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齋論語

第三十四節 老師的“一百個哈姆雷特”

　　老師考學生，天經地義，司空見慣；學生別出心裁，考考老師，也時有發生。一位高中語文老師就給碰上了。一個學生拿了一道閱讀判斷題請教老師，當老師報出答案時，學生說“答案不是這樣的”。老師說：“一百個讀者眼裏就有一百個哈姆雷特嘛。”調皮的學生又問：“我們考試的時候，老師評卷為什麽隻有一個哈姆雷特呢”？老師不高興了：“等你當上老師了，當然也會有一百個哈姆雷特。”

　　老師的回答似乎是自我解嘲，但又有點強詞奪理之嫌。老師們每當遇上這種問題的時候，各有各的教學“機智”，硬著頭皮頂是不明智的。至聖先師孔子說過：“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襟懷坦白，少些戲弄，多些坦誠，問題可能更容易迎刃而解。懂得就說懂得，不懂就說不懂，這是最明智的。誠然，現在有些閱讀題確實是模棱兩可的，即使這樣，老師也應該據理詳說，而不可以“一百個哈姆雷特”蒙混搪塞，更不可壓服學生。

　　一個教師對自己所教學科有些問題弄不清楚，這很正常。做錯一個題目，不見得就沒有麵子了，科學對待是關鍵。去年十一月丁肇中教授在南京航空大學演講，學生分別提了三個問題：“你覺得在太空中能找到暗物質和反物質嗎？”“你覺得你從事的科學實驗有經濟價值嗎？”“能不能談談未來20年物理學發展的方向？”作為諾貝爾物理獎得主，丁教授完全有資格大談特談一番，出人意料的，是他以三個字作答：“不知道”。不知道的事情絕不去主觀臆斷，他的誠懇，他的誠懇的為人態度，嚴謹的治學精神，贏得全場學生熱烈的掌聲，“不知道”的故事，也被社會傳為佳話。這不是啟迪嗎？

　　怕在學生前出醜，愛惜老師的尊嚴，這本是老師的好品質，遮遮掩掩這就不對了。丹麥物理學家玻爾教授當人們問他如何創立第一流物理學派時，他的回答時：“因為我怕在學生麵前，顯現我的愚蠢。”在學生麵前出醜，這當然不是好事，但壞事可以轉化為好事，知不足而後發奮，可以成為前進的推力。不敢實事求是地對待不足，便會走向反麵。

　　教給學生知識，這對老師來說當然很重要；然而，教會學生以什麽態度對待知識學習，這就更重要了；通過知識傳授，以自己的行為教會學生做人，尤其重要。這三個選項一旦發生矛盾，應該怎麽做這道選擇題呢？相信老師人人有能力完成。麵對實際情況，思想不必太複雜，隻要理智一些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