。可不是跟自己的一樣麽，周大偉自言自語的說。
4
周大偉在飯桌上把去琉璃廠的事兒一說，愛熙眼睛就亮了，我去，我去，愛熙急忙表態。我不同意，金英說，去什麽琉璃廠，愛熙，你一個學德語的去琉璃廠做什麽，金英問。不是說了麽，有什麽做什麽，愛熙說。那你四年白學了，金英說。你怎麽像我媽一樣，白學了我願意，愛熙又開始蠻不講理。周大偉對金英搖搖頭，金英沒有再說下去了。
你這樣也許是害了她，金英走在路上對周大偉說。你不幫她，她就會老老實實的回西安，老老實實的聽她爸爸媽媽的話麽？你認識她不是一天兩天了，金英，你想想，你不幫她，以後她可就是斷了線的風箏，越飛越遠了，你幫了她，最少風箏的線頭還牽在你的手裏，不怕她翻了天，對不，周大偉說。金英真是左右為難，前幾天她同雲芳通了電話，雲芳的口氣也是對這個女兒無可奈何，也許大偉說得對，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長城琉璃廠可真是就在長城腳底下，愛熙坐在琉璃廠的門口怎麽有點蘇武牧羊的感覺，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將將幹了一個月，愛熙就遞了辭職信，鋪蓋卷兒一拿直接去金英家了。金英搬家了，換了寬敞的2居室，正在裝修當結婚的新房用。愛熙來了毫不客氣的占據了一間，用她的話說，反正你們還沒有孩子，空著也是空著。國慶的時候，金英和周大偉很低調的把事兒辦了，請了2桌酒席，兩個人都沒有什麽親戚，都是雙方領導同事。
恩熙畢業分配在西醫附中做英語老師，住在家裏和外婆有個照應，所以雲芳和老林兩口比較放心不遠千裏來參加了金英的婚禮，雲芳借這個機會一來賀喜，想想金英20多年了，總算找到了歸宿也不容易。二來看看愛熙，這孩子從過年走後還沒回過家呢，聽說分了個琉璃廠又不幹了，真讓兩人操心。兩家人坐在一起，雲芳說了說恩熙的情況，金英說了說愛熙的情況，倒好像是兩家換了女兒一樣。愛熙對爸爸媽媽還是愛搭不理的，也不知道她整天想什麽。雲芳和老林眼見著女兒像斷了線的風箏，怎麽也拉不回身邊，隻有無可奈何的回了西安。
愛熙開始在三裏屯的酒吧跑場，沒多久她就在三裏屯的酒吧裏唱紅了，最後有一家酒吧請她做全職歌手，月薪2600，比金英和周大偉的工資都高，她不但生活沒問題還有節餘，但是金英堅決反對她搬出去，愛熙想金英照顧她很久了，自己也不能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於是就在金英那裏住了下來，盤算著攢點錢自己開個酒吧。
挺想愛熙能有個好歸宿的，，當然，大筆在梅子姐手上，還是您說了算，嗬嗬...
金英和大偉比愛熙的父母好多了，感覺愛熙的父母有點兒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