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和琳達是曾經的閨蜜,多年前因為一個男人導致兩人關係決裂,前不久街頭偶遇,往事都已隨風,相視一笑後重歸於好。
兩人相約來到當年常光顧的螺螄粉店點了兩碗粉邊吃邊敘舊。這家螺螄粉店很出名,用料新鮮湯頭味美,是兩人心頭最愛,點粉還另外贈送一小碟炒螺螄。吃螺肉時艾米覺得咬到了脆脆的東西,應該是嚼碎了母螺體內的螺卵,不禁微皺眉頭。琳達猜到狀況,笑著說反正吐也吐不幹淨,吃下去就好,就當是補鈣。吃完粉後還聊了很久,意猶未盡的兩人臨別留下新的聯係方式。
第二天艾米的男友來找她,當然已經不是以前和琳達爭奪的那一個。原本兩人打算去看電影,但因為下雨取消,男友抱住艾米溫存。正在深吻之時,男友突然把頭移開,說舌頭被什麽刺到,問艾米是不是打了舌釘。艾米來到鏡子前伸出舌頭查看,舌頭表麵不知何時長出一顆顆螺旋狀的白色尖銳凸起。男友也覺得驚奇,拿著手電照她的口腔細看,發現不止舌頭,整個口腔內壁密密麻麻都是螺旋狀小凸起,看得他頭皮發麻,手電也扔到了一邊。
三天後,艾米躺在醫院病床上靜養。經過治療她的病情已被控製,病痛基本消失。得到消息的琳達前來探病,還煲了烏雞湯給她補身體。兩人討論起至今未明的發病原因,聽完艾米的描述,琳達說會不會是吃螺螄粉時吃下去的那口螺螄卵在體內繁殖?艾米這才恍然大悟,拿起手機撥打男友電話,讓他向有關部門舉報那家店。
琳達走後主治醫生來查房。醫生說他們也沒見過艾米這樣的病症,她的體表粘膜上出現了一顆顆螺旋狀的鈣化物,數量之多導致他們無法手術摘除,最後有醫生提議使用治療尿路結石的體外碎石機。這辦法果然奏效,粘膜上的鈣化凸起被機器發出的衝擊波成功震落,震下來的小尖刺總量加起來大概有三湯匙,現在已交給檢驗部門化驗成分。艾米問那會不會是螺螄繁殖的幼體?醫生笑著說那怎麽可能,異位鈣化的病因現在還未明,但沒查出她有其他疾病,讓她多注意飲食衛生,防止病從口入。這一次還算僥幸,如果病情累及體內髒器粘膜的話,就算用碎石機震下來也無法排出,這就危險了。
艾米仔細回想,這幾天除了和閨蜜琳達同吃的螺螄粉以外並沒有外食,除了今天中午……當她把目光投向床頭櫃上琳達送來的盛烏雞湯的空碗時,腹中傳來隱隱的痛楚。
1969年建國20歲,插隊落戶到江西農村,放下書包拿起鋤頭,和生產隊的當地老俵一道幹起完全沒接觸過的農活。建國不適應這樣的生活,也無力改變什麽,隻能隨波逐流。
那一年生產隊長分配他和另外幾個人到隔了一座山的鄧家村去幫忙秋收。他得到通知比較晚,踩著生產隊的28寸自行車來到山腳下時天色已黑。暮色中,路邊有個身穿白褂背著背簍的年輕女孩出聲叫他,問他是不是去鄧家村。她上山撿柴回去晚了,問能不能載她到村裏的鄧平家。
女孩一口鄉音,長得倒挺好看,讓正值年少的建國心跳加快。他當即應允,讓女孩坐上車後的書包架。女孩指路時聲音清亮,顛簸時會抓住他衣服,這一路上的感覺猶如騰雲駕霧。但是剛到村口女孩就下了車,說自己走回家就好,很快不見了蹤影,讓建國悵然若失。
在鄧家村的那幾天農務繁忙,建國還是時常惦記那個不知名的女孩。後來實在忍不住,收工後找去鄧平家。鄧平是個比他大幾歲的當地小夥子,聽完建國扭扭捏捏地說完來意,扯起嘴角笑了。他說那個女孩是他表妹英子,不過兩年前英子上山撿柴不慎摔下山溝死了,就埋在村子的墓地裏。建國一下就呆了,說怎麽會有這樣的事。鄧平說可能是表妹還不想離開吧,他不是唯一見過英子魂魄的人。建國失魂落魄回來,病了好幾天,提前回了所在生產隊。直到幾年後結束插隊回到城裏,這段經曆都是難以磨滅的記憶。
這一次他孤身一人重回曾經拋灑過年輕時汗水的鄉間,緬懷逝去的青春。當年的鄧家村早已麵目全非,鄧平家的原址上建起了樓房。建國本想去村子的墓地看看,身邊一個白色衣裙的女孩飄然而過,那眉眼簡直就是英子重生。
女孩見他呆看自己,停下來問他是不是迷路的旅行者。建國回過神來,問她認不認識鄧平。女孩說那是她爺爺。建國暗暗點頭,畢竟血緣同根,所以這麽像。他又問女孩知不知道英子的墓地在哪裏,想去拜祭故人。
女孩奇道:你是我奶奶的朋友們嗎?去年她過世的時候怎麽沒見到你?
建國驚愕:怎麽是去年過世的?你奶奶不是早就……等等,難道英子是你爸爸的母親?
女孩笑說:這是自然,要不我怎麽叫她奶奶?
那你奶奶嫁的人是……
老爺爺你真好笑。剛才你不是還說認識我爺爺嗎?嗬嗬嗬……
建國覺得笑著看自己的女孩就像在看一個傻子。
也許自己真是個傻子。
對著劃過夜空的流星許願,就有可能實現心中所想,不知從什麽時候起有了這樣的習俗。雖然知道毫無科學依據,但還是有很多人嚐試,並不是因為相信能成真,更多的隻是表達一種美好願望。但對於有的人卻不是,比如慧蓉。
慧蓉今年45歲,迄今為止的人生裏一共遇到過四次流星,除了第一次年紀太小慌忙間來不及許望,後麵三次許的願都已實現。23歲時她喜歡上好友曼麗的男友難以自拔,對流星許願希望對方能愛上自己。結果很快那兩人分手,男人對她展開了追求。30歲時兩人結婚五年還是沒有孩子,許願後不久便懷孕。在產房還遇到被壞男人拋棄的曼麗,兩人重修舊好,在醫院同一天產下女兒。35歲時發現曼麗和丈夫舊情複燃,她氣憤之餘許下惡毒詛咒。於是那年夏天曼麗旅遊時發生意外,永遠不會再破壞她的婚姻。
一晃二十年過去,丈夫的生意順風順水,一雙兒女也已長大成人,本以為此後的人生風平浪靜,兒子卻帶回來一個比他大兩歲的女友。打聽下來這個名叫莎莎的女孩竟然是死去的曼麗的女兒。命運惡作劇般又把她和那個女人聯係在一起。因為對曼麗的成見,慧蓉也厭惡莎莎,但不聽話的兒子死活不願和莎莎分手,於是在流星常會出現的夏夜,她守在了陽台。
終於不負她連續幾晚的等待,一顆拖著掃帚尾巴的流星出現,慧蓉順利許下讓曼麗的女兒再也不能糾纏兒子的心願。
因為兒子鬧翻後不住在家,慧蓉並不知道心願是否已經實現,後來又忙於照顧生病的女兒,一時也沒關心這事。但她並不心急,以往的經驗告訴她,願望必定能成真。大概半個月後,女兒病情加重住進醫院,看到兒子帶著莎莎來探病,慧蓉才知道許願竟然失敗。
慧蓉悲痛之餘無法理解這是怎麽回事,難道和之前的許願有關?關在屋裏的莎莎不知道現在怎樣了。正在疑惑時,門被大力撞開,手握剪刀的莎莎朝她撲了過來。
如此近的距離看著莎莎的臉,慧蓉終於恍然大悟,但胸口冒出的鮮血告訴她已經太晚。
這當然隻是迷信的說法,事實上在那個小孩之後陸續又有三個孩子落入這條河中溺亡,傳言就是由此而來的。但孩子畢竟是孩子,大人越不準玩,他們越想玩。那天小嵐和另外幾個小孩溜出來去了河邊草地,一直玩到日落西山。小夥伴們回家後小嵐一個人還在,好奇的她想看看落水鬼到底是什麽樣子。
河水渾濁,並不能看到水下,倒是看到一隻漂浮在水麵上的玩具小黃鴨。她蹲在岸邊用樹枝把鴨子撥過來撥過去,玩了足有半個鍾頭,直到母親找出來才慌忙逃走。
到家後母親要動手教訓她,這時父親從外麵回來,還拖進來一個中年男人。父親說回家時看到這人在窗口探頭探腦,抓進來盤問。男人說自己並不是壞人,剛看到小嵐在河邊玩,走的時候忘了把玩具拿走,他撈起來送來的。父親證實後放了那人,走前男人還是把手裏這隻不知主人是誰的小黃鴨留給了小嵐。
警察去抓那個男人的時候,他就租住在小嵐家附近的小區,靠在各個小區上門販賣大米為生,小嵐還聽到過他的叫賣聲。警方在他家搜出了潛水服、自製的潛望鏡,還有溺死的孩子身上值錢的飾物。
由於證據確鑿,男人很快認罪。他交代說自己原本是一個海員,常年出海在外,有妻子孩子家庭圓滿,但是有一年出海回來發現妻子因為外遇帶著孩子跟人跑了,幸福家庭就此崩潰,他成了被遺棄的野犬。由此他嫉恨別人的幸福家庭,潛入那條河裏用玩具把小孩引誘過來拖下水溺死。看到別人家陷入痛苦,他自己會覺得好受些。
小嵐的爸爸得到消息後去了警察那裏,說出男人跟蹤小嵐的事。警方盤問後,男人說那次他已盯上小嵐,因為沒機會下手而跟上門去殺人,因為被抓隻好放棄。警方又問他後來怎麽不犯案了,他說良心發現,下不了手了。
男人因為殺人罪被判了死刑,幾個月後就槍斃了。他送來的小黃鴨也被小嵐扔掉。想到在玩水時那個殺人凶手就在水下用潛望鏡盯著自己,小嵐就怕得渾身發抖。
小嵐父母也已年老,父親得了老年癡呆意識時常不清,母親由於身體不好常住院。有一天在醫院的母親跟她坦白了一件事,說小嵐並不是她親生的,而是夫妻倆從路邊一個女人那裏買來的。母親似乎早就忘了那個殺小孩的犯人,隻是怕自己哪一天突然不行,提前告訴她身世。不過小嵐清楚記得,想到那個殺人犯始終聲稱為殺自己而來,禁不住淚如雨下。
每到暑假,身為郵遞員兒子的安忠就會接手父親早上送報的工作。這是父親給兒子的鍛煉,磨煉他的意誌和身體,當然也會給他一些報酬。天蒙蒙亮的時候安忠就要騎父親的郵電自行車出門,去鄰近幾個村裏投遞報紙。就是因為這樣的機緣,讓他看到了有些詭異的那一幕。
淡淡的晨霧之中,空地中一座平房的房頂之上,有個人一動不動地站在上麵。一開始看到的時候,安忠差點從自行車上摔下來,還以為那人要自殺。但平房算上屋頂大概也就三四米高,想想不太可能。或許是在晨練,麵朝太陽升起的方向練氣功之類。原本並沒有太在意,後來又多次見到那人直挺挺地站在人字形屋麵的頂端,怎麽看都不像是鍛煉。
清晨五點多的時段多數村民都在睡覺,那人為什麽在房頂上朝一個方向呆站呢?十六歲的安忠好奇心旺盛,很想把事情弄明白,但那屋子實際距離很遠,中間還隔著一條河,安忠要趕著送報,沒時間去確認。後來他跟父親說起這事,父親說他並沒有留意過,不過那棟孤零零建在空地上的屋子他倒是知道,那家裏隻有一對老夫妻和他們的兒子住著。兩個老人的腿腳不好,爬不上屋頂,他兒子更不可能,因為他是個植物人。
老夫婦的兒子原本和住在村東的一個姑娘相戀,姑娘家是做水產生意的,父母嫌棄男方家裏窮看不上他,上門時奚落了小夥子一番。小夥子受到打擊,神不守舍走在路上出了車禍,雖然搶救過來,但是腦死亡成了廢人。後來安忠專門找了一天,借口送報去過那家探訪,親眼見到了那個骨瘦如柴、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青年。這樣的身體無論如何都爬不上屋頂,更何況他已經昏睡了半年。
那以後安忠還是不止一次看到屋頂的人。雖然父親否定了那家人的可能,但他覺得自己已經得到答案。人影麵朝的東方正是小夥子女友家所在的方向,而早晨5點應該就是女孩家準備貨物去菜場做生意的時候,雖然小夥子的身體處於半死狀態,但他對愛人的執著意念出現在了自家屋頂上,遙望女友。
之後的送報途中,安忠仍會往屋頂方向觀望,覺得說不定哪天會看到兩個牽著手的人影一起出現,就像梁祝裏化蝶那樣。但可惜的是,他再也沒見過那個薄霧中的人影。
淒美的幻想一直持續到了開學後,父親告訴安忠剛聽說的另一件事——就在姑娘自殺鬧得沸沸揚揚的那段時間,那村子裏有個喜歡爬上別人房頂接收外星電波的神經病,從屋頂上滾下來摔斷了腿。
安琪進入網絡直播這個行業並不久,一開始擔心自己沒什麽才藝,遊戲也打的不好,會不會吸引不到關注。實際開播後發現擔心是多餘的,就算她五音不全,跳舞踏不對節奏,也有大批男性網友為一睹她的芳容而來。從直播網站拿到一筆不小的收入後,她租了個裝修更好的房子住,一是改善一下居住條件,二讓直播的效果更好點。
問題就是此後出現的。開始是有人抱怨直播有噪音,女人悲悲戚戚的哭聲不斷,問她是不是外麵死了人。安琪開窗看過並沒有,她自己也沒聽到哭聲。還有人讓她勸勸室友,不要在她直播時亂走動,但安琪是獨居的,這話有點莫名其妙。她看過自己的直播錄像,並沒有所謂的人影和聲音。這些都是捕風捉影的事,但有些事安琪也有感覺。比如說明明很光滑的地板,不知道為什麽跳舞時腳下會拌到;還有直播中顯示器有時候會花屏,導致她漏看網友的留言。因為這些問題,來看她直播的人漸漸少了,安琪陷於苦惱之中,直播也沒那麽積極了。
一次有個主播朋友來找安琪,說她那邊網絡出問題,想借安琪的房間做次直播。安琪和那女孩關係不錯,就把屋子和設備讓給她,自己去網吧消磨時間。
那晚在網吧打了會兒遊戲後,她心血來潮想看看朋友的直播,因為她還沒試過從觀眾的角度看自己的房間。連上直播室後,驚愕地發現房間裏除了在直播的朋友,她的床上還靠牆坐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子,抱著膝蓋在嗚嗚哭泣。朋友坐在攝像頭前和網友嘻嘻哈哈時,背後有個披頭散發的女人瘸著腿走過。後來朋友應粉絲的要求跳舞,結果好幾次腳步趔趄差點摔倒。朋友舞跳得很好,這種情況幾乎從不出現。後來朋友調整攝像頭時她才發覺,原來地板還躺著另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孩!身處其中的朋友竟然渾然不覺,這畫麵太過詭異。這時那個瘸腿女人不知從哪裏撲到攝像頭前,對著安琪惡狠狠地說:就是你!我要殺了你!
安琪很快退掉了那房子,在新家重起爐灶又開始直播。離開那屋子後怪事就再也沒發生過,這段時間雖然流失不少觀眾,但還是有些老粉絲始終追隨她。有個叫鐵牛的粉絲給她做過不小的貢獻,兩人後來交換了聯係方式。鐵牛關注安琪蠻久了,因為上次房子鬧鬼,電腦常花屏,導致安琪一直沒注意到他。鐵牛說他對靈異事件挺感興趣,他也關注過安琪的那個朋友,那次在她家做的直播也看了,真是好恐怖。
後來熟了以後鐵牛約安琪出來見麵。對方給自己砸了不少錢,安琪不好意思老拒絕,便答應了一次。
那天她粉飾裝扮完來到約定的咖啡館,卻看到裏麵亂作一團。幾個大漢扭住鐵牛從裏麵出來,把他押上一輛警車後開走。她一時無法理解,進了咖啡館和裏麵的服務員聊過才知道,警方抓鐵牛是因為他是那母女三人被害案的嫌疑人。
回去的路上,安琪暗暗替自己慶幸。遠遠看到上次租房的小區,她想,或許從今天以後,那些詭異現象會不再出現了吧。
街麵上新開了一家專賣店,好像是一個美國來的牌子,店麵很大,裝潢主打黑色基調,除了衣服也賣箱包和鞋子。店裏除了試衣區外燈光都調得很暗,四處懸掛長串葉片的綠色盆栽,循環播放著曲調頹廢的音樂,營造出一種神秘氛圍。
芸倩很喜歡這家店,隻是店裏衣服和包包價格都好貴,以她的薪資水平消費不起。但這並不妨礙她來店裏逛,置身於店內迷離的環境之中,對她是一種享受。
最近店裏進了一批皮包,據說是美國水牛皮的製品。芸倩很喜歡其中一款淺褐色的手提包,每次來都會在放包包的櫃台前流連許久。雖然買不起,但她還是忍不住把手摸上去感受。包的表皮光滑但不失質感,裏側皮質觸感也很好,就像在手下遊動一般。抽出來後手上有股特殊的味道,或許那就是美國水牛皮的原味。
剛好年底,年終獎和工資一起發下來,芸倩終於夠錢去買一個那家店裏的包包了。那一天對於芸倩就像過節般興奮,把包當做寶物般捧回了家。
皮包的外觀和品質確實都很好,帶著去上班引來同事很多羨慕的目光。芸倩對包也很愛護,經常自己保養護理。有點令她奇怪,包的夾層裏好像有一個個小的圓的東西,她以為是商家放在裏麵的防護用品,類似於樟腦丸的作用。夾層上隻有一小條縫,但芸倩怕強行拆開查看造成損壞沒去動它。
有天下班回家路過那家店,見門口擠了一堆人在看熱鬧。芸倩擠進店內,見到試衣區的地上橫躺著一個光著兩條腿的女人,口吐白沫不省人事。邊上一個打扮入時的女子在和店員激動爭吵。聽了會兒才弄清爭吵的原因,昏迷的女子是這人同伴,在試一條皮褲時發現褲子裏竟然鑽了一條蛇,那條有著褐色花紋的蛇在她腿上咬了一口後便遊走,至今沒有抓到。皮褲的櫃子緊連著皮包櫃台,回想起的之前手伸進包時的手感和氣味,芸倩對自己的包包有了恐怖的聯想。
位於夾層內的哪裏是什麽樟腦丸,而是幾枚白色的蛇卵,但是現在都已裂開成了好多瓣的碎片。卵內孵出的小蛇早已不知去向,而衣櫃的下層是芸倩多年購置堆積起來的衣服。
在小美還很小的時候,弄堂口常有流浪人員來乞討,其中有個畏畏縮縮的女乞丐,身上有嚴重的皮膚病,長得也難看,很少能討到東西吃。但每次那個女人出現,小美的媽媽都會給她很多食物,甚至是塞錢。小美覺得很奇怪,問媽媽是不是認識那個女人。媽媽搖頭說不認識,甚至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那為什麽對她這麽好呢?媽媽摸著她的頭,說要善待每個窮苦的人。但小美覺得媽媽這話是在騙人,因為她隻善待這一個女人,對於其他乞丐看都不多看一眼,更別提施舍。後來有一年冬天,女人因為沒有禦寒衣物凍死在路邊,知道這事的媽媽傷心了很久。
時間很快過去,小美迎來了她的青春發育期。都說女大十八變,但令人失望的是,小美並沒有繼承媽媽的美貌。媽媽遺憾地告訴小美,她長得像那個多年前就拋棄她們母女的負心漢。容貌這件事讓小美覺得很自卑,甚至到了影響她生活的程度。聽說某家私人醫院通過手術可以直接換上一張用克隆技術再造的人工臉,手術一次性完成,痛苦相對較小,就是價格昂貴。小美知道媽媽不會同意,便偷偷打工賺錢,甚至跟人借了高利貸去那裏整容。手術完成後,小美看到鏡子裏的自己幾乎成了另一個人,雖然陌生,但毋庸置疑是個大美女。後來才知道這事的母親唉聲歎氣,但也沒多說什麽,還用自己的錢幫女兒還債。
回到賓館後小美沒對家人透露這事,卻一直提心吊膽。十二歲的女兒跟她小時候很像,雖然不漂亮但是乖巧,看出她有心事,坐到膝蓋上安慰媽媽。小美盯著女兒的臉看了許久,想起做手術前的自己。話說自己一直沒打聽過,那個手術到底是怎麽做的?一次性換掉的話……自己原來那張醜臉去了哪裏?
記憶中自己的臉漸漸和女兒的臉重疊,她想象這張臉年老後的樣子,很像另外一個人。不,不止一個,應該是兩個。意識到這一點的小美,發出狀似瘋狂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