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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同樣是這天上午九點多,夏月、雷成功、滿月、黑建設,他們急急忙忙來到醫院。剛進病房,靳致水就著急上火地問:“冬月到底怎麽樣了?”夏月說:“好著呢,你別怕!”雷成功說:“啥話別說,馮師,推輪椅去,到院前花園去,省得打擾別的病友!”靳致水邊取拐杖邊說:“成功,不用輪椅,我拄拐杖能走,我已經給文靜說過幾次,讓她趕快安排我出院,到家裏慢慢養著,在這裏花費太大!”馮師說:“拐杖是平時幫你鍛煉用的,要下樓還是輪椅保險,不然出個意外劃不來!”雷成功說:“致水,啥話別說,聽我們安排就是了。”馮師把輪椅推到床前。靳致水為了證明他能出院,堅持要自己上輪椅。大家不容分說,把他抬上輪椅推著就走。

  來到院前花園,大家圍著靳致水坐下。夏月說:“致水,你是怎麽知道冬月出事的?”靳致水說:“昨天晚上,許大夫在九樓給四川傷員幫忙,中途休息時,到病房和我們說閑話,冬月別墅的司機王師,來接許大夫給冬月看病才知道的。”這時,雷成功拿出冬月寫的那些遺書複印件,遞給靳致水說:“你不是很關心冬月嘛,好好看看這些,什麽都明白了。”靳致水拿到遺書複印件,認認真地看著,看著看著,淚流滿麵。靳致水看完,馮師說:“靳老板,能不能讓我也看看?”靳致水把遺書塞給馮師,難過地說:“冬月也是的,這種事情嘛,成了成,不成了罷,為啥要走這條路呢?”

  滿月說:“三姐夫,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把冬月換成你,也得走這一步!冬月在你父子身上下那麽大的功夫,你怎麽就是鐵石心腸,咋好意思把那樣的信送給冬月?”靳致水說:“我不同意是不同意,但是我沒說絕情話嘛,一直還把她感謝的不停,她自己要想不通,我有啥辦法?”雷成功說:“感謝頂個屁,關鍵是你拒絕了人家,人家麵子下不來,不走這條路由不了她?”靳致水說:“你們要這麽說,就有些不講理了。”夏月說:“是我們不講理,還是你不講理,人不咋樣,還牛皮的不行!許大夫想嫁給你,說啥就是不願意,冬月想嫁給你,又給她來了個擱不住。是不是想找個影視明星呢,你要是好高騖遠,小心把你娃腰閃了!”靳致水說:“好我的二姐呢,說話不要那麽難聽好不好,我什麽時候說過想找影視明星了?”

  黑建設說:“你雖然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但你做的那些事情,不得不叫人朝這方麵聯想。話說回來,既然你不想找影視明星,那我現在問你,你為什麽不願意許大夫?”靳致水說:“說實話,我不願意文靜有我的想法,文靜是我的初戀不錯,但是自從我和秋月結婚以後,我和文靜的感情就定格在初戀那一段時間,永遠成為不可複製曆史了,根本不可能延續到今天!再說秋月雖然故去了,但是她的音容笑貌還縈繞在我的腦海,她對靳家的恩情已經銘刻在我的心裏,恐怕今輩子也無法抹去,所以我現在就沒有心思考慮這問題!就是過上幾年考慮,文靜也不是我選擇的對象,充其量不過是朋友關係而已。象我這種慘不忍睹的情況,比起當年來,一個天上一個地上,所以根本沒有連累人家的意思!我這個想法已經給她說過多次了,為了勸她死了這條心,還明確告訴人家,就是找人也不在城裏找,隻想找個本本分分的農村婦女!”

  靳致水這麽一說,大家反倒沒話了。

  還是馮師腦子來得快,他說:“靳老板,你說得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自從冬月前天出了事,剛才看了冬月這些遺書,有沒有什麽新的想法?”靳致水說:“你的心思我明白,說實話,要是沒有秋月這事情,啥話都好說,啥事都好辦。就是因為秋月屍骨未寒,啥話都不能說,啥事都不能辦。就是真正要辦,最少也要等到三年以後!”

  黑建設說:“別把話說得那麽絕對嘛,你現是老的老,小的小,不要說三年,就是這三個月,要不是大家夥幫襯你,你自己能熬過來才出怪事呢!關鍵是現在要麵對現實,就是秋月地下有知,也會讚同我們這個想法的!”靳致水說:“建設,你的話不是沒有道理,但是這個道理在我這裏行不通!咱們老家的習慣你知道嘛,凡是中年喪妻的人,誰不等個三年五年的,才給自己張羅續弦呢。沒有那個人沒過百天,就敢張羅著娶老婆的。還不要說柳秋月對我靳致水,可是恩重如山呀!”說到這裏竟然泣不成聲了。他這一哭,大家不由得淚水汪汪。

  馮師一手抹著淚水,一手取了致水搭在輪椅上的毛巾,遞給他擦眼淚。淚流滿麵的夏月、滿月,以及雷成功和黑建設,勸說的勸說,安慰的安慰,很是忙亂了一陣子。

  靳致水突然止住哭聲,擦幹眼淚說:“秋月對靳家的恩情三天三夜說不完!她開始來到破廟給我幫忙,我還以為她沒活幹,想在我這裏打工混飯吃。我給她說,要打工你還是到城裏去,這裏沒人給你發工資。秋月說,打工的地方多的是,光西安我倆姐那裏都打不過來,誰願意到你這破地方來!我是看你一個人管這麽多孩子不容易,想來幫幫忙還不成!時間一長,倆人產生了感情,我怕拖累了秋月,硬是把這份情意埋在心底,始終不敢外露。結果,秋月還以為我不好意思開口,便主動提出要嫁我。我告訴她,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但是就我現在這情況,沒有資格喜歡你,也沒有資格接受你的喜歡。就你這長相,你這人品,完全能找個家庭富有的,或者在城裏上班的,嫁給我就把你埋沒了。秋月說,為了山裏孩子,你本來在縣城有工作,硬是要到破廟裏教書,你都不怕埋沒你,我這個既沒文憑,又沒有工作的閑散人員,還有啥害怕的!你讓我嫁給家庭富有的,我對富有的不來情緒是枉然;你讓我嫁給城裏有工作的,工作有什麽了不起的,我還想嫁給當官的呢,問題是嫁成嫁不成嘛!說實話,上天入地我都想,隻可惜沒有梯子沒有門!道理很簡單,水中的月亮,可望不可及;鏡子的花朵,好看不好用。今輩子我就認準你了,是溝是崖,我都願意跳!因為秋月的態度很堅決,我也不好公開拒絕,也不敢大膽接受。更令我感動的是,春月大姐發現我倆相愛以後,雷霆大發,嫌秋月看上我這農村人,急急忙忙回到老家,就把我倆拆散了。誰知道她把秋月帶到西安後,給秋月搞了拉郎配,結果秋月就是不從,故意給她說看上個博士生。實際上看上博士是幌子,背地裏偷偷跑回來給我幫忙。大姐發現後堅決不依,我看這一回徹底沒戲了,誰知道秋月急中生智,搞了個假懷孕的騙局。可想而知,大姐嫌她嫁了農村人,從此和我們一刀兩斷,我們結婚時連婚禮也不來參加!結婚那天晚上,一進洞房,我就給秋月跪下,流著淚說,秋月,我靳致水感謝你的大恩大德,你能看得起我這個農村的窮教書的,能想到這些可憐的農村孩子,我替父老鄉親謝謝你了,替靳家一家老小謝謝你了!上有蒼天,下有厚土,我靳致水今輩子要是對不起你,天打五雷轟!”

  說到這裏,靳致水擦了一下眼淚,接著說:“結婚以後,秋月的擔子更重了,還要到破廟裏給我幫忙,還要回家去照顧我那多病的老母親。特別感人的是,為了給老母親看病,竟謊稱自己有病,不停地給姊妹們要錢。老母親的病是看好了,我們家卻一貧如洗。我偷偷觀察著整日勞累的秋月,盡管身體疲憊,容顏憔悴,但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怨言,特別是一見到我,還強打精神故意用滿麵笑容安慰我。我雖然表麵上沒有什麽表示,但心裏卻在暗暗流淚。秋月懷孕以後,不但沒有放棄幹活,勞動強度反而加大了。老母親看不過眼,勸她說,這麽幹會落病的!秋月總是樂嗬嗬的說,我這身體好著呢,幹幹活對我和孩子都好!快到預產期,我勸她留在學校,我好照管。秋月害怕影響學生娃學習堅持不肯,誰能想到她那天回去就地震了呢,更想不到她那天會……”

  靳致水又一次泣不成聲了。大家也跟上又一次流了淚。

  靳致水抽泣了一陣,抬起頭說:“你們的心情我理解,但是我有我的難處,你們說說,在這種情況下,我哪裏有心思想別的事情!”

  停了一會兒,雷成功說:“致水說的也有道理,有啥話改日再說,時間不早了,趕快推致水上去吧!”黑建設說:“你們就不上去了,我和馮師把三姐夫送上去,馬上就下來。”馮師說:“建設你別去了,我一個人完全可以!”靳致水說:“要不,一塊上去吃了飯再走?”夏月和滿月說:“叫你把人說得心酸的,哪裏還有心情吃飯!趕快上去吧,我們回去還有事呢!”

  馮師推著致水上樓以後,幾個人聚集在院前花園遲遲不願離去。雷成功說:“致水說的是實際情況,猛一下給他提這事情,確實有個思想轉彎子的問題!”夏月說:“人死不能複生,難受有啥用,這是天災人禍嘛,誰還願意出事情!”黑建設說:“舍不得秋月是事實,日子沒法過也是事實,舍得舍不得秋月已經舍了,有法過沒法過日子總的想辦法過!”滿月說:“秋月這一輩子不冤屈,總算嫁了有情有義的。冬月眼裏也有水水,看人看的就是準!誰象你們這些過河拆橋的家夥,將來我們萬一要有個三長兩短,早上送走穿紅的,下午就娶穿綠的!”夏月說:“說氣話沒用,就看下一步咋辦呀?”雷成功說:“今天,從表麵上看,咱們勞而無功,其實,這一步必不可少!至於下一步咋辦,現在就往大姐夫那裏走,不用問,他就會告訴咱辦法的!”黑建設笑著說:“你這明明是混飯去呀,哪裏是要主意去呀!”滿月說:“人家說正經事呢,老是愛開玩笑,就是去吃飯,又能咋了!”夏月說:“別磨閑牙了,說走就走,吃了飯各人還有各人的事呢!”

  宋仁厚在餐館一邊忙活生意,一邊等待著成功的消息。快到午飯時間了,還沒見消息過來,就知道事情辦得不順利。實在等不及,就給馮師打電話問情況,當知道致水因為秋月沒過三年,不想提說再婚的事情時,就拿起手機就與靳宙山聯係。靳宙山接通電話就說:“大姐夫,有啥事你說!”宋仁厚說:“有個事想和你商量一下,不知道你是啥意見?”靳宙山說:“到底是啥事情嗎?”宋仁厚這才把冬月給致水寫求愛信的事說了出來。靳宙山說:“這是好事情嘛,冬月我了解,那確實是個好人,和秋月一樣,對我們靳家恩重如山,致水想咋辦咋辦,我沒有啥意見!”宋仁厚說:“我知道你沒意見,關鍵是致水不願意。”靳宙山說:“這事情打上燈籠都難找,致水又不笨不傻,為啥會不願意?”宋仁厚說:“他說秋月剛剛去世,現在提這事情不合適。”靳宙山說:“這有啥不合適的,這是天災人禍,又不是其他原因,怕啥!再說了,家裏老的老,小的小,不趕快找個人,日子就沒辦法過!”宋仁厚說:“這些話說過了,人家就是不願意嗎?”靳宙山想了想說:“那要不要我去說說?”宋仁厚說:“把握性大不大嗎?”靳宙山說:“這就說不來了。”宋仁厚說:“那你現在就往西安趕,路費我給你出,今晚歇到我這裏。”靳宙山說:“我去了完不成任務咋辦?”宋仁厚說:“有我在這裏你怕啥!”靳宙山這才不得不答應。宋仁厚剛掛斷電話,就看見雷成功的車停在路邊,沒有急著去接他們,而是繼續打起電話來。

  正在這時候,雷成功、夏月、黑建設和滿月從車裏走出來。雷成功看宋仁厚正在打電話,老遠就喊上了:“姐夫,姐夫哎咦——!好將不打頭一仗,我們出師不利,回來搬你這老將來了!”宋仁厚打完電話,眯縫著小眼睛,笑著說:“我知道你們弄不成事,具體是啥原因,不用你們說,我了解的一清二楚。下一步怎麽辦,我已經安排好了,你們也不用操心。現在是這,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心發慌,馬上十二點了,趕快往回走,小心把飯耽擱了!”雷成功說:“別趕我們好不好,我們是來給你要主意的,不是來吃飯的,別害怕!”黑建設想笑不敢笑,說:“為了致水,我們今天中午不吃飯了,大姐夫,你讓廚房給我們一人弄一老碗油潑麵吧!”宋仁厚笑著說:“麵就是飯,飯就是麵,既然爭氣的能說不吃飯,可吃麵幹啥?啥啥原因不說,就你們今天上午這勞而無功,還想吃油潑麵,能讓你們喝白開水,已經是很給麵子了,要是你大姐在,恐怕連這門都進不了!”夏月說:“姐姐在不在就是不一樣,不說鍋裏下沒下我們的‘米’,連讓我們的‘禮’都沒有嘛!”滿月說:“為了冬月和致水,耽擱一半頓飯算個啥!”

  宋仁厚說:“看這瓜哇說下這話,咋能跟飯打氣憋呢,冬月和致水的事要辦,飯還不能耽擱!你們現在是這,趕快去隔壁酒店的秦嶺包間,我已經讓他們把菜點好了,吃完自己買單吧,不然飯店不會讓你們離開的!”幾個人愣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雷成功覺得老是在姐夫這裏蹭飯不合適,輪也輪到自己出一回血了,於是趕快表態說:“姐夫已經安排好了,還楞在這裏幹啥?別害怕,今天這錢我給你們出!”吃完飯,雷成功要買單,夏月擋住說:“姐夫也太不象話了,今天這錢不能出,撂倒這裏,看他咋辦?”滿月說:“說出的話,潑出的水,二姐夫已經給服務員說了,再不買單說不過去!”夏月說:“要是建設買單,你會不會說這話?你們啥話別說,服務員來了有我呢!”這時,服務員領了個人過來說:“這是我們的大堂經理!”大堂經理笑著說:“歡迎大家常來,宋老板已經給我交待過了,你們吃了隻管走人,根本不用買單,他說你們沒有功勞有苦勞,為了表示表示心意,嫌他們餐館飯菜大眾化,專門在這裏給你們點了幾個好菜,如果覺得飯菜質量還湊合的話,歡迎以後常來!”

  第二天,宋仁厚帶著靳宙山來到靳致水病房。馮師接住靳宙山手裏的東西,把宋仁厚拉在一邊小聲說:“是不是昨天沒有結果,又把他哥搬來了?”宋仁厚也小聲說:“那還不趕快把人往樓下花園弄!”馮師這才說:“致水老板,你哥來肯定有事要說,大夫馬上就要查房了,咱還是到樓前花園去,比較方便些!”靳致水說:“我哥來能有啥事情,不過是來看看罷了,費那周折幹啥?”“這咋能是費周折呢,你弟兄倆這麽長時間不見麵了,還不找個僻靜處說說心裏話!”宋仁厚說著給馮師遞眼色說,“愣到那裏幹啥?還不趕快推輪椅去!”

  大家七手八腳地把靳致水抬上輪椅。

  來到院前花園,宋仁厚和馮師躲在一旁拉閑話,故意給弟兄倆讓地方。靳致水說:“哥,這麽忙的,你老是往這裏跑啥呢?”靳宙山說:“你以為我想跑,我是沒辦法才來找你的!”靳致水說:“有大家夥幫忙呢,又不缺錢缺東西,還有啥沒辦法的?”靳宙山說:“你說了個輕鬆,你在這裏住院呢,你知道家裏受得啥作難,說實話,確實是啥啥都不缺,就是缺個大活人!”靳致水說:“你說這話是啥意思?”靳宙山說:“你知道不知道,咱那裏人這一向能把家裏門都檻踢爛了!”靳致水說:“我咋能不知道嘛,關心咱們的人那麽多,送東西的看娃的人肯定不少!”靳宙山說:“那是前一向的事了,這一向來的人不是為這事的!”靳致水說:“那是為啥事的?”靳宙山說:“是來給你說媳婦的?”靳致水說:“這是事實嘛,還是你故意編的?”靳宙山一愣,說:“你為啥要說這話?”

  靳致水說:“這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情,咱那裏風俗大家不是不知道,一般都是媳婦死了三年才說這事情呢,秋月連百天都沒過,他們就上門提說這事情,真格不害怕造孽!”靳宙山一聽這話,哈哈大笑起來,說:“致水,你真個是書把你教瓜了,有這個風俗不假,但是,那主要是針對一般死亡的,其中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害怕有人萬一喜新厭舊加害老婆,才這樣約定俗成的,知道不知道!話再說回來,解放以後,因為人們思想觀念的變化,更重要的是因為家庭構成的變化,過去多數是幾代同堂,弟兄們在一個鍋裏攪勺把,不要說等上三年,就是等上五年,反正娃有人管,飯有人做,啥事不用發愁。現在就不同了,絕大多數家庭早早就分家另過了,孩子們主要靠父母生活,不管是父母誰沒了,日子立馬就沒辦法過了,所以這個風俗已經名存實亡。你給我說說,咱們那一帶中年喪妻的不少,又有幾個人真正等過三年,多數人都是等不了一年就找人了,還有不少人為了日子,亡妻墳上土還沒幹,就把新人娶進門了。當然也有個別等過三年的,那不是人看不上他,就是他看不上人,鄰居問原因時,就拿風俗當借口。更不要說這個風俗,根本不包括天災人禍,特別是象秋月這種特殊情況。不然誰吃了豹子膽了,敢這個時候上門提親!”

  靳致水說:“哥,你說說心裏話,秋月到底對咱家怎麽樣?”靳宙山說:“這話還用說,我又不是吃食昧食的人,咋能不知道秋月的好處嘛?啥啥都不說,光秋月用自己的錢,給咱媽看好了老病,管你侄子的學費衣服,光這一樣好處,靳家咱倆這一輩,包括下一輩,把人家恩情都還不完!”靳致水說:“你既然知道秋月對咱家的恩情,你說說,秋月百天沒過,我怎麽忍心給自己張羅人!不說風俗習慣了,從良心上也說不過去!”靳宙山搖了搖頭,說:“這隻是你的想法,我並不這麽看!真正對秋月好不好,不在找人遲早,關鍵是秋月在你心裏有沒有位置!”靳致水說:“正因為秋月在我心裏很有位置,我才不願意現在找人!”靳宙山說:“那我問你,既然秋月在你心裏很有位置,你知道秋月現在最大的心事是什麽?”靳致水說:“秋月死的時候,我連麵都沒見,咋能知道她的心事呢!”靳宙山說:“這還用見麵,能不能讓冬冬健康成長,才是秋月最大的心事!”

  靳致水想了想,點了點頭。靳宙山說:“那你知道怎樣才能使冬冬健康成長?”靳致水說:“這有什麽複雜的,錢不缺,奶粉也不缺,衣服也不缺,咱媽看著,你招呼著,還能難為他不成!”靳宙山說:“東西不缺是事實,但那代表不了感情。咱媽年齡那麽大了,有今兒沒明兒的。我不招呼不可能,但畢竟隻是個招呼嘛。我覺得,孩子要健康成長,母愛非常重要!”靳致水說:“照這麽說,你已經給我把人物色好了?”靳宙山說:“看怎麽說了,也可以說物色好了,也可以說還沒物色好!”靳致水說:“好了就是好了,沒好就是沒好,怎麽能翻來覆去由你說!”靳宙山說:“我在村上給你物色了一個,是個二婚,小孩一歲多。結果昨天來到這裏見到你大姐夫,提起這事情,他先不同意,說冬月撲著攆著跟呢,放著現現成成的娃他姨不找,娶帶小孩的兩姓旁人幹啥?我覺得你大姐夫說得有道理,關鍵是提起冬月這人,我感覺到再合適不過了。不知道你抽了哪根筋,先死活不答應嘛!”靳致水說:“不是我不答應,關鍵是在秋月問題上,思想轉不過彎子!”靳宙山說:“那現在彎子轉過來了沒有?”靳致水說:“既然老家人和城裏人都認為可以,加上你再說了冬月的心事,我現在就不會有什麽思想負擔了!”

  正說著,靳宙山朝宋仁厚喊道:“老宋,你倆過來!”

  宋仁厚和馮師來到麵前。宋仁厚說:“叫我啥事?”靳宙山說:“致水再不會在秋月問題上糾纏了,我的目的就算達到了,他如果願意農村的,我負責張羅,要要是願意冬月的話,你負責張羅!”宋仁厚說:“那你說說,到底是娶冬月好,還是娶農村那個好?”靳宙山說:“這麽明白的事情,用得著我囉嗦!”宋仁厚說:“致水,你今天能把秋月這事放下來,這已經是進步很大了,我也不想讓你說願意誰不願意誰,隻問你一句話,你到底喜歡不喜歡冬月?”靳致水想了想很堅定地說:“咋能不喜歡嘛!”靳宙山說:“既然喜歡,為啥不娶人家!”靳致水說:“哥,我不是不想娶,這裏邊的情況,我沒辦法給你說!”宋仁厚說:“宙山,啥話不說了,致水能說這話,已經八九不離十了!馮師你把致水推上去,我和宙山回餐館呀!”

  出了醫院大門,宋仁厚說:“宙山,致水今天能有這個態度,你功不可沒!”靳宙山說:“我倒有個屁功勞,這就跟演雙簧一模一樣,你在幕後連說帶唱,我在前台不過是比劃比劃罷了。”宋仁厚說:“能在前台比劃,也不是一般的本事!”靳宙山說:“你長短別說這話了,我一輩子都沒給人造過謊,今天叫你把我逼得說了一下午謊話!”宋仁厚說:“這咋能叫造謊呢,你說心裏話,我說的這些是不是實際情況?”靳宙山笑著說:“情況不假是事實,替你代言也是事實,反正隻要冬月能進我家門,我情願叫你打著鴨子上架嘛!”宋仁厚也笑著說:“你不上架,致水把你幾十年哥,不是白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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