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曆史上曾經發生社會影響的民間信仰中,“男錢”、“母錢”、“子母錢”等,可以反映錢所具有的特殊神性。
南朝梁民間私鑄的錢幣“布泉”,徑一寸,重四銖半,俗稱“男錢”,傳言婦人佩之可以生男。《通典》卷九《食貨九》說:“布泉,錢一寸,重四銖半,謂之‘男錢’。雲婦人佩之即生男也。”清人藍鼎元《錢幣考》則說:“……又有對文錢、豐貨錢,謂之‘男錢’。言婦人佩之則生男也。”
唐代詩人段成式在《戲高侍禦七首》中,第六首說到“男錢”:
詐嫌嚼貝磨衣鈍,私帶男錢壓鬢低。
不獨邯鄲新嫁女,四枝鬟上插通犀。
由所謂“私帶男錢壓鬢低”,可知這種“男錢”有可能作為發飾。
元人陳樵《臥褥香爐賦》描寫豪門貴族婦人的奢華生活,其中寫道:“廣宵宴於上春兮,蛾眉紛其狎坐。錦隨舞散,引連吹罷,歌殘綠玉之杯,笙暖茱萸之火。月轉華房,缸花暗墮。芳襟微解,男錢半妥……”可知“男錢”在豪門後室曾經長期寄托著“生男”的期望。
母錢與子母錢
唐代詩人吳融《和韓致光侍郎無題三首十四韻》詩中第三首有關於“子母錢”的詩句:
子母錢征笑,西南月借顰。
褚載也有“相逢多是醉醺然,應有囊中子母錢”句。又如許渾《贈王山人》詩:
貰酒攜琴訪我頻,始知城市有閑人。
君臣藥在寧憂病,子母錢成豈患貧。
年長每勞推甲子,夜寒初共守庚申。
近來聞說燒丹處,玉洞桃花萬樹春。
看來,這裏所謂“子母錢”很可能與道家煉丹術有關。
有一種對“子母錢”的解釋,以為即“青蚨錢”。傳說青蚨生子必依草葉,大如蠶子。取其子,母即飛來,不以遠近。於是據說可以利用其性,以巫術形式使金錢用而複歸。晉人幹寶《搜神記》卷一三“青蚨”條記載:
南方有蟲……又名青蚨。形似蟬而稍大,味辛美,可食。生子必依草葉,大如蠶子。取其子,母即飛來,不以遠近。雖潛取其子,母必知處。以母血塗錢八十一文,以子血塗錢八十一文,每市物,或先用母錢,或先用子錢,皆複飛歸,輪轉無已。故《淮南子術》以之還錢,名曰“青蚨”。
《初學記》卷二七引幹寶《搜神記》作:“南方有蟲,其形似蟬而大。其子著草葉如蠶種,得子以歸,則母飛來就之。殺其母,以血塗其子,以其子塗母。用錢貨市,旋則自還。名曰‘青蚨’。”《太平禦覽》卷八三六引《搜神記》,“以其子塗母”,作“以其子塗貫”。
明人邵寶《金錢》詩卻說“子母錢成不用蚨”,其中寫道:“子母錢成不用蚨,朝朝庭下見金夫。采來若也堪沽酒,道上人人醉欲扶。”
後來有將可以用來增值的本錢稱為“母錢”的說法。《宋史·杜衍傳》:“仁宗特召為禦史中丞,議常平法曰:‘州郡闕母錢,願出官帑助之。’”
也有將借貸關係中的利錢稱作“子母錢”的,或將本錢與利錢合稱“子母錢”。清人惜秋旅生《維新夢·建路》寫道:“犀牙運費貴,螺貝郵資賤。多收子母錢,多收子母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