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家匯陪一個老外朋友吃飯，席間他感歎：“知道嗎？今天是萬聖節，我很想念那份熱鬧。”
“讓我想想，也許我們能做點什麽？”
我掏出手機，給住在附近的一個老同學打電話，問徐家匯附近哪裏有萬聖節的活動。
“永康路。”他想了一想，
“永康路？”我說，心裏不自地悸動了一下，
“是呀，那裏每天晚上都很熱鬧的，今天肯定更加了。”聽朋友的口氣不像是開玩笑，難道那條僻靜的小馬路如今真的變得很熱鬧了？
掛了電話，我跟老外朋友說可以帶他去體會一下上海的萬聖節氣氛，但是吃不準，因為自己從來沒去過。即便如此，他還是眼睛一亮，甜品也不吃了，舉手就要買單。其實我的心也早已飛到了那條熟悉的小馬路，要去看個究竟。
晚上還沒到9點，但街上的車流已稀疏下來，出租車很快就把我們從徐家匯拉到了永康路口。我還在車裏付錢，就聽見先下車的老外朋友叫了起來：“哦，我的上帝，到動物園了！（Oh, my God. It’s a zoo!）”我下車後抬眼一看，窄小街道上擠滿了人，熱鬧非凡。
不對呀，這裏怎麽……？原來應該是……？襄陽路口？…… 噢，對了，本來是小菜場嘛。弄清了方向，於是我轉過身去，向永康路的另一邊張望：也有幾家咖啡店的霓虹燈幽幽地亮著，但行人很少，靜悄悄的，與我身後的熱鬧毫不相幹。
老外朋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轉過身，跟著他擠進了人群。幾分鍾之後，一人一大杯愛爾蘭黑啤在手，我們倆開始與帶著各種假麵，穿著各種怪異服飾的萬聖節人物摩肩擦踵、合影留念、舉杯相慶，從一家小酒吧跳到另一家小酒吧（Bar Hopping）。我酒量有限，小心地算計著手裏的黑啤，不讓它見底。老外朋友興致好高，一大杯接著一大杯。好在這一段永康路不長，盡管單開門的小酒吧一家挨著一家，走到頭也就幾步路，否則我今晚非得扛著他回去不行。
一個來回之後，老外朋友很盡興：“凡，謝謝你帶我到這裏來，沒想到在上海還能過上這麽熱鬧的萬聖節，感覺好極了。”
“不，應該是我謝你，否則我也不會到這裏來，感覺確實不錯，並且……”
“並且什麽？要不是明天有個重要的報告要交，我可以喝到天亮。”他搖搖晃晃地打斷我，“走吧。你回家嗎？我們拚個車？”
“嗯…… 還是你先走吧。我剛才看見了一個熟人，去跟她打個招呼。”
“She？”他衝我眨了眨眼，知趣地轉身叫出租車去了。
“拜。”看著他上車之後，我揮揮手，一仰脖子喝幹了最後那點啤酒，然後穿過襄陽路，沿著永康路朝著燈火闌珊的另一邊走去。
靜靜地，她還站在那裏，站在我們當年分手的地方。雖然你已經不再是當年的打扮，盡管你已經換上了新裝，可是在我的眼裏，你容顏依舊，身姿不變。
我闊別多年的母校，別來是否無恙？
© 梁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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