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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智囊全集下(6)

  當時權奸江彬與一些太臨向地方挾勢要索,蔣瑤卻不為所動,為其怨恨。正好皇上出來觀看捕魚時,得到一條巨魚,皇上戲稱此魚值五百兩黃金。江彬趁機從旁說:"請將此賜與楊州太守吧。"並催促蔣瑤付錢。不得已,蔣恭靖退下了夫人的簪珥等首飾,並將家中綈絹等好一些的衣服拿出來交給了皇上,說:"我的府庫中現已沒有成串的錢了,故不能多多的準備。"皇上把蔣瑤視為酸儒,不與他計較。

  一天,有宮中太監拿著朝廷征收物品的公告,來索要胡椒、蘇木等奇香異品。這些東西都不是揚州的土特產,他們實際上是想以此索求厚賂。當時,巡撫也希望蔣瑤滿足他們一些要求以把此事應付過去,蔣瑤卻說:"古來都是以其土地所有而定貢賦的。在異域出產的東西,而故意讓揚州交納,我不知道是何道理。"巡撫大不以然,厲聲地命令蔣瑤自己向上答複。蔣瑤就把這些公告全部堆在一起,並詳注其下說:"某物產某處。揚州是中上偏僻的地方,沒有這些東西可以應命。"皇上對此也沒有責怪他。

  另有一次,有宮中太監說皇上要挑選數百宮女,以備皇帝行宮使用。巡撫想在民間挑選,蔣瑤說:"一定想要按聖旨辦的話,就隻有我的一個女兒可以進獻。"皇上知道對其不可以硬取,便另下詔對此做罷。

  汪應軫汪應軫當武宗南巡,率同館舒芬等抗疏以諫,廷杖幾斃,出守泗州,泗州民情,弗知農桑。軫至,首勸之耕,出帑金,買桑於湖南,教之藝。募桑婦若幹人,教之蠶事。郵卒馳報,武宗駕且至。他邑彷惶勾攝為具,民至塞戶逃匿,軫獨凝然弗動。或詢其故,軫曰:"吾與士民素相信。即駕果至,費旦夕可貸而集,今駕來未有期,而倉卒措辦,科派四出,吏胥易為奸。倘費集而駕不果至,則奈何?"他邑用執炬夫役以千計,伺侯彌月,有凍餓死者。軫命維炬榆柳間,以一夫掌十炬。比駕夜曆境,炬伍整飭反過他所。時中使絡繹道路,恣索無厭。軫計中人陰懦,可懾以威,乃率壯上百人,列舟次,呼諾之聲震遠近,中使錯愕,不知所為。軫麾從人速牽舟行,頃刻百裏,遂出泗境。後有至者,方斂敢不敢私,而公複禮遇之。於是皆咎前使而深德公。武宗至南都,諭令泗州進美女善歌吹者數十人。蓋中使銜軫而以是難之也。軫奏"泗州婦女荒陋,且近多流亡,無以應敕旨。乃拘所募桑婦若幹人,倘蒙納之宮中,俾受蠶事,實於王化有裨。"詔且停止。

  “譯文”

  明武宗時,庶吉士汪應軫因在武宗皇帝南巡之時,率領同為庶吉士的舒芬等人上疏諫止,幾乎被杖打至死,隨後出任泗州知州。泗州的老百姓不知道農桑之事,汪應軫到任後,便鼓勵他們耕田,然後從州裏支出錢從湖南買來桑樹,教他們種植,又招募一些婦女去采桑,並教給他們養蠶的技術。

  一天,驛站的使者馳馬來報,說武宗皇帝即將到達泗州。附近的州府聽到這消息都驚慌失措,使勁敲詐勒索民財,以作為迎駕的費用,弄得老百姓甚至堵死門窗,逃往外地躲藏。汪應軫卻鎮靜如常。有人問他為何如此,他說:"我和州義的士人、百姓素來都是互相信任的,即使皇上果然到來,一切費用早晚間便可籌措好。現在皇上何時來還沒有定期,就匆匆忙忙去籌辦,差官吏四處活動。很容易共同作弊。如果忙到時候費用湊齊而皇上卻未來,那可怎麽辦?"

  當時別的州府用上千人手執火把在夜間等候迎接皇上,足足有一個月,不少人因此被凍死、餓死。汪應軫命令人站在榆樹柳樹間,一個人手拿十束火把。等到禦駕夜裏經過泗州時,持火把的隊伍整齊有序,絲毫不亂。

  禦駕經過別的州府時,一路上宮廷使者絡繹不絕,任意敲詐勒索,毫不滿足。汪應軫估計這些人實際上內心很虛弱,可以用威力震服之,於是率領百名壯士,排列在他們的船旁,大聲呼喊答應,聲音傳遍了遠遠近近的地方。宮廷使者們都感到震驚,不知他們要幹什麽。汪應軫指揮隨從的人眾急速拉船前行,頃刻之間,已過百裏,很快出離了泗州地界,這樣,後麵到來的使者,也收斂了自己的行為,不敢私自勒索,而汪應軫一概以禮待之。於是,他們都譴責前麵的使者,而十分讚賞汪應軫。

  武宗皇帝到了南都後,又傳下聖旨,命令泗州進獻幾十名善長歌舞的美女,這是因為宮使們懷恨汪應軫而使的報複手段。汪應軫上奏說:"泗州的婦女沒有才藝姿色,而且最近大都逃亡了,沒有辦法應詔。隻有進獻過去所招募的采桑養蠶婦女若幹人,如果蒙皇上收納到宮中,使他們采桑養蠶,實在有補於王化。"武宗皇帝看了汪應軫的奏書,隻好下詔泗州暫停進獻美女。

  沈(?-口+山)世宗皇帝當幸楚,所從水道,則南京具諸樓船以從,具而上或改道,耗縣官金錢;不具而上猝至,獲罪。尚書周用疑以問工部主事沈(?-口+山)(字子由,吳江人)。(?-口+山)曰:"召商需樹於龍江關,急驛上所從道,以日計,舟可立辦。夫舟而歸直於舟,不舟而歸材於商,不難也。上果從陸,得不費水衡錢矣。"中貴人修皇陵,錦衣朱指揮者往視。(?-口+山)乘間謂朱曰:"高皇帝製:皇陵不得動寸土,違音死。今修不能無動土,而死可畏也。"朱色懾,言於中貴人而止。

  “譯文”

  明朝嘉靖年,世宗皇帝想往湖北安陸祭其生父之陵。如果走水道,南京就需要準備各種樓船以聽從朝廷的派遣。但若準備了皇帝又改道,就要耗費縣府的金錢;不準備的話,皇帝突然來到,就要獲罪,因此吏部尚書周用對此拿不定主意,問於工部主事沈(?-口+山)。沈(?-口+山)說:"可以召集商船泊於南京西邊的龍江關以待運木材,並急命驛站探聽皇帝所經過的道路。每天都進行傳報,如有消息,可以再立即操辦舟船。如果皇帝乘船走水路,我們讓這些舟船服役後再計算工錢發給他們1;如果皇帝不乘船走水路。我們就把木材歸還給商人,這件事便不難處理了。而且,皇帝果然從陸上行走。還不費朝廷國庫的銀錢呢。"

  有宮中太監來要求修皇陵,錦衣衛的朱指揮也一同來視察。沈(?-口+山)找一個機會對朱指揮說道:"當初,太祖皇帝留有詔令:皇陵不得動寸土,違者死。現在修皇陵不能不動土,而死是可怕的呀。"朱指揮聽後麵露懼色,勸說宮中太監停止了修皇陵。

  範?景藩役興,王舟涉淮。從彭城達於寶應,供頓千裏,舳艫萬餘艘,兵衛夾途,錦纜而牽者五萬人。兩淮各除道五丈,值民廬則撤之。?傍廬置敝舡覆土板上,望如平地,居者以安。時諸郡括丁夫俟役,呼召甚棘。?略不為儲待,漕撫大憂之,召為語。?謾曰:"明公在,何慮那?"漕撫怫然曰:"乃欲委罪於我。我一老夫,何濟?"曰:"非敢然也。獨仰明公,斯易集耳。"曰:"奈何?"?曰:"今王舡方出,糧缸必不敢入閘。比次坐侯,日費為難。今以旗甲守舡,而用其十人為夫。波利得僦直,趨役必客,第須一紙牌耳。"曰:"如不足何?"曰:"今鳳陽以夫數萬,協濟於徐,役畢必道淮而反。若乘歸途之便,資而役之,無不樂應者,則數具矣。"都禦史大喜稱服。?進曰:"然而無用也!"複愕然起曰:"何故?"曰:"方今上流蓄水,以濟王舟,比入黃,則各閘皆泄,勢若建瓴,安用眾為?"曰:"是固然矣,彼肯恬然自去乎?"曰:"更計之,公無憂。"都禦史歎曰:"君有心計,吾不能及也。"先是光祿寺劄沿途郡縣具王?,食品珍異,每頓直數千兩。?袖《大明會典》爭於撫院曰:"王舟所過州縣,止供雞鵝柴炭,此明證也。且光祿備萬方玉食以辦,此窮州僻縣,何緣應奉乎?"撫按然之,為谘禮部。部更奏,令第具膳直每頓二十兩,妃十兩,省供費巨萬計。(邊批:具直則宵小無所容其詐矣。)比至,?遣人持錠金逆於途,遺王左右曰:"水悍難泊,唯留意。"於是王舟皆窮日行,水漂疾如激箭。三泊供止千三百,比至儀真,而一夕五萬矣。

  (評注:多少難題目,到此公手,便是一篇絕好文字。)

  “譯文”

  明朝嘉靖年間,景王朱載圳離京師赴封地德安,他乘坐的舟船渡過淮河,船隊從彭城到達寶應,沿途千裏到處都張羅著給他們提供各種費用。整個船隊中僅各種大船就達一萬餘艘,錦團花簇,華麗無比,所到之處,兵衛夾途,連拉船的纖繩都是以錦製成,而拉纖者更達五萬人以上。為讓他們通行,沿淮河兩岸各要擴清道路五丈寬,沿途所遇民房則一律拆除。

  在範?所轄的地段上,凡遇臨江民房,他都讓在民房相近的江邊上放一隻破廢的船隻,上麵加板並覆黃土,這樣看上去就和平地一樣,民房故此不用折毀,百姓得到了安寧。

  當時,沿途各郡都在大肆征調丁夫,以侯景王,呼召甚急。範?卻一點兒也不做此等準備,漕撫為此事大為憂慮,叫來範?相問。範?開玩笑他說:"有明公您在,還有何憂慮呢?"漕撫不高興他說:"你這是想把罪名推卸給我。我隻是一個老頭子,能濟保事?"範?說:"不是我敢這樣做。實際上隻要仰仗明公,那些丁夫是很容易聚集來的。"漕撫愕然道:"為什麽?"範?說:"現在景王的船隊已經出發,運糧的船隊必不敢進入河道。他們一日接一日地空坐等候,耗費錢糧,必很為難。現在我們可以讓他們以旗甲守船,其餘每船用十人為夫。他們得到雇金,來服役必定喜歡,隻要按次數發給他們一張紙牌為憑證就行了。"漕撫問:"如還不夠怎麽辦?"範?說:"現在鳳陽來應差的有數萬人,他們是一塊兒來到這淮河中下遊地方的,服役完畢後必還要順淮河河道而返。如果我們乘歸途之便,出錢雇傭他們,不會不樂意應役的,這樣就可有數倍於應準備的人數了。"漕撫大喜稱服。範?又說:"然而這樣做是不會有用處為。"漕撫又一次愕然而起,問:"因為什麽?"範?說:"現今黃河上流的水都已經蓄了起來,用以接濟景王的船隊。等到船隊進入黃河,則各閘一齊泄開,其勢如高屋建瓴,怎麽能用得上眾多的人夫呢?"漕撫說:"固然如此,他們能夠輕易自去嗎?"範?說:"到時再計議吧,您不必憂慮。"漕撫感歎他說:"你真有心計,我比不上你呀。"

  開始的時候,光祿寺要求沿途郡縣給景王準備的膳食,都是珍異的食品,每頓都值數千兩白銀。範?拿著《大明會典》到撫院爭執,說:"王舟所過州縣,僅隻供應雞鵝柴炭,這部《大明會典》就是明證。而且光祿寺院要我們準備萬方玉食以操辦此事,我們這窮州僻縣,拿什麽按照你們的要求應奉啊?"撫按同意了,並為此事到禮部商議。之後,部分地更改了他們的請求,令他們隻管按每頓飯,王二十兩、妃十兩的價值準備膳食,僅此,就省去了供費達巨萬計。

  等景王的船隊到了他們的界段,範?又派人拿著成錠的金子逆河而上,送給景王身邊的人員,並對他們說:"我們這裏水勢凶猛,難以停泊,希望你們小心、留意。"於是,景王船隊在此地段都是整日行走,船在水麵上漂流疾如激箭。雖然停泊了三次,但供費僅隻一千三百兩,等船隊到了儀真地界,一夜就使其花費了五萬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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