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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 風雪彌漫新保安,張家口塞外逃亡(二)

  傅作義密令突圍,大鏡門外陷天網

  新保安的炮聲,震動著北平,震動著中南海。

  在北平中南海居仁堂裏,傅作義背著手還在屋裏急促地踱步,沒完沒了地轉圈。這是他的習慣動作,一有心事準會如此。

  35軍被殲,郭景雲自戕身亡!

  傅作義停住了腳步,一動不動。苦心經營了幾十年的家底,自己的“王牌”主力軍就這樣毀於一旦?他不信!

  他的疑惑是多餘的,35軍確確實實從地球上消失了。他無法麵對這一現實,捶胸頓足,哀嚎流淚,痛惜萬分。

  突然,他想到了張家口,想到了105軍,想到了孫蘭峰。共軍敲掉了35軍,收拾了郭景雲,下一個目標還不緊接著向張家口的孫蘭峰開刀?104軍在懷來被殲,35軍在新保安全部報銷,如果105軍再有些什麽閃失,那可就完了。他真擔心會發生這樣的事,害怕得要命。

  12月22日下午五時,也就是35軍完蛋的當天,傅作義給孫蘭峰和袁慶榮發了一封密電:35軍在新保安被殲,張家口已無守備意義,希即研究相機突圍,向綏遠撤退。部隊行動由袁慶榮負責指揮。

  事不宜遲,孫蘭峰、袁慶榮立即召集11兵團參謀長賈璜、副司令朱矩林和105軍參謀長成於念、副軍長楊維垣進行緊急磋商,決定23日拂曉突圍,向商都縣轉進。

  成於念覺得事關重大,建議說:“成敗在此一舉,應召集各師、旅長、城防司令及民政廳長等共同研究突圍計劃。”

  袁慶榮搖搖頭,說:“如果召集這些人開會商議,恐怕會泄露機密,引起騷動,影響部隊行動。”

  孫蘭峰說:“袁軍長言之有理,行動要絕對保密。”

  最後,他們決定:由楊維垣、成於念負責製定突圍計劃;除密電察北、綏東總指揮鄂友三之外,其餘各師、旅長由袁軍長分別麵授機宜。

  袁慶榮和楊維垣、成於念在地圖、沙盤上進行了具體研究,決定分路突圍,步兵向北,騎兵向南,然後兩路人馬向綏遠移動。為了嚴格保密,袁慶榮讓成於念單獨起草突圍的具體事項。部署如下:

  1.電令鄂友三部於23日十時進占狼窩溝和神威台,接應張家口突圍部隊。

  2.令259師為前衛,於當日夜出大鏡門,向陶賴廟方向攻擊前進,為全軍打開通道,然後改為後衛向商都轉進。

  3.令騎兵5旅、11旅由5旅旅長衛景林統一指揮,從七裏茶房向老鴉莊、沈家莊、楊家屯方向突圍,然後向察北、商都一帶轉進。

  4.令251師為後衛,掩護全軍撤退後,在本軍後跟進,向商都轉進。

  5.其餘為本部,按210師、兵團司令部、軍司令部、258師、保安司令部及所屬各團之順序,沿259師行進路線向商都轉進。

  22日晚九時,袁慶榮密令259師師長郭躋堂率部出大鏡門,先作試探性攻擊,如果進展順利,就向陶賴廟方向突圍,打開一條通道;如果行動受挫,打不出去,就退回城內。

  259師立即行動,進展順利。

  袁慶榮稍稍鬆口氣。他讓參謀通知各師、旅長馬上到兵團司令部開會,商議重大情況。

  深更半夜的,有什麽要緊的事,明天再議就不行!難道共軍攻城了?不像,城外的槍炮聲跟往日一樣。指揮官們有的剛躺下,有的早已進入夢境,有的正在查哨,接到開會通知後便很不情願地來到了位於東山坡的兵團司令部會議室。

  一進會議室,師、旅長們就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屋裏的幾個人都緊閉著嘴巴,隻見袁軍長一臉嚴肅樣,他背著手在屋裏踱來踱去,好像在考慮什麽重大問題,也好像遇到了什麽不順心的事。

  開會人員到齊後,袁慶榮停住腳步,掃視了一下會場,以淒涼的口氣說:“35軍在新保安被共軍全殲,郭軍長殉職了。”

  這麽快,“王牌軍”完了?!與會者大為吃驚,心縮成了一團,苦愁凝在雙眉。他們已預感到威脅即將降臨在自己的頭上,誰也不說話。

  一種揭不透的沉悶氣氛充塞在屋裏。

  袁慶榮打破了沉默,對大家嚴肅地說:“共軍即將進攻張家口。傅總司令來電讓我們駐張部隊,立即準備,相機突圍,向綏遠撤退。”

  接著,他向各師、騎兵旅下達了口頭命令,並說前衛部隊259師已在搜索前進中。

  散會後,各師、旅長匆匆趕回駐地,立即召開緊急會議,傳達突圍命令,布置準備工作。

  每個人、每支隊伍都很慌亂,仿佛被人趕著逃命。

  準備要快,行動要保密,輕裝撤退,拂曉突圍!

  在這個夜晚,張家口城裏比白天更煩躁、更窒息。

  突圍部署嚴格保密,對城防總指揮和保安部隊也不例外。在部隊行動之前,袁慶榮給察哈爾省保安副司令兼張家口市警備司令、城防總指揮靳書科發了一個通知:張家口外圍的共軍對我威脅甚大,擬於今晚令250師向大鏡門附近進行“掃蕩”,希飭城防部隊嚴加防守,並相機支援出擊部隊。

  靳書科信以為真,立即著手準備。他哪會想到袁慶榮能來這一手,因怕地方部隊拖正規部隊的後腿就不管甚至欺騙他。

  一夜過去。

  23日7時,靳書科跟平常一樣來到保安司令部樓前進行“升旗講話”。升旗儀式結束後,他對司令部人員及直屬部隊說:“我軍昨晚出擊,本市防守絕對沒有問題!”他口氣堅定,充滿信心。

  8時,靳書科照例在會議室聽取保安司令部各處、室的匯報。可是,匯報剛開始沒一會兒,會議室門外的走廊裏就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察哈爾省警察局長陰燕英推門進來,驚慌地說:“我有要緊事向司令報告!”靳書科急忙站起身,與陰燕英一起來到辦公室。

  剛一進屋,陰燕英就對靳書科說:“部隊昨天晚上開始撤退啦!您還不知道嗎?”

  靳書科用疑惑的目光盯著陰燕英,嚴肅地說:“這是誰說的?怎麽會有這種事情!明明隊伍是出擊,怎麽能說是撤退呢?部隊撤退我還能不知道嗎?”

  靳書科不相信部隊已經撤退,不相信孫蘭峰、袁慶榮會瞞著他做事。

  “情況絕對真實,各警察分局都有報告。”陰燕英急切地說:“部隊將大車毀掉,有的人把家眷都帶走啦,如果是出擊,他們毀大車、帶家眷幹什麽?”

  靳書科還是半信半疑,他急忙叫來一輛轎車,乘車直奔東山坡的11兵團司令部。到了目的地後,車還沒停穩,他就跑下車。一進大門,他就怔了。院子裏到處都是紮好的行李和箱子,人員待命出發。這分明是撤退的跡象!

  他很惱火,找到孫蘭峰便氣衝衝地問:“為什麽部隊早已撤退,到現在還不通知我們一聲?”

  孫蘭峰當即脫口說了句:“袁軍長沒有告訴你嗎?”緊接著,又解釋說:“詳細情況我也不大了解,完全是袁軍長計劃的。我想不是袁軍長不通知你,而是因為還沒有作出最後決定。袁軍長走時對我說:他先帶著部隊去打一下,如果能夠打出去我們就決定撤退;如果打不出去他們還要回來固守。過早通知你怕市上騷動,對城防發生影響,等袁軍長來電話我再通知你。”

  靳書科氣得一句話也沒說,轉身就朝大門走去。

  他回到保安司令部後,立即命令各城防部隊:除留少數警戒部隊擔任掩護撤退外,其餘迅速向大鏡門外東山坡下集結待命,並先派一名聯絡軍官到該處接受命令。

  命令下達完了,他還覺得有些不放心,又派參謀處長周樹華先到集結地點與部隊取得聯係,了解105軍突圍情況;派參謀高世宏到兵團司令部觀察孫蘭峰的行動。

  自己人防自己人。亂套了!

  大約11時,靳書科和參謀長焦達然正在考慮如何突圍撤退的方案,高世宏參謀氣喘籲籲地跑回來報告說:“孫司令官帶著兵團司令部的人馬已經出城走啦。”

  “媽的,隻顧自己跑了。”靳書科大罵道。

  他既惱怒又著急,在屋裏來回踱步。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麽,停步對焦達然說:“我們堅守不退,還可以堅持一段時間,看看局勢有無變化。這樣無計劃的突圍撤退,肯定突不出去。與其突圍出不去當俘虜,還不如向共產黨做‘榮譽交代’,以免軍隊遭傷亡,人民受損失。你看如何?”

  焦達然沒有立即表態,低頭沉思了良久,才皺著眉頭說:“這樣做好是好,但是不是背叛了傅作義呢?”

  就在這時,他們的同鄉、251師師長韓天春神色不安地來到靳書科的辦公室,開口就問:

  “你們怎麽還不收拾一下撤走呢?”

  靳書科冷笑著用鼻子哼了兩聲,帶著不滿的情緒說:“孫、袁兩位既然拋下我們走了,我們也不打算走啦!我還想代表傅作義向共產黨做‘榮譽交代’呢!”

  韓天春擺擺手,著急地說:“算啦!都到什麽時候了,還耍小孩子脾氣?趕快收拾一下走吧!我在大鏡門外東山坡等你們。”說完,他就匆忙地走了。

  “書科,咱們還是走吧!”焦達然對靳書科勸道:“部隊都到東山坡集結,我們應過去看看。先突圍試試,不行,再想別的辦法。”

  靳書科考慮了許多,最後長歎一聲,說:“走吧,但願我們會有好運。”

  當日下午2時,靳書科、焦達然率領保安司令部機關人員和直屬部隊,沿東山坡馬路經長清橋往大鏡門方向走去……

  冬夜裏,塞外的北風,聲嘶力竭地呼嘯著,仿佛天底下隻有它才是最有本事的東西。連綿起伏的群山靜悄悄的一言不發,好像故意同這狂風挑戰,巋然挺立,紋絲不動。解放軍的包圍圈,像鐵箍一樣套在了孫蘭峰、袁慶榮的脖子上。

  解放軍華北楊成武部隊第1、第2、第6縱隊在張家口外圍構築三至四層阻擊陣地,形成了第一道包圍圈;北嶽軍區王平部隊及察蒙騎兵進占張北、康保、商都等地,形成了第二道包圍圈;李進泉率領的晉綏第8縱隊及地方武裝解放集寧、豐鎮、卓資山一張,形成了第三道包圍圈。

  張家口城內的國民黨軍插翅難飛了。

  12月20日,東北解放軍完成了對平、津、塘國民黨軍的分割包圍。與此同時,東北4縱隊主力到達張家口外圍,開始接替華北1縱隊兩個旅在張家口東南麵的防務。

  楊成武分析判斷,張家口的孫蘭峰部很可能在新保安35軍被殲後或正被殲滅之際實行突圍。估計突圍時間在拂曉,方向在西邊的可能性最大,因為地形開闊,便於部隊展開;其次在東北麵,因為有公路通向張北縣。據此,他和李天煥調整了兵力部署:東北4縱隊從東、東南方向包圍張家口,1縱隊2個旅從東南麵向西移至孔家莊地區,2縱隊向西移至新、舊窯子和東、西紅廟一線,6縱隊和1縱隊3旅從北、西北方向包圍張家口,形成了更加嚴密的包圍圈。

  為了便於指揮,楊成武把兵團前進指揮所設在張家口西北的西太平山上,與東太平山隔大洋河相望,居高臨下,視野開闊。從這裏用望遠鏡可以看到張家口全市,能夠及時發現和掌握城內國民黨軍的活動。

  果然不出所料,12月23日淩晨,國民黨軍259師開始悄悄出大鏡門向北運動,同時兩個騎兵旅出南城門向南運動。

  拂曉,城內國民黨軍主力出大鏡門向西甸子、朝天窪方向突圍。

  楊成武發現國民黨軍向北突圍後,立即命令1縱隊3旅在西甸子、朝天窪、烏拉哈達、北營子一帶堅決堵擊;東北4縱隊一個師插到西甸子、朝天窪東南與6縱隊形成南北夾,另兩個師與2縱並肩由東南向北出擊;1縱隊1旅和王平部隊及察蒙騎兵插到五十家子、麻地營、黃土壩及其東南地區,構成第二、三道堵擊防線,並規定各部隊於當日晚十時到達指定地點。

  此時,袁慶榮正指揮著大隊人馬向北撤退。他哪裏曉得,他的秘密突圍行動已被解放軍發現。他也不知道,解放軍已在張家口北麵山地構築了多道縱深工事,並有東北1個縱隊參戰。

  他和他的部隊正悄悄地走進了解放軍的包圍圈。

  大鏡門是明代長城的一個重要關口,也是張家口市的北城門。這是一座以條石作地基的磚砌拱門,券門洞內側寬6.8米,深13米。城門內是一條狹窄的街道,城門外是通往張北的一條南北走向的山溝。這條山溝南寬北窄,長10公裏,寬約500米,東西兩側群山聳峙。東邊是冰封的大清河,西側有條通向張北的簡易公路。從大鏡門往北約三公裏處的西甸子、朝天窪,又分岔出兩條山溝,一條往北的山溝經陶賴廟通往張北,一條往東拐彎的山溝經烏拉哈達通向崇禮。

  清晨6時30分,國民黨軍259師先頭部隊在西甸子、朝天窪一帶遇到解放軍華北1縱隊3旅的頑強阻擊。

  袁慶榮接到報告後,嚴令259師師長郭躋堂集中兵力火力,迅速打開通道。在密集炮火掩護下,259師向解放軍陣地發起了猛烈攻擊。

  解放軍3旅在旅長張開荊的指揮下,奮力拚殺,誓與陣地共存亡。陣地上硝煙彌漫,一片火海。工事被炸毀了,就利用炮彈坑作掩體進行戰鬥;手榴彈沒了,就向山下滾動大石頭;身體負傷了,仍堅持作戰;前沿陣地失守了,再組織反擊奪回來;敵人衝上陣地,就拚刺刀。槍炮聲、喊殺聲響徹山穀,國民黨軍的一次次集團式進攻被擊退。

  袁慶榮見前衛部隊受阻,後續部隊不斷趕到,幾萬人都擁擠在山溝裏,心急如焚。他一邊跑到炮兵陣地督戰,一邊命令郭躋堂師長親自率領全師向解放軍陣地發動衝擊。他想,隻要能衝開一條路,即使259師全部都打光了也在所不惜。

  郭躋堂把全師都投入了進攻。經過幾番拚死衝擊,在付出慘重代價之後,才在上午十時突破了解放軍3旅的主要陣地。

  袁慶榮得知259師已通過西甸子、朝天窪兩處隘口後,急忙給孫蘭峰打電話說:“郭躋堂師已將大鏡門外的出路打通,大軍可以即時通過。”

  沒有料到的事情在不該發生的時候發生了。

  按原計劃率二個騎兵旅向孔家莊突圍的衛景林,在電話中偷聽到了袁慶榮打給孫蘭峰的電話。

  “好一個‘丟車保帥’!”衛景林對袁慶榮以犧牲騎兵來保住105軍實力的做法,不覺火冒三丈。

  這時,騎兵部隊突圍至孔家莊附近的郭磊莊一帶,發現解放軍在前麵構築了道道工事。衛景林想,騎兵孤軍出擊,中途遭堵截,難以走脫。既然步兵的退路已經打通,騎兵即可跟在其後安全撤退出去。於是,他改變原定計劃,率領2個騎兵旅折回城內,向大鏡門前進。

  在通往大鏡門的馬路上,騎兵部隊正好碰上保安部隊。靳書科疑惑地問騎兵11旅副旅長鬱傳義:“你們騎兵部隊怎麽也由大鏡門外撤走?”

  鬱傳義說:“我們由南營房、七裏茶房出去十多裏路,聽說這裏已將退路打通,所以我們就回來跟著步兵一起撤走。”

  靳書科一聽,似乎明白了什麽,感歎道:“噢!原來如此,那我們就一塊走吧!”

  他們走到大鏡門時,遇到了兵站總監趙蔚、防空指揮部副指揮官王振宇、251師師長韓天春。靳書科等人剛出大鏡門外就懵了,通道在哪兒呢?!工事外邊的鐵絲網、鹿砦、地雷等障礙都沒排除,幾個小出口外擠滿了官兵,人人爭先恐後,人喊馬嘶,亂作一團。前麵的部隊行動遲緩,後麵的部隊都蝟集在狹長的山溝裏,還有不少部隊停留在大鏡門內外等候前進。

  往前沒走多遠,從陶賴廟方向傳來激烈的槍炮聲,間有手榴彈的爆炸聲。靳書科當即派人聯絡,得知105軍先頭部隊受阻,突不出去,正在激戰中。

  情況不妙!

  靳書科急忙與焦達然、韓天春、王振宇、趙蔚商量對策,並建議說:“突圍出去的可能性不太大,不如回城去給共產黨做一次‘榮譽交代’,這比當俘虜要好。”

  焦、韓二人猶豫,王、趙二人堅決反對。

  最後,他們決定另找一條出路,由東窯子經烏拉哈達、高家營之間地區向崇禮進擊,先突出包圍,然後再繞道張北附近轉進綏遠。同時,確定部署如下:251師94團派一個營兵力,向大鏡門外東山坡山頭的解放軍陣地發起攻擊,以掩護大部隊撤退行動;96團為前衛,本隊按師司令部、95團、保安司令部、保安4團、保安5團、94團大部的順序前進。

  靳書科、韓天春率領所部朝烏拉哈達和高家營之間方向運動,一路未遭解放軍阻擊。但是,保安5團由於行動慢了些,在人頭山一帶碰上解放軍,一經接觸,潰不成軍,團長張興成以下全部被俘。

  在陶賴廟附近地區,105軍259師遭到解放軍華北6縱隊的頑強阻擊。解放軍占據著製高點,居高臨下,用交叉火力封鎖通道,使259師寸步難行。激戰幾個小時,259師向解放軍山頭陣地發起多次衝擊均未奏效,部隊傷亡慘重。

  看到前衛師受阻,後續大部隊都擁擠在狹長的山溝裏,加上騎兵也跟著步兵出大鏡門突圍,袁慶榮很惱火,也很著急。他又把210師投入戰鬥,令其向250師右翼的解放軍山頭陣地展開攻擊。在密集炮火的掩護下,259師、210師分路向山上猛攻,但時間不長就被頂了回來,幾乎潰不成軍。

  解放軍華北6縱隊在山溝兩側山地,憑借國民黨軍原先修築的碉堡和掩體工事,堅決阻擊,打退了國民黨軍多次集團式的連續衝擊。他們固守的高地盡管被炮彈炸成了一堆堆黃土,火海一片,但仍屹然不動,死死卡住國民黨軍北逃的路口。

  戰至下午3時,國民黨軍三個師和一個騎兵旅始終窩在山溝裏,未前進一步。袁慶榮急忙找孫蘭峰商量,認為必須在黃昏前殺開通道,否則天黑後部隊就會像放羊一樣而無法掌握。於是,他們當即命令259師、210師重新部署,在炮兵掩護下強行衝擊。騎兵5旅從259師的左翼衝擊;104軍258師派一個團兵力,支援210師作戰;炮兵集中火力猛烈轟擊解放軍陣地。袁慶榮又一次親自跑到炮兵陣地進行指揮。但是,解放軍越戰越勇,越戰越強,打得國民黨軍官兵難以前進。多數在山腰處趴下不動的,不是死,就是傷,也有不少順著山坡滾退下來的,少數匍匐到山頂附近的,還沒站穩,即被打倒。近黃昏時,通道還是沒有打開。

  就在袁慶榮急得團團轉的時候,解放軍躍出陣地,猶如猛虎下山,全麵出擊。在山上、山下的步兵、騎兵部隊,一起敗退下來向回跑。恰在這時,傳來解放軍占領張家口市區的消息。前進的道路未打開,後路又被切斷了。本來就驚慌不安的部隊,一下子變得更加混亂,四處奔逃,無法控製。幾萬人在不到十公裏長的山溝裏亂作一團,爭相奪路逃命,人喊馬嘶,相互踐踏,死傷無數。

  天黑後,強勁的寒風卷著雪花,無情地掃蕩著山野、樹木、沙石。雪越下越大,雪片兒越飄越密,一會兒天地間白茫茫一片,幾步之外就看不清楚了。

  雪大,風頭也硬。路在哪裏?

  國民黨軍雖然還在東突西竄,拚命掙紮,但建製已亂,失去戰鬥力,陷入絕境。

  晚十時,解放軍各部隊全部到達指定位置,從四麵八方將國民黨軍重兵團團包圍在山溝裏。前堵後截,左擊右阻,步步壓縮包圍圈,把國民黨軍分割成東一股、西一股。

  24日拂曉,解放軍冒著風雪向山溝發起衝鋒。指戰員們猛打猛衝,穿插圍殲,所向披靡。山溝裏到處都是喊殺聲,國民黨軍官兵紛紛繳械投降,四處躲藏的散兵也難逃出解放軍的手掌。

  趁黑夜鑽進山裏的袁慶榮等人,混在一群散兵中盲目地奔逃。夜,漆黑,風雪不止,崎嶇不平的小道變得更窄、更坎坷了。不少人摔了跤,袁慶榮的一條腿也被石頭碰傷,不得不找一根小樹杈當拐棍,不時停下來歇息一會兒。

  堂堂的大軍長隻有一個奔望:快點逃出共軍的包圍圈。

  信號彈、炮彈不時劃破漆黑的夜空,拖著長長的呼嘯聲從他們的頭頂上飛過。這是解放軍在尋找逃散國民黨官兵的蹤跡。

  遠處,不斷傳來陣陣槍炮聲、手榴彈爆炸聲、喊殺聲,還有哭嚎聲。而袁慶榮和105軍副軍長楊維垣、參謀長成於念及104軍258師參謀長王鴻鵠等率領的300多人,一夜沒有遇到解放軍追堵。莫非真的鑽出了共軍的包圍圈?他們多麽希望這不是夢境而是現實啊!

  天微亮,袁慶榮等人艱難地爬上了一座山的頂峰。在山頂上背風處剛休息一會兒,就有哨兵前來報告說:“東北山上發現共軍。”

  又有人報告說:“正東山溝裏有一夥共軍向西行。”

  沒過幾分鍾,又一哨兵喊:“西邊山上的共軍向南走。”

  袁慶榮害怕了,心縮成一團。士兵們個個都像即將被綁赴刑場處死的罪犯那樣驚恐緊張,有的站起來東張西望,有的甚至兩腿打顫,站立不穩。

  袁慶榮彎著腰,帶著幾個人挪動到山的分水嶺處,察看哨兵報告的情況。

  一目了然。袁慶榮如夢初醒,才明白折騰了一夜還是沒有跳出包圍圈。

  解放軍一隊隊,一群群,人數不等,遠近也不等,搜索、運動的方向也不同。山頭上的國民黨軍官兵都把目光集中到袁慶榮等軍、師指揮官身上,想從他們那裏尋覓到一線希望。

  “砰”的一聲槍響,山頂上一個哨兵的槍走了火。這一槍,暴露了目標,給解放軍校正了搜索方向。

  沒過多久,一發炮彈就飛落到山頂北邊爆炸。一發,又一發,山頂上騰起股股硝煙。炮彈落點逐漸向前,向左右延伸,轉眼山頭上就有幾十人傷亡。西、北、東三麵的解放軍都朝這個山頭運動,距離最近的隻有500米左右。南麵一座山的背麵,也有解放軍順著山坡往下走。

  情況緊急!

  就靠身邊百十來號人,在山頭上占領陣地打一場?不敢想象。幹巴巴的在這兒等死或全部被俘?又不甘心。

  袁慶榮發現山下西北方向山溝裏解放軍最少,大概有衝出去的可能。於是,他把剩下的200多名官兵集合在一起,令幾個人作掩護,其餘的都跟著他向山下那條山溝衝奔過去。

  袁慶榮忘掉了腿傷,連滾帶爬,沒命地逃。

  解放軍看得一清二楚,利用各種武器向山坡猛烈射擊,並迅速展開追殲。

  國民黨軍官兵多數舉手投降,少數逃進山溝裏的也當了俘虜。袁慶榮、楊維垣、成於念等人從山溝爬上一個小山包,還沒站穩,解放軍就從四麵圍了上來。任何掙紮和反抗都是徒勞的,他們隻好放下了武器。至此,105軍這一番號就在國民黨“華北剿總”的戰鬥序列中永遠地消失了。

  與此同時,由東窯子往東突圍的國民黨軍251師、騎兵11旅和保安部隊,在烏拉哈達以南山地遭到解放軍阻擊。

  為了躲避解放軍的追堵,靳書科、韓天春決定繞道山溝向烏拉哈達東北方向轉進。在雪夜裏轉來轉去,天亮時才走出30多裏。251師96團一個營不知去向,二個營被解放軍追殲。

  24日上午,靳書科、韓天春又決定改變路線,進至高家營子附近再轉向張北。於是,官兵們沿著崎嶇的山路,拖著疲憊的身子,邁著沉重的步子,向高家營子走去。

  突然,在崇禮方向的對麵山路上,出現了一支行動迅速的部隊。人很多,起碼也有二個師的兵力,正向這邊奔來。

  靳書科、韓天春翹首遠望,看不清是共軍還是友軍,他倆又舉起了望遠鏡,隻見這支部隊的人都穿著草綠色軍裝,和國民黨軍東北部隊穿的服裝有些相似,但肯定不會是東北國民黨軍。既不是東北國民黨軍也不是穿泛黃色軍裝的華北共軍,更不像從張家口突圍出來的友軍,這支部隊到底是誰?靳書科想著。

  “糟了!這一定是剛從新保安方向開來的東北共軍。”韓天春驚叫道。

  望遠鏡滑落,吊掛在靳書科胸前。他一動不動,仿佛預感到了什麽。

  “書科,咱們趕快向側後繞行吧!”韓天春一邊說著,一邊拉著發怔的靳書科向後走。

  可是,他們沒走幾步遠,東北解放軍4縱隊主力的攻擊就開始了。

  韓天春急忙命令251師95團占領製高點進行迎擊,94團進行側擊。但保安部隊尤其是騎兵部隊,在解放軍的猛烈槍擊炮轟下,已亂成一片,四處潰逃。

  無奈,靳書科、韓天春隻好率領95團二個營和特務連迅速脫離正麵戰鬥,向側後繞進。剛繞過一個山頭,又碰到正由側麵包圍上來的解放軍。251師的官兵不願再打了,紛紛甩下武器,舉手投降或找地躲藏。

  最後,靳書科、韓天春身邊就隻剩下20多人。他們沒命地狂跑。韓天春跳山溝時摔傷了頭部,不能再走。靳書科見突不出去,便躲藏在山腰一個隱蔽處,想天黑後再設法逃走。不料到黃昏時,他被解放軍搜山部隊發現,當了俘虜。

  至此,傅作義的嫡係部隊105軍及11兵團部、104軍一個師、二個騎兵旅、三個保安團共5萬多人,除兵團司令孫蘭峰和少數騎兵部隊漏網外,全部被解放軍殲滅。

  大鏡門,成了這場大殲滅戰的曆史見證。

  這樣,從大同以東直到北平以西的廣大地區,全部被解放軍控製,傅作義向西突圍已經徹底無望了。

  孫蘭峰敗走麥城,董其武合師武川

  滅亡有時通向複活,複活有時又連著死亡。

  孫蘭峰真慘!他的人馬在大鏡門外山溝裏被解放軍圍追,他在黃昏時見有組織的突圍已經沒有希望,便帶著警衛員向西逃去。

  兵敗如山倒。在風雪彌漫之夜,山上、山下到處都是盲目狂逃的官兵,東一夥西一幫的。

  孫蘭峰混在一群散兵中摸進了一條辨不清方向的山溝。走著走著,他停下了腳步,坐在一塊沙石上喘息起來。

  他平時既沒有衣冠楚楚的將軍樣子,對部屬也很少擺出咄咄逼人的司令架勢。在黑夜中,他披著一件老羊皮的舊草綠色大衣,戴著一頂半舊棉帽,完全是一個慈祥老人。誰還能認出他是一位久經戰陣的中將兵團司令官呢?

  孫蘭峰深知無法逃出解放軍的包圍圈,遂脫掉將軍服,化裝成了一個商人模樣。他乘戰場混亂之機,在茫茫夜色中自行跟上一支繳械投降的國民黨軍俘虜隊伍,住到一個老百姓家裏。

  一路上,孫蘭峰受到了押送俘虜的解放軍戰士以熱湯熱飯的照顧。解放軍戰士對戰俘不打、不罵、不搜腰包,沒有一點勝利者的驕橫態度。對他這位“老商人”還特別關照,讓他上了土炕。孫蘭峰不得不佩服解放軍是一支紀律嚴明的隊伍。

  但是,他並不願意主動暴露身份當俘虜。

  23日夜,大雪紛飛,寒風勁吹,氣溫下降到零下30多度。

  孫蘭峰和他的警衛員溜出屋子,沒有受到任何阻攔地又摸出了村莊。他們越過一條冰封的小河,逃向二道井子通往張北的山路。

  他沒命地逃。在當地一個老鄉的引導下,頂風冒雪,沿著彎彎曲曲的崎嶇道路,於24日晨通過長城線的神威台。

  他仿佛看到了希望,仍在繼續逃。路被積雪覆蓋著,腳踩在雪上發出吱吱的響聲,粘在鞋底的雪化水結冰,長出一塊冰坨。起初,他還不時地停下來,找石塊砸一下,後來就不管了,任其增大。這樣,越走越吃力,越走越慢,腳上磨出了成串的血泡。臉凍得通紅,手也凍僵凍傷了,但是還得走,隻有走才能擺脫被抓的危險。

  孫蘭峰穿過張西北郊,向商都走去。12月31日,他艱難地走到了商都東南25公裏的四台房子村。在這個村裏,遇到一位以前相識的姓王的保長,給以一番不尋常的接待,並答應用騾車送孫蘭峰西去。在茫茫荒原裏逃難,受到如此相助,孫蘭峰感動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正當孫蘭峰在這位王保長家吃飯時,從寶昌縣潰逃的一個國民黨軍騎兵衝入院內,硬要以自己的劣馬換取已經套車駕轅準備送孫蘭峰的騾子。保長不肯,騎兵就要動手搶,並用假的部隊番號嚇唬保長,還說如果不換將如何如何。

  聽到院子裏吵鬧聲,孫蘭峰緊張起來,以為是追殲的解放軍來了,但仔細一聽,來人言語支離,破綻百出,一定是遊雜散兵在搞敲詐行為,便讓警衛員把這個騎兵帶到屋中問話。

  起初,這個騎兵還不以為然,態度很蠻橫,進屋認出孫蘭峰後,嚇得麵色蒼白,驚叫了一聲“孫……孫司令官!”立即行了一個軍禮。

  孫蘭峰先是厲聲斥責騎兵擾民害民的行為,並說:“該殺!該殺!”接著,又詢問了一些情況。聽說察北專員白震、騎兵2總隊司令安恩達就在這個村子附近時,便要這個騎兵去找。

  當白震、安恩達來到村內見到孫蘭峰時,隻見這位身經百戰的司令已是麵目憔悴,手腳凍傷,簡直有點認不出來了。孫蘭峰痛哭流涕,大罵國民黨軍是“不聽命令,紀律廢弛,兵驕將悍的烏合之眾”,“此兵不敗,實無天理。”白、安二人看到孫蘭峰很激動,急忙上前相勸。他們都能理解司令官的心情,都表示要和他生死在一起。為了安慰這位光杆司令,他們向他報告說察北、綏東總指揮鄂友三的部隊也在這一帶。

  孫蘭峰平靜下來後,立即派人去找鄂友三來見他。見麵後,鄂友三敘述了騎兵12旅在向大猴山、狼窩溝、集沙壩一線解放軍陣地出擊時受阻的情況。原來,張家口守軍出大鏡門向北突圍時,騎兵12旅由張北西麵南下接應。但受到解放軍察北騎兵旅、內蒙騎兵11師的左右夾擊,苦戰一天也未能衝破解放軍的阻擊線,最後被迫撤向張北縣西北的公會鎮和大清溝一帶。

  當晚,孫蘭峰與鄂友三、白震、安恩達等人商定第二天繼續西進,以甩脫解放軍的尾追。同時,以孫蘭峰的名義電告傅作義,他已脫險。

  逃路沒有順風的。

  1949年1月1日晨,正當孫蘭峰指揮各部人馬在村頭的空地上集合時,突然解放軍內蒙古騎兵16師一部迎麵衝殺而來。

  孫蘭峰大驚,一麵派兵阻擋,一麵率大部騎兵向西狂逃。

  解放軍如猛虎下山,揮動著手中的馬刀衝入村子,左砍右殺,銳不可擋。孫蘭峰收容的散兵遊勇,隻顧逃命,無人抵抗,整個隊伍變成了一窩蜂。很快,阻擋部隊被包抄、圍殲。

  孫蘭峰、鄂友三催馬加鞭,繼續西逃。他們不時回頭望望,惟恐解放軍追上來。又一次落荒而逃,孫蘭峰仿佛習慣了,沒感到累、苦,隻求能擺脫解放軍的追擊。

  日落。日出。

  一晝夜急行軍,孫蘭峰沒敢合一次眼。到了一座村莊,在村邊找戶人家,給馬喂點飼料,接著又拚命趕路。

  一路上,他收容的各路殘兵敗將,有騎兵12旅鄂友三、騎兵2旅陳秉義、騎兵1總隊包貴廷、察哈爾省保安團曹凱和李維業、騎兵2總隊安恩達等餘部,以及從張家口突圍出來的騎兵5旅楊占山團、騎兵11旅張漢三團等殘部,共約一萬多人。

  又一個白天和夜晚逝去。

  1月3日上午,孫蘭峰所部三彎兩轉地走進了大青山腳下的達拉村。許是因為沒了解放軍追兵和進入綏遠境內了,孫蘭峰深深地鬆了一口氣,下令就地休息。但一看到隊伍混亂不堪、肆意擾民的狀況,他又憂慮起來,擔心這支臨時收容起來的雜牌部隊會在一夜間散了架,自己又成了落荒而逃的光杆司令。到那時,別說去綏遠,就連自家性命可能都難保。想到這,孫蘭峰顧不上休息,立即召集各部頭目開會,決定部隊休整幾日後向綏遠武川縣撤退。為了保證撤退行動的安全,會議作出如下決議:

  1.執行傅作義規定的“說話和氣,態度謙恭,借東西要還,損壞東西要賠錢,不調戲婦女……”等十項紀律,違者殺!沿途用糧要開條,憑條頂交公糧。

  2.依新建製統一組織,統一行動,按規定路線行進。各部不得插前錯後,混亂部隊組織,以防魚目混珠,招致敗壞紀律情況的發生。

  3.西撤部隊的新建製是:

  (1)騎兵12旅鄂友三部約2000人為前衛;

  (2)騎兵2旅陳秉義部約1000人、騎兵2總隊安恩達部等約1500人為本隊;

  (3)察北專區領導的張北、寶昌、多倫、沽源等保安團隊,共約2000人為右側衛;

  (4)省騎兵保安團曹凱部約700多人為左側衛;

  (5)新編騎兵1旅蘇和巴特爾部、騎兵1總隊包貴廷部、察北盟旗保安部隊、色楞那木濟勒保安騎兵團,約2000人為後衛;

  (6)察哈爾省騎兵保安團長李維業所部800多人開向化德地區,以牽製解放軍兵力,掩護大隊人馬撤退。

  4.西撤路線是沿大青山線,經陶林以北土木爾台、大青腦包、臥狼卜子、庫圇圖、四子王旗等地及其兩側,向武川烏蘭花、小井、馬王廟一帶集結。1月的塞外,寒冬把天上的水和人的心都凍成了冰。

  1月7日,孫蘭峰率領所收容的1萬多人馬,又動了起來,向西撤去。

  風卷著雪片、沙粒,狂暴地掃蕩著山野、村莊,撞開了人家的門窗,把冷森森的雪塵、沙土撒進屋子裏,並在光禿禿的樹梢上,怪聲地怒吼著、咆哮著,仿佛世界上一切,都是它的馴服的奴隸,它可以任意地蹂躪他們,毀滅他們。沿途村少人稀,步騎爭相奪路搶糧,人吃馬喂均無秩序地取之於民。此外,數百名傷病號流落在漢、蒙族百姓家中,要這要那。人家不給,就用刀槍相威脅。

  民不堪其擾,亦不堪其苦。特別從東北敗退來的蘇和巴特爾部,更是“人吃餃子馬吃料”,還搶劫馬匹、財物,所經之處十室九空。

  孫蘭峰雖三令五申,但兵敗如山倒,官兵隻顧活命、逃命,過一天算一天,有誰聽他的命令?連他身邊的軍官也隻是寫張用糧草的“白條”,交給老鄉了事。

  整個隊伍變成了一窩蜂。

  騎兵12旅的一個年輕團長,一路目睹亂民、害民的情況十分激憤。當看到一個軍官準備強奸一女子時,他拔槍擊斃了那個軍官,隨後就投奔解放軍去了。

  孫蘭峰深知如此下去隊伍非垮不可。他急忙命令察北專署副官胡子屏領兵殿後維護紀律,對行為惡劣的官兵就地槍決。在鐵毛村,胡子屏一連處決了幾個無惡不作的亂兵,還用機槍掃射竄入一個蒙古包搶劫的一群士兵,從而使某些人不得不有所收斂。

  路途漫長,心情急切。孫蘭峰揣著這樣一個心願:武川早點從地平線上冒出來!

  十天十夜長途跋涉,孫蘭峰和他的部隊終於到達綏遠武川縣境內,與董其武部會合。

  僅在從商都到武川900多裏的途中,孫蘭峰部減員近800人,吃喝百姓糧食15萬斤,幹草30萬斤。

  孫蘭峰到達目的地後,把兵團司令部設在武川縣城內,接連開會整編、整頓部隊,從而基本結束了西撤綏遠時的混亂局麵,獲得了一個暫時喘息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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