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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南巡秋謁祖陵(1)

  第一節 歲歲秋。

  一、秋之由。

  乾隆皇帝弘曆喜愛巡幸行圍,在執政六十三年裏,他東謁盛京祖陵,考古吉林,承德避暑,木蘭秋,南下江浙,西幸五台,光臨豫省,閱視天津,孔府朝聖,泰山登高,先後多達―百餘次,時人及後世對此頗有非議,現對秋、謁陵、南巡作些評述。

  乾隆六年二月初八日,監察禦史叢洞聽說皇上要到熱河木蘭巡幸行圍,上疏諫阻說:恐怕侍從人員以狩獵為樂,留京大臣怠惰,目前紀綱急需整頓,營務不能鬆弛,請帝“暫息行圍,以頤養天和”。乾隆帝弘曆拒其所請,下達專諭,詳述行圍之必要性說:

  “古者春夏苗秋冬狩,皆因田獵以講武事。我朝武備,超越前代。當皇祖時,屢次出師,所向無敵,皆因平日訓肄嫻熟,是以有勇知方,人思敵愾,若平時將狩獵之事,廢而不講,則滿洲兵弁,習於晏安,騎射漸至生疏矣。皇祖每年出口行圍,於軍伍最為有益,而紀綱整飭,政事悉舉,原與在京無異。至巡行口外,按曆蒙古諸藩,加之恩意,因以寓懷遠之略,所關甚巨。皇考因兩路出兵,現有征發,是以暫停圍獵,若在撤兵之後,亦必舉行。況今升平日久,弓馬漸不如前,人情狃於安逸,亦不可不加振厲。朕之降旨行圍,所以遵循祖製,整飭戎兵,懷柔屬國,非馳騁畋遊之謂。至啟行時,朕尚欲另降諭旨,加恩賞賚,令其從容行走,亦不至苦累兵弁。朕性耽經史,至今手不釋卷,遊逸二字,時加警醒,若使逸樂是娛,則在禁中,縱所欲為,罔恤國事,何所不可,豈必行圍遠出耶?朕廣開言路,叢洞胸有所見,即行陳奏,意亦可嘉,但識見未廣,將此曉諭知之。”《清高宗實錄》卷136,頁10、11.

  這道上諭,否定了禦史叢洞諫阻秋的理由。叢洞認為,狩獵就是為了娛樂,盡管他不敢直言帝愛遊逸,而以“恐侍從以狩獵為樂”為詞,但其含義已十分明顯,並緊接著又講留京臣僚將“生怠安”,更使此意愈加突出。乾隆帝對叢洞之意當然能夠理解,故下達上諭,從四個方麵加以反駁。其一,以獵講武。自古以來,有誌之君,“皆因田獵以講武事”,何況清朝武功超越前代。皇祖玄燁屢戰屢勝,所向無敵,皆由於平時訓練嫻熟,特別是到口外行圍,“於軍伍最為有益”。其二,懷柔蒙古。出圍之時,途經蒙古地區,“按曆蒙古諸藩,加之恩意”,對清朝之安危盛衰,關係甚大。其三,未誤政務。皇上雖未在京,但未耽誤政務,一切軍政要事,以及人事調動,照舊進行。其四,宮中更可享樂。行圍是為了整飭軍旅,懷柔屬部,並非樂於馳騁。若係僅為娛樂,則深宮之中,何事不可為!

  這道諭旨講的四條理由,應當說是有根有據的,將行圍的必要性、正當性已闡述得十分清楚了,本來不需另加論證,但若聯係清朝興起的曆史與乾隆帝之誌向、性格及其在此前後的行動,便可發現,此諭還包含有更深刻的意圖和更宏偉的設想。最能反映弘曆想法的是諭中的兩句話,一為“我朝武備,超越前代”,二為“當皇祖時,屢次出師,所向無敵”。從第一章第一節清朝前期幾位帝君情況的簡介,便可知曉,愛新覺羅家族的首領之所以能從管轄幾十名諸申的小小部落頭人,一躍而為君臨天下的“大皇帝”,主要是靠“武功”,是“馬上得天下”,而且憑借“無敵軍威”,再加上“文治”,以治天下,安天下。離開“武備”,大清王朝就會動蕩不穩,甚至可能土崩瓦解,衰敗滅亡,而有了“武備”,有了無攻不克之雄威,就可以進據遼東,入主中原,統一全國,三勝噶爾丹,打敗策妄阿拉布坦,進軍西藏,臣服青海和碩特蒙古,大規模地對“西南夷”實行改土歸流。如果軍威不壯,寶刀不厲,就可能遭受挫折,雍正九年清軍慘敗於和通泊,以及由此而引起的同準部噶爾丹策淩汗的議和,即為明顯之例。胸懷雄才大略的乾隆皇帝弘曆,每日早晨必讀列朝實錄,對先祖創業之艱辛及其得國的主要秘訣,是十分清楚的。他不僅要牢保祖宗百戰封疆萬無一失,而且要乘勝前進,奪取“十全武功”,拓疆展域,創建更為富強的“盛世”。這一切,都離不開“武備”,都缺不了軍威,都需以獵講武。因此,“以皇祖之心為心”、行皇祖之事的乾隆帝弘曆,一當初政有了頭緒,就立即下諭秋,而且基本上是年年行圍,至老不斷。這樣深刻的意圖和宏偉的壯誌,豈是懦弱成性、惟圖苟安之禦史叢洞所能理解和讚同的!

  二、行圍之製。

  乾隆帝弘曆批駁了禦史叢洞的諫阻後,連續下諭,籌備行圍之事。乾隆六年二月初十日,即闡述行圍之必要性後的第二天,他又下諭說:本年行圍,蒙古王等既奏請情願隨圍,著喀喇沁出派一千名,翁牛特二百名,科爾沁一百名,敖漢五十名,共派一千三百五十名。隨圍人多,於行圍頗有裨益。此後行圍,大體上均按此例實行。

  同一天,兵部奏:今年巡幸木蘭,所有隨圍之官員兵丁,應早定人數,以便辦給駝馬,請行文各處,令將應派人數,定議具奏。乾隆帝批示:久未出口行圍,若令各處決定人數,反轉不能劃一,令兵部會同領侍衛內大臣查照舊例定議具奏。兵部等隨即上奏:從前聖祖仁皇帝時,扈從的侍衛、官員、拜唐阿、護軍等約四千餘名,或五千名,隨行至熱河,進哨時酌留十之一二,其餘人員盡隨進哨。其應騎馬之人,自京各給馬一匹,到博羅河屯時,照例全數發給。此次皇上奉皇太後巡幸木蘭,若照前派人數,一切差務,必不敷用。請照皇上、皇太後謁陵之例,共派六千餘名。至應騎馬之人,初次出口,與從前練習不同,若仍舊隻給馬一匹,未免竭蹶,請對例應得馬五六匹之人,給以三匹,例得三四匹之人,給予兩匹,例得一二匹之人,給一匹,至博羅河屯時,再更換疲瘦之馬,照數全給。除各部院衙門隨往之章京、筆帖式等,例不給馬外,此次統計需馬一萬餘匹、駝七八百隻,應照數預備。從前進哨時,特派漢軍官兵每旗章京一員、驍騎校二員、馬甲二十名,共漢軍章京八員、驍騎校十六員、馬甲一百六十名,令其“步行隨往,學習行走”,此等人員沒有需用之處,此次可毋庸派去。乾隆帝批示:知道了。

  乾隆六年三月初三日,工部奏:進哨行圍,一切事情,應行文備辦。乾隆帝降旨:“依議。國家武備,不可廢弛。朕於本年秋月出口行圍,原以訓練兵丁,仿古狩之禮。昔我皇祖,每歲舉行,所經由道路,及一切事宜,俱有章程,朕今歲踵行,悉遵舊製,但恐曆年已久,地方官員或借端派累,隨從之人或有恣意需索,及強買物件不按時價者,著總督孫嘉淦不時查參,毋得容隱。”《清高宗實錄》卷138,頁6、7.

  乾隆六年五月十三日,管理行營事務的和親王弘晝等奏:遵旨議奏今年巡幸木蘭事宜,扈從的侍衛、章京等,應分別賞賜。乾清門侍衛、大內侍衛、拜唐阿、鑾儀衛章京、奏事批本人員、營總、護軍參領、包衣護軍參領,各賞銀三十兩。護軍校、驍騎校、包衣參領、閑散章京、步軍協尉、步軍校、綠營守備、掌傘總管,以及粘竿處行走官員等,各賞銀十五兩。護軍、領催、披甲人、匠役食餉人等,各賞三個月錢糧。共需賞銀六萬零四百餘兩。又請派員閱射步箭,侍衛、章京中五箭者賞銀十兩,中四箭者七兩,中三箭者五兩。護軍校、護軍中五箭者賞銀九兩,中四箭者六兩,中三箭者三兩。扈從文武官員的秋季俸銀,兵丁的八月份錢糧,均於七月內支給。“奏入,報聞”。《清高宗實錄》卷142,頁16.

  以上參加木蘭秋的滿洲八旗官員兵丁、漠南紮薩克蒙古隨圍者的人數和賞銀等規定,是參照康熙時的舊例,略加修改而製定的,此後每年的秋,大體上皆照此辦理。

  圍獵時的主要陣式及狩獵之法,乾隆朝大致是這樣的。主要行圍之地是木蘭,沿途亦常圍獵。木蘭在直隸承德府北四百裏,係原來遼代上京臨潢府、興州藩地,明至清初為漠南蒙古翁牛特部之牧地。康熙中,蒙古王公將此地進獻,以為狩獵場所。其地毗連千裏,林木蔥鬱,水草茂盛,群獸聚此,是最好的講武習獵地方,康熙帝常於此舉行秋,乾隆時襲祖製,基本上年年行圍。

  行圍時,蒙古喀喇沁等部歲出一千三百五十人為虞卒,名叫“圍牆”,以供合圍之役。圍中設黃纛為中軍,左、右兩翼以紅、白二纛分別標明以便識別,兩翼末,清語叫“烏圖裏”,各立藍纛為標誌,皆聽中軍節製。管圍大臣,皆以滿洲、蒙古八旗的王公大臣擔任,副以紮薩克蒙古王公台吉,兩烏圖裏各以巴圖魯侍衛三人率領馳行。

  行圍之製有二:一為行圍,一為合圍。隻以數百人分翼進入山林,圍而不合,叫行圍。合圍則人數眾多。五更之前,管圍大臣率領蒙古管圍大臣及虞卒和滿洲八旗官兵,以及虎槍營士卒,各部落射生手,齊出營盤。視圍場山川大小遠近,迂道繞出圍場之後,或三五十裏,或七八十裏,齊至看城,便為合圍。合圍以後,從烏圖裏處,虞卒脫帽以鞭擎舉,高聲傳呼瑪爾噶口號。瑪爾噶乃蒙語“帽”之意,瑪爾噶聲依次傳遞至中軍,連傳三次。中軍便知圍已合成,遂擁纛徐徐行進,左右指揮,以待皇上入圍,此時已是辰末巳初時刻。合圍數十裏,漸促漸近,出林至岡阜,離皇上駐蹕之行營約二三裏。這時,已於高敞處設黃幕,幄中設氈帳,名叫“看城”。待至看城時,虞卒皆馬並耳人並肩。圍內之廣場不過三裏多,自圍牆外至放圍處,重設一層人員,乃虎槍營士卒及各部落射生手,他們負責專射自圍內逃出之獸,圍內例不準射。

  日出之前,皇上自禦營乘馬,先至看城稍為休息,待兩翼烏圖裏藍纛到後,便從看城出來,由扈從大臣、侍衛及親隨射生手、虎槍手等擁護,自中道抵達中軍,在中軍前半裏左右,周覽圍內形勢,了如指掌,於是發敕指揮,並親自射擊。如遇圍內有虎,則暫不射殺,待皇上看完勇士殺虎之後,再遵敕獵殺群獸。每當收場之後,行至看城,皇上即駐馬觀看諸王公及射生手等馳逐餘獸。如果這日看城場內獸集太多,則奉旨特開一麵,讓其逃走,仍禁圍外之人不準追殺。獵畢之後,皇上回到大營,名叫“散圍”。各部落皆按隊歸營,此時剛剛申時(午後三至五點),一日行圍之事,遂告完畢。

  如係捕鹿之日,其製與平常行圍又略有不同。皇上於五更放圍之前出營,侍衛及各類各差人員,分為三隊,約出營十餘裏聽到聖旨後,第三隊停下,又過四五裏,第二隊停下,再過二三裏將至哨鹿處,第一隊停下,此時侍從與扈衛之臣,僅十餘騎。不久,便聽到清角聲揚,遠林呦呦,低昂呼應,突聞槍聲一響,便知皇上已射中一鹿了,隨圍人員皆聽旨調遣,三隊人馬依次到達皇上麵前。

  三、秋之效。

  乾隆六年七月二十六日,乾隆帝於北京西郊圓明園,奉皇太後起鑾,開始了第一次木蘭秋之行。出發之前一個多月內,他連下數諭,具體安排秋之事。六月初四降旨:此次行圍,著履親王允、和親王弘晝、大學士鄂爾泰與張廷玉在京總理諸事。七月十八日,他諭告大學士等:“朕因講武,行圍口外”,其辦理一切政務,與在宮中無異。在京部旗諸臣,理應更加勤勉,精勤奉職,倘或稍有懈怠,不但遲誤公事,“且重負朕宵旰圖治之本懷。可傳諭文武諸臣共知之”。②《清高宗實錄》卷147,頁4,21.

  七月二十七日,即出發後的第二天,他下達減所過州縣額賦之諭說:“朕初次行圍,所有經過州縣,前經屢降諭旨,不令絲毫擾累,但安營除道,未免有資民力,朕心軫念,著將該地方本年應征額賦,酌量蠲免,統計十之分三,以昭朕體恤閭閻之至意。”②以後秋,大體上皆依此製。

  乾隆帝於乾隆六年七月二十六日離京,九月二十日返京,來去共五十五天。這次行圍的日程和駐宿地點如下:七月二十六日乾隆帝弘曆奉皇太後於北京西郊圓明園出發,當日駐藺溝,二十七日駐懷柔縣,二十八日密雲縣,二十九日要亭,三十日在古北口閱兵後駐兩間房,八月初一、初二兩日行圍,駐常山峪,初三至初五日在喀喇河屯,初六日駐小營,初七日駐波羅河屯,蒙古王公恭迎聖駕,初八張三營,初九日十八裏台。初十、十一日、十二日三日行圍,十四日至二十二日連續行圍九天,二十四至二十六日行圍三天,二十八至三十日行圍三天。在這段期間,先後駐拜布哈昂阿、烏拉岱哈達前、準烏拉岱、都木達烏拉岱、布爾哈蘇台、巴彥溝、鄂爾楚哈達、紮克月鄂佛羅等地,九月初三日至初七日在承德避暑山莊住了五天,初八日返回,二十日回到北京。前後共行圍二十日。

  乾隆六年以後,除七年、九年、十一年、十三年、十五年、十九年等一些年份以外,直到去世之日止,他一共到承德避暑山莊去了五十餘次。一般是七月去九月回,也有一些時候是五月、六月或八月去。乾隆三十五年前,去必行圍,就是在他已過花甲之年的時候,他還要率領滿洲八旗官兵獵捕獸禽。後來由於年過古稀,行圍之舉才日漸減少,改為主要駐於避暑山莊。他去世的前半年,即嘉慶三年夏秋,雖已八十七歲,他仍然離開京師,去到山莊。

  在這幾十次木蘭秋和住承德避暑山莊的時間裏,乾隆帝的確是緊緊抓住以獵講武和懷柔蒙古這兩件大事,做了大量工作,取得很大成效。他不僅指揮、鞭策滿洲官兵奮勇馳逐,擒捕猛獸,而且親自騎馬奔馳,拉弓放箭。曾做過軍機章京的大史家趙翼對乾隆帝之講武十分稱頌,讚其“最善射”,“每夏日引見武官畢,即在宮門外較射,秋出塞,亦如之。射以三番為率,番必三矢,每發軛中圓的,九矢率中六七”。趙翼:《簷曝雜記》卷1,《聖射》。

  乾隆帝不但經常深入林中,射捕奔鹿,而且特別喜歡督眾捉虎。史稱其:“較獵木蘭,如聞有虎,以必得為期。”趙翼:《簷曝雜記》卷1,《木蘭殺虎》。乾隆二十二年秋,有一日,停圍設宴演劇,款待蒙古各部王公。這時,乾隆帝忽然看見兩個蒙古王爺正在耳語,問其何故?蒙古二王奏稱:“適有奴子來報,奴等營中白晝有虎來搏馬,是以相語。”乾隆帝立即諭令停樂,騎馬出外,侍衛見狀倉促跟隨,虎槍人聞知,飛騎奔追,才得趕上,偵察得虎窩僅有兩隻小虎。帝命一侍衛往取,侍衛剛一舉手,小虎發威,此侍衛稍稍退縮,乾隆帝馬上下令,革其翎頂。這時,恰有一小蒙古突然衝出,攫一虎挾入左腋,又攫一虎挾入右腋。乾隆帝大喜,即以所褫侍衛之翎頂賜予小蒙古。此時,小虎之父已遠逃,惟有母虎因戀小虎,尚未奔逸,仍在前山回顧。虎槍人盡力追逐,攀山越嶺,騰跳絕澗,直到酉時,才將母虎打死抬回。此虎白頭至尻,長八九尺,蹄粗至三四圍,乃虎中之最大者。虎槍人有三人被傷,一人受傷最重,帝賜以孔雀翎一枝、銀二百兩,另二人各賜銀一百兩。乾隆八年九月初一日,他還於烏什杭阿行圍時,“親射殪虎”。《清高宗實錄》卷200,頁1.這年的巡幸行圍中,共射死老虎十餘頭。

  乾隆帝不僅以身作則,勉勵、督促滿洲官兵,而且還對諸皇子嚴加管教,訓練他們講武習勞,“每歲木蘭行圍,多值嚴寒風雪,阿哥等俱隨從行圍。”《清高宗實錄》卷1100,頁6、7.皇子、皇孫中有不少善射之人。有一次,在鄰近木蘭的張三營行宮,他命隨行的皇子皇孫射箭,觀其優劣。“皇子、皇孫依次射。皇次孫綿恩方八歲,亦以小弓箭一發中的,再發再中”。乾隆帝非常高興,諭令再中一矢,就賞黃馬褂。綿恩再射,又中一矢,遂得賜衣。趙翼:《簷曝雜記》卷1,《皇子善射》。

  除了行圍捕獸以外,乾隆帝還經常舉行較射、跳駝等活動,以演習武藝。離京以後,未到木蘭以前,途中每到行宮,他“輒坐宮門外較射。射畢,有跳駝、布庫諸戲,皆以習武事也”。“跳駝者,牽駝高八尺以上者立於庭,捷足者在駝旁,忽躍起,越駝背而過,到地仍直立不仆,亦絕技也”。布庫,乃徒手相搏,勝敗以仆地為定趙翼:《簷曝雜記》卷1,《跳駝撩腳雜戲》。

  在曆次木蘭行圍中,乾隆帝經常對參加行圍的滿洲王公大臣兵丁,就其技藝和從獵的表現,予以訓誡或嘉獎。乾隆六年八月二十八日即第一次秋時,他下諭說:此次巡幸木蘭,所有隨圍的兵丁,“首推東三省暨察哈爾之巴爾呼等,漢仗好,馬上熟練,手技便捷,行圍整齊。至他省及京兵,漢仗弓馬膂力骨骼,尚屬去得,當差亦甚勤奮,但於行圍耐勞等處,較之稍遜,皆因平素好貪安逸之所致,士氣日見萎靡矣。我滿洲兵丁,從來到處超群,同是丈夫,豈可行走落後。……夫兵丁精強,習學馬上技藝,俱在平素操練,即如各省弁兵,每年操演圍獵,京城兵丁,亦教習步圍,兵丁等既有官拴馬匹,如果專心,各加勤習,何致不成?著交各該管大臣官員等,務須悉心訓練兵丁以馬步騎射圍獵之法,兵丁等亦應各加奮勉,留心習學馬上技藝,耐受勞苦,及養馬調降之調膘”。《清高宗實錄》卷149,頁11.

  他曾於七月三十日在古北口閱兵,見兵士武技良好,特降旨稱讚說:古北口為畿輔藩籬,提督所屬弁兵,“素稱勁旅”。“朕今因出口行圍,親臨檢閱,見隊伍整齊,技藝嫻熟,洵由統領大員董率有方,將弁兵丁勤於練習所致,朕甚嘉之”。提督已賞馬二匹,著再加恩賞上用緞二匹。副將賞官用緞二匹,參將、遊擊以下守備以上,每員賞給金牌一麵,千總、把總每員賞給銀牌二麵,兵丁每名賞銀牌一麵,“以示鼓勵”。武備尤以弓矢為要務,向來綠旗弁兵,“亦知留心隊伍,而騎射未為長技”,“該提督當不時訓練,並將朕旨傳諭各弁兵等知之。”《清高宗實錄》卷147,頁23.

  他因初舉秋竟有一些滿洲王公大臣托詞不去,頗為惱怒,於回京之後,下達專諭,“訓飭隨圍托故之諸王大臣”。他先引太宗皇太極之旨,太宗曾嚴厲訓斥王公大臣及其子弟“耽戀室家,偷安習玩”,不願出征行圍,將使國勢日衰。錄完此諭後,他接著強調指出:“此等流弊,有關於滿洲風氣,是以蒙太宗皇帝諄切訓諭。朕此次行圍,諸王大臣中,竟有耽戀室家,托故不願隨往者。……夫行圍出獵,既以操演技藝,練習勞苦,尤足以奮發人之誌氣,乃滿洲等應行勇往之事。若惟事偷安,不知愧恥,則積習相沿,實於國勢之隆替,甚有關係。嗣後倘有不知悛改仍蹈前轍者,朕斷不輕為寬宥。可遍行傳諭諸王大臣及官兵人等知之”。《清高宗實錄》卷151,頁16、17.

  乾隆帝通過上述種種措施,對加強滿洲官兵的訓練,提高軍隊的戰鬥力,克服八旗人員偷安積習,起到了比較顯著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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