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方春、王俊俊、二妮剛進賈述生家,嘉嘉手牽著小樺,買一兜子菜,還有肉,也隨後跟著進了屋。
電話鈴響。
嘉嘉一接電話,就興奮地喊:“爸爸,到啦?我婆婆、公公,還有我馮姨都在這兒……好,你和我公公說吧。”
小樺搶過電話:“我要說,我要說--”
小樺拿起電話與對方又叫又喊起來。
方春接過電話說:“我說賈局長,你這是搞突然撤離,吃完早飯,那麽多人打算送你,都撲了空兒,連我都心裏不好受啊!”
賈述生的聲音:“那,你就代我向鄉親們表示感謝吧……”
方春:“好好好……”
王俊俊對二妮:“昨天晚上我們還以為是你和賈場長在窗戶跟前,哎呀,原來是衣服惹的禍!”
王俊俊說完,三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二妮:“哎--俊俊姐,聽說你懷孕了?”
王俊俊一拍巴掌:“是,敢情是北大荒的水土好,養人吧!我都五十歲的人了,又有這事兒了!”
二妮一個小嘴臉:“這才叫破天荒呢!”
王俊俊笑笑:“告訴你吧,先胖不算胖,後胖壓塌炕。”
二人哈哈大笑起來。
嘉嘉在臥室和賈述生通電話。
小樺一搖腦袋:“你們笑什麽笑?”
2
哈爾濱太平國際機場。
劉鳳耀拉著帶小輪的行李箱,陪著吳新華踏上升梯,走到安全檢查口,排在了長長的隊伍後邊。
劉鳳耀:“老局長,整個墾區一百多個農場,沒一個這麽配幹部的,都是黨委書記兼場長。他賈述生就別出心裁,讓薑苗苗做黨委書記,讓我做場長。黨領導一切呀,我還是得歸薑苗苗管嘛。”
吳新華:“這不很明顯嘛!我提出來讓你去接班,他心裏是不同意的,但知道你是跟了我多年的秘書,他又駁不了我這個麵子。就這麽樣,中了。”
劉鳳耀:“我本想到基層甩開膀子幹點事兒,也充實些基層經驗,有你在上頭,好提拔得快,沒想到整了這麽一出。老局長,我不好幹呀!”
吳新華跟著隊伍往前挪幾步,劉鳳耀也拉著行李箱走了幾步。
吳新華:“鳳耀啊,我看,好自為之吧!”
劉鳳耀:“是啊,要不怎麽辦?局黨委會都開完做出決定了!”
吳新華:“鳳耀,雖然隻是場長,也是一方父母官。你這個精神狀態可不行。我到部裏雖說沒任實職,可是級別高了半格。說句老實話,對上說話不一定起作用,對下還是有分量的,你就隻管埋頭好好幹。”
劉鳳耀:“好,我明白!”
說話間,已排到了驗證口,劉鳳耀把手裏的票、登機牌、人身保險單、機場建設費憑證交給了吳新華,吳新華擺擺手:“好,回去吧!”
劉鳳耀招招手:“老局長,北京那邊我已經打電話過去了,駐京辦去接你。”
吳新華招招手,把一遝子票證遞給驗票員。
3
小江南農場實驗室裏,試驗台上的放大鏡下擺放著兩棵帶有根瘤菌的大豆根,旁邊是三種不同的大豆。
華斌和小穎一左一右坐在放大鏡前。
華斌:“小穎,這個課題你提得好。解決大豆高產高油,要是再解決重茬問題,對北大荒乃至對全國的貢獻可就大了。”
小穎笑笑:“華老師,在學校的時候,你不是教導我們說,科研工作要麵向農業第一線,麵向實際嘛!目前,全國大豆生產隻占需求量的五分之三,其餘都是進口。北大荒大豆號稱金豆子,優質程度在全國數頭號,北大荒大力開發水田以後,因大豆重茬問題解決不了,眼瞧連過去的播種麵積都保證不了了。華老師,這是多重要的實際呀!”
華斌瞧了瞧小穎,笑笑說:“咱們先攻重茬問題,再研究高油質問題,外國已經有些可借鑒的成功經驗了。”
小穎:“外國?哎,外國農業科研成果令我們景仰,他們的高度壟斷,又催我們發奮。你說,那從美國引進的雙A肉雞,跨山越洋買來的蛋種,蛋孵化出小雞,下一茬蛋孵化三四個月,能長七八斤。用蛋再孵化出的雞,不管怎麽飼養,長得就像個小家雀!”
華斌:“是,我們要是試驗成功了,就讓這經驗在全國傳個遍!”
小穎:“喂,華老師,你要不說我還忘了,下周三農墾部召開科技成果獎勵大會,北大荒禦綠牌大米的獎牌,可得你去上台領啊!”
華斌:“不不,你去,你的功勞大!”
小穎倔強地說:“不,你去!”
華斌:“我說你去就是你去!”
小穎:“那,稻殼無土育秧的獎,你領!”
華斌:“那不出笑話了嗎?全國那麽多報紙都報道了北大荒年輕女科學家小穎發明了稻殼無土育秧,我去領獎?”
華斌停停,指指放大鏡下的根瘤菌,說:“這個大豆科研項目要成功了,咱倆上去領獎!”
小穎喜笑顏開:“華老師,你是不知道,我爸爸盼這個成功都要盼瘋了。”
華斌笑笑:“瘋了?”
小穎:“是啊!主要是那個知青王大嶺要投資搞大豆深加工,盯住他了。那天回家,爸爸問我什麽時候能研究出來,我不緊不慢地說,三年以後吧。你猜我爸怎麽的?”
華斌肩膀靠近了小穎:“怎麽的?”
小穎也靠近了華斌一些:“他生氣地站起來一拍桌子,‘三年?三年後我就退休了,你等我死了再研究出來得了……’”
華斌:“小穎,我知道這個科研項目對北大荒的分量了。你媽媽當書記了,請她支持咱們一下,在這實驗室裏裝好取暖設備,把北大荒的冬天變成能搞試驗的春天!”
小穎激動地一轉身,與華斌胸貼了胸,華斌情不自禁地把小穎緊緊地抱到了懷裏。
4
高大喜乘坐的大吉普車在實驗室門口停了下來。他走到門口,見實驗室的門敞開著,一步邁了進去。
小穎閉著眼睛,掙著擁抱著她的華斌,兩人聽到腳步聲,一起鬆開手,轉臉看去時,眼前站著一個傻呆了一樣的高大喜。
小穎、華斌刷地都紅了臉。
小穎站起來,一跺腳:“爸,真是的,你怎麽不敲門呢?!”
高大喜一跺腳:“嗨,你怎麽不關門呢!”
三人都忍不住尷尬笑了。
華斌、小穎臉還在紅著。小穎還在撅嘴。
高大喜瞧一眼小穎,往沙發上一坐:“哎呀,撅什麽嘴?誰也不是沒看見過。不是我們那時候了,我去北京,在火車站、公園裏、公共汽車上,一對一對的,人家公開就又親又抱。”
小穎像哭又像笑:“這不是不在北京嘛!”
高大喜也急了:“這不是都在北京的領導下嘛!”
三人都笑了起來。
華斌給高大喜倒了一杯水:“高叔叔,請喝水。”
高大喜接過水杯。
小穎:“爸,你來幹什麽來了?”
高大喜:“明天,王大嶺投資的北大荒金豆子集團總公司要舉行加工車間奠基儀式,你們倆得參加呀。”
華斌興奮地:“金豆子?剛才我和……”
小穎扒拉開華斌,截住他的話,往高大喜跟前走兩步:“爸,我看算了吧。我倆去,中午得招待吃飯,還得添碗添筷子……”
高大喜焦急地站起來,指著說:“小穎,別以為你爸聽不出來。好啊,連你賈大爺、你媽都不記那些了,你還拿一把。好啊,好啊,你瞧著,等你們辦喜事的時候,我不拿你們一把才怪呢!”
高大喜說完,氣哼哼地邁著大步,走了。他走到門口稍放慢腳步,聽聽後麵沒動靜,站住回頭一看,華斌和小穎剛一前一後往門口走,華斌舉起手,剛要張口說什麽,被小穎拍了一下子。小穎看著高大喜的那個樣子,“撲哧”一下子笑了。
高大喜也笑了:“明天上午十點五十八分,十點五十八分……”
華斌和小穎都樂了。
大吉普一溜煙似的開走了。
5
實驗室門口,華斌瞧著小穎:“小穎,你爸爸給我的印象,總那麽嚴肅,今天怎麽成了老小孩兒了。”
小穎不瞧華斌,瞧著開走的吉普車說:“誰知道呢?我爸從來不這個樣子。”
6
吉普車一離開實驗室門口,高大喜就催司機:“快,快!”
司機瞧瞧車速表:“高場長,你看,一百三十邁了。”
高大喜就像沒聽見,從來沒有過的高興和自得,打開窗戶,哼起樣板戲來:“穿林海,哎……”
南腔北調的聲音在飛蕩。
吉普車上了友誼路。
高大喜:“快,快--”
大吉普車上了友誼路。
司機加了速,斜臉問:“高場長,什麽喜事呀?今天怎麽這麽高興?”
司機隻顧說話,車一斜,差點兒與對麵來的車撞上,來了個急刹車。
對麵車停了,車門一開,走下來薑苗苗和周德富。高大喜推開車門,下了車,愣了。
高大喜問:“你們這是幹什麽?”
周德富:“高場長,我是來接書記呀!”
高大喜哈哈一笑:“真能開玩笑。”
高大喜:“這哪行啊。接書記,也得等著我回去送送行啊!”
薑苗苗笑笑:“送什麽送?你告訴司機,別開車毛毛愣愣的。”
高大喜:“我著急回去要告訴你一件大喜事兒!”
薑苗苗:“什麽大喜事兒?”
高大喜用手拉拉薑苗苗往一邊推。
薑苗苗瞧瞧周德富,不好意思地說:“你說吧,說吧,怎麽老了老了,沒正經了呢!”
高大喜嘿嘿一笑,繼續拽著薑苗苗。
薑苗苗被拽到一邊,高大喜在她耳朵旁悄悄地說:“咱小穎和華老師那個,那個……了……”
薑苗苗推他一把:“那個什麽了?”
高大喜:“成了!”
薑苗苗:“看把你樂的!”
高大喜邊唱著京劇邊上車:“穿林海……”
兩輛車同時啟動,一南一北地奔馳起來。
7
北大荒金豆子集團開工奠基現場:彩旗、彩門、奠基石上麵係著紅綢,鐵鍬上係著紅綢。
主席台上,高大喜走上去對著麥克風,看看講話稿:“我就不照稿念了,實打實地說幾句吧。剛才,咱們的科學家小穎說,她要把實驗室一年四季變成四個春天,把金豆子新品種早日培育出來。王老板呢,說隻要培育出來,就把它種遍滿山遍野的黑土地上,成為咱北大荒的搖錢樹。這就接上王老板的話了,讓金豆子集團成為咱職工們致富的金靠山--”
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
剪彩的鞭炮齊鳴。
8
剪彩儀式結束後,高大喜與王大嶺並肩朝賓館走著。
王大嶺:“高場長,我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了!”
高大喜:“不光你沒有回頭箭,我也是林衝雪夜上梁山呀。”
王大嶺:“好啊,老場長,要是你也有這個思想,咱倆就捆在一起,甩開膀子大幹一場吧。不過,有件事情可得說在前頭。”
高大喜:“你說。”
王大嶺:“不能光等著新產品金豆子的成功,目前,咱北大荒的大豆也很不錯,你還得幫助我收購大豆呀!”
高大喜瞧瞧王大嶺:“哼,你擔心啥?有咱賈局長高高在上,我想,收購北大荒的大豆,恐怕都是綠燈!”
9
小江南農場小會議室裏,薑苗苗正在主持場黨委會。
劉鳳耀、周德富等十一名黨委委員圍桌而坐。
薑苗苗:“首先感謝大家歡迎我重返小江南工作。今天,我主持第一次黨委會議就遇到了一個新的問題,我沒拿定主意,所以也就沒和鳳耀、德富幾位主要領導溝通議題。我想正式議題沒進行前,請大家先議一議,這個議題該不該上黨委會?該不該去研究?”
劉鳳耀坐在薑苗苗主持席的右側,一副傲氣十足的樣子,瞧了瞧薑苗苗,又抽起煙來。
一股濃煙繞到薑苗苗跟前,薑苗苗咳嗽了兩聲,瞧了瞧牆上的“會議室內禁止吸煙”的牌子,繼續說:“李開夫同誌入黨的事,我想先聽聽大家的意見。”
劉鳳耀把煙一掐,煙灰落在了地上,說:“李開夫?不就是那個過去大家都叫他‘國民黨漏子’、現在是集團董事長的那個人嗎?”
周德富在劉鳳耀對麵坐著,點點頭說:“是。”
劉鳳耀:“上級是有要求,私營企業要建立黨組織。可這個組織隻是把一些輸入到私營企業的黨員組織起來,做好思想政治工作,可沒有聽說有發展黨員的任務。”
薑苗苗:“是啊,所以,才讓大家議一議。”
周德富說:“要說呀,李開夫這個人真是不錯。要是按黨章的標準去衡量,沒什麽問題。他的帶頭作用比我們有些黨員做得還要好。”
劉鳳耀:“那不對了,我們說的共產黨員可是工人階級的先鋒隊,是給黨和人民做貢獻。李開夫做得好,是給資本家老板幹的。”
眾人議論紛紛,交頭接耳。
薑苗苗:“好了,好了。看來,我們班子成員的意見還是不一致,暫且不議論了,找別的時間再說。我們進行這次會議的第一個正式議題--”
10
傍晚,鮑老板正和小鳳坐在一起削蘋果吃。
周德富敲門,聽到“請進”聲,薑苗苗也隨後走了進去。
周德富:“鮑老板,你對賈局長說歡迎薑苗苗來小江南,還真的派來了!”
鮑老板笑笑:“這回放心了,不知道你們聽說沒有,我們海外一些來大陸投資的老板,都喜歡看人來,可是,又苦於大陸的幹部常換人。”
正說著,李開夫進來了:“薑書記、周書記都在這兒!”
鮑老板指指李開夫說:“所以,我才積極地讓開夫老弟入黨。”
薑苗苗問:“鮑老板,這話怎麽說?”
鮑老板:“我是這麽想,大陸是共產黨執政,我讓代理我的人入黨,一個領導換了,他可以找這裏的組織嘛!再說,共產黨的會多,他可以參加黨的會,知道黨的事兒,就能把握著幹好我的事嘛!”
薑苗苗點點頭:“噢,是這麽回事。”
周德富:“薑書記,你別說,鮑老板想的真有一定道理。”
李開夫:“你們也不是不知道,我早就想入黨,人不上呀!”
鮑老板:“薑書記,不知我該問不該問,李開夫這事兒怎麽樣?”
周德富搶話:“鮑老板,我們薑書記正在考慮呢。這事兒,得黨委集體研究定。”
薑苗苗:“鮑老板,我聽說你說過,要是我回來,你還準備要投大資?”
鮑老板笑笑:“是,剛才我還和太太商量呢,你這一回來,要是我李兄再加入你們的黨,繼續投資的事情,我就搞定了!”
周德富:“就不想上別的什麽項目?”
鮑老板:“還是圍著這一棵稻子做文章!稻草可以造紙呀,稻殼育秧用不了,可以做碳棒呀。北大荒資源太好了,我一定要把這一棵稻子從頭到尾吃幹榨淨。你看怎麽樣?”
11
席媽媽正坐在炕頭上戴著老花鏡看著電視,聽見門響,一轉臉,見二妮拎著菜和一條活魚,走了進來。
二妮放下菜和魚,趴在席媽媽耳朵上悄悄地說:“媽,俊俊有了。”
席媽媽高興地張開鑲著的一口金牙,摘下眼鏡說:“哎喲喲,咱北大荒的老姑娘不老,好啊,好啊。”
12
方春和王俊俊正在吃午飯。
餐桌上擺著兩個菜:一個是芹菜炒肉,一個韭菜炒肉。
方春用筷子夾起自己碗裏的荷包蛋,用碗接著,往王俊俊碗裏送:“來,給你,你需要補充營養啊。”
王俊俊端起碗躲著,用筷子點點自己碗裏的雞蛋,身子往後閃著:“我碗裏也不是沒有……”
方春筷子裏的雞蛋快到王俊俊碗邊的時候,突然,門“砰”地推開了,方春一扭頭,荷包蛋掉到餐桌上,又滑到了地上。
嘉嘉披頭散發地跑進來,喘著粗氣,進屋把手裏攥著的照片往飯桌上一放:“爸,王姨,你們說,我……我還有臉活著嗎?”
王俊俊急忙拿起照片,方春也湊過來一看,連喜和小穎在小虎頭山上並肩站在一起,笑眯眯的一張合影。
嘉嘉趴在炕上大哭起來。
王俊俊去拉嘉嘉。
方春:“這照片哪來的?”
嘉嘉哭著:“連喜辦公室抽屜裏。”
方春;“你去辦公室了?”
嘉嘉:“我去他不在,門沒鎖,我隨便翻了幾下抽屜。”
王俊俊生氣地抖著照片:“這可真是太不像話了,要不是有那事兒,能這麽照相?”
嘉嘉哭出聲來。
方春生氣地向王俊俊伸手:“給我,我好好問問他--”
王俊俊:“還問啥?這都有鐵證了。”
方春手拿著照片在地上急得打轉轉,一下子站住說:“還沒有十分把握,先別這麽說。”
嘉嘉一頭撲在王俊俊懷裏:“王姨,我怎麽見人呀?”
王俊俊擦掉了眼淚,抬起頭來,生氣地說:“老方呀,都鐵證如山了,怎麽還沒十分把握呢?行了,行了,我不該說,我是後媽,你是親爹!”
方春不高興了:“我說王俊俊,日子過得好好的,你怎麽又說起不在行的話了呢?”
王俊俊:“是我不在行啊還是你不在行?你說--”
王俊俊說著瞧了一眼方春,臉一抽搐,往炕上一歪身子,嗚嗚哭起來。
方春一跺腳:“唉,你們都哭什麽?有話說啊!”
王俊俊坐起來,生氣地一指方春:“說,我說,我王俊俊進你方春家門,就是怕人家說你方家門風不好。”
方春:“什麽?我家門風不好?你說什麽地方不好?”
王俊俊趴在炕上哭,嘉嘉也哭。
方春急了:“這個門,這家戶口上的戶主是方春。講成分的時候,我是貧農;講出身的時候,我是軍人;來到北大荒轉業的時候,我是複轉軍官。我姓方的門檻裏,哪股風不好?你說,你給我說--”
王俊俊哭得更厲害了。
嘉嘉也哭得更厲害了。
方春一跺腳,“我這一輩子算弄明白了,天下這女人真難纏!”
方春說完,一跺腳,生氣地走了。
13
王俊俊坐起來,拿條毛巾自己擦擦臉,又去給嘉嘉擦臉:“嘉嘉,起來,王姨給你撐腰。”
嘉嘉:“王姨,怎麽辦呢?”
王俊俊:“這事呀,叫我看,你先別和你爸爸說,要沉住氣。”
嘉嘉:“王姨,你說……”
王俊俊:“你這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