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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十”

  楊彪陳群“原文”魏文帝受禪,欲以楊彪為太尉,彪辭曰:"彪備漢三公,耄年被病,豈可讚惟新之朝?"乃授光祿大夫。相國華歆以形色忤旨,徙為司徒而不進爵。帝久不懌,以問書令陳群曰:"我應天受禪,相國及公獨不怡,何也?"群對曰:"臣與相國,曾臣漢朝,心雖悅喜,猶義形於色。"夫曹氏篡漢,忠臣義士之所宜痛心疾首,縱力不能討,忍複仕其朝為公卿乎?歆、群為一世之賢,所立不過如是。彪遜辭以免禍,亦不敢一言及曹氏之所以得。蓋自黨錮禍起,天下賢士大夫如李膺、範滂之徒,屠戮殆盡,故所存者如是而已。士風不競,悲夫!章惇、蔡京為政,欲殄滅元祐善類,正士禁錮者三十年,以致靖康之禍,其不為歆、群者幾希矣!

  “譯文”魏文帝曹丕受禪稱帝,想要楊彪當太尉,楊彪推辭說:"我楊彪曾擔任過東漢的三公,現年老多病,怎麽能對新的王朝有所禪益呢?"於是拜授他為光祿大夫。丞相華歆因表情臉色不高興而違背了聖旨,調他擔任司徒但不增加封爵。文帝很久都不開心,問尚書令陳群說:"我奉天命立為皇帝,相國華歆與您獨不高興,這是為什麽?"陳群回答說:"我與相國曾在東漢擔任大臣,現在新朝建立,即使我們內心喜悅,在表麵上也應該裝作很不開心的樣子來。"

  曹氏篡奪漢朝政權,忠臣義士應該痛心疾首,即使無力討伐,難道還忍心在他的新王朝裏擔任公卿嗎?華歆、陳群為一代賢才,他們的立身之道也不過如此。楊彪謙恭地推辭以避免得罪曹氏,但不敢講一句公道話來斥曹氏之篡奪天下。大概是黨錮之禍發生後,天下的賢士大夫如李膺、範滂之類被東漢政府屠殺殆盡,而幸存下來的人就是這個樣子了。士人風氣不振,可悲呀!章惇、蔡京當政,想要殺盡元祐時期的忠良之士,正義之臣被免官禁錮達三十年,因而導致靖康之禍,士人不像華歆、陳群的幾乎沒有了。

  袁盎溫嶠“原文”趙談常害袁盎,盎兄子種曰:"君與鬥,廷辱之,使其毀不用。"文帝出,談參乘,盎前曰:"天子所與共六尺輿者,皆天下豪英,陛下奪何與刀鋸餘人載?"上笑下談,談泣下車。溫嶠將去王敦,而懼錢鳳為之奸謀,因敦餞別,嶠起行酒,至鳳,擊鳳幘墜,作色曰:"錢鳳何人,溫太真行酒而敢不飲!"及發後,鳳入說敦曰:"嶠於朝廷甚密,未必可信。"敦曰:"太真昨醉,小加聲色,豈得以此便相讒貳。"由是鳳謀不行。二者之智如此。

  “譯文”漢文帝時,宦官趙談多次要加害袁盎,盎兄之子袁種說:"您跟他鬥,在朝廷上當眾羞辱他,這樣,即使他毀傷你,皇帝也不會相信了。"文帝外出,趙談陪坐於車上,袁盎跑上去說:"與天子同坐六尺車輿的人,應該是天下的英雄豪傑,陛下為何與被閹割了的半廢人同坐車中呢?"文帝大笑讓趙談下去,趙談哭著下了車。

  東晉溫嶠將離開王敦,擔心錢鳳有奸詐之謀加害自己。乘著王敦設宴送別時,溫嶠起來勸酒,走到錢鳳跟前,將錢鳳頭巾打落,變了臉色說:"你錢鳳什麽東西,我溫太真(溫嶠字太真)勸酒你敢不喝!"等溫嶠出發以後,錢鳳跑到王敦處說:"溫嶠同朝廷關係很親密,不能輕信他。"王敦說:"太真昨天醉了,對你做得有點過份,怎麽能就憑這個事情說他的壞話製造分裂呢?"於是錢鳳之計謀沒能實行。

  二人的智慧就是如此相似。

  日飲亡何“原文”《漢書·爰盎傳》:"南方卑濕,君能日飲亡何。"顏師古注雲:"無何,言更無餘事。"而《史記·盎傳》作"日飲毋苛",蓋言南方不宜多飲耳。今人多用"亡何"字。

  “譯文”《漢書·爰盎傳》載:"南方低下潮濕,你每日飲酒無何。"顏師古注釋說:"無何,是說再無其他事。"而《史記·袁盎傳》則寫作"日飲毋苛",是說南方不宜多飲酒。今天人們多用"亡何"二字。

  爰盎小人“原文”爰盎真小人,每事皆借公言而報私怨,初非盡忠一意為君上者也。嚐為呂祿舍人,故怨周勃。文帝禮下勃,何豫盎事,乃有"非社稷臣"之語,謂勃不能爭呂氏之事,適會成功耳。致文帝有輕勃心,既免使就國,遂有廷尉之難。嚐謁丞相申屠嘉,嘉弗為禮,則之丞相舍折困之。為趙談所害,故沮止其參乘。素不好晁錯,故因吳反事請誅之。蓋盎本安陵群盜,宜其忮心忍戾如此。死於刺客,非不幸也。

  “譯文”爰盎是個真正的小人,每件事情都借口為公而言,實際上報私人的怨恨,從他開始入仕作官,就不曾一心一意為國家盡忠心。他曾經擔任呂祿的舍人(後呂祿被周勃所殺),因而怨恨周勃。漢文帝禮待周勃,跟爰盎有何相幹?他竟然說周勃"不是國家的忠臣"之類的話,認為周勃不能對呂氏的事勸諫,恰好碰上誅諸呂之事成功罷了,致使漢文帝產生不看重周勃的思想,到周勃免職回到自己的封國,遭受了刑獄的折磨。爰盎曾經拜訪丞相申屠嘉。因趙談加害過他,於是去阻止趙談陪文帝乘車。他向來不喜歡晁錯,於是趁著吳王造反的事請求漢景帝殺了晁錯。爰盎本是安陵(今河南鄢陵)的一個盜匪,難怪他心懷猜忌,殘忍乖張到這種地步,他後來被刺客殺死,並非不幸之事。

  唐書判“原文”唐銓選擇人之法有四:一曰身,謂體貌豐偉;二曰言,言辭辯正;三曰書,楷法遒美;四曰判,文理優長。凡試判登科謂之入等,甚拙得謂之藍縷,選未滿而試文三篇謂之宏辭,試判三條謂之拔萃,中者即授官。即以書為藝,故唐人無不工楷法;以判為貴,故無不習熟。而判語必駢儷,今所傳《龍筋鳳髓判》及《白樂天集·甲乙判》是也。自朝廷至縣邑,莫不皆然,非讀書善文不可也。宰臣每啟擬一事,亦必偶數十語,今鄭畋敕語、堂判猶存。世俗喜道瑣細遺事,參以滑稽,目為花判,其實乃如此,非若今人握筆據案,隻署一字亦可。國初尚有唐餘波,久而革去之。但體貌豐偉,用以取人,未為至論。

  “譯文”唐代選拔官吏的條件有四:一是身體像貌豐滿魁偉;二是言辭標準,善於雄辯;三是楷書法式,遒勁剛美;四是判決案例,文辭優美通暢。凡是通過吏部考試的稱之"入等",考試特差的稱為"藍縷",選拔的員額未滿,對落第者中再考試文章三篇謂之"宏辭",考試判狀三條謂之"拔萃"。考中者馬上授官。既然以書法為考試內容,因而唐人沒有不擅長書法的;既然以判狀為重要,因此沒有不學習熟練的,而判語必然是對偶整齊。現在傳頌的《龍筋鳳髓判》以及《白樂天集甲乙判》就是這類文章。自朝廷至縣城,無一不是如此,不讀書、不擅長文學就不行。宰輔大臣每逢報告或草擬上奏等事,也一定要用數十句對偶。現今保存下來的鄭畋寫的敕書、堂判,就是如此。唐代風俗喜歡談論瑣細的古代遺事,夾雜著詼諧的語言,稱之為"花判"。那事實就是這樣,不像今天人們握筆把案,隻簽一個字就可以了。宋朝之初還存有唐代的遺風,經久就不存在了。但用體貌偉岸來取用人才,不是好辦法。

  古彝器“原文”三代彝器,其存至今者,人皆寶為奇玩。然自春秋以來,固重之矣。經傳所記,取郜大鼎於宋,魯以吳壽夢之鼎賄荀偃,晉賜子產莒之二方鼎,齊賂晉以紀甌、玉磬,徐賂齊以甲父之鼎,鄭賂晉以襄鍾,衛欲以文之舒鼎、定之鞶鑒納魯侯,樂毅為燕破齊,祭器設於寧台,大呂陳於元英,故鼎反乎磨室是已。

  “譯文”夏、商、周三代的青銅器,保存到現在的,人們珍視為奇異古玩。然而自春秋以來,本就很重視了。根據古文獻記載,把郜國的大鼎取往宋國,魯國以吳國的壽夢鼎賄賂荀偃,晉國將莒國的二個方鼎賜給子產,齊國用紀甌、玉磬二鼎賄賂晉國,徐國用甲父之鼎賄賂齊國,鄭國用襄鍾賄賂晉國,衛國打算將文氏之舒鼎、定氏之鞶鑒進納給魯侯,樂毅為燕國打敗齊國,把祭祀用的器皿安置於寧台,將大呂陳列於元英,而把鼎器運回到磨室。

  玉蕊杜鵑“原文”物以希見為珍,不必異種也。長安唐昌觀玉蕊,乃今瑒花,又名米囊,黃魯直易為山礬者。潤州鶴林寺杜鵑,乃今映山紅,又名紅躑躅者。二花在江東彌山亙野,殆與榛莽相似。而唐昌所產,至於神女下遊,折花而去,以踐玉峰之期;鶴林之花,至以為外國僧缽盂中所移,上玄命三女下司之,已逾百年,終歸閬苑。是不獨土俗罕見,雖神仙亦不識也。王建宮詞雲:"太儀前日暖房來,囑向昭陽乞藥栽。敕賜一窠紅躑躅,謝恩未了奏花開。"其重如此,蓋宮禁中亦鮮雲。

  “譯文”物以少見為珍奇,不一定要奇異的品種。長安唐昌觀的玉蕊,就是現在的瑒花,又名米囊,黃魯直(庭堅)改稱為山礬的那種花。潤州鶴林寺的杜鵑花,就是映山紅,又名為紅躑躅。這兩種花在南方漫山遍野都是,幾乎同野生的樹藤相似。而唐昌觀所產之玉蕊,甚至於神女下凡,都要折花而去趕赴玉峰仙境的約會;鶴林寺的杜鵑花,人們甚至以為是從外國僧人的缽盂中移植而來,上天命令三位仙女主管它已超過一百年,最終要送回閬苑仙境之中。這是說不獨凡人罕見,就是神仙也不認識。王建的宮詞歎詠道:"太儀前日暖房來,囑向昭陽乞藥栽。敕賜一窠紅躑躅,謝恩未了奏花開。"其推崇如此,說明當時的宮禁之中也少有這花。

  禮寺失職“原文”唐開元中,封孔子為文宣王,顏子為兗公,閔子至子夏為侯,群弟子為伯。本朝祥符中,進封公為國公,侯為郡公,伯為侯。紹興二十五年,太上皇帝禦製讚七十五首。而有司但具唐爵,故宸翰所標,皆用開元國邑,其失於考據如此。今當請而正之可也。紹興末,胡馬飲江,既而自斃,詔加封馬當、采石、金山三水府。太常寺按籍,係四字王,當加至六字。及降告命至其處,廟令以舊告來,則已八字矣。逐郡為繳回新命,而別易二美名以寵之。禮寺之失職類此。方完顏亮據淮上,予從樞密行府於建康,嚐致禱大江:能令虜不得渡者,當奏冊為帝。洎事定,朝廷許如約。朱丞相漢章曰:"四瀆當一體,獨帝江神,禮乎?"予曰:"懲勸之道,人神一也。彼洪河長淮,受國家祭祀血食,不為不久,當胡騎之來,如行枕席,唯大江滔滔天險,坐遏巨敵之衝,使其百萬束手倒戈而退,此其靈德陰功,於河、淮何如?自五嶽進冊之後,今蔣廟、陳果仁祠亦稱之,江神之帝,於是為不忝矣。"朱公終以為不可,亦僅改兩字。籲,可惜哉!

  “譯文”唐開元時期,封孔子為文宣王,顏子為兗公,閔子到子夏這些孔門賢人為侯,其他孔門弟子為伯。寧真宗祥符中,進封公為國公,侯為郡公,伯為侯。寧高宗紹興二十五年,太上皇帝親自寫了讚詞七十五首。但有關官員隻備寫了唐代的封爵,故帝王墨跡所標,都是用開元的爵位,他們在考據方麵竟然如此疏忽。現在應該請求改正他們。紹興末年,金軍打到了長江邊,金帥既而暴死,皇帝下詔加封馬當、采石、金山三地的水神。太常寺考察記錄,原來的封爵為四個字的王,當加封到六個字。到皇上的封爵命令傳到三地後,當地廟令告之原已有的封爵令已到了八個字。於是逐郡收回新的誥命,改變為加封兩個美名以表示榮寵。禮寺的失職到了這種地步。當金國完顏亮占據淮河流域時,我跟從樞密府至建康,曾致祭於大江:如果使金兵不能渡江,將奏明皇帝,冊封江神為帝。等到戰事平定,朝廷同意履行盟約。丞相朱漢章說:"四瀆(指長江、淮河、黃河、濟河)應該是一個整體,獨封江神為帝,符合禮嗎?"我說:"懲罰勸勵的道理,人與神是相同的。黃河、淮河,享受國家的祭祀不為不久,當胡虜軍來,如在枕席上行走一樣,隻有長江滔滔,如同天險,挫折阻遏了強大敵人的衝擊,使敵人百萬束手無策,倒戈而退,這種靈德陰功,黃河、淮河顯示過嗎?自從五嶽加了封爵之後,現在蔣廟、陳果仁祠也以帝相稱,封江神為帝,不會有愧於這一封號。"朱公最後還是認為不可,僅僅改了兩個字。唉,真可惜呀!

  徐凝詩“原文”徐凝以"瀑布界破青山"之句,東坡指為惡詩,故不為詩人所稱說。予家有凝集,觀其餘篇,亦自有佳處。今漫紀數絕於此。《漢宮曲》雲:"水色簾前流玉霜,趙家飛燕侍昭陽。掌中舞罷簫聲絕,三十六宮秋夜長。"《憶揚州》雲:"蕭娘臉下難勝淚,桃葉眉頭易得愁。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相思林》雲:"遠客遠遊新過嶺,每逢芳樹問芳名。長林遍是相思樹,爭遣愁人獨自行。"《玩花》雲:"一樹梨花春向暮,雪枝殘處怨風來。明朝漸校無多去,看到黃昏不欲回。"《將歸江外辭韓侍郎》雲:"一生所遇唯元白,天下無人重布衣。欲別朱門淚先盡,白頭遊子白身歸。"皆有情致,宜其見知於微之、樂天也。但俗子妄作樂天詩,繆為賞激,以起東坡之誚耳。

  “譯文”徐凝因有"瀑布界破青山"的詩句,蘇東坡認為是壞句,所以他不為詩人所稱道。我家有徐凝集,看他的其他詩篇,亦有佳妙之處,現隨便寫下幾首絕句於此。他的《漢宮曲》寫道:"水色簾前流玉霜,趙家飛燕侍昭陽。掌中舞罷簫聲絕,三十六宮秋夜長。"《憶揚州》寫道:"蕭娘臉下難勝淚,桃葉眉頭易得愁。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相思林》寫道:"遠客遠遊新過嶺,每逢芳樹問芳名。長林遍是相思樹,爭遣愁人獨自行。"《玩花》寫道:"一樹梨花春向暮,雪枝殘處怨風來。明朝漸校無多去,看到黃昏不欲回。"《將歸江外辭韓侍郎》寫道:"一生所遇唯元白,天下無人重布衣。欲別朱門淚先盡,白頭遊子白身歸。"都很有情致,難怪元稹、白居易對他很賞識呢?隻是庸俗之子妄自仿作白居易詩,謬為賞識激勵,因此引起蘇東坡的責備與譏誚罷了。

  梅花橫參“原文”今人梅花詩詞,多用參橫字,蓋出柳子厚《龍城錄》所載趙師雄事,然此實妄書,或以為劉無言所作也。其語雲:"東方已白,月落參橫。"且以冬半視之,黃昏時參已見,至丁夜而西沒矣,安得將旦而橫乎?秦少遊詩:"月落參橫畫角哀,暗香消盡令人老。"承此誤也。唯東坡雲:"紛紛初疑月掛樹,耿耿獨與參橫昏。"乃為精當。老杜有"城擁朝來客,天橫醉後參"之句,以全篇考之,蓋初秋所作也。

  “譯文”今人歌詠梅花的詩詞中,很多用"參橫"字樣的,這大概是出自柳宗元(字子厚)的《龍城錄》所記載的趙師雄的事中,然而這實際上是荒誕的書,有人認為是劉無言所作。其語說:"東方已白,月落參橫。"若以冬天過半後觀察星空,黃昏時參星已經出現,至深夜四更時已經在西邊落沒了,哪裏會在天亮時還橫在天空呢?秦少遊詩:"月落參橫畫角哀,暗香消盡令人老。"繼續了這一錯誤。隻有蘇東坡的"紛紛初疑月掛樹,耿耿獨與參橫昏。"乃最精當。杜甫有"城擁朝來客,天橫醉後參"之句,以全篇考究,大約是初秋時節所作的。

  致仕之失“原文”大夫七十而致事,謂之得謝,美名也。漢韋賢、薛廣德、疏廣、疏受,或縣安車以示子孫,賣黃金以侈君賜,為榮多矣。至於龔勝、鄭弘輩,亦詔策褒表,郡縣存問,合於三代敬老之義。本朝尤重之。大臣告老,必寵以東宮師傅、侍從。耆艾若晁迥、孫奭、李柬之亦然。宣和以前,蓋未有既死而方乞致仕者,南渡之後,故實散亡,於是朝奉、武翼郎以上,不以內外高卑,率為此舉。其最甚而無理者,雖宰相輔臣,考終於位,其家發哀即服,降旨聲鍾給賻,既已閱日,方且為之告廷出命,綸書之中,不免有親醫藥、介壽康之語。如秦太師、萬俟丞相、陳魯公、沈必先、王時亨、鄭仲益是已。其在外者,非易簀屬纊,不複有請,間千百人中有一二焉,則知與不知,駭惜其死,子弟遊宦遠地,往往飲泣不寧,謁急奔命,故及無事日,不敢為之。紹興二十九年,予為吏部郎,因輪對,奏言:"乞令吏部立法,自今日以往,當得致仕恩澤之人物故者,即以告所在州,州上省部,然後夷考其平生,非有髒私過惡於式有累者,輒官其後人。若真能陳義引年,或辭榮知止者,乞厚其節禮,以厲風俗,賢於率天下為偽也。"太上覽奏欣納曰:"朕記得此事之廢,方四十年,當如卿語。"既下三省,諸公多以為是,而首相湯岐公獨難之,其議遂寢,今不複可正雲。

  “譯文”大夫七十歲辭官退位,稱為"得謝",這是美好的叫法。漢代的韋賢、薛廣德、疏廣、疏受,或者懸掛所坐的四輪馬車向子孫們誇示,或者變賣黃金以顯示君王的恩賜,表現榮譽的辦法多得很。至於龔勝、鄭弘之輩,也受到皇上的詔令表彰,郡縣給予慰問,符合三代敬養老人之本義。我宋朝尤其重視尊老敬老,大臣告老辭官,一定優寵給予東宮的師傅(即太子太師、太子太傅)、侍從。即使象晁迥、孫奭、李柬之這樣六十歲以上的老者也是如此。寧徽宗宣和以前,大概還沒有死後才辭官的事,南渡以後,過去的製度與規定多散失亡佚,於是朝奉、武翼郎以上,不分朝廷內外,官職高卑,一律都這樣做。其中最無道理的是,雖然是宰相輔臣,在職期間老死,家裏已發出哀樂,穿上了喪服,降下旨意敲響鍾聲,補助喪禮之資,過了一天,正要為死者報告朝廷,下詔追封時,皇帝在該人死之前發來詔書也就到了,裏麵還不免有找醫生看視、認真服藥、祝長壽康健的話。如太師秦檜、丞相萬俟、陳魯公、沈必先、王時亨、鄭仲益等都是這種情況。那些在京城之外的,若不是臨終病重,不再請求辭職。千百人中間或有一兩個辭了職,那麽同他相知與不相知的人都為他的死而歎息。子弟在外地遊學作官,往往哭泣不安,拚命奔走回家,所以在老者無病之日,人們不敢告老歸官。紹興二十九年,我擔任吏部郎,輪到我回答皇帝提問時,奏道:"請求吏部建立法製,自今日以後,當獲得辭官待遇的人死去時,應立即告知所在的州,州上報省部(即尚書省之吏部),然後考察他的一生,沒有貪贓枉法、過失惡跡、違背製度法令者,就給他的後人封官。假若真能陳述大義,告老辭官,或者推辭榮譽,知足知止者,請加重對他的禮遇,以激勵風俗,這比率領天下作假來要強得多。"太上皇覽奏後欣然采納說:"我記得這件事的廢止才四十年,應當按你說的做。"奏文下發到三省,諸公多以為是對的,而宰相湯岐公唯獨感到困難,這一提議被扣下來了,如今再難改正了。

  南班宗室“原文”南班宗室,自來隻以本官奉朝請。自隆興以後,始帶宮觀使及提舉。今嗣濮王、永陽、恩平、安定王以下皆然,非製也。

  “譯文”南班的皇族宗室,從來隻是以本身的官階加上奉朝請。自宋孝宗隆興以來,開始加上宮觀使和提舉的頭銜。現在的嗣濮王、永陽王、恩平王、安定王以下都是如此,這與典製不符。

  省郎稱謂“原文”除省郎者,初降旨揮,但雲:"除某部郎官"。蓋以知州資序者,當為郎中,不及者為員外郎。及吏部擬告身細銜,則始直書之。其兼權者,初雲:"權某部郎官",洎入銜及文書,皆曰"權員外郎",已是他部郎中,則曰"權郎中"。至紹興末,馮方以館職攝吏部,欲為異,則係銜曰:"兼權尚書吏部郎官"。予嚐叩其說,馮曰:"所被省劄隻言'權郎官',故不敢耳。"予曰:"省劄中豈有'尚書'二字乎?"馮無以對,然訖不肯改。自後相承效之,至今告命及符牒所書,亦雲"權郎官",固已甚野,至於尚左、侍右之名,遂入除目,皆小吏不諳熟故事,馴以致然,書之記注,為不美耳。

  “譯文”任命為各省中郎官的人,原來皇帝的詔令隻說:"任命為某部郎官。"那些有知州資曆的人,任命為郎中,沒有知州資曆的人,隻能任命為員外郎。等到吏部擬定任官的詳細文書時,才直接寫上。那些兼職和暫任的,開初隻說"暫任某部郎官",等到授予具體官銜和文書時,都寫道:"暫任員外郎。"已是其他部的郎中,則說"暫任郎中"。到了紹興末年,馮方以館職掌握吏部,想做得不同,就在官銜文書上寫道:"兼權尚書吏部郎官。"我曾經詢問其理由,馮說:"所有省中文書隻說'權郎官',所以不敢寫別的。"我說:"省中文書難道也有'尚書'二字嗎?"馮方無言以對,但一直不肯改正。自後互相繼承仿效,以至現在皇帝下的詔令以及符牒上所寫,都是"權郎官",本來已很不雅觀了,至於"尚左"、"侍右"的名號,也寫入除官名目之中,這都是小吏不熟悉過去的規定,順從現在的習慣造成的。將其寫進記注裏,也不是好的作法。

  水衡都尉二事“原文”龔遂為渤海太守,宣帝召之,議曹王生願從,遂不忍逆。及引入宮,王生隨後呼曰:"天子即問君何以治渤海,宜曰:'皆聖主之德,非小臣之力也。'"遂受其言。上果問以治狀,遂對如王生言。天子悅其有讓,笑曰:"君安得長者之言而稱之?"遂曰:"乃臣議曹教戒臣也。"上拜遂水衡都尉,以王生為丞。予謂遂之治郡,功效著明,宣帝不以為賞,而顧悅其佞詞乎!宜其起王成膠東之偽也。褚先生於《史記》中又載武帝時,召北海太守,有文學卒史王先生自請與太守俱。太守入宮,王先生曰:"天子即問君向以治北海令無盜賊,君對曰何哉?"守曰:"選擇賢材,各任之以其能,賞異等,罰不肖。"王先生曰:"是自譽自伐功,不可也。願君對言:'非臣之力,盡陛下神靈威武所變化也。'"太守如其言。武帝大笑曰:"安得長者之言而稱之,安所受之?"對曰:"受之文學卒史。"於是以太守為水衡都尉,王先生為丞。二事不應相類如此,疑即龔遂,而褚誤書也。

  “譯文”漢代龔遂擔任渤海太守,漢宣帝召見他,議曹王生願意跟他一起去京師,龔遂不忍心拒絕,等到進宮後,王生在後麵大聲說:"天子如果問您怎樣治理好渤海郡的,您應該說:'這都是靠聖上的明德,不是小臣的能力。'"龔遂接受了王生的建議。宣帝果然問他治理渤海的情況,龔遂將王生的話說了。宣帝很高興他的謙讓,笑著說:"你哪裏學到這種長者之言而用來回答我呢?"龔遂說:"那是我的議曹王生教導並勸誡我的。"宣帝任命龔遂為水衡都尉,以王生為丞。

  我認為龔遂治渤海郡,功績卓著,成效顯明,宣帝不以此進行獎賞,卻反而對他的獻佞之詞感興趣,這難怪出現了王成與膠東王謊報政績的事呢!褚少孫先生在其補寫的《史記》中記載,漢武帝時召見北海太守,有文學卒史王先生自己請求與太守一同赴京。太守入宮,王先生說:"天子問您何以把北海治理得沒有盜賊,您怎麽回答呢?"太守說:"選擇賢才,按才能任用,獎賞特別出眾的,懲罰表現不好的。"王先生說:"這是自我表功,不能這樣回答。希望您這樣說:'不是我的能力,都是皇上的神德威武所帶來的變化。'"太守按他教的話去對答武帝。武帝大笑說:"哪裏得到長者之言而用之?"太守回答說:"受之文學卒史。"於是以太守為水衡都尉,王先生為丞。二件事情不應該這樣相似,我懷疑就是龔遂,而褚少孫寫錯了。

  程嬰杵臼“原文”《春秋》於魯成公八年書晉殺趙同、趙括,於十年書晉景公卒,相去二年。而《史記》乃有屠岸賈欲滅趙氏,程嬰、公孫杵臼共匿趙孤,十五年景公複立趙武之說。以年世考之,則自同、括死後,景公又卒,厲公立八年而弑,悼公立又五年矣,其乖妄如是。嬰、杵臼之事,乃戰國俠士刺客所為,春秋時風俗無此也。元豐中,吳處厚以皇嗣未立,上書乞立二人廟,訪求其墓,優加封爵。敕令河東路訪尋遺跡,得其塚於絳州太平縣。詔封嬰為成信侯,杵臼為忠智侯,廟食於絳。後又為韓厥存趙,追封為公。三人皆以春秋祠於祚德廟。且自晉景公至元豐,千六百五十年矣,古先聖帝、明王之墓,尚不可考,區區二士,豈複有兆域所在乎?絳郡以朝命所訪,姑指他丘壟為之祠以塞責耳。此事之必不然者也。處厚之書進禦,即除將作丞,狃於出位陳言以得寵祿,遂有訐蔡新州十詩之事,所獲幾何,貽笑無極,哀哉!

  “譯文”《春秋》於魯成公八年載晉國殺趙同、趙括,於十年載晉景公死。兩事相差二年。而《史記》則記載屠岸賈打算滅掉趙氏,程嬰、公孫杵臼共同藏匿趙氏孤兒,魯成公十五年,景公重新立趙武。以年代考證,則自從趙同、趙括死後,景公又死了。厲公繼位八年後被殺,悼公立為王又有五年了,立趙武之說錯亂虛妄到這種地步。程嬰、杵臼所為,乃是戰國時期的俠士刺客所做的事,春秋時的風俗沒有這樣的作法。宋神宗元豐時,吳處厚因為皇上沒有後嗣,上書請求立二人之廟,尋訪他們的墳墓,加以優厚的封爵。皇帝下令在河東路查尋二人遺跡,結果在絳州太平縣找到了他們的墳墓。下詔封程嬰為成信侯,杵臼為忠智侯,在絳州享受廟祭香火。後來又認為韓厥保存了趙氏,追封他為公爵。三人都因《春秋》的記載而被祭祀於祚德廟。自晉景公至元豐,一千六百五十年了,古代聖明帝王的陵墓,尚且無法考究,普通的兩個士人,哪裏還有墓地存在呢?絳郡因為是朝廷命令尋訪,胡亂指他人的墳墓,編造托詞搪塞職責罷了。這種事是必不可能存在的。吳處厚的奏書進呈皇帝,隨即任命他為將作丞,他習慣於越出本分陳述意見以獲得恩寵利祿,於是應有攻擊蔡新州(碓)的十首詩的事,他獲得了幾何?卻留下永久的笑柄,可悲呀!

  戰國自取亡“原文”秦以關中之地,日夜東獵六國,百有餘年,悉禽滅之。雖雲得地利,善為兵,故百戰百勝,以予考之,實六國自有以致之也。韓燕弱小,置不足論。彼四國者,魏以惠王而衰,齊以閔王而衰,楚以懷王而衰,越以孝成王而衰,皆本於好兵貪地之故。魏承文侯、武侯之後,表裏山河,大於三晉,諸侯莫能與之爭。而惠王數伐韓、趙,誌吞邯鄲,挫敗於齊,軍覆子死,卒之為秦所困,國日以蹙,失河西七百裏,去安邑而都大梁,數世不振,訖於殄國。閔王承威、宣之後,山東之建國莫強焉。而狃於伐宋之利,南侵楚,西侵三晉,欲並二周為天子,遂為燕所屠。雖賴田單之力,得複亡城,子孫沮氣,孑孑自保,終墮秦計,束手為虜。懷王貪商於六百裏,受詐張儀,失其名都,喪其甲士,不能取償,身遭囚辱以死。趙以上黨之地,代韓受兵,利令智昏,輕用民死,同日坑於長平者過四十萬,幾於社稷為墟,幸不即亡,終以不免。此四國之君,苟為保境睦鄰,畏天自守,秦雖強大,豈能加我哉!

  “譯文”秦以關中之地,不斷地向東攻擊六國,百餘年間,全部將其擒滅。雖然說秦國得了地利,善於用兵,因而百戰百勝。以我考察,實際上是六國自己把自己置之於死地。韓、燕弱小之國,暫時放到一邊不論。其他四國,魏國以惠王而衰敗,齊國以閔王而衰敗,楚國以懷王而衰敗,趙國以孝成王而衰敗,都是出於好發動戰爭,侵占土地的緣故。魏國承襲文侯、武侯之後,內外山河,比三晉還大,諸侯中沒有一個敢與相爭的。而魏惠王多次討伐韓國,軍隊覆沒,太子身亡,終於為秦國所困擾,國土日益減少,失去了河西七百裏的土地,隻得離開安邑(今山西運城縣東)而建新都於大梁(今河南開封),數代沒有振興過,直到國滅。齊閔王承襲齊威王、齊宣王之後,崤山以東的諸侯國沒有比它更強大的,而齊國慣於攻伐宋國所獲得的利益,向南侵掠楚國,向西侵掠三晉,想吞並東西二周,立自己為天子,遂為燕國所屠戮。後雖依賴田單的力量,恢複了失去的城市,但子孫沮喪不振,孤孤零零隻求自保,終於中了秦國的計謀,束手被秦國俘虜。楚懷王貪圖商於(今陝西商縣至河南內鄉一帶之地)六百裏土地,受張儀的詐騙,失去名都,喪失了軍隊的士卒,但並沒有取得這些土地,懷王本人亦遭囚禁而死。趙國因想得到韓國的上黨之地,替韓國去打仗,利令智昏,輕率地使人民死於戰場,一天之內被活埋於長平的士兵達四十萬,國家幾乎成了廢墟,萬幸沒有立即亡國,但終究不能幸免。

  此四國的君主,假如保衛自己的疆域,與鄰國友好相處,敬畏天命,自守家園,秦國雖然強大,又能對他們怎麽樣呢?

  臨敵易將“原文”臨敵易將,固兵家之所忌,然事當審其是非,當易而不易,亦非也。秦以白起易王齕而勝趙,以王翦易李信而滅楚,魏公子無忌易晉鄙而勝秦,將豈不可易乎!燕以騎劫易樂毅而敗,趙以趙括易廉頗而敗,以趙蔥易李牧而滅,魏使人代信陵君將,亦滅,將豈可易乎?

  “譯文”在戰場上更換將領,為兵家所忌諱。然而應當考慮正確與否,應當換將而不換,也是不對的。秦國以白起更換王齕而勝了趙國,以王翦更換李信而滅了楚國。魏公子無忌更換晉鄙而打敗了秦國,將領難道不可更換嗎?燕國以騎劫代替樂毅而遭受失敗,趙國以趙括代替廉頗而大敗,以趙蔥代替李牧而遭致滅國,魏國派人代替信陵君為將,也遭到滅亡,將領難道可以更換嗎?

  司空表聖詩“原文”東坡稱司空表聖詩文高雅,有承平之遺風,蓋嚐自列其詩之有得於文字之表者二十四韻,恨當時不識其妙。又雲:"表聖論其詩,以為得味外味,如'綠樹連村暗,黃花入麥稀',此句最善。又'棋聲花院閉,幡影石壇高',吾嚐獨入白鶴觀,鬆陰滿地,不見一人,惟聞棋聲,然後知此句之工,但恨其寒儉有僧態。"予讀表聖《一鳴集》,有《與李生論詩》一書,乃正坡公所言者,其餘五言句雲:"人家寒食月,花影午時天"。"雨微吟足思,花落夢無憀","坡暖冬生筍,鬆涼夏健人","川明虹照雨,樹密鳥衝人","夜短猿悲減,風和鵲喜靈","馬色經寒慘,雕聲帶晚饑","客來當意愜,花發遇歌成。"七言句雲:"孤嶼池痕春漲滿,小欄花韻午晴初","五更惆悵回孤枕,由自殘燈照落花",皆可稱也。

  “譯文”蘇東坡稱讚司空表聖的詩文清高典雅,具有一種在和平安定時代才有的風韻,曾要親自列出表聖詩中語言文字的二十四韻,抱憾當時人沒有看出其詩中的佳妙。他又說:"表聖談論自己的詩,認為得到了詩味之外的韻味,如'綠樹連村暗,黃花入麥稀',這句寫得最好。又'棋聲花院閉,幡影石壇高',我曾經獨自進入白鶴觀,那裏鬆樹陰影滿地,不見一人,惟有下棋的聲音,到那時才真正體會到這兩句詩的精妙,隻可惜詩意清寒儉樸,有僧人意態。"我讀表聖的《一鳴集》,其中有《與李生論詩》一文,正是蘇東坡說的這些話。其餘五言詩句為:"人家寒食月,花影午時天","雨微吟足思,花落夢無憀","坡暖冬生筍,鬆涼夏健人,""川明虹照雨,樹密鳥衝人","夜短猿悲減,風和鵲喜靈","馬色經寒慘,雕聲帶晚饑","客來當意愜,花發遇歌成"。七言詩句為:"孤嶼池痕春漲滿,小欄花韻午晴初","五更惆悵回孤枕,由自殘燈照落花",都值得稱道。

  漢丞相“原文”漢丞相或終於位,或免就國,或免為庶人,或致仕,或以罪死,其複召用者,但為光祿大夫或特進,優遊散秩,未嚐有除他官者也。禦史大夫則間為九卿、將軍。至東漢則大不然。始於光武時,王梁罷大司空而為中郎將,其後三公去位,輒複為大夫、列卿。如崔烈曆司徒、太尉之後,乃為城門校尉,其體貌大臣之禮亦衰矣!

  “譯文”漢朝丞相或者是老死於相位,或者免官回封國,或者免官為老百姓,或者年老辭官,或者因犯罪被殺。其中被重新召用的,隻擔任光祿大夫或者特進,都是優閑自在沒有固定職責的官,沒有被授予其他官職的例子。而禦史大夫重新召用,間或有擔任九卿、將軍的。到東漢則大不相同,開始在光武帝時,王梁罷免大司空,而為中郎將,以後三公離位,則又可當大夫、列卿。如崔烈曆任司徒、太尉之後,仍然擔任了城門校尉,那種優待大臣的禮節也衰微了。

  冊禮不講“原文”唐封拜後妃王公及贈官,皆行冊禮。文宗大和四年,以裴度守司徒平章重事,度上表辭冊命,其言雲:"臣此官已三度受冊,有靦麵目。"從之。然則唐世以為常儀,辭者蓋鮮。唯國朝以此禮為重,自皇後、太子之外,雖王公之貴,率一章乞免即止,典禮益以不講,良為可惜!

  “譯文”唐代封拜後妃、王公以及贈官,都要舉行冊命的儀式。文宗太和四年,以裴度代任守司徒平章事的重職,裴度上表推謝冊命的儀式。他說:"我這官已接受過三次冊封了,顏麵上感到慚愧。"皇帝依從了他。這樣來看,冊封舉行儀式是唐代的常禮,而辭謝冊封儀式的很少。隻有我宋朝重視這種禮儀,自皇後、太子之外,即使貴達如同王公,一般也是一次奏章請求免封就作罷,典禮儀式漸漸地不講究了,真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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