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婚姻

第13章　藕斷絲連

　　其實，張磊和劉夢瑤之間真正來往的時間並不是很長，交往中，他一直報著不主動，不拒絕的態度。劉夢瑤是李佳露的朋友，以前來過家裏，但那時候，兩人之間隻是客套，沒有進一步的交往。那時候，劉夢瑤的婚姻還算穩定，隻是婆媳關係不太好，劉夢瑤經常和李佳露聊天。

　　劉夢瑤的老公對她不錯，兩人一見鍾情，算是自由戀愛結婚，當時兩方的家庭都不同意，原因很簡單，門不當戶不對，而且兩家人相互之間都看不起對方，但兩人非要在一起，家長也沒有辦法。她進了門後，和婆婆的關係緊張。

　　婆婆第一眼就不喜歡她，打扮的很妖豔，說話嬌聲嬌氣，吃飯不多，身體也不像健康的人。在婆婆眼裏，劉夢瑤隻會打扮，花錢大手大腳，對家務不管不顧，兒子和她過，肯定會吃虧。但她的話兒子卻聽不進去，兒子從小就很聽話，但自從遇見這個女人後，就開始逆反了，把她氣得夠嗆，但也沒有辦法，兒子正在興頭上，娶了媳婦，就不再把娘的的話當作話了，她隻好閉嘴。

　　後來，劉夢瑤懷孕了，婆婆看著她肚子裏的孩子，也就默認了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一心想著報孫子，沒想到，這個時候，劉夢瑤懷孕後，由於激素分泌不平衡，她的脾氣越來越大，很多事都想不開，因為一點家庭瑣事，鬧得不歡而散，她一氣之下到醫院流產去了。這時候，婆婆忍無可忍了，她罵劉夢瑤心狠手辣，連親身骨肉都不待見的人，能是什麽好人？從此夫妻關係更是雪上加霜，日子過不下去，兩人便離婚了。這件事對劉夢瑤是個巨大的打擊，她消沉了一段時間。

　　不過，她還年輕，時間一長，這件事似乎就過去了。從表麵上看，她不再糾結，而是又恢複了自由自在的日子。劉夢瑤結束婚姻後，心情抑鬱，遇事很容易走極端。為一點小事，她就會變得歇斯底裏，非常激動，所以和周圍同事總是有摩擦。有段時間，她經常去酒吧消磨時間，未婚的時候，她常和朋友去談心，消磨時間。現在恢複了單身，空虛寂寞無聊，她又想起了酒吧。

　　去了一次，劉夢瑤就開始迷醉，那裏好像有什麽魔力，她抬腳就想去坐坐。劉夢瑤喜歡坐著不動，聽著音樂，喝點酒，看著周圍的人來來去去的變化，現實生活中的煩心事，全都忘記了。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傳說中的醉生夢死。遺憾的是，當年時尚的朋友都作鳥獸散，她們走進圍城，搖身變成了當年她們最看不起，大肆抨擊的良家婦女，隻會相夫教子。現在滿眼都是陌生人，不知道他們從哪裏來，又將去哪裏。

　　一天，劉夢瑤正在酒吧消遣，突然看見張磊走進來，正好坐到她附近，她感覺張磊肯定有什麽心事，都在不會獨自一人跑到酒吧消遣。本來那天，張磊回家的時候，心情還是不錯的，吃完飯後，打開電腦，開始通關，李佳露在一邊嘮叨起來，沒完沒了，歇斯底裏的嘮叨起來，張磊越聽越煩，但一言不發，忙忙碌碌一整天，應酬了這麽多事，實在不想再聽李佳露的嘮叨了。於是，他咬定青山不放鬆，任你東西南北風，不管你怎麽嘮叨，我就是不理不睬，要是平時，李佳露看到這種陣勢，會感覺非常無趣，自動隱退。

　　但那天，也是事趕事，她在單位生了一肚子的氣。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她教的一個學生前幾個周末的時候，向借了她二百元錢，當時學生告訴她，周一馬上到辦公室找她還錢，於是李佳露從錢包掏出錢來，錢借給她。結果到了周一，學生沒有到辦公室找她還錢，李佳露也不好意思向學生要，隻能守株待兔地等著學生主動還錢。一連等了很長時間，那個學生也沒有找她還錢，即使上課見了麵，她也像沒事人一樣，避而不談還錢的事，好像這件事從來都沒有發生過，搞得李佳露很不滿意，後來那個學生請了一個星期的病假。等著她回來的時候，好像借錢的事沒有發生過。李佳露突然明白，如果等她主動還錢太不現實了，於是計劃著趕緊把錢要回來，沒有想到，那個學生接著就退學，不再上學了。

　　李佳露很生氣，學生退學意味著200元錢打水漂了，她後悔當時沒早點給學生提還錢的事，現在好了，這筆錢成了追不回來的呆賬了。李佳露感覺被學生騙了，而且騙得很慘，叫人感覺顏麵掃地。劉媛告訴李佳露，那個學生的家裏條件不錯，從來不缺錢，吃穿都很講究，但他沉溺於網絡，把家裏給的錢都泡網吧去了。家長知道後，就開始控製他花錢，於是，他就到處借錢上網。

　　李佳露很沮喪，如果這個學生確實是因為家裏窮，沒有錢吃飯，那麽這些錢即使白送給他，也心甘情願。但現在的情況是，他不缺吃穿，借錢是為了上網。李佳露感覺自己花錢，把他向火坑裏推，真是人財兩失，心疼加傷心。遇到這許多事，她本想找張磊發泄一下，李佳露多麽希望，張磊能坐下來仔細聽她講話啊，但張磊卻埋頭於電腦的偉大事業中，不理不睬。李佳露也不知道哪裏來的一股氣，上去就把電腦關上。

　　張磊辛辛苦苦打的遊戲還沒有存盤，看著李佳露的無理舉動，他的火騰地就起來了。但好男不和女鬥，張磊拿起車鑰匙，往外就走。背後傳來李佳露惡狠狠的聲音，“你要是敢總出大門一步，就別想再回這個家。”

　　你威脅誰啊？張磊心裏一陣冷笑，二話不說，他挑釁地使勁一摔門，走出大門，心裏一陣巨爽。我就是要走，看你怎麽辦？走出大門，被涼風一吹，他很茫然，現在要到哪裏去？張磊在大街上漫無邊際地走著，見到酒吧，便走進去放鬆一下，正好巧遇劉夢瑤，兩人好久沒有見麵，此時有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覺。真可謂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兩人一肚子氣，找不著傾述的對象，再加之喝點酒，腦子暈乎乎的，大腦管不住嘴，或者說也不想管住嘴，說起話來口無遮攔，把平時帶的麵具都摘了下來。

　　張磊一肚子怨氣要發泄，於是滔滔不絕說了很多，劉夢瑤很認真地聽著，表示理解，他把一肚子的委屈都徹底倒了出來，感覺輕鬆很多。在張磊不滿的傾訴中，劉夢瑤發現就連大家所公認的好婚姻都這麽千瘡百孔的，心裏舒服一些，看來倒黴的不僅僅是自己，誰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臨走的時候，張磊掏兜，發現走的太急，沒有帶錢包，劉夢瑤順手幫他結了賬。

　　見到漂亮的女人動心，是所有男人的軟肋，張磊也不例外。劉夢瑤給他的印象很好，眉目含情，天生有股風流的味道，外表很文靜，瓜子小圓臉，圓圓大眼，身材高挑，燙著流行的梨花，染著紅棕色的頭發，是個很時尚的女人。雖然年近三十，有短暫婚史，但沒有孩子。

　　“這是我的名片，常聯係。”劉夢瑤遞給他的名片，就像拋出了一個紅繡球，張磊接過紅繡球，就像被電流擊中一般，渾身上下又麻又酥，於是，兩人互換名片。這樣一來二去，兩人像地下黨一樣，又和組織接上了頭，交往也多起來，不過，一開始都是短信聯係，相互發個問候的短信，僅此而已。

　　有一天，劉夢瑤給他發了一個短信，邀請他去飯店吃飯。張磊收到這個短信後，非常開心，年輕漂亮的異性，自掏腰包請客，幾乎沒有人願意拒絕，他本能地答應，於是，在手機上寫道：“好的，非常感謝。”正要發送，又感覺不妥，天下沒有白吃的酒席，人家憑什麽就請你？按照酒場上的習慣，一般都是有事才請客，肯定有什麽事要你幫忙，要是舉手之勞的小事，倒沒有什麽，萬一是很麻煩的事，怎麽辦？到時間，你吃了別人的，喝了別人的，再不給人家辦成，肯定會有心理負擔。

　　退一萬步來講，即使什麽事都沒有，人家就是出於對你的好感，真心實意地想請你吃飯，那也不妥，她請完，你肯定得回請。僅僅是回請倒也沒有什麽，就怕吃完飯後，後麵一個事接著一個事的來，一來二去，兩個人的感情逐漸升溫，最後，她直接問你，你喜歡我吧，你愛我吧。那時候怎麽辦？把人家的感情勾引出來，你再落荒而逃，人家不罵你道德敗壞才怪。況且，她還是李佳露的朋友。張磊目前的家庭生活雖然有很多矛盾，但有個兒子，閉著眼睛過，倒也能維持下去，他不了解對方，所以不想有更多麻煩。想到這裏，張磊把剛才寫的短信刪除，直接寫上，“對不起，最近我很忙，以後再說吧。”他想發送出去，但不知道什麽沒有發。

　　臨到下班的時候，他接到劉夢瑤的電話：“不見不散。”

　　“我還有事……”張磊還沒有說完，那邊已經扣了。張磊還想著打過去，趕緊拒絕，但她的影子就像在心裏紮下跟，不斷的晃悠，沒有辦法就是惦記著。

　　於是，張磊轉念一想，她應該也是有家有業，日子過得比較穩定的人吧，如果是那樣，兩個人之間要是發生點什麽，也不會給自己添加過多的麻煩。思來想去，他沒管住腳，欣然前往。怕什麽，不就是一頓飯嗎。一來二去，兩人混熟了。從那以後，兩個人便開始有意無意地聯係多起來。

　　當然，劉夢瑤也知道張磊是朋友的老公，知道兔子不吃窩邊草，但沒有辦法，總是身不由己地想見到他，他就像身邊的救命稻草，在最困難的時候，可以緩解抑鬱的心情。現在她是知道為什麽酗酒的人那麽難以戒酒，原來隻要是沾上了，養成習慣，哪裏那麽容易戒掉？一再想斷，一再聯係，直到兩個人之間的關係變得如膠似漆。有一段時間，張磊感覺走得太近，知道劉夢瑤已經離異，成了單身女人，他感覺有些不妥，於是就主動疏遠了她。他想起了三不政策，如果劉夢瑤不聯係他，他也不聯係，如果劉夢瑤找他，他會非常熱情。

　　有天，張磊在辦公室辦公，一抬頭發現劉夢瑤走進來。他很吃驚，但很快就鎮定下來，但臉上並沒有過分的熱情，隻是一種客套。

　　“不歡迎？”劉夢瑤說道。

　　“我正忙。”他沒有讓座的意思，因為不願意給她隨便到單位來的權利，工作歸工作，交友歸交友，張磊很清楚兩者之間的差別，不願意把私生活的事搞到單位，他看見老劉正拿眼睛的餘光向這裏瞟，和他目光相對，趕緊撇到一邊，裝作什麽都沒有看見。

　　“你放心，我隻是順便路過，進來說幾句話，接著就走。”劉夢瑤表情自然，外人一看就以為她隻是隨便來談業務，或者來審核圖紙之類的人員，所以盡管人來人往，但沒有人懷疑什麽。老劉觀察一陣，沒有發現更多問題，興趣點就放在偷看劉夢瑤外表上了。

　　“請講。”張磊依舊沒有讓座的意思。

　　“其實，我們之間可以很自然的發展，沒必要有任何承諾。”劉夢瑤自己找個椅子坐下來，外表也是公事公辦的樣子。

　　“我們能不能換個時間，現在真有事。”

　　“好的。”劉夢瑤站起來就走，“晚上我請你喝咖啡，希望不見不散。”

　　“好的，謝謝。”張磊沒有絲毫的挽留，起身送客。

　　張磊馬上給李佳露發短信，“晚上單位有事，你接孩子吧。”

　　“是不是有約會？”短信接著過來。

　　“你真會開玩笑，幹嘛總是疑神疑鬼的？”張磊趕緊回絕，態度非常堅決，反擊的也很強烈，他自己都以為真的是加班，謊言重複一千遍就成了真理，此話果然不假。

　　“我開玩笑的，不要介意，注意身體。”很快短信過來。

　　張磊歎口氣，心裏卻不由感慨，女人真是天生的偵探，某些時候的直覺還真準，這麽想著有些對不起李佳露，但轉念一想，即使回家也幹不來了什麽，她一人在家，什麽家務都能頂起來。於是，便琢磨起晚上的聚會了，心裏很期待。

　　晚上，張磊準時赴約，劉夢瑤已在包廂等候，換上一身漂亮衣服，身上有股若隱若現的香水味道，環境很隱蔽，氣氛很曖昧，兩人可以深談。

　　“抱歉，白天確實很忙，沒有時間招待，不要見怪。”

　　“你害怕和我公開交往影響不好，對不？”劉夢瑤一針見血。

　　“哪裏。”心思被人看穿，張磊很心虛。

　　“我知道你拖家帶口的和我不一樣，我是自由身，現在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和誰交往都無所謂。”張磊不知道如何接話，幹脆什麽也不說。

　　“我的內心很脆弱，是個被婚姻傷害的人，前夫經商，重利輕義，年紀比我大很多，經曆豐富，交際很廣，很有女人緣，對我不專心，婆婆又嫌我久婚不孕。現在我一個人了，時間很多，也很寂寞。”

　　劉夢瑤頓了頓，接著說：“我很喜歡和有趣，有思想，懂得欣賞我的人交往。不想把自己封閉起來，過有品質的生活。我很欣賞你，你沒有必要躲著我，我們可以做很好的朋友，不必有任何承諾，你覺得如何？”

　　對自己有好感，在後麵趕著，沒有任何承諾，真是天下掉餡餅了，張磊當然同意，但心裏還是不踏實，真有這樣的好事？不踏實歸不踏實，張磊心裏很讚同這個提議，隻要不引火燒身，注意點分寸，做的巧妙一些，不要叫小心眼的李佳露知道，應該不錯。老劉說的對，人到中年，有品位的男人，誰不多交幾個異性？況且又是主動送上門，誰還沒有點私生活，男人結婚了，就沒有交往異性的權利嗎？應該有，憑什麽沒有？像老劉說的，盜亦有道，隻要按照江湖上的規矩形式，就不會有麻煩出現。

　　“你知道，我雖然和孩子他娘感情不好。”說到這裏，張磊使勁地咳嗽幾聲，又喝了幾口咖啡，清了清嗓子，接著說道“我們以前的時候感情很不錯，但自從有了孩子以後，關係就很不好了，經常冷戰，爭吵，她是個不可理喻的人，不講理，歇斯底裏。”說完又喝了幾口咖啡，然後又說：“但為了孩子，我們不得不維持著婚姻。”一副苦大仇深，婚姻受害者的形象。但，他卻很清楚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場，我有家，不會有任何婚姻的承諾。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們之間交往不會影響各自的生活。咱們放下婚姻的包袱，簡單快樂的交往，等著哪天情況發生變化，也可以相互忘卻，你感覺怎麽樣？”

　　“不錯，其實男女之間本來就應該兩情相悅，何必要那張紙把簡單的東西搞複雜？感情好，沒有那張紙，相處的照樣不錯，感情不好，有了那種紙也會撕掉。”張磊繼續批評婚姻。

　　“真是英雄所見皆同。”兩人相視一笑，心有靈犀一點通。隨後的談話非常輕鬆愉快，天南海北無所不談，張磊感覺約會真是很美妙。

　　回到家中，李佳露和孩子已經睡著了，張磊長舒一口氣，省去了如何交代的程序，他悄無聲息地洗刷完畢，上床睡去。但他卻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劉夢瑤比李佳露小不少，性格也活潑很多，打扮的非常有女人味，和她交往非常輕鬆，哪像李佳露，自從有了孩子後，就變得不修邊幅，由於操心多，臉上的皮膚也不再光潔，有些鬆懈，不再像以前那般有品位。可見曹老先生分析的有道理，“女兒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見了女兒，我便清爽；見了男子，便覺濁臭逼人。”

　　張磊發現確實如此，女孩兒未出嫁，是顆無價之寶珠；出了嫁，不知怎麽就變出許多的不好的毛病來，雖是珠子，卻沒有光彩寶色，是顆死珠了；再老了，更變的不是珠子，竟是魚眼睛了。

　　現在李佳露身上哪有什麽靈氣？都變成魚眼睛了。哪裏像人家劉夢瑤？離婚後，身上又有靈氣了。張磊滿腦子劉夢瑤的影子，她對我情有獨鍾，但是不是因為她身邊沒有人，感情寂寞，精神空虛，所以找我當墊背的？想到這裏有些不爽。萬事開頭難，但隻要有了第一次以後一切就順理成章了。可惜，好景不長，一不小心被李佳露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