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域多姿

第六章 高春子的傳說（二則）

　　戲弄老道

　　據傳，高春子是永豐縣佐龍鄉坪下村人。古時候的某日，某道士吹噓自己道法高強，會捉鬼除妖，高春子想戲弄他一下。

　　某個深夜，高春子打聽到道士替人打醮未歸，就在他回家路上用牛屎堆成個半人高的牛屎堆，上麵插上幾根蘆葦，夜風吹動葦葉，遠遠看來，真像妖魂鬼影在晃動。

　　道士喝得醉醺醺地回來了。忽然，高春子氣急敗壞地迎麵跑來，一見道士，忙喊：“師父，前麵有鬼！”道士是以“捉鬼”為生，他也知道世上有鬼，聽說高春子說有鬼，正中下懷，便說：“別慌，等我捉它。”他大搖大擺地跟著高春子走，一見牛屎堆，高春子裝成害怕地說：“這、這、鬼鬼……”道士睜開醉眼，星光下見一黑影搖搖晃晃，心中一驚：“什麽玩意兒在作祟？難道真碰上鬼了？”他定定神，喝道：“前麵是鬼是妖？快快讓路！”

　　牛屎堆當然不會回答。

　　道士放心了。這不是鬼，一定是狗，看，還在搖尾巴呢，但他卻故弄玄虛地對高春子說：“這叫迷魂鬼，今夜你福氣大，好在碰上我。看我施法術捉它。”

　　道士作起法來，他又是念咒又是放訣，可牛屎仍然待著不動。道士為了在高春子麵前裝英雄，他運足氣力，“哇”的一聲朝黑影撲去，結果啃了滿嘴牛屎。高春子拍著巴掌唱著：

　　道士道法高，

　　牛屎當成妖。

　　舍命撲鬼影，

　　啃了牛屎包。

　　三抗欠糧

　　高春子的欠糧一直拖著，縣衙的公差緊盯不放，一個炎熱的夏天，兩位公差受命繼續追繳高春子的欠糧。

　　晌午，從縣城步行了十多裏路的公差們在家裏找到了高春子，並問：“你為什麽還不交欠糧？”這時，高春子彬彬有禮地對兩位說：“不急，不急，欠糧要交，先休息，吃完中午飯再說。這樣，我看現在天氣這麽炎熱，你們倆先休息會，我用漁網到河裏去撒上幾網，弄幾條魚回來給你們吃。”說著，到家裏搬了兩扇門作為臨時床，放在陰涼的大樹下，兩位公差帶著疲倦的身體，幾分鍾就酣然入睡。這時，高春子開始出招了，他找來兩片竹篾，一人手上拿一片，篾上塗上雞屎，同時把雞屎塗到兩人的嘴上。一切準備工作做好後，高春子就叫醒他們：“喂，吃中飯了，快點起來！”沉浸在夢鄉中的兩公差，突然間意識到不對勁，用手摸摸自己的嘴巴，哎！臭得不得了，雙方一看對方的手裏，所有的“作案”工具暴露無遺。他們倆就開始相互埋怨、責罵，最後，兩人動手打成一團，氣得跑到縣衙告狀，把催欠糧的事忘得幹幹淨淨。一到縣衙，各自傾訴自己的苦水，各自擺出一副有著十二分理由的態勢，都覺得自己受了委屈。縣衙的人一聽，終於說話了：“你們倆都是上當受騙者，這都是高春子出的招，做的‘好’事，你們不知分析，手裏拿著的篾片，都是製造的假象來蒙蔽你們。”聽了衙門官員的分析，確實有道理，於是兩人下定決心，隻要找到高春子，一定要他上交欠糧。

　　幾天過後，永豐街上逢圩當街，二位公差順著小路走到高春子的老家（佐龍鄉坪下），途經瑤上遇見高春子。高春子見狀，他們都帶了槍，跑也跑不了，於是，裝著副老實樣。隻見兩位公差怒發衝冠：“上次上了你的當，今天你非把欠糧交了不可！”高春子開始娓娓道來：“哎，今年田裏糧食歉收，不過蔬菜長得很好，但欠糧一定會交。”說著說著就來到了瑤上的一座紅石橋上，紅石橋由六根條石組成，高春子做出一副誠懇的樣子說：“這樣吧，如果你們今天怕我會走掉，我坐中間，你倆一邊坐一個，不過要把槍放下，因為我怕。”剛坐下，兩公差心想，今天你總跑不了，看你咋辦？這時，高春子就開始講述他種的蔬菜了，兩公差一聽入神了，好像身臨其境，一下子都把他倆帶到了高春子的菜園，高春子開始“演說了”：我家種了一株南瓜，並結了幾個瓜，我天天關注（開始用手比畫），一開始隻有手指頭大，過了幾天就手腕粗，開始慢慢地慢慢地有頭大，腰粗，最後兩手分別往兩公差的身上使勁一張（推）：這麽大！兩人也隨之落入江中。高春子見狀，撒腿就跑，兩人從江中爬起，見高春子跑了，詼諧地說了句：“哎，這高春子還憑了點良心，我們的兩支槍沒有損壞，仍保存完好。”

　　逃過兩次的高春子開始想辦法再次應對，於是他跑到家中，找來爛瓦片用鐵錘、鉗子開始慢慢地敲，敲成銀圓大小，並磨平，放入古時用的錢袋裏（用布做成的），前麵一袋，後麵一袋掛在肩上，從外麵看上去很像銀圓，隔著一層布敲也能發出銀圓般脆脆的響聲。一切做完後，高春子出發了，背著準備好的“銀圓”上縣城去。一到縣城，兩位公差見到高春子，立即攔下說：“你都騙我們兩次了，如果你今天不交欠糧，我們馬上送你到縣衙把你關起來。”高春子聽後，不慌神色地說：“兩位大人，我們已相識這麽多年了，也挺熟的，我看這樣，中午我請你倆到飯店喝一頓酒，吃完後一定把欠糧交完。”礙於麵子兩人沒有推諉，隨著高春子進了酒家。一進酒家，高春子指著錢袋子說：“哎，大人，你看，喝酒的錢還是有的，你們點菜吧！想吃啥就叫啥。”說完，高春子把錢袋子往牆上一掛，故意弄響裏麵的瓦片，劈裏啪啦地響，兩位公差也無任何猜忌，開始喝酒了。

　　酒過三巡，兩公差開始劃拳喝酒，這時高春子突然向兩位“請假”：“我要上廁所方便方便。”兩公差也沒太在意，繼續劃拳喝酒，過了片刻，隻見高春子還沒進來，其中的一位問道：“高春子是不是跑了？”另一位看了看掛在牆上的錢袋說：“不會吧！錢袋都放在這，他舍得嗎？”總不見高春子的身影，酒店老板也該結賬了，一位叫老板算賬，另一位去取掛在牆上的“銀圓”，打開一看，傻眼了，全都是一些廢瓦片，這時高春子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兩公差隻得把賬結了，唉聲歎氣地說：“賠了夫人又折兵。算了，糧不收了，鬼知道明天的高春子又會使出怎樣的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