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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智囊全集下(9)

  (評注:按《綱目》:智果更姓,在智宣子立瑤為後之時,謂瑤"多才而不仁,必滅智宗"。其知更早。)智伯行水,魏桓子、韓康子駿乘。智伯曰:"吾乃今知水可以亡人國也!"桓子肘時康子,康子履桓子之跗,以汾水可以灌安邑,絳水可以灌平陽也。?疵謂智伯曰:"韓、魏必反矣!"智伯曰:"子何以知之?"對曰:"以人事知之:夫從韓、魏而攻趙,趙亡,難必及韓、魏矣。合約勝趙而三分其地,城降有日,而二子無喜誌,有憂色,是非反而何?"明日智伯以其言告二子,(邊批:蠢人。)二子曰:"此讒臣欲為趙氏遊說,使疑二家而懈於攻趙也,不然,二家豈不利朝夕分趙氏之田,而欲為此危難不可成之事乎?"二子出,?疵入曰:"主何以臣之言告二子也?"智伯曰:"子何以知之?"對曰:"臣見其視臣端而疾趨,知臣得其情故也。"

  “譯文”

  公元前453年,晉國專權的智伯帥韓康子、魏桓子之兵攻伐趙襄子甚急,趙襄子派大臣張孟談以朝見智伯為名而私會韓、魏二人,勸說二人聯合攻智伯。謀既定,張孟談又朝拜智伯出來,正被智伯的族人智過在轅門外遇見。智過就進去見智伯說:"魏、韓將有變化。"智伯問:"怎麽了?"智過說:"我剛才在轅門外遇到張孟談,他顯得很騖持並且顯得很得意。"智伯說:"不對,我已與魏桓子和韓康子約好了,打下趙後就三分其地,他們一定不會欺騙我,你不要妄說。"智過出來後總是放心不下,就去拜見了魏、韓二人,回來對智伯說:"魏韓二人色動意變,一定將不利於大王。不如現在殺了他們!"智伯說:"我們兵駐晉陽已三年了,早晚就要攻下趙而分享好處,怎麽能有其它的心思呢?你不要再說了。"智過說道:"如果不殺,就快去親近他們。"智伯問:"怎麽親近呢?"智過說:"魏桓子的謀臣叫趙菱,韓康子的謀臣叫段規。這兩個人是都能改變他們君主的意見的。大王應當與他們約定,破趙後就封二人一人一座萬戶的城池。這樣,魏韓二人之心可以不變,而大王就得到了您所想要的了。"智伯說:"破趙後要三分其地,現在又要分給他們兩人各萬戶之城池,那我得到的就更少了,不能這樣!"智過見自己的計謀不被采納,說的話智伯又不聽,就逃走了,並改姓輔氏。

  張孟談聽說了,就去見趙襄子說:"我在智伯的轅門外遇見了智過,看來他對我有了懷疑。他進去見智伯,出來就改了姓,所以我有這樣的懷疑。今天晚上如不攻智,必有後患。"趙襄子說:"好吧。"於是派張孟談去見魏韓二人,約定晚上殺掉守堤的官兵,然後放水淹智伯的軍隊。智伯的軍隊被水一衝,都慌著去救水,一陣大亂。這時,魏韓兩支軍隊從兩側圍攻,趙襄子率軍隊正麵迎擊,大敗智伯軍隊,活擒智伯。

  智伯後來被殺,國家也亡了,土地也被趙、魏、韓三分了,智氏滿門盡滅,唯有輔氏保存了下來。

  在智伯統帥魏韓的軍隊攻打趙襄子時,曾決水淹晉陽。當時,智伯巡行看水勢,魏桓子和韓康子與他同車前往。智伯說:"我今天才知道水是可以亡人國的啊!"魏桓子以時觸了觸韓康子,韓康子用腳踩了踩魏桓子的腳背,兩人不約而同地想到,汾水可以淹灌魏的都邑安邑,洚水可以淹灌韓的都邑平陽。

  此後,智伯的大臣?疵對智伯說:"韓、魏必定會反叛我們!"智伯說:"您怎麽知道呢?"?疵回答說:"我是從人情事故上知道的:我們統率韓、魏一起攻趙,而趙亡,必禍及韓、魏。現在約定了勝趙後要三分其地,但在降城已經有日的時候,他二人卻憂慮重重,沒有一點兒歡喜的表情,這不是反叛還是什麽呢?"

  第二天,智伯卻把?疵的這些話告訴了魏桓子、韓康子二人,他二人說:"這是讒言的小人想為趙氏遊說,使您懷疑我們二家而鬆懈對趙的攻伐。不然的話,我們二家豈不是放棄朝夕間即可分趙氏之田的利益,而去做那些危難不可成的事情嗎?"

  魏桓子和韓康子二人出來後,?疵進去見智伯說:"君主怎麽把我說的話告訴他們二人呢?"智伯說:"您怎麽知道呢?"?疵回答說:"我見他們看到我時臉色嚴肅而急速離走,這是他們知道我已得知他們的實情的緣故。"

  諸葛亮有客至昭烈所,談論甚愜。諸葛忽入,客遂起如廁。備對亮?客,亮曰:"觀客色動而神懼,視低而盼數,奸形外漏,邪心內藏,必曹氏刺客也!"急追之,已越牆遁矣。

  “譯文”

  三國時,有一位客人來到昭烈帝劉備的住處,主客二人談論得十分愉快,這時,諸葛亮忽然走了進來,那位客人就馬上起身上廁所。劉備對諸葛亮誇獎客人,諸葛亮說:"我看客人臉上眉飛色舞,而神情似有所畏懼,眼睛看著低處,眼珠子有好幾次往四下裏亂轉,外表露出了好形,內裏包藏著邪心,此人必定是曹操派來的刺客了!"劉備急忙派人去追拿,那人已經翻牆逃跑了。

  梅衡湘少司馬梅公衡湘(名國禎,麻城人。)總督三鎮。虜酋忽以鐵數鎰來獻,曰:"此沙漠新產也。"公意必無此事,彼幸我馳鐵禁耳,乃慰而遣之,即以其鐵鑄一劍,鐫雲:"某年月某王贈鐵"。因檄告諸邊:"虜中已產鐵矣,不必市釜。"其後虜缺釜,來言舊例,公曰:"汝國既有鐵,可自冶也。"外族使者嘩言無有,公乃出劍示之。虜使叩頭服罪,自是不敢欺公一言。

  (評注:按公撫雲中,值虜王款塞,以靜鎮之,遇華人盜夷物者,置之法,夷人於賞額外求增一絲一粟,亦不得也。公一日大出獵,盛張旗幟,令諸將盡甲而從,校射大漠。縣令以非時妨稼,心怪之而不敢言。後數日,獲虜諜雲:虜欲入犯,聞有備中止。令乃歎服。公之心計,非人所及。)

  “譯文”

  明代的梅國楨(號衡湘)作少司馬,也就是兵部侍郎的時候,總督三鎮。有一天,外族的酋長忽然獻來了數鎰鐵,並說:"這是沙漠新產的。"梅國楨料想必無此事,隻不過是希望對他們鬆弛不準私自售鐵的禁令罷了。於是用安慰、鼓勵的話把他們打發走了,隨即又用這些鐵鑄了一把劍,並在劍上鐫下這些字:"某年某月某王贈鐵"。接著便向各邊塞發出檄文:"虜中已經產鐵,不必再對其出售釜。"

  後來,此族因缺釜,派使者來請求仍按舊例,梅國楨說:"你們的國家既然有鐵,可以自己冶煉製造呀。"外族使者一本正經地聲稱他們沒有鐵,梅國楨便拿出了那把劍給外族使者看。外族使者這才叩頭服罪,從此再也不敢對梅國楨說一句謊話了。

  魏先生隋未兵興,魏先生隱梁、宋間。楊玄感戰敗,謀主李密亡命雁門,變姓名教授,與先生往來。先生因戲之曰:"觀吾子氣沮而目亂,心搖而語偷,今方捕蒲山黨,得非長者乎?"李公驚起,捉先生手曰:"既能知我,豈不能救我與?"先生曰:"吾子無帝王規模,非將帥才略,乃亂世之雄傑耳。"(邊批:數句道破李密一生,不減許子將之評孟德也。)因極陳帝王將帥與亂世雄傑所以興廢成敗,曰:"吾嚐望氣,汾晉有聖人生,能往事之,富貴可取。"李公拂衣而言曰:"豎儒不足與計!"事後脫身西走,所在收兵,終見敗覆,降唐複叛,竟以誅夷。

  (評注:魏先生高人,更勝嚴子陵一倍。)

  “譯文”

  隋朝未年,群雄蜂起,天下大亂,這時,魏先生隱居在梁、宋之間。當隋的禮部尚書楊玄感起兵反隋,戰敗被殺後,其謀主李密亡命雁門,隱姓埋名,混跡子教書先生之中,並與魏先生有了往來。一天,魏先生用開玩笑的口氣對李密說:"觀閣下你氣色沮喪而目光迷亂,心搖曳而語混濁。現在到處都在搜捕蒲山黨人,莫非你就是其黨之首李密嗎?"李密驚跳而起,拉住魏先生的手說:"您既然能知道我,難道不能幫助我嗎?"魏先生說:"閣下你沒有帝王的氣度和心胸,也沒有將帥的才略,隻能是一個亂世中的雄傑。"接著,魏先生向李密非常細致、中肯地分析和論述了帝王將帥與亂世雄傑之所以興廢成敗的關係與區別,最後說:"我曾經仰望天文,發現在汾晉之間有聖人出現,你如果能夠前往投奔他,將來可以取得富貴。"

  聽過魏先生的話,李密拂衣而起,不屑他說:"這等凡庸無誌的書生,是不足以一塊兒商討大計的!"事後他脫身西走,投奔了瓦崗農民起義軍,雖有許多響應者,最終還是失敗,降唐以後又叛亂,最後遭到誅殺。

  夏翁尤翁夏翁,江陰巨族,嚐舟行過市橋,一人擔糞,傾入其舟,濺及翁衣。其人舊識也,僮輩怒,欲毆之。翁曰:"此出不知耳,知我寧肯相犯!"因好語遣之。及歸,閱債籍,此人乃負三十金無償,欲因以求死,翁為之折券。

  長洲尤翁開錢典,歲底,聞外哄聲,出視,則鄰人也。司典者前訴曰:"某將衣質錢,今空手來取,反出署語,有是理乎!"其人悍然不遜,翁徐諭之曰:"我知汝意,不過為過新年計耳。此小事,何以爭為?"命檢原質,得衣帷四五事,翁指絮衣曰:"此禦寒不可少。"又指道袍曰:"與汝為拜年用,他物非所急,自可留也。"其人得二件,嘿然而去,是夜竟死於他家,涉訟經年。蓋此人因負債多,已服毒,知尤富可詐,既不獲,則移於他家耳。或問尤翁:"何以預知而忍之?"翁曰:"凡非理相加,其中必有所恃,小不忍則禍立至矣。"(邊批:名言可以喻大。)人服其識。

  (評注:呂文懿公初辭相位,歸故裏,海內仰之如山鬥。有鄉人醉而詈之,公戒仆者勿與較。逾年其人犯死刑入獄,呂始悔之,日:"使當時稍與計較,送公家責治,可以小懲而大戒。吾但欲存厚,不謂養成其惡,陷人於有過之地也。"議者以為仁人之言。或疑此事與夏、尤二翁相反。子猶曰:不然,醉吾者惡習,理之所有,故可創之使改,若理外之事,亦當以理外容之,智如活水,豈可拘一轍乎!)

  “譯文”

  夏翁是江陰的大族,有一次他乘船經過市橋下麵,一個挑糞的人從橋上把糞倒進了夏翁的船中,糞湯濺到了夏翁的衣服上。那個挑糞的人還是夏翁過去認識的,氣得夏翁的仆人們要打那個人,夏翁說:"他的行為出於不知道我經過這裏,要是他知道我在這裏,怎麽會冒犯我呢?"於是用好話安慰了他一番把他放走了,等到夏翁回到家裏查看帳簿,這個人欠他三千兩銀子還沒有償還,想要故意冒犯他來求一死。夏翁就替他毀掉了債券。

  長洲尤翁是開當鋪的,有一年底的一天,忽然聽見外麵有吵鬧的聲音,他出來一看,原來是一個鄰人。這時,當鋪夥計前來向他訴說道:"這人前些時候拿了些衣服來貸款,現在空著手來取衣服,不但不還錢,還胡亂罵人,哪有這樣的道理!"其人悍然不遜,仍然糾纏吵鬧不休。尤翁不緊不慢地對這人說:"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是年關窘迫而已。這樣的小事,值得來吵鬧嗎?"說著,他讓夥計把其人典當的四五件衣物拿出來,指著棉衣說:"這是禦寒不可少的。"又指著長袍說:"這你也拿去為拜年用,其它的東西不是急用,可先留下來。"那人得了二件衣服,一聲不哼地走了。然而,當天夜裏,這人卻死在了別人家裏,雙方為此打官司有一年。原來,此人因負債過多,事先已服毒,知道尤翁有錢,想訛詐,沒達目的,就轉移到別人家了。

  有人問尤翁:"你怎麽能預先知道此事而對他忍讓呢?"尤翁說:"我並非預知。但大凡非理相加的人,其中必有所恃,我們在小的地方不忍讓,則災禍必會立即到來。"那人由此很佩服尤翁的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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