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忍著不死的魚

第十六章 兩隻鸚鵡

　　李森

　　今天早晨，我一到辦公室，就看見一隻綠色鸚鵡坐在我的座位上。我感到很奇怪，問他：“你是什麽時候進來的？”鸚鵡回答：“是昨天晚上，窗子開著。”我看了窗子一眼，窗子果然開著。我問他：“你到底來幹什麽？”鸚鵡答：“我窺伺你的位子很久了，就是一直沒有機會進來。”我問他：“你幹得了我的這份工作嗎？”他說：“完全幹得了，你也是一隻鸚鵡，隻不過我們的顏色不同而已。”聽到這話，我感到很奇怪，我是一個人，怎麽會是鸚鵡呢？

　　此時此刻，我突然感到自己的身子正在發生變化，還有骨骼運動的聲音。首先是腦袋隱隱地疼痛，接著，嘴在變長，眼睛在變小。我拿起辦公桌上的小圓鏡一看，我的頭已經完成了從人頭向鸚鵡頭的變換，脖子以下的部位，也在不停地變著，隻見羽毛瘋狂地長出來。我成了童話故事中的一個角色。過了幾分鍾，我就完全變成了一隻地地道道的鸚鵡。我的羽毛是紅色的，脖子上、頭上、臀部還有一些黃色的斑點，整隻鳥看起來鮮豔無比，熠熠生輝。

　　我問綠色鸚鵡說：“你到底施了什麽魔法，把我變成了你的同類？”他說他並沒有施什麽魔法，隻是用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盯著我，同時，有意忽略掉我身上多餘的部分，包括我的衣服和肉身，我的所有偽裝。我說我很欽佩他的火眼金睛，孫大聖也不過如此。他說其實並沒有什麽複雜的，隻要我盯住他仔細看，使他身上被忽略的部分還原--多餘的肉、服飾的偽裝、各種小狡猾都還原，他也會還原成一個有君子風度的人。按照他教我的方法，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那隻綠色鸚鵡果然變成了一個有君子風度的人，儼然就是先前的我。他還對我說：“你可以飛出去了，窗子正好開著呢。”我從窗子上飛出去，惹得路上的許多人抬頭仰望。因為他們從來沒有看見過如此鮮豔的鸚鵡，紅色的羽毛，黃色的斑點。而我們的位置變換，幾乎沒有經過商量，也沒有別的鳥和人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