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美行（3）裏約的瘋狂
2018年3月8日星期四 陰有小雨。
又是個陰天，不時還滴滴答答來陣雨。已是巴西夏秋交際時，理當天高氣爽。可歎世界氣候變化無常，冷空氣來襲，陣陣涼風。街上行走時竟有幾分涼意。當然二十度左右的氣溫，相比較夏日四十多度的高溫，也不算多麽難忍。
聖保羅孔哥尼亞斯機場（Congonhas Airport）國內機場。比國際機場的安檢寬鬆許多，瓶裝水竟然也允許帶上飛機。
從聖保羅飛到裏約熱內盧（Rio de Janeiro）隻需一小時，板凳還沒捂熱就忙著下機了。
裏約熱內盧換了地陪，一個叫小寶的土生土長的巴西華裔女子。
裏約熱內盧當地人簡稱裏約，曾是巴西首都。1960年遷都後，仍是巴西僅次於聖保羅的第二大城市。
裏約熱內盧在葡萄牙語中原意是“一月的河”，意為大水域。這個名字來自當年葡萄牙探險家的一個誤會。他們錯將海灣看成了河口。當年，憑借這個龐大的“河口”，巴西的優質紅杉木被葡萄牙人法國人源源不斷地運往歐洲。
守在大西洋邊上的裏約，海岸線長六百多公裏，地地道道的海洋城市，全世界最大的三個天然港灣之一。依山傍水的地理位置，美輪美奐的山水風光，得天獨厚的天然港灣，漫長的海岸線，溫暖的陽光，細軟的沙灘……，人世間算得上的好的東西，裏約全占了。無怪乎，她被推薦為“世界五十個最值得一去”的旅遊點。
地陪小寶一臉自豪，“上帝厚愛巴西，不來裏約，你是無法真正懂得巴西人的。“
裏約市以東南西北劃分區域。
東區繁華熱鬧，每年狂歡節的總統大道就在東區。南區富人多，優雅安靜，那些漂亮的海灘都在南區，其中聖康拉多（São Conrado）街區就是裏約最著名的富人區。
北區相對貧窮。當年阿根廷鬧種族歧視，排斥和迫害非洲人。阿根廷的非洲黑人紛紛逃到沒有種族歧視的巴西，大多聚住在北區。
裏約人口70%歐洲白人，以葡萄牙人為主；10%為非洲黑人，非洲人的祖先是殖民地時代從非洲莫桑比克、剛果等國運來的奴隸；裏約還10%因移民而來的亞洲人；其餘的就是不同民族通婚後的混血兒。混血兒一般是葡萄牙與印第安人或黑人的後裔。小寶說，“你看那些藍色大眼睛，高高的鼻梁，棕色皮膚的美女帥哥，都是混血兒。”
大巴停在西區的一個中國餐館前。連著幾頓烤肉，團友們想念中國餐了。
西區屬於新開發區，來自中國的移民多聚住在此，浙江人溫州人大多在此做進出口生意房地產和其他餐飲業。
“無論富人區還是窮人區都免不了小偷。遇到騎自行車或開摩托車的人要提高警惕，高檔相機、手機、和手表是他們的目標。巴西保護民族產業。進口商品太貴，過時的iPhone8還要一千八百多美金。黑市交易也要千元左右。手機一定要拿緊了。”小寶絮絮叨叨叮囑我們。
“警察怎麽不管管小偷呢？“我們好奇。
“管啊，不過裏約的警察膽子最小。也難怪，政府太窮了，2016年舉辦奧運會後，債台高築。太多的債拖垮了本來就十分脆弱的巴西經濟。奧運會前平民百姓月收入一千美金左右。如今已降到六七百了。這麽低的收入，銀行還要拖欠工資。國營的發展銀行，儲蓄銀行等，都沒有錢按月支付工資，隻好分期付款。工資都領不全，誰還願意賣命幹活呢？努力工作的人少了，吃國家救濟的人就越多，城市越來越窮。”
盡管2016年的奧運會拖累了巴西經濟，卻絲毫沒影響巴西人對足球的熱愛和瘋狂。
素有“足球王國”之譽的巴西，足球是所有人的喜好和迷戀。公園裏，海灘上，隨處可見一群群足球愛好者。哪個巴西少年沒做過當球星的夢？
小寶伴著足球長大，別看她是個女娃，一談起足球眉飛色舞。
“裏約是足球之城，裏瓦爾多、羅納爾多、小羅納爾多、貝貝托、洛馬裏奧、和紮佳洛……，多少世界知名球星不都是出自裏約嗎？”
“來裏約一定要去看看馬爾卡納體育場（Maracana Stadium），全世界最大的足球場！能容納數十萬觀眾。”小寶扳起手指數起她的輝煌。“1950年和2014年舉辦二次世界杯決賽，2016年奧運會，還有多到數不清的重大足球比賽。”
馬拉卡納球場是裏約人的驕傲，巴西人的榮耀。她讓裏約熱內盧成為首個主辦奧運會的南美城市。
提起2016年奧運會，小寶眼神發光神情激動，“那時候，裏約得沸騰如狂歡節，街上到處都是穿著象征巴西球隊綠條紋黃色上衣的人。每個人都在為巴西隊加油。所有公司必須有足球比賽的實況直播。沒有電視看，員工班就不去上班。就連國家銀行，上午11點才上班。球賽1點開始後，銀行立馬關門看比賽。
站在馬爾卡納足球場前，耳邊似乎響起數十萬觀眾海呼山嘯般的狂歡。足球，巴西人為你而驕傲為你瘋狂。
眼前的馬拉卡納球場沒有球賽。遊人徘徊在球場周圍。一座英姿瀟灑的足球明星站在足球上的高高雕像，俯視著來來往往的遊人。巨大的圓形球場，銅刻的足球場曆史牌，件件樁樁記錄著巴西人激情澎湃的足球故事。
足球場門前幾個賣紀念品的小攤上，掛滿足球明星頭像的黃綠色體恤和足球比賽的紀念品。
沿Salvador 大街一路向東，大巴拐上著名的桑巴大道（Sambódromo）。這就是舉世聞名的裏約嘉年華狂歡節（Carnival Paradise)的舉辦現場。
與馬拉卡納足球場一樣，桑巴大道也是讓裏約人瘋狂的一道風景。
抬眼望去，開闊的大道兩側，層層疊疊的觀眾席看台。“注意到兩側看台的不同了嗎？一側為富人包廂，票價很貴的。另一邊是不對號入座的水泥台階座位，為普通百姓所設。”
桑巴大道不是太長，無法想象她竟可以容納近十萬人。
每年二月中下旬，裏約的大街小巷彩旗飛揚。一年一度的狂歡節，牽動的可不止裏約人的心，還有世界各地成千上萬的遊客。世界上許多國家都有狂歡節，但規模之宏大，氣氛之熱烈，參加者之眾多，非裏約莫屬。
狂歡節最亮眼的毫無疑問是絢麗多彩性感妖嬈的森巴舞遊行（Samba School Paradise）。
在導遊小寶繪聲繪色地描述中，眼前漂浮著瘋狂的場景，幾層樓高的豔麗彩車在這條大道緩緩前行。彩車上，由桑巴俱樂部選舉出來的國王和王後率先開路，天使、仙子、騎士、小醜、電視名人、動物、或男扮女裝的各種角色尾隨而上。性感豔麗的服裝，震耳欲聾的樂聲鼓聲歡呼聲，落在潮水般的人海裏。所有人盡情恣肆地甩腰扭臀，每個人的臉上蕩漾著發自內心的笑容。看台上，觀眾們歇斯底裏地為自己熱衷的表演喝彩叫好，並把無數的鮮花彩帶，灑向桑巴大道的彩車上。
據小寶介紹，參加桑巴遊行的服裝十分昂貴。普通服裝二三千美金。站在花車上的表演者，一套衣服七八千。巴西人寧可餓肚子，也會省錢買衣服。為鼓勵那些努力工作一年能出滿勤的人，桑巴俱樂部提供五百套免費舞服給合格的申請人。為時一周的狂歡節，給巴西人帶來的是數月甚至一整年的期盼和快樂的回憶。
想像一下，不分晝夜載歌載舞地狂歡，伴上醉人的美酒咖啡。整整一個星期，何等的體能和熱情？那是歇斯底裏近乎瘋狂的激情。
在巴西乃至南美我接觸過的當地人，他們似乎都很容易快樂。無論窮富貴賤，骨子裏都沒有深刻的悲哀情結。是不是忘我的狂歡為熱情似火的巴西人疏解了憂鬱哀愁情緒？我在猜。
若有機會，下次我會挑在嘉華年狂歡節的日子來裏約，體驗一下那淋漓盡致忘卻一切的瘋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