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比娃娃的秘密檔案

第六節　版權之爭和質量之戰

　　對新的對象必須創出全新的概念。

　　——柏格森

　　巴拉巴回憶，在調到瑞恩手下工作後不久，他曾進過公司的玩具檔案室。當時，他見到一個盒子，裏麵裝的娃娃跟芭比很像。他好奇地看了看上麵的標簽，這才知道那個娃娃是德國製造的，比芭比生產得要早。當時，美泰正在和馬克斯打官司，並且公開否認了芭比剽竊莉莉娃娃一事。

　　G＆H的前身是O＆M Hausser，即莉莉的製造商。早在1960年，G＆H就根據莉莉娃娃身上用的“娃娃髖關節”向美國申請了專利；之後，G＆H將該專利的使用權獨家出售給了馬克斯玩具公司，期限為10年。次年，馬克斯向美國加利福尼亞州地方法院提起上訴，聲稱美泰在芭比娃娃身上用的髖關節侵犯了其版權。

　　兩家公司唇槍舌劍，針鋒相對，持續了很長時間，但美泰拒不承認芭比娃娃是莉莉的翻版。就在此時，巴拉巴發現了裝著莉莉娃娃的盒子。他回憶說：“我立即拿著那個娃娃去找瑞恩，並且對他說：‘這個娃娃跟芭比真的很像。’他問道：‘那又怎樣？’其實，那就是幾年前露絲讓瑞恩帶到日本去的那個娃娃。接著，瑞恩就像背兒歌一樣，振振有詞道：‘抄襲，抄襲，這就是上帝讓我存在的目的。現在，馬上把它放回去。’”

　　瑞恩的話沒被拿到法庭上去，馬克斯的上訴也被各方駁回。因為在第二年，美泰以相當於原總價3倍（約21600美元）的價格買下了G＆H莉莉娃娃的版權及其在德國和美國的專利權。根據協議，到1970年馬克斯對莉莉娃娃的使用權到期時，其營銷領地也以3800美元的價格轉讓給了美泰。截至20世紀80年代初，當芭比繼續給美泰帶來數以百萬計美元的巨額利潤時，G＆H與馬克斯相繼破產。

　　瑞恩是個設計天才，是艾略特手下的得力幹將。當時的生產經理湯姆·卡林斯克說：“有一次，我去找傑克，請他設計一種女孩子用的編織機。不到半分鍾的時間，他就完成了魔術針織機和魔術縫紉機的設計。”另外的一位年輕經理弗雷德·黑爾德說起瑞恩時說：“他手下還有一群發明家，他的成績多半是大夥的功勞，但即使他將所有的功勞都據為己有，那幫人也不會介意。他們幾乎是唯他馬首是瞻。”《紐約時報》則稱瑞恩為“美泰的秘密武器”。

　　曾與瑞恩一起做過初步設計的德雷克·蓋博說，玩具製造業“既發展迅速，又充滿了吸引力，成千上萬個新的創意出現，因此露絲和艾略特也允許員工出錯。這樣的工作真的很有意思”。

　　員工樂於為美泰工作，一方麵是由於這裏到處都有新點子，在這兒工作很刺激；另一方麵也是因為公司為員工提供了豐厚待遇，其中包括優先購股權、利潤分紅、養老保險等。當然，這也離不開露絲根據興趣和才能利用人才的策略。露絲將自己在20世紀60年代組建的團隊稱為“小虎隊”。公司的不斷成長為小虎們的成長提供了探索空間，像瑞恩這樣的怪才的加入更使小虎隊如虎添翼。由於玩具是公司一切業務的核心，小老虎們與其他員工一道都投入到了玩具的設計與生產中。

　　一天，蓋博產生了將日益受到喜愛的娛樂形式直線競速賽應用於玩具行業的想法，便隨即設計了一款直線賽車玩具車。另一位設計師也產生了同樣的想法，但他卻用到了飛輪。艾略特提議說：“咱們來場比賽吧。”就在當周，賽車比賽開始，公司各個部門的員工都跑來為各自看好的賽車助威。

　　對於這樣的競爭，瑞恩也十分支持。他還邀請孩子和研發人員一起來做新產品測試，當然，是在承諾嚴格保密的情況下。對於大家的反饋，他也會認真記錄。比如，他曾邀請很多五六歲的孩子來測試Baby First Step，這是一個能走路、會跳舞的長45厘米的機器娃娃。看著娃娃的褲子總是掉，一個小女孩對身邊的一個朋友說：“他們為什麽不把褲子縫到衣服上呢？”她的提議最後成為現實。

　　“我們最好的玩具離不開我們的工程師！”瑞恩告訴記者說。他很會利用媒體來提高自己的知名度。1962年，在接受《時代》雜誌采訪時，他吹噓說：“我們總是走在科技的最前沿。”最後，連芭比娃娃他都說成是自己的發明，這一點令露絲很是不滿，但他將功勞據為己有的還不隻涉及芭比娃娃一項。

　　1960年，美泰推出了“愛說話的凱茜”，一款會說話的娃娃，馬上受到了市場的推崇。這一次，又是艾略特首先想到可以利用發聲裝置讓娃娃開口說話，他建議工程人員嚐試使用拉繩來生產一種不用電池也不用上發條的裝置，他還要讓人們無法預測娃娃將要說出的話語，從而提高娃娃的“遊戲價值”。結果生產出來的娃娃有50厘米高，長著圓圓的臉蛋，就像剛學步的嬰孩，其腹內裝有一個約七八厘米長的用乙烯基製成的類似轉盤的磁帶，聲音由娃娃脖子後麵的一根拉繩控製。娃娃能說11句不同的話語，由配音演員瓊恩·弗雷配音，這11個句子可以隨意玩。出售娃娃時，美泰還會配送一本故事書，總價10美元，這在當時算是便宜的。和芭比一樣，凱茜也有服飾單獨出售；同時美泰又仿照夏威夷四弦琴Uke-A-Doodle的模式，在其他備受青睞的玩具上也安裝了同樣的發聲裝置，包括用於學前教育的響聲玩具“邊看邊學”。

　　對於露絲來說，一個重要的商業原則就是嚴把質量關。據弗蘭克·塞斯托說：“說到產品質量，她（露絲）會毫不留情，她知道要了解產品的真實情況就得去找質檢人員。她會直接找到我，然後對我說：‘帶我去看看產品，給我介紹一下情況。’”

　　不幸的是，對於“愛說話的凱茜”，塞斯托匯報的卻是壞消息：盡管凱茜設計得很成功，但一個質量瑕疵卻要使得公司被迫停產一個月，從而造成巨額損失。對此，露絲毫不猶豫地同意了，她不讓一件達不到公司標準的產品走上市場。質檢部的工程師塞德裏克·岩崎回憶起這樣一件事：為了不讓帶有瑕疵或水印的零部件裝到娃娃身上，他製定了嚴格的質量標準。

　　一天，他帶領著質檢員們觀看芭比娃娃腿部的澆鑄過程，看著塑料溶膠被灌注到模子中，澆鑄好的娃娃腿從生產流程的另一端被生產出來。突然之間，露絲出現在現場，令岩崎猝不及防，他還從未見過這位大老板。在翻查了一盒子已成型的娃娃腿之後，露絲說：“這些娃娃腿不合格，停止生產。”生產過程中的禁忌就是突然停產，岩崎趕緊跑過去問：“出了什麽事？”露絲回答說：“看看這上麵的汙點。”岩崎辯解說，這些腿都是符合規格的。“那麽就更改生產規格。”露絲回應道。

　　美泰的質量控製不僅在車間裏進行。據露絲告訴記者：“我們花了大筆的錢用於質量保證，每一件玩具都經過嚴格把關。因質量問題而被退回的產品比例不到0.5%，退回來的東西，我們修好後會如數返還給消費者。”在美泰，所有玩具都要經過從76厘米高的地方墜落到水泥地上的檢驗，每個玩具都要從不同角度墜落6至10次，它們還要在一個“行刑室”裏待上48小時，模擬貨運火車的運動和途中的溫度變化。

　　芭比娃娃推出後，美泰開始收到大量來信，要求給芭比找個男朋友，於是有了肯的出現。肯是以露絲兒子的名字命名的，1961年，他剛剛麵世，就遭遇了噓聲一片，很多玩具經銷商都認為男性娃娃是不會有銷路的，但露絲卻記得：女兒芭芭拉玩的紙娃娃中不僅有女孩，也有男孩。她想，也許芭比能改寫男性娃娃賣不出去的曆史，總要有人敢於越過第一道雷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