陝北民間文化廣記（中）

第73章 九曲(4)

　　鑽天的鷂子難行動，

　　入地的土龍要現身，

　　蠅虻虼蚤無處藏。

　　呼楊二將喊連聲，

　　大膽妄為女賊人，

　　膽敢犯上反朝廷，

　　今日要把你捉定。

　　割你的狗頭當尿盆，

　　抽你的懶筋纏雕弓，

　　剜你的賊心下酒用，

　　抽你的腸子擰繩繩，

　　挖你的腰子蓋盆盆，

　　提你的肝花搖鈴鈴，

　　剝你的賊皮把鼓蒙，

　　摳你的眼窩耍流星，

　　看你再敢胡成精。

　　罵陣

　　燈蛾投火自尋死，

　　睜著眼窩跳火坑。

　　太歲頭上來動土，

　　閻王殿上救生魂。

　　火神爺麵前點油燈，

　　耍棍的遇上了孫悟空。

　　蟒長三丈還是菜，

　　蛇短七寸能騰空。

　　金剛石雖小鑽瓷器，

　　竹竿子再長也是裏麵空。

　　再大的尿泡也是一包氣，

　　小小的秤砣壓千斤，

　　糞爬牛再大也要滾糞坑。

　　廝殺

　　悟空手拿金箍棒，

　　身子一縱起在空。

　　掄起金棒生冷風，

　　冷風襲人要奪命。

　　上耍空中飛龍蛇，

　　下耍地獄鬼離門，

　　左耍白鶴亮雙翅，

　　右耍青獅倒關門。

　　四姐金釵手中拿，

　　要和孫猴見輸贏，

　　二人碰麵開了戰，

　　棒釵一碰冒火星。

　　殺殺殺，戰戰戰，

　　殺了三回並九轉，

　　殺得天昏地黑暗，

　　殺得鬼哭狼又嚎。

　　二人本事都不小，

　　一來一往逞英豪。

　　一個泰山壓頂往下打，

　　一個霸王舉鼎朝上迎。

　　你來一個仙人指路出手快，

　　我來一個金雞獨立不漏風。

　　你來一個鶴立雞群顯威風，

　　我來一個仙人騎鹿雲中遊。

　　一個猴子拜觀音，

　　一個鯉魚跳龍門。

　　一個鳳凰展雙翅，

　　一個黑虎來掏心。

　　一個雪花蓋頂來得緊，

　　一個石獅關門迎得快。

　　一個野雞鑽天來得猛，

　　一個鷂子翻身去得疾。

　　上山虎遇上個下山虎，

　　出水龍碰上了回水龍。

　　強中自有強中手，

　　吊客遇上了喪門星。

　　一個本事夠半斤，

　　一個本事稱八兩。

　　個人本事都能行，

　　半天也沒見輸贏。

　　殺殺殺，戰戰戰，

　　殺了三回並九轉，

　　一個打馬往東行，

　　一個打馬往西行，

　　你馬咬住我馬的鬃，

　　我馬要把你馬囫圇吞。

　　刀對刀、槍對槍，

　　刀槍相碰冒火星。

　　刀快槍準殺人猛，

　　殺人就像削蔓莖，

　　挑人好像撂柴捆，

　　殺得人頭滿地滾，

　　殺得人血朝天噴。

　　捉住一個殺一個，

　　逮住兩個殺一雙。

　　過來過去幾道巷，

　　左三右四人頭趟。

　　殺了一群又一群，

　　五百兵將直殺盡。

　　解陣

　　打開兵書仔細看，

　　共有一百單八陣。

　　北國擺下這三陣，

　　一陣一陣大不同。

　　頭一陣，八卦陣，

　　乾坎艮震定乾坤。

　　要進陣，須小心，

　　二十四字要記清。

　　乾山連、坤陸斷，

　　震養玉、艮福丸，

　　離正虛、坎中滿，

　　兌上缺、巽下變，

　　二十四字不能亂。

　　第二陣，飛虎陣，

　　飛虎陣上要留心。

　　若要進得飛虎陣，

　　三十字要牢記定。

　　江湖深萬丈，

　　東海浪悠悠，

　　水深皮筏急，

　　百般隻見愁，

　　得魚便沽酒，

　　一醉臥江流。

　　第三陣，五雷陣，

　　它是八門套九宮。

　　三十五字牢記定，

　　萬萬不可有差錯。

　　未得福字先，

　　鬆柏一枝長，

　　鬥平正陽高，

　　金星奪慧府，

　　根須花葉梢，

　　金木水火土，

　　仁義禮智信。

　　還有八門套九星，

　　上下左右分八門。

　　有天門、有地門，

　　有人門來有神門，

　　鬼門仙門也在數，

　　虎門凶險在其中。

　　九星也是有名稱，

　　它是天上九顆星。

　　一彗星、二土星，

　　三水星來四金星，

　　第五是顆太陽星，

　　六火星來七北鬥，

　　八是太陽九木星。

　　鬥陣

　　包文正，把令傳，

　　他要女將們活捉女賊人。

　　頭一陣是梅秀英，

　　放出三鬥三升芝麻兵。

　　四姐笑得口唇痛，

　　放出一群麻雀兵，

　　撲撲棱棱落地平，

　　一霎時把芝麻兵都吃淨。

　　陳秀英一見怒氣衝，

　　放出三鬥三升菜子兵。

　　四姐一看笑盈盈，

　　放出一窩螞蟻兵，

　　螞蟻兵，真能行。

　　夾上菜子鑽窟窿。

　　王秀英，抖威風，

　　放出一群野雞兵。

　　野雞愛吃紅小豆，

　　三鬥三升都吃淨。

　　穆桂英，氣洶洶，

　　放出五百紙人兵。

　　崖崖窪窪穆桂英，

　　溝溝岔岔穆桂英，

　　圪裏圪□穆桂英，

　　遍山二窪穆桂英。

　　四姐一看把氣生，

　　這點本事還逞能，

　　一股仙水噴出口，

　　懷裏掏出個攝魂瓶，

　　把四員女將都收進。

　　察看

　　不說兵馬回東京，

　　再說明公包大人。

　　手裏拿個乾坤鏡，

　　陰陽二極照得清。

　　東觀東洋東大海，

　　猿猴戲耍水連天。

　　南觀南海普陀山，

　　銀燭照明映白蓮。

　　西觀西天雷音寺，

　　如來合十把佛念。

　　北觀韃地飲馬泉，

　　昭君娘娘和北番。

　　上觀玉皇靈霄殿，

　　星官韋陀站兩邊。

　　觀到王母娘娘鬥牛宮，

　　七個女子少一名。

　　威風

　　曹大本，真威風，

　　馬上登基坐龍廷。

　　頭戴朝天翅兩個，

　　一把蒲扇拿手中。

　　腳蹬朝鞋上龍宮，

　　打馬他要進京城。

　　頭道門，好氣派，

　　丈二高的獅子把繡球滾。

　　二道門夠威風，

　　金瓜斧鉞朝天宮。

　　三道門，富貴門，

　　百十斤的銅戟亮光明。

　　往前走，午朝門，

　　二龍戲珠九盤龍。

　　左邊盤的朝陽鼓，

　　右邊吊的慶陽鍾。

　　朝陽鼓，龍擺尾，

　　慶陽鍾，虎盤身，

　　曹大本上了九龍庭。

　　武宮

　　人戴盔甲露眼睛，

　　馬備金鞍露蹄鐙。

　　馬脖子戴著銅串鈴，

　　一顆銅鈴夠九斤。

　　駿馬雕鞍人威武，

　　響鈴帶馬進朝門。

　　出宮

　　黃土墊路平又平，

　　清水灑街不起塵。

　　隊隊人來隊隊馬，

　　隊隊鑼鼓一哇聲。

　　一隊嗩呐把路引，

　　十二麵銅鑼開道行。

　　對對旌旗分左右，

　　條條街道搭彩門。

　　大人上了朱紅轎，

　　八抬八扯抖威風。

　　大號吹的是將軍令，

　　小號吹的是細柳營。

　　出行

　　亮紗轎子抬一乘，

　　對對鑼來對對鼓。

　　對對喇叭把路引，

　　十二麵銅鑼開路程。

　　文官牌，武官牌，

　　駙馬牌，閣老牌，

　　宰相牌，將軍牌，

　　金牌玉牌抖威風。

　　鑼一聲，鼓二音，

　　喇叭號頭朝天鳴。

　　年饉

　　自從郭泰上了任，

　　三年大災沒收成。

　　頭一年沒下安樂雨，

　　五穀寸草不生根。

　　二一年沒見太陽星，

　　一直下到七月裏。

　　下得遍地水成河，

　　大家小戶把船撐。

　　第三年依然雨淋淋，

　　災荒重的怕死人。

　　正月二月天氣冷，

　　三月四月刮大風。

　　五月下了一場雨，

　　六月連陰紮下根。

　　七月天降好收成，

　　誰知十四刮北風，

　　十五早上下霜冰，

　　黑死老年饉又注定。

　　麻長丈二牛沒韁，

　　穀長八尺豬沒糠。

　　一鬥小米八兩銀，

　　黑豆六兩又幾分。

　　河南草根上秤稱，

　　一斤草根百二銅。

　　一鬥粗糠吊二文，

　　針串黑豆上街賣。

　　無糧無草無樹皮，

　　鍋裏隻好煮米袋。

　　娃娃們餓得把頑石啃，

　　牛糞片子當糕用。

　　天災人禍不聊生，

　　無處安生無處宿。

　　人吃人來狗吃狗，

　　鴉老鴰鍥石頭。

　　還有凶事不敢說，

　　外甥鍋裏煮舅舅。

　　年饉遭得這麽重，

　　你看怕人不怕人。

　　山東年饉才怕人，

　　死人無數人摞人。

　　前街立下賣人市，

　　後街掏下萬人坑。

　　頭等女人才賣六百銅，

　　二等女人四百文。

　　十七八的女娃增跟人，

　　身背草標賣自身。

　　十八的寡婦要尋漢，

　　還要給光棍貼上兩個餅。

　　二十以上無人要，

　　三十以上貼上銅。

　　天下年饉實在重，

　　餓死黎民數不清。

　　男一群來女一群，

　　逃荒要飯上京城。

　　集市

　　急忙進了孝義城，

　　孝義城來城套城。

　　十二連城紫禁城，

　　來來往往買賣人。

　　花鋪對著紙鋪門，

　　當鋪對著錢櫃廳，

　　酒樓對著雜貨鋪，

　　鐵匠樓對著銀匠樓。

　　銀匠樓上繞翠花，

　　鐵匠樓上打盔甲。

　　穀糧市上人喊叫，

　　騾馬市上叫驢號。

　　賣茶飯的直呐喊，

　　生意紅火真熱鬧。

　　這個賣的芝麻餅，

　　那個賣的煎餅卷豆腐幹。

　　這個賣的麻花一胳膊長，

　　那個賣的粽子沾砂糖。

　　十個銅錢半斤豬頭肉，

　　五個錢能喝一碗糊辣湯。

　　蔥花花，油點點，

　　芝麻麵，薑片片，

　　說它香，實在香，

　　金針木耳海帶湯。

　　花椒胡椒小茴香，

　　五味調料都用上。

　　老遠聞見撲鼻香，

　　開店的掌櫃喊連聲。

　　拜堂

　　一杆戥子一杆秤，

　　一個金鬥和銀鬥。

　　男站東，女站西，

　　站好地方行拜禮。

　　八拜天，八拜地，

　　八拜萬歲江山穩，

　　八拜文武保朝廷，

　　八拜天下民安樂，

　　上拜高堂尊父母，

　　夫妻對拜禮儀成。

　　倒氈回到翠花宮，

　　今天夜晚渡鵲橋。

　　換衣

　　頭戴儒巾雙飄帶，

　　雙雙飄在腦後邊。

　　身穿藍衫套金袍，

　　蘇州綢褲兩腿蹬。

　　白綾襪子腳上穿，

　　綾羅綢緞換一身。

　　借寶

　　借你金玉樓門抱廈廳，

　　搖錢樹和聚寶盆。

　　玻璃鏟，景陽鍾，

　　十二美女緊相跟，

　　紅珊瑚，白珊瑚，

　　珍珠瑪瑙都借用。

　　招魂

　　天靈靈，地靈靈，

　　神官跳神要發馬，

　　七十二位天神下天宮，

　　東方路上去關魂。

　　吩咐一聲家人聽，

　　當院地下點明燈，

　　一鬥小米供神靈，

　　一根長線左右分。

　　羊皮鼓敲得咚咚咚，

　　支上羊皮吃東西。

　　魂靈已到家門庭，

　　高叫施主快喚魂。

　　天送魂，地送魂，

　　四方土地送真魂。

　　左羅三羅上真魂，

　　右羅三羅上遊魂。

　　人也認得魂，魂也認得人，

　　真魂祿馬上了身。

　　一二百銅錢一鬥米，

　　趕快拿來敬神明。

　　五路關魂一隻雞，

　　四方關魂八斤肉。

　　丈二紅綾吊二錢，

　　死去活來不管你。

　　看戲

　　梆子亂彈好熱鬧，

　　喇叭號頭一哇聲。

　　嗩呐海笛吵起台，

　　鑼鼓大鑔響叮咚。

　　東台唱的青衣戲，

　　樊梨花打陣出慶陽。

　　南台唱的紅臉戲，

　　關公挑袍保皇嫂。

　　西台唱的白臉戲，

　　曹操損兵雙折將。

　　北台唱的黑臉戲，

　　包公赤桑拜嫂娘。

　　又有生來又有旦，

　　打滾旋天開了戰。

　　男人看戲好熱鬧，

　　女人看戲臉帶笑。

　　八台大戲才開場，

　　十二台小戲連伴上。

　　文武場麵好齊整，

　　連殺四門好威風。

　　碗碗腔，帶道情，

　　秦腔晉劇吼大戲。

　　燕子翅，黑鳳頭，

　　姑娘要把相公招。

　　龍翻虎躍十二連燈，

　　獅子滾繡球耍龍燈。

　　觀燈

　　你看那前街龍燈排了個隊，

　　後街虎燈搖頭擺尾又翻身。

　　龍兒燈，鳳兒燈，

　　龍鳳呈祥太平燈。

　　獅子燈，繡球燈，

　　獅子繡球豐收燈。

　　白菜燈，綠格茵茵，

　　辣子燈，紅格登登。

　　茄子燈，紫格楞楞，

　　西瓜燈，圓格敦敦，

　　蘿卜燈，白格生生，

　　南瓜燈，麵朝天，

　　芝麻燈，碎粉粉，

　　兔子燈，滿街跑，

　　鷂子燈，空中繞，

　　一燈一燈不相同。

　　文官看的是文昌燈，

　　武官看的是關公燈，

　　鐵匠看的是老君燈，

　　木匠看的是魯班燈，

　　相公看的是狀元燈，

　　小姐看的是嫦娥燈，

　　士農工商都看燈，

　　十二連城燈連燈，

　　人人觀燈我不講

　　花開兩朵另表明。

　　刮風

　　外麵刮起老黃風，

　　刮起風來風卷風。

　　兒馬風，叫驢風，

　　圪裏圪□母豬風，

　　哇嗚風，鬼圈風，

　　鬼哭狼嚎起妖風。

　　龍卷風，虎嘯風，

　　神旋風，地狂風，

　　窪上刮得窪裏風，

　　溝裏刮得過溝風。

　　刮得天昏地黑暗，

　　刮得人鬼影無蹤，

　　刮得碾軲轆耍流星，

　　刮得磨盤翻燒餅。

　　圪裏圪□打旋風，

　　可山二窪起狂風，

　　大樹折梢沒了頂，

　　小樹連根挽起身。

　　一個老漢不信風，

　　一風刮到石碴坑，

　　滿嘴的胡子捋了個淨，

　　哎呀一股好大風。

　　攔羊娃娃山上盛不定，

　　一風要刮他上京城，

　　怕的個娃娃怪嘶聲，

　　天爺老子叫不停。

　　娃娃想在窪裏避避風，

　　窪上刮起了窪裏風，

　　哇嗚哇嗚叫不停，

　　一滿沒處來躲風。

　　頭上風，腳底風，

　　麵前風，身後風，

　　左麵風，右麵風，

　　一風一風刮得緊。

　　一個婆姨好串門，

　　一風刮了個影無蹤，

　　男人叫，娃娃號，

　　要命的黃風你害死人。

　　一個大嫂好看風，

　　門旮旯鑽進一股風，

　　窯裏就地起狂風。

　　老風刮得盆打盆來甕打甕，

　　鍋蓋在窯頂放風箏，

　　鋪蓋飄起滿天錦，

　　刮得大嫂也轉窯頂。

　　大嫂這才著了忙，

　　猛然想起要擋風，

　　案板壓，擀杖頂，

　　一P股壓定住了風，

　　你給老娘再刮風。

　　淫威

　　曹保本事實在能，

　　家裏修得賽皇宮，

　　山上修了個九龍庭，

　　山下又修午朝門，

　　三十六座朝王殿，

　　四十八間抱廈廳，

　　金瓜斧鉞朝天鐙，

　　旌旗林立兩邊分。

　　誇富

　　搖錢樹，搖三搖，

　　黃錢堆了三尺高。

　　聚寶盆，晃三晃，

　　金銀財寶垛了個高。

　　金馬棚，銀馬槽，

　　金馬駒圈裏亂蹦跳。

　　早□金，晚尿銀，

　　攬工漢成了個大財東。

　　玻璃鏟嘣的響一聲，

　　要吃甚來就有甚。

　　紅油漆桌子安當中，

　　四碟小菜梅花盅。

　　象牙筷子手中拿，

　　雕花金壺桌上放，

　　左手提瓶竹葉青，

　　右手拿著狀元紅。

　　狀元紅，竹葉青，

　　海參魷魚蝦米仁，

　　各樣的菜名數不清，

　　豬頭羊肉燴人參。

　　誇有

　　她把庭院修得俊，

　　金玉樓門抱廈廳。

　　兩廂房，待客廳，

　　前院修的看花廳。

　　樓上樓，房上房，

　　後院修得賽衙門。

　　鬥底的大磚鋪幾層，

　　一對旗杆插大門。

　　彩畫廊門修得精，

　　就像遊人在畫中。

　　大門上獅子大張口，

　　二門上獅子滾繡球。

　　油漆的炕圍子搭洋塵，

　　桌上又擺插花瓶。

　　報時鍾，自鳴鍾，

　　一旁又擺穿衣鏡。

　　牆上貼的水磨磚，

　　雕花門窗亮晶晶。

　　房頂上安的張口獸，

　　青山綠水灰撲撲。

　　相公

　　天庭飽滿真富貴，

　　地閣方圓有前程。

　　眉清目秀生得好，

　　唇紅齒白長精神。

　　舉止端莊人品好，

　　將來必定王侯封。

　　言談語出驚四座，

　　不為三公也宰相。

　　雖然不是真龍種，

　　帝都京城有名望。

　　勝過當年潘安貌，

　　強出古時宋玉才。

　　小姐

　　洗臉架取下花汗巾，

　　桂花胰子抹上用。

　　臉上搽的是蘇州粉，

　　杭州胭脂點口唇。

　　象牙梳子出雲南，

　　雕花座鏡照影影。

　　坐在妝台要梳妝，

　　梳的樣樣有名堂。

　　左邊梳它個鳳凰髻，

　　右邊梳它個水磨雲。

　　盤龍髻上紮靈芝，

　　水磨雲鬢掛麒麟。

　　前梳昭君出塞抱琵琶，

　　後梳秦王亂點兵。

　　當頭梳起兩盤龍，

　　兩鬢又插海棠紅。

　　上穿夾襖小桃紅，

　　下穿褲子豌豆青。

　　黑絲綢馬甲對門門，

　　八寶羅裙腰裏緊。

　　天藍色的襪子腳上穿，

　　繡鞋不大三寸整。

　　金頭簪，銀頭簪，

　　五根簪針一齊穿。

　　珍珠排，瑪瑙排，

　　珍珠瑪瑙繡著紅絨線。

　　櫻桃小口一點點，

　　白格生生銀牙齊整整，

　　嫩嫩的白手手綿格敦敦，

　　細格溜溜的手指賽過蔥。

　　走路好像個風擺柳，

　　站下好像一炷香。

　　蓮花碎步輕輕移，

　　步步踩出蓮花蹤。

　　賽過三國的貂蟬女，

　　羞壞唐朝的楊貴妃。

　　趙飛燕見了不能舞，

　　王昭君躲到北番地。

　　分明是月裏嫦娥天上仙，

　　九霄雲中下凡來。

　　放火

　　王府放了一把火，

　　裏裏外外通罡紅。

　　檁椽燒得烘烘烘，

　　石頭燒得嘭嘭嘭。

　　五穀雜糧燒成灰，

　　金銀財寶化成水。

　　牛羊雞鴨都燒死，

　　騾馬豬狗燒了個盡，

　　好大的一把無情火，

　　把一個王府燒成了臥牛坑。

　　黃昏

　　日落西山正黃昏，

　　狼進深山虎歸林。

　　河灣的艄公把船拴定，

　　夜歸的飛禽要鑽窟窿。

　　玉女窗前點明燈，

　　攔羊老漢進了村。

　　人回家園驢進圈，

　　小娃娃睡在娘懷中。

　　招待

　　紅木桌子檀木凳，

　　地下又鋪滿地綿。

　　核桃紅棗蜜淋淋，

　　瓜子對著落花生。

　　金針木耳有海帶，

　　人參裏頭加鹿茸。

　　紅紅的蘿卜綠綠的蔥，

　　酸酸的石榴脆嘣嘣。

　　到口酥，入口綿，

　　蘇揚二州的甜點心。

　　羊肉臊子細長麵，

　　豬肉片子燴板粉。

　　魷魚海參海中鮮，

　　猴頭燕窩天下珍。

　　魚翅蝦米四下裏擺，

　　雞為頭來居當中。

　　金童敬上狀元紅，

　　玉女奉上竹葉青。

　　人參酒，古貢酒，

　　西鳳燒酒鳳翔空。

　　一頓好吃好喝好招待，

　　個個成了醉中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