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聊與石碟,中間小謝,沙夫等
魏晉南北朝時的文學裏,有個人。後來也有,但零碎,不足以使注目。
宋的“豪放派”,是唐風的延續。細裏看,新意寥寥,辭大於義處比比。譬如蘇辛,蘇好一些。
南宋的詞,尤其是李清照的,以女性天然的遠離“大關懷”和尤其的敏感,寫純個人情懷。
自古以來,王土之上的審美,魚貫而行。大約生計過於艱辛,信由“思無邪”“詩言誌”“苟利國家生死以”“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代代相傳。千人一麵,冠以豪放,浪漫,現實,傷痕,痞子文學,民國範兒等,格局著這裏的人們的看和感受。
屈原騷,是穿著“關心天下”的袍旋轉出個人喜愛的鑲邊飄帶;《詩經》質樸,要在其中找尋不煩,能見到些許“執子之手 與子偕老”純度高點的私房話;(議:經由文人加工,遠遠地加了尺幅,添了“大關懷”的色係。)樂府,南北朝民歌,有“風吹草低見牛羊”之曠,真要從中找尋饒具“兒子抱我頸”之類的為母者獨有的悲傷,往往被“人生多悲苦”之類概括了去。之後,續之者湧湧大潮,興,賦,古風,絕律,長短句,曲,話本,章回,小說影視。
活自己,寫自己,就是想自己的妞不能自拔;就是隻采菊東籬下,不去望南山..... 的執著,往往隻在女人罵街,市井計較,“哈巴狗朝著城牆叫,哪塊城磚是你的”的無歹.... 中依稀影形。識字滿筐,落地長出的不過蒲公英稗子而已。
好像出了國都沒用。
得靠女人,文學,或中國的文學。待娃,涮洗,咬耳朵,“別人揀剩的來送給我”..... 且一心一意的純妮,天生挽著文學溜彎。
“頭發長見識短”的普世認知之下,蔡文姬,朱淑真,李清照者,寫出了文學。
文學,很私。男人,私不起來似的。女人,確也公不起來。李清照以為詞有別格,是文學的見識,也是為女者才會有的文學感受。蘇軾也有類似的觀點,聽起來像可以進教科書的理論。詩而詞,至李清照的詞筆詞境的詞,裏麵有王土之上對文學的識辨。女人們在哺育洗涮之餘,把“才下眉頭又上心頭”的“這才是文學”的教訓溫溫道來。
李清照的詞句,很咬耳朵,悄悄話。
看點,女;落筆,女;情境,女。婉約是用來概括男人學女人腔的,李清照則是女心直視人世悲歡。
魏晉賢達,活個人,活自己,所謂快活。李清照已然活個人活自己了,她還要自己的看,自己才有的“瘦”。
王土千載,就這輝映裏,見到些許清亮。
後來的,有張愛玲。不表。